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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籟 文 / 木西年

    許南川叫了我那麼久的小丫頭,今時今日我也可以叫旁的女娃娃「小丫頭」了。我細聲細氣的叫了她幾聲,她不理我,只是一個勁兒的哭,朝我伸出她髒撲撲的兩隻小手,我的心一下子就柔軟的化成了一汪池水。

    她要依賴我,我得保護她。懶

    我蹲在她身邊抱住了她,小土狗就在我們的周圍繞著圈圈,小尾巴還不住地搖晃著,伸出舌頭呵哧呵哧的喘氣。

    這片廢墟估計是一個大家庭的家,我繞了一圈沒再看到人跡,若是埋在下面也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救出來的,就在這時大地又劇烈搖晃了一下,我急忙跑回小丫頭的身邊,緊緊抱住她,拍撫著她的脊背安慰著她,同時也從她那裡汲取堅強的力量。

    我要帶著她從這片山坳裡走出去,在這樣動不動就震一震的環境裡,我也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有了責任也許會更有勇氣。

    我想抱著小丫頭站起來,但她一站起來就嗚嗚的哭著喊疼,我問她哪裡疼,她指指自己的小腿兒。我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褲腿兒,看見一片明顯的外傷,但不能確定是否有骨折一類的內傷。

    這太讓外行傷神了,她哭得我心都碎了。我掏出包裡所剩無幾的餅乾和水,小丫頭餓得抓起來就吃。我再向裡掏掏,找出預備爬山用的伸縮手杖和救生鎖繩,一邊和她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一邊在她的腿上固定手杖。蟲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鐘,必須在天黑前爬出山坳,只有走上運輸路才有可能找到能幫助我們的人。

    小丫頭開始不肯跟著我走,一個勁兒的喊「爸爸、媽媽、爺爺、叔叔……」可我們在這裡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的危險,只得耐心勸說她帶她去找親人,直到她點頭同意。

    我把她捆在背上,琢磨待會兒小土狗要怎麼辦,把它放在背包裡?不忍心丟下它,可依著我現在的負重量,我懷疑能不能爬得上山坡。

    就在我猶豫不覺的時候,小土狗自己跑開了,小丫頭叫它,它只是回了下腦袋,又搖著尾巴跑開了。

    我心想,別啊,我就想想,不是當真不要你啊!可追過去的時候,我明白不是小土狗突然間具有了和我心靈感應的能力,而是……它要守護自己的主人。

    我望見小土狗蹲在那個沒有了氣息的男人身邊,舔著男人的臉,小尾巴尖無力的在泥土地上拍打,哀哀的叫,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裡彷彿盛滿了悲傷。

    我急忙後退,避免小丫頭看到這一幕,微仰頭吸吸鼻子,「小丫頭,我們先走,它會找過來。」

    小丫頭自然不信,可她除了嚶嚶抽泣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哭鬧。

    「小丫頭,還沒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邊走邊問她,剛剛她都在狼吞虎嚥的吃東西,只有我一個人在嗚哩哇啦的說,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叫盈盈。」她的聲音已經哭得有些啞了,可仍舊是奶聲奶氣的。「姐姐,我腿疼。」

    「嗯,盈盈疼,姐姐知道,姐姐這就帶你去看大夫,堅持一下,堅強點好不好?」

    「好!……姐姐背著我是不是很累?」小丫頭摸了摸我的頭發問道。

    「不,姐姐一點也不累……」天知道,我每走一步都想要趴在地上再也不起來了。

    看著這個方向的坡不算遠,可真走起來才知道,雙腿又酸又軟。看著這處坡挺緩,可走近再看,根本不是這碼事嘛!

    過去聽說過一個老婆婆為了救自己的孫子,飛身衝到行駛中的卡車前,摳著車頭將卡車抬了起來。這件神乎其神的事兒是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當時我聽著絕對是認為相當勵志啊!現在意識到了,這也不過是在精神層面上唬唬人而已,實際操作是絕不可能的,否則我現在怎麼一點動力都沒有?!

    我扶穩小丫頭的腿跪在地上,連喘氣都覺得浪費力氣,小丫頭擔憂地摸摸我的臉問我怎麼了。

    「我……我歇會兒……」我仰頭膜拜地望著山坡,真的好想哭。

    從我接近山坡,直到抵達山根下,這段不算很短的時間裡,沒聽到過人聲或是車聲,不清楚情況只能猜測是山路被堵,救援隊進不了這個區域,所以還是只能靠自己。

    「盈盈,你抱住我,姐姐要……」話音未落,大地又是一陣劇烈搖晃,我咬牙站起來急忙向後撤到空地上,手臂向後攏住嗚咽的小丫頭,躲避碎石。

    我覺得我們有希望逃出升天,可又覺得希望渺茫,快要被這兩相撕扯的念頭折磨瘋了。

    當持續幾分鐘的餘震停止後,我告訴自己不能再耽誤時間了,要爬上去,食物不夠、飲用水不夠,小丫頭受了傷,不清楚拖下去會引發什麼惡劣後果,我們必須要健全的活命!

    我套上手套越過碎石土塊開始攀爬,早知道學學攀巖多好,現在就不會這麼笨手笨腳。

    我憑著份蠻力摳著突出的石塊兒,身體貼在坡壁上,一點點的向上挪,儘管收效甚微,可好歹往上進呢。我回頭看了眼真的很近很近的地面,心底默默地淚……

    生命真的好脆弱,誰也不知道天災**何時降臨;生命又好強韌,若是我現在不在這裡,我一定會認為自己做不到,莫不如放棄,可現在我卻滿懷信念。

    或許當身邊有了想要保護的人,真的會變得強大。

    若是有可以借力的植被,我並不急著利用,而是試探著拽幾下,確定能承載得住才拉著它向上爬。上方有棵小樹,我一抬手臂勾住它,腳下蹬著岩石想要往上竄,可我們兩個人的體重太大,第一次沒能成功,我提著口氣,又試了第二次,這次是成功了,可是餘震又再襲來。

    這個時候無論是抱住樹幹還是滑下去都有危險,當時據我猜測,滑下去的危險係數更高,所以我死命地勾著樹幹。

    可我到底不是女壯士,隨著一次較劇烈的晃動,我淒厲的哀叫一聲,被迫鬆開手,單只手臂又根本承受不住,結果只能無能為力的下墜。

    我拿自己的前胸緊疊著山坡,怕造成翻滾會傷到小丫頭,她害怕的緊摟住我的脖子,我胸疼,胳膊疼,還快要窒息了,道不盡的命懸一線的感覺。

    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我和小丫頭又回到了山腳下,這下我真的有些絕望了,不僅沒了力氣,我的胳膊還脫臼了,軟綿綿的不能自控,晃悠起來像個軟體動物。

    天已漸黑,就像我漸漸沉入深潭的心,什麼疼痛我已經感覺不到了,原來絕望的力量竟如此之大。

    我背著小丫頭退回平地處,單手費了好大力氣解開鎖繩,摸摸她的頭髮,「盈盈,我們只能等解放軍叔叔來救了,姐姐……」我仰頭望了眼山頂,「爬不上去了。」

    她咬著嘴唇,眨巴眨巴濕漉漉的眼睛,用力的點點頭。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寒冷的夜晚要如何度過?只剩不到一袋壓縮餅乾,半瓶的水,還能撐多久?

    我掏出雨衣給小丫頭穿在身上,多少可以防風御寒,然後翻出軍用手電筒,這才想起夾層裡還有常用藥,找出止痛消炎的,我和小丫頭一起服下,這個時候我們誰都不能頭疼腦熱,那樣會更麻煩。

    黑漆漆的世界,連顆星星的光亮也沒有,我打開手電筒,仔細小心的取出許南川的照片,細細觀看。

    還好,無論如何他以終是以一種方式和我在一起。

    「姐姐,這個帥哥哥是誰?你的哥哥麼?」小丫頭趴在我的身旁問我。

    「嗯……其實他是我老公,不過我一直叫他哥哥。」

    「那為什麼?你們是近親麼?」

    「……噗,不是啦,他是我兒時的鄰居家哥哥。」

    「唔,就像我和旭旭哥一樣,他家離我家有……差不多要走半小時那麼遠。那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你老公呢?」

    「……他啊,我也不清楚,不過他一定在什麼地方等著我。

    ……

    我和小丫頭絮絮的聊著,說著話呢,小傢伙就睡著了。我連著雨衣把她抱在懷裡,提醒自己不能睡過去,可終究敵不過又餓又渴又累,眼皮越來越沉。

    不知道我是否睡著過,我被遠山傳來的隱約機械作業的聲音驚醒,側耳聆聽,還真的沒幻聽。

    如果沒猜錯,那是機器挖掘的響聲,此刻聽來簡直如天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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