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競標） 文 / 蘇夕顏
第十二章（競標）
錦州二標段的競標現場，江北頗具實力的實業公司幾乎都到齊了。仲愷在江北商界佔有重要的席位，早早的出現在會場倒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臨競標還有最後五分鐘時，韓嘉碩才跟蘭心潔帶著助理入場。
坐在北角的程楓如無其事的與身邊的助理交談，蘭心潔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便也落座。
「今天的情形倒讓我想到了三國鼎立的時期。」蘭心潔落座後輕輕在韓嘉碩耳邊道了句，「代表仲愷的杜博秋，杜牧含的狗腿子程楓，還有我們振興，人數剛剛好。」
韓嘉碩客氣地與杜博秋和程楓點頭打招呼：「別放鬆，待會兒還有場硬仗要打。」
「當然，這麼重要的時刻我怎麼可能放鬆。」蘭心潔莞爾，「地皮的起標價是8000萬整，每舉一次牌是500萬，要想讓他們以為我們對這塊地誌在必得舉牌的次數就不能低於杜博秋。當然，這種力氣活兒還是交給我來辦吧。」
韓嘉碩頷首：「低價抬的越高對我們有好處。」
整十點，拍賣官在助手的陪同下入場，拍賣前先將規則細說了一遍，然後才切入主題：「今天我們拍賣的商業住宅用地位於錦州經開區中心，錦州大廈是一棟以商業購物與住宅小區的綜合住宅樓，錦州大廈建成之後，周邊將配套完善的大型醫院、超市、學校、幼兒園等一系列便民措施。全球頂級的奢侈品牌亦會進駐錦州大廈，大廈落成後將會是錦州市的地標性建築物。而且也會秉承高品質、高素質的服務理念，為日後的業主提供優質的生活品質。本次地皮的起拍價為8000萬，每一次叫價為500萬，請各位不要吝嗇自己手中的機會。」
如此，各家單位聽後便也都各自商量了一番才陸續給出報價，率先舉牌的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
「14號8500萬！」
「18號9000萬！」
杜博秋身邊的艾米舉牌：「1億！」
輕輕鬆鬆便跳至1億，就地皮的本身價值而言遠不止這個價，蘭心潔優雅地舉牌，「1億1000萬。」語畢，挑釁地看向杜博秋。
程楓是代表杜牧含來的，自然不會吝嗇報價：「1億3000萬。」
如此大幅度的追加，有些實力略微不假的企業便也棄牌。
「1億5000萬。」
拍賣會場的大門緩緩打開，谷翹楚盛裝出席在競標會場，蹲守在會場內的記者們自然不會吝嗇手中的快門，「杜太太，您這次來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和杜總夫妻同心共同拿下錦州大廈的項目？」
谷翹楚笑得春風得意，回答的聲音自然也是中氣十足，「自然。我知道我先生近期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這個項目上，我這個做太太的當然不能袖手旁觀看著我先生受累。」
谷翹楚掃視了會場一眼，眼光最終落定在蘭心潔的身上，「我今天只是想低調的陪我現場一起出席這個競標會，還希望大家不要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我們的身上，我也很期待今天到底花落誰家。」
蘭心潔只是笑而不語地看了韓嘉碩一眼，「接下來，才是好戲剛剛開羅的時候。」
「1億8000萬。」蘭心潔率先舉牌，依谷翹楚的性子肯定不會讓自己得意，只要把地價抬上去，才能困住想要困住的人。
「2億！」谷翹楚依舊得意地舉牌，會場內嘩然一片。
程楓與身邊的助理交流之後亦舉了牌子，「2億2000萬。」
「差不多了，這塊兒地也就值這個價。」蘭心潔淡淡地說了句，「況且，眼熱的人很多，我們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塊即將被叫停的地爭搶。」
「既然來了，不妨把整齣戲都看完再走也不遲。」韓嘉碩倒也不著急離開。
「2億5000萬。」谷翹楚自然是不甘示弱地出價，蘭心潔笑意頗深地舉牌報價：「2億7000萬。」拍賣官重複著蘭心潔給出的報價，「2億7000萬一次，2億7000萬兩次……」
「3億！！」谷翹楚頗為不屑地看了眼仍在抬價的蘭心潔，「3億一次，3億兩次，3億三次，成交！！」
一錘定音，一切的爭端都因為這一錘子而落定。
「仲愷集團以3億一舉投下錦州大廈的地皮，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恭喜杜先生、杜太太。」競拍官帶頭鼓掌道。
正當谷翹楚起身接受全場人恭賀的時候，艾米卻是臉色沉重地接了個電話，隨後在杜博秋耳邊低語，「杜總，錦州市紀委打來的電話。」
杜博秋拿了手機聽了幾句後，目光最終停駐在蘭心潔的身上，蘭心潔只是禮貌地回以笑容。
「杜先生、杜太太一起拍張照吧！」有記者提議。
谷翹楚的還沒來得及挽著杜博秋的胳膊，杜博秋便帶著艾米匆匆從她身邊經過，競拍官最懂得現場調停的事情，連忙救場道：「杜太太，稍後助理跟帶您去貴賓接待室細談合約的事情。」
一齣戲演完了，自然有人出來收場，杜博秋離開後，程楓便也帶著助理離開了會場，眾人也都各自離席。
韓嘉碩和蘭心潔準備離開時，蘭心潔停下腳步，「哥，我還有點話跟她說，你現在外面等我。」
「好，別讓我等太久。」韓嘉碩叮囑了一句便也先離開了。
谷翹楚見韓嘉碩離開，方才臉上的笑意已被冷漠所取代，「怎麼，輸得很不服氣是不是？我早就說過，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也不是博秋的對手；別以為你的那些伎倆我不知道。你故意抬高價格就是想讓我們用高價拍到這塊地，現在我如你所願了，怎麼換成你變成苦瓜臉了？是因為你們偷雞不成連米都沒吃到吧。」
「是啊，我真要好好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歇後語。」蘭心潔故作聽不懂的說。谷翹楚蹙眉，「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會不知道？」蘭心潔反問她，「你杜太太怎麼說也是江北數一數二的社交名媛，怎麼你們一起打牌的那些太太們沒私下告訴你，錦州區委有人落馬了。今天來的人我敢說至少有人是知道這件事的，你知道為什麼沒人告訴你嗎？因為大家都等著看仲愷的笑話，用3億的高價拍得一塊即將被叫停的項目，據我所知，仲愷賬上的流動資金在近期的幾個大項目裡都已經消耗殆盡了吧。今天又花了3億拍下一塊雞肋，你說會是什麼下場？」
「你們早就算計好了。」谷翹楚恍然大悟地看向蘭心潔，「你們故意挖了這個坑？就是要引我們入局。」
蘭心潔替谷翹楚理了理衣服，「別給自己戴高帽子，要入局的是杜博秋，你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罷了。從前你們是怎麼算計我的，今天也一起好好的嘗嘗被人算計的滋味，我也很好奇這樣失誤的決策會給仲愷帶來怎樣的後果？」谷翹楚的身子一軟，癱坐在椅子裡，「風頭不是那麼好出的，花3億出個風頭的確很貴。」說完，蘭心潔拍了拍谷翹楚的肩便也離開了。
樓下，韓嘉碩坐在車內，蘭心潔遠遠走來，司機下車替她拉開車門。坐進車內，蘭心潔吩咐司機：「回公司。」
「不想跟我說點什麼？」韓嘉碩燃起一根煙，「谷翹楚的突然出現你一點也不意外。」
「有什麼好意外的，該出現的人早晚要出現的，就像該發生的事情遲早要發生是一個道理。」蘭心潔慣性地理了下劉海，「出賣與被出賣對我而言早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就算我多麼不希望聽到、看到，那一切都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蘭心潔的平靜愈發的讓韓嘉碩覺得心裡沒底，「你就一點都不怪我？」
「有什麼好怪的。如果不是我無意中聽到你跟谷翹楚的通話，我怎麼有機會知道我表哥會再次出賣我，如果不是你們互通了消息，我又怎麼能利用這件事牽制住程楓。」蘭心潔坦然地看著韓嘉碩的眼睛，「程楓的積極競標，谷翹楚的突然出現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各自出賣過對方一次，也算是兩清了。」
韓嘉碩深吸了一口煙，「這次並不是我們籌謀的好，是杜博秋故意輸給我們的。他早就知道了這個項目會叫停，因為他覺得虧欠你，所以才會故意入局。讓所有人都以為他被算計了，這一切本來可以不發生的。」
「我不會為此而感動，就像我現在可以坦然面對你們對我的所作所為。在我看來，商人最看重名利，我不是杜博秋，我也不會走他走過的路子。」蘭心潔反駁，「程楓多疑，我知道就算是把錦州項目即將叫停的事情透露給他，他也一定以為我是故意那麼做的，為的就是讓他們放棄這個項目。至於你，只是再一次讓我失望了而已。谷翹楚，她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完全是一個情字。可惜，杜博秋的眼裡從始至終從來沒有她的位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會過去，你依舊是我表哥，谷翹楚依舊是杜博秋的太太，唯一不同的是，我講接替杜博秋的位子接管仲愷，我想我爸如果還活著知道這一切一定會為我高興的。」蘭心潔看向窗外努力地吸氣，「哥，你說是嘛？」
韓嘉碩順著蘭心潔的目光看向窗外，「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