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文 / 浮生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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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瑾站在忘歸林外圍，被濃煙嗆的咳嗽幾聲，面朝林中煙火最盛處，叉腰笑罵道：「青素賤人，看你還如何追我？！」
「師姐，趁著此刻林中大亂，我們必須盡快突圍。」洪招娣自八節鐲中抽出幽夢琉璃劍，在一旁道，「否則等到火勢漸弱，恐怕就來不及。」
雖然這把火將青素與大部分內門弟子困在林中，但林子外圍還有百餘名弟子毫髮無損，亦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她們必須乘此刻人心潰散無法集結，乘亂突圍而出。
詭道畢竟是詭道，就算青素在她手上吃了大虧，她們真正的力量亦始終無法與青素正面抗衡。
俞瑾聞言立即手腕一振，靈氣外放，於掌中化作三尺白色劍芒，道：「師妹，我們走！」
洪招娣與俞瑾兩人全力朝林外奔馳，待得到了樹林邊緣，只見前方有兩個內門弟子站在那裡，看著遠方熊熊升騰，直衝天際的烈焰濃煙，因為極度的震撼而目瞪口呆。
「青素已死！爾等不想同赴黃泉便速速退讓！」俞瑾厲聲高喊，執劍芒朝那那兩個弟子刺去。
也是俞瑾和洪招娣這次運氣好，那兩個弟子年歲都不大，修為亦淺，被眼前這場大火所震懾，心神動搖，再被俞瑾一驚一咋一嚇，竟真的於下意識中雙雙讓開。
於是洪招娣二人連真正意義上的正面交鋒都未有過，便毫無阻礙的衝出了忘歸林。
那兩個弟子眼睜睜見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才稍微反應過來。然而此刻去追更是不妥，再加上青素被困大火，場面混亂，也只能如此。
……
「師妹，接下來我們去哪裡？」俞瑾眼見忘歸林已被遠遠拋在身後，稍微放緩了腳步，望向洪招娣道。
「自然是去師姐此行的目的地。」洪招娣道，「師姐此次甘冒奇險入谷，必有明確所求。」
她才不信俞瑾是為了那個歷經七百多年，都沒人找到半點痕跡，虛無縹緲的神仙洞府而來。
「不錯。」俞瑾點頭道，「距此處約五天路程，有一山洞名縈風，內有千年石鐘乳恰逢今年成熟。我若得此物，回去後慢慢煉化服用，必能突破煉氣中期，直逼煉氣大圓滿。若是運氣好些，說不定便能就此築基成功。」
洪招娣頷首，心知內門築基弟子雖比不得入室，卻也頗受門派重視。俞瑾若能築基成功，自身便具備一定能力影響，青素想要出手對付她也就再不容易。
「只是，這縈風洞亦標識於本門地圖上。」俞瑾微微皺眉，繼續道，「想必青素那賤人會猜到我將去那裡，難免彼此遭遇。」
「師姐且想想，咱們此行並非專為躲避她的追殺，是為了石鐘乳而來。」洪招娣理清思緒，道，「我們只要與她遭遇之前拿到石鐘乳，然後使用破虛鏡速速離開就成。」
俞瑾聽她說的有理，恍然大悟道：「正是如此，地圖上育有天地靈物的地方除卻這縈風洞之外，尚有十餘處，想必她不可能一猜即中，總要迂折幾回，不似我們般直奔目的地。拼速度，她是無論如何拼不過咱們的。」
洪招娣微笑恭維道：「師姐英明。」
俞瑾卻有些不好意思，道：「全賴師妹點醒。只是此次行程倉促，不能讓師妹有所斬獲，我心中甚是慚愧。」
「哪裡，若非師姐，小妹本就沒有資格參加今年的秋狩，談何斬獲。」洪招娣謙道，「師姐所贈空間鐲與幽夢琉璃劍，皆價值不菲，已是足夠。」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只覺更是親近。
「我自幼便入仙門，未曾見過師妹這般才智。」俞瑾整個人放鬆下來，便與洪招娣閒聊，「適才見師妹佈局，似是兵家詭道，不知師妹自何處習得？」
洪招娣心中一咯登，勉強道：「小妹自識字以來，便覺得新鮮，無書不讀。期間偶爾讀了本兵書，會了些皮毛，此刻施展出來卻是貽笑大方。」
俞瑾情知她這番說法僅是托辭，卻不點破，只含笑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朋友相交，貴在相知。我既誠心與師妹相交，日後總會換來誠意相知。」
畢竟誰人身上沒有一兩個要緊秘密，之前她對洪招娣多有忽視，也怨不得洪招娣有所保留。等將來交往的久了，自然彼此相得相知。
……
千里茂密秋林，火趁風勢，這一燒起來甚是了得，從上午足足燒到傍晚時分才逐漸緩和下來。
火勢雖緩，但青素撤去土盾防護的瞬間，四面八方仍有灼熱氣浪席捲洶湧撲來。青素站在倖存的弟子中間，臉色發黑，抬眼朝周圍望去，目之所及全是烈火焦土。
粗略估計，傷者且不論，死去的弟子應在二百左右。渡真門內門弟子總共加起來尚不足千人，這一下就去了五分之一。
「青、青素師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旁邊有女弟子一邊抹淚，一邊問青素。
青素咬緊了牙關，雙手握拳，臉色越發的黑。
此次她聲勢浩大的前來對付俞瑾，反折了這麼多弟子，回仙門後必定受罰。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更不可放過俞瑾，無論死活都要將其擒拿，一來心有不甘，二來此事若沒個說法交待，長老降下的懲罰想必更重。
「青素師姐？」旁邊的女弟子見青素沉默不語，再次出聲詢問。
「修行水屬功法的弟子且留在這裡，將林中余火熄滅，斂葬屍體。」青素深深吸了口氣，強自穩定精神下達命令，「其餘的人跟我來，和外圍弟子會合。」
說完，青素伸手朝前方拍出道高級符，候得片刻半空中便雲聚雨落，從火場中澆出一道能容三人並肩而行，長約兩里的通路。
踏上這條通路之後，隨著青素手中符不停拍出，通路的長度亦不斷增加，直至將所困眾弟子皆帶至林外。
聚集了外圍所有弟子之後，青素並未貿然追擊，而是吸取教訓，仔細按實力屬性將剩餘的五百餘弟子平均分配成十餘支，令他們分別朝俞瑾可能去的地方而行，如發現其形蹤不要貿然行動，務必第一時間放信號通知其他人。
分配完成之後，因為此次死傷過多，弟子們士氣下降，又心生畏懼，大多對這件事並不怎麼熱心，只是礙於青素入室弟子的身份應承下來。
青素見此情狀，咬牙道：「此次是咱們大意了，今後大家只要按我說的小心行事，包管安然無恙。」
緊接著又拿出自己的本命白氣劍丸，狠狠心道：「此次凡聽我命貫徹始終者，皆可得一瓶十粒凝氣丹。而第一個發現俞師妹行蹤，且放出信號的人，我便將這劍丸相贈。」
雖說入室弟子身家皆豐厚，但青素能做到如此已是傾盡其有。
弟子們看見那粒白氣劍丸，皆是雙眼發紅，喉間作響。凝氣丹雖珍貴，為其喪命確實是不怎麼值得，然而換作這劍丸，卻是值得用命去搏上一搏。
劍丸乃是以珍稀的特殊材料製成，平常可收入丹田內溫養，禦敵時便將其放出，傳說中劍仙所用，千里之外飛出取人首級的，便是此物。
當然，千里之外取人首級是誇張的說法，縱然是金丹高手，能操縱其離體十里八里就算不錯。但此物兼具靈劍和劍芒之長，既可增強攻擊威力，又可運轉靈活卻是真。
就算是入室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更何況青素是十成半金相單靈根，體質最宜溫養寶劍，這白氣劍丸已被她溫養十餘年，更是珍貴。
青素看見弟子們的表情，知道士氣已被重新調動，終於鬆了口氣道：「我既拿出這劍丸，便不會食言，大家各行其是去。」
弟子們高聲應了，重新抖擻精神，當下各自按青素的命令行事不提。
為了與青素趕拼時間，俞瑾與洪招娣前往縈風洞的路上，可謂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儘管自從領悟氣機以來，睡眠對洪招娣而言便不再那麼重要，但這樣連續趕路還是令人感到十分疲憊。
途中甚至沒有時間去看清沿路風景，不過這樣的兼程趕路也是有成果的，原本需要五天時間才能抵達的縈風洞，二人第四天夜裡便到了。
俞瑾眼見洪招娣神色疲憊不堪，再加上縈風洞內宿有大量毒蝙蝠，夜間又是蝙蝠的活動期，便提議在這附近歇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入洞摘石鐘乳。
兩人怕洩了行蹤，也不敢點火，只在洞外的一棵大樹下各自搭了紗帳，簡陋的鋪墊一番便躺下了。
洪招娣閉著眼睛躺在帳中養神，旁邊俞瑾幽幽長歎道：「洪師妹，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了封師兄，得罪青素那賤人很是不值？」
洪招娣心想，為了那樣一個男人，把自己逼到這般田地，自是不值，嘴裡卻道：「每個人心中，皆有無論如何都想抓在手中的東西。值與不值，不在他人怎麼看，而在自己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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