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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細語 文 / 月上無風

    容音又失眠了,她很難想像惜月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樣子,真的那麼勇敢地願意做那麼多事,而且掩藏的如此之深。()八爺的事,他不打算告訴薇茹了,想起薇茹說的話,自己不願她在告不告訴皇上之間為難。而如果告訴了,自己彷彿像是背叛了八爺般。

    如果是他吃準了自己這樣的心理,才坦然相告,容音也只能無奈的沉默。

    惜月,怕是至死也不忍心讓這個男子有半點為難吧,所以連商量也沒有,便匆匆了斷了自己的生命。她或許也不願意讓心愛的他見到自己懷了別人孩子的狼狽相,那個看似單純,實則聰明的女子也不願再賭一次了吧,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地等待勸阻,雖然她不一定真的願意停住,但只是聽聽,怕也能心甘……

    而讓她再進太子宮中,她怕也無法做到了吧。

    惜月,已經做到了她能做到的全部,為了虛無縹緲的愛,付出了所有,她11歲時可愛的笑意連帶著日後漸漸呈現的美麗,才最終以她的死,換回了那個男子心中些許的地位。

    清晨微弱的光中,容音看了看手中品月色的荷包,緊緊捏著:「惜月,還說要比試誰先找到幸福的……」

    閉了閉眼,一滴淚恍惚地滑落。

    容音卻彷彿再也不願睜開眼睛。

    昏昏沉沉之間,容音聽到了薇茹焦急的呼喚,可是迷糊間,容音真的睜不開沉重的眼皮,所有人的聲音都變了調。

    「容音,死丫頭,你怎麼了?」

    是韻韻嗎?你們怎麼會今天便回來了呢?

    冰涼的手,緩緩撫過自己的眉眼,帶著自己無比熟悉的安心,容音好想張開眼,看看是不是他也回來了,可是卻無法做到。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是,我真的睜不開眼。

    如果能這樣一睡過去,那麼自己是不是不用面對注定悲傷的結局?

    「不要這樣,音音……」

    沉重的壓迫下,只有那麼清涼悲哀的聲音如此清晰……

    **

    容音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薇茹帶著淚的笑顏映入自己眼裡,清雅的眉間染上了驟然放鬆的痕跡,忙得遞水遞藥,而一直握著自己手的顏韻卻滿是憔悴與擔憂地看著自己,估計要不是這三天她也脫力了,便會抱住容音一陣猛打。

    「怎麼會突然這樣的?」顏韻看著容音微笑著喝白粥,皺著眉頭道。

    容音很少見顏韻這麼嚴肅,卻只是淡淡一瞥,滑過顏韻的眼睛,便繼續微笑著喝粥道:「不知道,吃錯藥了吧!」

    「容音,你嚴肅點!連我都要瞞,算什麼好友?」顏韻是真的火大了。

    「韻韻,你知道了沒好處。」容音放下粥碗,看著顏韻。眼前的顏韻雖然憔悴,但那樣精緻的眉眼,媚入了骨子。容音在心裡歎息一聲,她和十三展的那麼好,自己要怎麼說自己的悲觀呢?

    「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了嗎?容音,你以為就你一個人處在那樣尷尬的位子嗎?不要忘了,我並不比你好到哪去?你以為只有你的地位打眼?乾清宮何時有過掌燈女官一說?如此接近機密?我能安全到哪去?為何你有時就是那麼死心眼,硬要自己扛下所有事呢?」顏韻的手緊緊地抓著容音的被子,纖細的手指已經變白,連骨節都有些突出。

    容音垂下眼簾,像是默認了顏韻的話。

    顏韻此時卻手上一鬆,一滴眼淚快地滑過了她的美麗的臉。

    「音音,他快要成親了,我不無奈嗎?」抬起美麗的眼睛,那幽黑的眼珠裡竟是毫不掩飾的脆弱,顏韻此時的目光居然帶了點懇求的意味,容音幾疑是錯覺。

    礙著手上的粥碗,容音無法擁抱顏韻,卻將下巴放在了顏韻的肩上,自嘲地一笑:「原來我們都是這般不由自主。」

    剛剛送走顏韻,容音心裡一片蒼涼,到此注定不能得到幸福嗎?剛剛顏韻點醒了自己,一直認為老四的牽絆更多,而此時太子地位還很穩的時候,十三不是更得寵嗎?老四反而處處不得志,如果說非要存了什麼心?十三難道沒有?而且顏韻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所以根本連要求都不敢提,眼睜睜地看著十三和其他人走入洞房,她又該是怎樣的心情呢?自己居然一直認為她的感情非常順利,看來自己還要多檢討才是。

    摸索著下地梳頭,容音在模糊的銅鏡中仍是看到自己明顯又瘦削了一圈的臉,眼睛也越大的突兀了,這個樣子,去給希望工程打廣告倒是不錯。

    透過鏡子,容音看到了那個昏昏沉沉中仍依稀見到的模糊身影,他此時在鏡中的影像像極了夢中孤獨佇立的他,落寞,無奈,別無選擇……

    容音緩緩放下梳子,起立。

    如此緊張的擁抱,容音該明白的。

    「對不起……」自己總是讓你放不下心。

    胤禛沒有說話,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出言責怪她,為什麼就是不肯對自己多一點信任,非要什麼事都自己頂著。

    「喂!」容音不滿。

    「老八什麼都跟我說了……」胤禛面無表情。

    「什麼?」容音突然意識到這是意味著什麼,推開胤禛,細細地看他表情。

    「他倒是對你充滿歉意!」胤禛冷哼。

    「我不想知道這些,我只想知道你……」容音擔心的當然不是這些。

    「你昏迷了三天,我還能對什麼置身事外?」胤禛捏在容音臂上的手越收越緊,非要把自己扯進來是吧?手足相殘不是自己決定的,便與你們斗這場。

    「胤禛……我醒來便是想開了,你確定現在到時候了嗎?你掩藏了這些年,非要在這個時候來蹚渾水嗎?皇上現在對太子還這般信任……」

    「容音,」胤禛的目光緊緊鎖定容音,裡面的氣勢逼得容音不自覺抖,「你還分析了多少?想開?如果我現在不參與進來,你還要獨自一個人頂多久?我一天不進來,你便不肯多信任我點,我便也不能有多些實力,能確保你最後能屬於我,我還能掩藏多久呢?你說我還能掩藏多久?」他竟已接近帶絲激狂的怒吼。

    容音抖的厲害,自己最猶豫的事終究還是生了,確實,如果以胤禛現在養精蓄銳,處處避其鋒芒的守拙狀態,他確實不能確保的事情太多,可是如果摻和進來,是不是又中了另外人的計謀,例如皇上?例如老八?而且逐漸嘗到權利滋味的他,最終便再也不能放開了吧。

    胤禛見容音滿臉擔憂,渾身顫抖,才漸漸軟下來,鬆了緊握容音小臂的手,改為將容音攬進懷裡,溫柔地安撫,「既然賭與不賭,最壞也是分開的結局,那不如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容音慢慢平靜下來,閉了閉眼,「可是我擔心的是你……」雖然知道老四遲早要摻和進這盤戰局,她卻生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壞了歷史的腳步,影響了他的決定,那麼自己怎麼還能篤定地相信那個結局。

    「相信我……太子這些年所作所為讓我早已有背著他栽培勢力,現在雖然還有些單薄,但是老八為了利用我,必然會先幫我……」胤禛埋在容音耳邊細細說道。

    他說的那般自信,自己怎能露出絲毫懷疑呢?

    同樣伸手攬住他:「要賭,就不能拋下我。」

    「你以為我會像你先前所做的那樣?」胤禛挑眉。

    容音嘟著嘴,叫囂:「你要我嬌嗔,說我不是嗎?」

    胤禛更是忍不住笑:「你還會嬌嗔?」

    「我什麼不會啊?」

    「寫字,騎馬,音律,滿語……」

    「停住!」容音急忙喊道。

    「跳舞,射箭,做飯……」

    「喂喂喂!」

    「謙虛,謹慎,溫柔……」

    「胤禛!!!」

    「……」還有,學不會信任我。

    **

    「丫頭,沒事了吧,天啊,瘦那麼多!」太后見到容音時心疼道。

    「沒事的太后。」容音自動走到太后腳邊坐下,卻被太后拉住,直接坐在了她的身邊。

    「傻丫頭,太醫說你憂思過重,聽了薇茹的話才明白,丫頭你太重情意了!惜月的事你到現在還放不開嗎?」太后拉著容音,擔憂地問道。

    「不,太后,小音能醒過來,便證明小音想開了。」容音垂,當初說要做飛蛾的是自己,那麼怎麼能笑抱有同樣心理的惜月呢?

    「想開就好啊,哀家真不知怎麼說丫頭你好,剛開始你去幫惜月請命,皇帝要罰你俸,禁你足,你都受了,哀家便以為你做的夠多了,沒想到,還病這麼一場,嚇得哀家啊……小音,善良是你的優點,惹人疼,但也是你的缺點,悲觀過多,凡事都要比常人多擔憂幾分,拿不起放不下,這軟弱的性子,日後可怎生是好?」

    容音不由感動了,太后是真疼自己,自己被她瞧得一清二楚,可是自己有什麼辦法呢?人人都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太后……」

    「傻丫頭,哀家知道你擔心什麼。這宮裡,剛開始都盼著尋著真情,最後才現,還是利益最實際……哀家給你說句心裡話,這宮裡,就是個吃人的地,你心軟,不主動,就得被人吃!」

    容音心裡一暗,自己並不想進來的,情情怨怨的,這裡牽扯的太多了。

    「這樣下去不行,你搬到慈寧宮裡來吧,一來你也來陪陪哀家,二來哀家也好照應你!這樣的事,決不允許再生了。」太后觀察容音臉色,然後道。

    容音一滯,這是什麼狀況,為什麼要搬到這邊來?那該多不方便。雖然太后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

    「太后,這不合規矩啊……」

    「什麼不合規矩的?」太后目色一冷。

    「小音要恢復上課了,阿哥們會來問容音問題……」

    「這不妨,慈寧宮,他們是能來的,哀家也不怕熱鬧。」看來太后是鐵了心,早決定了的,這下怕是難回絕得掉了,搬進慈寧宮,更不知是福是禍了。

    **

    太后辦事效率高得驚人,在次日下午,容音就在皇上的授意下搬了宮。

    薇茹臉色淡的驚人,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是公式化地幫著容音搬瑣碎的東西。只是在容音擁抱她給她告別時,她緊緊地抱了容音一下。

    容音想起這個緊緊的擁抱,心裡還會上升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一種淡淡的離別的憂傷,夾雜著不捨,薇茹似乎還表達了感謝。

    不用謝的,薇茹,這段時間,真的要多謝你才是!

    在顏韻的協助下一起收拾東西時,顏韻見四周無人歎息道:「以前還以為你有個院子,薇茹不在的話,還可以暢所欲言一下的,結果現在……」

    容音輕輕嗤了聲,沒有說話。

    「哎,看來你跟老四也要解決下約會地點的問題了,來,我們一起想想,我平時也找不到地方可以跟十三見面呢!」顏韻一邊理容音的書一邊說。

    「你想找一處都沒找到,我們現在需要兩處,哪有那麼輕鬆?」容音不屑。

    「你想到了這點的啊,那我實在是沒想通你為什麼那麼輕鬆?」顏韻不解。

    「現在的隱忍,是為了以後的幸福!」容音也走過來,翻開面上的一本宋詞道。

    顏韻無語。

    「放心,總有機會的。這樣倒好,有人監督,我也不會主動想天天見他,那樣太招搖,我彷彿跟你說過,連康熙也警告過我了吧。」容音抬頭,看著顏韻。

    顏韻聳肩:「你那麼安然,我能說什麼?」

    「十天後……送什麼禮?」容音措詞良久,說道。

    「誰要給他送禮啊?我不給那瓜爾佳送杯鶴頂紅就算對得起他們小兩口了!」顏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呵呵,」容音止不住笑,「你這張嘴啊!」

    「哎,也不知十三到底怎樣想的,總是不懂,他到底對我也是不是那麼回事兒。一邊看著還好,一邊對馬上要跟別的女人成親這件事倒還興奮不已。」

    「他那是逗你的,那個大孩子,想看你吃醋撒潑唄!你滿是自信,倒還敢厚臉皮問出來?」

    「就知道瞞不過你……」顏韻眼珠子靈巧地一轉,「你說要不我們學依萍,去唱歌,例如陳奕迅的《婚禮的祝福》,然後體力不支暈倒?」

    「最好後面還去站到橋上,飛舞絲巾,再跳下去得個肺水腫之類的是不是?」容音沒好氣的。

    「哎喲,我們小音音什麼時候玩笑都開不起了嘛?」顏韻居然撒嬌。

    容音忙著抖雞皮疙瘩去了,再也懶得理眼前這個女人,她倒懂得開解自己,再也難見昨天自己醒來時她那滿臉悲決的樣子。

    不過,無論怎麼藏,也總是有無奈埋在那的吧。

    懂得知足便是長樂之道。

    顏韻比自己更懂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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