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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心機 文 / 月上無風

    「嗯?」容音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刑律,愣了愣神。

    昨夜輾轉直至今日凌晨才勉強睡著,這一醒,便是午後了。剛出帳篷,對入目的藍天白雲青草,伸個懶腰,就看到了眼前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刑律。他也喜歡玩神出鬼沒?

    「跟我來。」刑律的表情莫名的嚴肅,連半絲問好的笑容似乎都沒有。當然不談給容音拒絕的機會。

    容音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卻也沒有說什麼,便跟上了已經轉身前行的刑律。

    容音本以為一路上刑律至少也會跟她攀談兩句的,卻沒有,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自己是怎麼惹了他了嗎?那天晚上,兩人幾乎算是不歡而散,刑律該是對自己失望了吧,他為自己謀劃那麼多,結果自己卻給他一個狠不下心的印象。

    在他心裡,自己會不會是扶不起的阿斗?

    「刑律……」容音心裡有些難受,想找他談談。

    刑律卻不轉目光:「馬上就到了,看完了之後我們再談,好嗎?」聲音雖然是溫和的商量般,但是卻仍是讓人無法提出半點異議。

    容音只能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繼續跟著他走。

    眼見著快要走出營區了,可刑律還是帶著容音往前走著。容音漸漸聽見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像是人的嗚咽,可是卻更沉重一些,如果一定要容音給這個聲音下個定義來解釋,她會不由覺得這是像從身體最深處出來的,在體內來回撞擊,撞到體壁時出的聲音。

    這聲音,帶著絕望與無比的苦痛。似是一種生與死的苦惱,想放聲尖叫,卻又被堵住。

    越走近,那聲音便越響。容音不自覺,聽的,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背脊涼。

    「就在這裡,不要過去了。」在一個敖包後,刑律止步,壓低聲音道。

    這是一個草坡的頂端,翻過去應該就是低凹處了,刑律示意容音自己走上前去看,容音狐疑地看了刑律一眼,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乖乖地走上前。只是一眼,容音便覺腳下一軟,方才身上上升的恐懼瞬間爆,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這是……

    只見一個人被脫得精光按在長凳上,面部朝下,一人跨坐在那人身上,正在不停聳動,而手上卻還執著一把匕,伴隨著他動作的節奏在板凳上那人身上刻畫,鮮血,在雪白的**上縱橫交錯,肆意流淌,直至沿著低凹的腰際滑下,滴落在碧綠的草尖。

    長凳上男人口中應該是塞了什麼東西,出的慘叫聲只是悶悶的,聽不出調子,卻又不像,那是一種很張狂的嘶吼,從喉底出,卻像被投入了真空。一下子變得失聲了。

    容音不僅被那白晃晃的身體和那艷紅的鮮血給刺的眼前昏,而是從式上判斷,兩人都是男人,這也不算什麼,最最關鍵的是,太子竟然還坐在旁邊,漠然「欣賞」著?

    她只覺得頭暈目眩,胃中明明空空如也,卻在不停翻滾。

    而就在她已經已經覺得難熬到了快要暈厥時,太子突然從椅上起身,一甩手上一直拿著的馬鞭,走到那正聳動著的男人背後,狠狠一鞭甩下,那男人吃痛,張口,竟也是找不到音調的沙吼,而那張開的口中,鮮血淌淌流出……

    「他們之前便被太子割了舌頭……」刑律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容音身邊,扶住了她如秋風落葉般不停顫晃的身體,在這個時候,冷冷地說了句,聲音如歎息,似出口就被風帶走。

    容音真的不敢相信,歷史上只記載他隨意毆打下人,而不是這樣一番場景的啊。而他,一直隱瞞的,眾人都隱瞞的真相就是這樣的麼?這便是他常玩的「遊戲」?

    原來自己終究是在逃避著,自己明明在眾人提醒下知道毓慶宮怨靈無數,卻仿若自欺欺人,想像的畫面遠沒有此刻殘忍和變態。她想過最恐怖的,也無非是被活生生打死,而不是這般,玩著這瘋狂的最有違倫理的「遊戲」。

    他,已經要這樣才能洩了麼?要看著這些血腥過激的行徑,才能找到快意了麼?這才是他真正的陰暗面嗎?永遠見不得光的邪惡與黑暗,無邊無際?

    容音深深閉眼,唇邊的嘲諷,似是對太子,也似是對自己。

    像是短暫地失去了知覺,容音再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刑律帶下了山坡,且與剛剛那離的遠了。她抬眼看向刑律,他卻仍是冷顏相對。雖然眼底深處藏著不忍,可是他卻不會讓她見到。

    「之後的事你不能再見了。」刑律開口。

    「後面還會生什麼?」容音其實不好奇,真的不好奇,但是卻本能地追問出口了,她自己反應過來都是一驚。她不想聽啊,還能生什麼呢?無非是死亡罷了。

    「那兩個人都是這次隨行的人,算是不幸吧,被太子在不開心的時候逮到了,宮中的人變成這樣,自是不能活下去了……」刑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他們可以不這樣做,但是死的方法或許會更殘酷,他總能琢磨出讓人聞之心寒的玩法……」

    說到這,刑律唇角終於綻開了今日的一縷笑意,一如既往地妖媚,卻也是邪惡的,還有著如同被濃墨揮灑,而肆意渲染的諷意,「這樣的他,你是真的決定捨棄自己的自由來成就和陪伴?還是你有信心去改變現狀?」

    他看向容音,鳳眸輕揚,可烏黑的瞳仁仍是深不見底的顏色:「如果你想不到,如果你辦不到,可是你卻執意狠不下心,那麼康熙五十二年後,或許落得這個下場的人便是你。你如果真那麼高尚偉大,願意用未來的一切去賭,我無話可說。」

    容音顫抖著,就連兩瓣嘴唇都在不停的互相顫碰。

    「容音,」刑律終於忍不住,在面上浮起了憐惜,他微微上前一步,將容音輕輕收進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自私些,只要你肯自私些,其他的交給我好麼?」

    容音渾身都籠罩在刑律的氣息中,但是這種感覺她不排斥,相反,還讓她覺得有些安然,她像是在沒有邊際的水面漂泊了太久的一葉扁舟,今日,終於遇的可以讓她停息片刻的地方,哪怕只是片刻,哪怕是名不正言不順,也讓她依靠下吧,她實在是累了。

    她是個很麻煩的人,心思過於細碎,常常是自己煩惱自己,自己將自己給繞進去。人家是算計別人,最後累死的,她估計是因為算計自己,才被累死的。

    「你會一直在麼?」容音現自己其實不像刑律說的那樣大公無私,當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浸濕了刑律右肩衣服的布料時,容音悶悶地問道。她上癮了,甩不掉了,她想有個保證,保證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離她而去。

    就算不是名正言順,就算知道總有一天,他也不能做到了,可是她也想喝下這讓她失去清楚理智的毒藥,讓幻覺欺騙她一時,甚至一世。

    「我永遠都在……」刑律唇邊有優雅的笑意,眼中似是一軟,被融化了一般,溫柔如同春水,無邊無際地蔓延開,「只要你需要。」

    風,柔柔地吹過,多情地掀起了兩人的頭和寬大的衣袂,隨之翩飛。

    她不會再次心軟了,沒有理由了,沒有任何突的可能性了,雖然走上這條路或許日後還會有很多人因此喪命,可是她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賭,她該自私的,誰不能自私一次呢?反正歷史都是這樣的……自己怎麼能改變的了,改變不了,自己幹嘛義無反顧地投入犧牲的大軍?

    對,不能被太子在自己面前的一面騙了,他說不定也在玩自己,他本就那麼善於演戲,以前的那些溫和,若不是自己知道些歷史,早被那溫柔、有著翩翩君子風度的他給騙了麼?這是假的,都是假的。

    一定是這樣的。

    一定。

    **

    四十六年三月,容音向康熙申請,要搬出宮一段日子去陪顏韻。康熙微作思量,便應下了。

    顏韻懷孕真是一點苦頭都沒吃,現在就算頂著個大肚子,也照樣精神非常人的好,容音剛剛住進十三府,包袱還沒散開,她便硬生生拉著容音說要賞桃花。

    亭中,容音坐著,先從袖籠中取出一卷紙遞給顏韻。

    顏韻一愣,接過來,剛看個開頭便明白了大概,她訝然看向容音:「這是?」

    「這是太子虧空與受賄的一些詳細證據的摘抄,和一些暗人,你遞給胤祥,他找到這紙上的人其餘事便明瞭了。太子手下的凌普看似張揚,為惡多端,但是還是有些細膩的心思,他居然給太子出的出這主意,明著接近一批人,暗地裡,再私下接近一批人,這明著的人,是老八他們正追查著可苦無頭緒的,這暗裡這批人才是關鍵。」

    容音端起茶杯,臘月的梅花,收集風乾,泡的水,色澤明麗,更是聞之便已心醉,微微吹了吹,容音喝了口,眉梢眼角,俱是讚美,「上次我已經提供給他們一部分了,這些算是補充,看他們需要不?我估摸著這事他該也不會跟你講,你一個大肚婆,他不會讓你煩心。」

    「去!」顏韻啐了口,「就算我不懷孕,這個男人也不知道跟我講這些朝堂上的複雜事,一副他最厲害的樣子,不過,罷了,我還樂的清閒了,這些事,要說我也真還不想動個腦子。」話音一轉,顏韻眉間微皺,「但是,你幹這事,不覺得危險麼?」

    容音但笑不語。

    顏韻知道勸不回來,悠悠歎了口氣。這樣也好,總比坐著等一些事情生的好,手摸上了高高突起的肚子,她其實挺羨慕容音,雖然坎坷,還懷著不知道未來的心情,總會有驚喜在,而自己,一切都明瞭了,生活反而像是灘死水。

    「老四知道這事麼?」顏韻目光落回到桌上的紙卷時問道。

    「當然不會讓他知道,他要知道,我就不會做這些事了。他現在的認知應該是我心裡沒有他了,那便自然不會是偷偷幫助他。」容音說的輕鬆,甚至看上去輕鬆地有些沒心沒肺。

    顏韻再次歎息,容音說這些話時,越是笑著說,定是心裡越難受。她雖然滿臉無所謂,滿臉理所當然,但是那心虛的低垂著的眼神,卻洩露了一切。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你那男人要是知道你今天又吹了這半天風,定是要掐死你的。說不定,還得連累我。這產期將近了,不是我說你,你也真當注意些,別磕磕絆絆地往外走。」容音終是覺得在剛剛那句話後氣氛有些僵掉了,便沒話找話說。

    「走吧,是該回去了,」顏韻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氣那卷紙,塞入袖口,在容音的攙扶下起身,歎了口氣,「但其實啊,我要是坐在房裡,就跟等死一樣,這肚子,怕是拖不過幾天了。」

    「呸呸呸,說點吉利的!不過你不記得日子了?」容音抬眼,問身邊這個在現代便自稱將胤祥祖宗十八代都理得清清楚楚的女人。

    「有些模糊了,不過大概還是知道的,其實我不是很安心,我問過產婆,那產婆倒也真實話實說,說懷孕受點苦的,生產倒往往是順利的,我這懷孕除了見肚子大,半點苦沒吃過的人,還真是讓人擔心。」顏韻蹙了蹙眉頭

    「你那產婆是信佛的吧,還運氣守恆定律呢!你聽她胡扯,你身體健健康康,一定受不了多少苦就能生下來,你之後還得生六個呢,沒個好身體怎麼成?這一胎,耗不了你多少精力,你就等著當高產婦女吧!」容音做出不以為然樣,當然是為了安撫顏韻,產前,必然還是有個焦慮的心態吧,而且,就算不怕難產奪命,光這痛,怕也足夠讓所有待產的女子恐懼了。

    顏韻聽的一笑,卻帶上了平時沒有的恬靜,「說到信佛,我前些日子做了件事才叫信佛的人做的。你知道麼,這世上還真有那麼傻的女的,我懷孕的時候,胤祥有個侍妾竟想著來給我下藥,幸虧我防著她一手的,胤祥說要杖斃,我求了情,說是要給肚中這丫頭積個德,你說笑人不?我這個前世的標準唯物主義者,居然說出了積德這種話。」

    容音看著她那笑意,唇邊便已經微微上揚,她想那應該是時間的沉澱吧,顏韻也能有如此安靜的笑容,聽到末尾,容音點評,「你呀,如此的話那侍妾豈不對你感恩戴德?不過一個侍妾就算弄掉你的孩子能有多大好處呢?」

    「她?哼哼,指不定受了誰挑撥,她去年年尾掉了胎孩子,大夫說可惜了,大概這輩子都懷不上了。那挑撥之人必是說我見不得孩子在我前面出生,便動了手腳。其實我知道,她那胎也是有人暗中下手做掉的,但是我偏生不管這事了,防著她,等著看戲,看這些個沒腦子女人還能鬧出多大事來。」顏韻冷哼幾聲,頗為不屑。

    「你是仗著有人幫你收拾她們吧,你還不是想著讓她們越鬧越大,然後十三出手收拾也比你收拾的來的好?」容音刮了下她的鼻子,笑著道。

    「哎呀,小音音,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啦,人家不是真的在胤祥出手的時候攔住他了麼?你敢說人家不是積德?而且那些女人都欺負人家,真的很過分嘛……你都不幫人家……」顏韻吊在容音臂膀上,嗲聲撒嬌。

    「停停停!」容音忙不迭地甩自己被顏韻吊住的手,「韻大小姐,我怕了你還不成麼?真是的,看看我這雞皮疙瘩起的……」

    「哈哈,知道你受不了這一招,其實我也是帶著觀察與學習的心理,我真的想知道古時候一夫多妻,這斗寵是個啥樣子?」顏韻直起身體,她這樣一鬧也累了。

    容音笑著想說什麼,卻被一個聲音截斷。

    「韻韻,怎生又出房門了?」

    「完了,被抓了個現行!」顏韻低呼出口,直直看向前方屹立在迴廊轉角處的十三。滿臉心虛。

    而十三皺了皺眉頭,帶著責怪的意思看著顏韻。

    可容音看在眼裡,那分明是甜蜜的心虛與甜蜜的責備。兩人就是找借口對視啊對視,漫長地對視,彷彿看不膩對方一樣。

    容音歎息,這難道就是他們夫妻間的樂趣?自己還真是見識到了。歎息著搖頭,準備忽略那兩人,卻依稀看見那轉角處,還露出了一截青色衣料。

    莫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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