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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車輪 文 / 月上無風

    「十三弟那丫頭的名字是你取的?」胤礽走進房間,看到容音正在執筆寫著什麼,便問道。

    「太子爺回來了?」容音抬頭,微笑後,又復低下,手上動作不停,「對,是我取的。太子爺怎麼突然想著問這件事?」

    「今日皇阿瑪和我們哥幾個聊天的時候問了這件事,本來想賜名的,結果老十三說名字已經取了。」太子爺的心情顯得很好,談話間都還帶著笑意,「為什麼叫樂凡?」

    「安樂平凡的意思。」容音頭也不抬,安心專注於手上寫的東西。

    太子爺奇怪地挑了挑眉:「安樂是能理解,可人家都祝福別人家的孩子飛黃騰達之類的,雖說是個女孩,也不至於祝願別人平凡吧……」

    容音像是終於寫完了手上的東西,放下筆,揉了揉手腕,抬臉道:「女孩子就是要平凡些才是福,男人愛說,紅顏禍水,女人愛說,紅顏薄命,與紅顏巴上關係的總不是什麼好詞,我如果日後有個女孩兒,決不讓她被劃入紅顏的範疇。」

    「總不至於連紅顏知己都不許她做吧?」太子微笑著,反駁容音的話。

    容音頓了一下,更是嘲諷地笑了:「紅顏知己最是命薄的,連情人的名分都沒有,只能是知己。知己有什麼意思呢?男人難受的時候,做個被倒苦水的對象,分擔他們的痛處,男人愉快開心的時候,便沒有了用處。知己這個詞兒聽來是好聽體面,背地裡多少苦痛,還是自己知道。這個詞最能讓我想到的便是青樓名妓,進不了家門,被養在外面,明明男人是該愧疚沒能給這女人一個名分,卻還附庸風雅地給這女人安個知己的名號。」

    「呵呵,你還知道青樓名妓是啥樣兒了?」太子笑了,隨後又定定看著容音道,「何況,知己並不一定得是名妓吧,你這話不僅把所有男人都貶低了,也有自貶的意思」

    容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視自己為知己?可惜自己是真知不了他這個如此莫測的人。自己的大膽隨意,也是因為摸清了他的脾性,才裝著在他面前越輕鬆放肆罷了。()

    不敢與他對視,只是一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她將幾頁紙理了一下道:「太子爺,這是皇上這幾日布下的功課的整理稿,您看看,騰一遍。容音今日還有事,先回房了。」

    胤礽似是有些受挫,卻沒有攔住容音。

    容音出門後,卻忍不住朝房間的方向望了一眼,輕輕歎了口氣,再轉身慢慢走了。

    **

    康熙四十七年的春節悄無聲息地來臨。容音覺得有些安靜地詭異,不過她自己也覺得這恐怕是她帶有主觀情緒的感受吧,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為知道這一年會生如此多的事,才越覺得現在的安靜,有種在催她急躁,撓她心肺的難安。

    「時間過的好快,樂凡都快一歲了。」容音與顏韻並肩在宮裡慢慢走著,今日其實天氣不差,雪後初霽,溫度是低了點,但是沒有起風,穿厚實點,也便還能出來走走。

    「是啊,你這個做乾娘的也不說出來看看。」顏韻故作責怪地看了容音一眼,真的是好久不見,她都快想死容音了。

    「韻韻,哎,我也想來看小丫頭,只是最近走不開,太子那邊的事……」容音微微歎息了聲,她從最近就開始緊張,甚至幾夜幾夜地睡不著。生怕一個疏漏,就會造成所有計劃的功虧一簣。

    「知道了,」顏韻白了她一眼,「到了關鍵時候了是吧,你反正好好保重就是了,我相信你今年一定能擺脫掉太子的。只是去處想好了麼?」

    「沒有想好,再說吧,到時候,康熙要我去哪,我便去哪。」容音隨口一笑,隨口一說,似是毫不介意。

    「刑律沒有跟你商量這件事?」顏韻是真奇了,刑律到底在想什麼呢!神神秘秘的,半句話不肯透露。這時候,至少也應該讓容音知道他的打算了吧。兩個人不相互配合怎麼行,這種事難道還能到時候來個突然襲擊?

    「商量什麼?」容音微微瞇了瞇眼,「他也只是讓我相信他,說他自有計劃將我帶出去。()」

    「你相信他麼?」顏韻止住腳步,偏過頭,仔細地看著容音。

    容音再走了幾步,也跟著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點點頭。

    「容音,其實我覺得有機會的話,你嫁給刑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他便能夠保護你不說,你也算能找著個借口脫離這邊。不然,單純出宮,康熙倒怕是不會同意的。」顏韻只是試探著道。

    「好啊。」容音看著顏韻試探的表情,噙著微笑點頭。

    「啊?」顏韻倒是被容音如此這般的爽快給驚呆了,訝異地問道,「這麼快?」

    容音翻了翻眼,無奈地搖搖頭,看著顏韻道:「你呀,又開始亂點鴛鴦譜了,就算我想嫁,我也得高攀得上啊。你說我一個年老色衰的婦女怎麼嫁一個尚未婚娶過的貴族美少年?」

    「刑律願意不就得了,他想做的事,一定做得到。」顏韻感歎自己太過著急,沒有看出容音是在耍她。

    「對,這是另外一個原因,刑律怎麼可能會想娶我?他能幫我這麼多忙,我便是高興萬分了,難道還要人家『以身相許』,整個婚姻幸福都押上來換我自由?」

    「你怎知他不會樂在其中?」顏韻也翻了個白眼,明明是反應遲鈍,還說的有理有據的。

    「我……咦,她?」容音想反駁,卻似透過顏韻看到了什麼值得驚訝的場景,一下子頓住了。

    顏韻皺皺眉,也轉身,就見到芷語款款地從一個宮門跨出,但及時,又跨入了另一道門。

    「這邊是?」容音是路癡,自然只有問顏韻。

    「這邊是東六宮,她出來那個方向,應該是良妃的儲秀宮。」顏韻簡單地看了看,便篤定地說。

    「芷語和良妃?」容音被勾起了興趣,但同時也有了懷疑,這是一個怎樣的搭配?芷語的事情不能不讓她想到刑律,為何要和良妃接近?

    「你是不是該去問下她……」顏韻對她挑了挑眉,「你最近見過她麼?」

    「見過幾次,但是都沒有說話。」容音沉吟道,是該去跟她說說了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她哥指使她做些什麼呢?還是她個人的原因。良妃跟她本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啊。

    咦,等等,記得上次去找良妃時,她便拐彎抹角像自己打聽芷語來著,難道說,這兩人之間還真的有什麼暗藏的玄機?

    「韻韻,我先回去了,你去太后宮裡等我,我傍晚的時候再過來。」容音拉了拉顏韻的手,對她笑了笑,便轉身走了。

    「嗯,萬事小心。」顏韻沒有多說。目視容音離去的急匆匆的身影,顏韻也是哀歎一聲,快變天了。

    **

    「今日怎麼又想起拜訪了?我還以為你現在在毓慶宮立住了腳步,便不再需要來找我了。」芷語手上正拿著繃子和絲線在繡著什麼,見到容音來,只是淡淡一眼,便低下頭繼續手上的活路。

    「芷語,我開門見山,」容音見宮女出去並把門帶上後,便直直地開口問道,「你和良妃是怎麼一個關係?」

    「良妃娘娘?」芷語愣了愣,然後抬頭,「音姐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其實你看看我手上進行的活路就該明白了,良妃娘娘的繡活是這宮裡的一絕,我便是跟著她學門手藝打時間罷了。」

    「那你是怎麼跟良妃認識的?」容音眉間微微緊了緊,繼續逼問道。

    「這宮裡,我跟她能同時出席的宴會那麼多,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交談認識的了,但是我只能說我跟良妃娘娘一見如故,互相傾慕,這樣說可以麼?」芷語微微挑了挑柳眉末梢,回答的毫不介意的樣子,彷彿這真的是什麼稀鬆平常的事情,她不會隱瞞,當然也值不得容音半點關注。

    「可是難道你不知道八爺是太子爺的大忌,你跟他額娘如此交好怕不是好事吧?」容音見到芷語這般什麼事都不掛心的樣子有些著急,卻越覺得此事不是如此簡單。

    「音姐姐放心,就算太子爺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大事,我自是有辦法化解,當然,我跟你的關係不算好,這事更是不會連累到你頭上來。」芷語用細密銀牙咬斷了手中的絲線,纖纖手指撫上了繃子上新繡的牡丹。

    「芷語,什麼時候我們之間才能好好說話?我是見不得你因為不懂一些事遭受無妄之災,你何必句句夾槍帶棒地給我諷過來?良妃,我看你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音姐姐,我知道我哥哥讓你多關照我,可是這事我自有主意,也請你不要過多干涉!」芷語似是也怒了,放下了手中的繃子,抬頭看向容音,眉眼間全是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卻不僅僅如此,還帶著無處不在的諷刺,卻又不像是僅僅針對容音的。

    房間中安靜了半晌,容音突然覺是自己失控了,導致了這場談話會變成這樣一個劍拔弩張的局面,難道是最近真的太緊張,看見什麼都覺得擔心,怕會為最後結果帶來壞的影響?自己的心態或許是該注意一下了。

    「芷語,對不起,或許我有些敏感了,你好好保重自己就是了,對了,新年快樂。」容音長長地舒了口氣,語調回到安靜的狀態,慢慢說道。接著便轉身走了。

    芷語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哼了一聲,重新從桌上拾起繃子,看著那上面的繁花似錦,拿著針線不知該從何下手了,看著看著,眼眶卻驀地濕潤了。她閉了眼,手撐在眉間,任眼淚潸然而落,哥哥,你要是敢跟容音姐姐不幸福的話,我不會饒過你。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康熙帶著浩長的人列車隊,踏上了去熱河的行程。

    容音似是緊張地已不能呼吸,卻面容平靜地坐在車裡,聽著外面轱轆轱轆的車輪轉動聲,知道,自己在慢慢走入一個既定的歷史結局。

    或許歷史,便如同這滾滾的車輪,碾碎了不少青草,壓平了多少泥路,才有了這分分寸寸的前進。唯一不同的是,車輪是人能夠駕馭的,欲停便停,而歷史,雖是人在其中譜寫,卻不會因個人而止住腳步。

    這次旅行,她要做的是見證,然後尋求機會逃脫。

    容音手扣上馬車的窗欞,透過時而被微風掀起的簾幕,看著窗外的景色。

    但願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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