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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8、姐姐疼妹妹,妹妹愛姐姐 文 / 我是棒子

    2013年12月22日星期日

    第二更

    張生是個命苦娃,回到霧村兩三年,父母就連氣帶病,雙雙死了。

    張生儘管是學醫的大學生,對於父母的死也是愛莫能助。天若收人,人沒辦法,何況張生的父母連藥都不吃。張生配好,給他父親送過去,他父親一把就打掉了。

    那個時候,他父親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唯一的交流就是眼神。憤怒的眼神,絕望的眼神,渾濁的眼神,悲哀的眼神。

    張生他無奈啊!就這樣熬了一個多月,父親終於瘦成了一把乾柴。死後收殮,收殮師一隻手就把他爸爸提起來了。棺材擺在正堂,父親躺在中央。三天三夜的守靈,張生不吃不喝,跪在跟前一個勁兒地流淚。

    兩代人的隔閡,到死都無法消除。儘管已經陰陽相隔,張生心裡清楚他那固執的老父親依舊不能原諒自己。

    娶媳婦本來不是張生的主意,而母親突然病倒之後,他就聽從了二娘的建議,說雲村有個水靈靈的姑娘,正值含苞待放的年紀,不行就給老母親一個交代,把這事兒辦了。

    農村人都迷信,說大喜壓大邪,娶一房媳婦,熱熱鬧鬧地辦一場,說不定老母親一高興,病就好了。

    張生已經累了,他不再像從前一樣堅持。娶就娶吧,反正都是遲早的事。

    在二娘的操辦下,四娘和張生就見面了,見面之後,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

    可是張生還沒來得及舉行婚禮,老母親就匆匆歸西了。喪事剛剛辦完,張生的意思是婚事就暫時緩一緩,可是說好的媒,訂好的日子,請好的親戚,辦好的場子,不是說反悔就能反悔的。因此喪事辦完辦婚事,可憐的張生就像一株隨風招搖的蘆葦,想停停不下,想站站不穩。

    稀里糊塗的,他就把婚結了。

    張生原本是有對象的。

    對象的家在城裡,對像穿裙子,蹬高跟鞋,畫眉毛,抹口紅,睡覺前習慣穿睡衣。

    對像當初是倒追他的,最後也是對像踹了他的。

    本來一對如膠似漆的人兒,到底因為什麼分開了呢?

    這還不簡單!對像要他留在城裡,他執意要回到村裡。

    對像說:「你只要留在城裡好好上班,我爸爸就能給咱幾十萬的存款,還給咱一套大大的房子,另外再搭一輛小汽車。」

    張生說:「我還是回去吧,我這樣的人實在不屬於城市,我自由散漫慣了的人,再說城裡實在太吵,太擠,晚上都鬧哄哄的一鍋粥,我吃不下,睡不著。再這樣下去,我就一命嗚呼了。」

    對像說:「那我們兩個怎麼辦?」

    張生低頭不語。

    對像算是明白了。她臨走之前說了一句:「你是個餵不飽的人。算我當初瞎了眼,和這麼沒出息的一個人睡在了一起!」

    張生對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你能和我回農村嗎?」

    對像搖了搖頭,摔門出去了——

    張生被抓後,裡裡外外就靠四娘一個人了。

    然而四娘要比小娥幸運。為什麼這麼說呢?

    張生曾經救過二娘一命。當張生被抓後,二娘就暗地裡罩著四娘。四娘忙不過來的時候,二娘總會跑過去幫忙;四娘心裡難受的時候,二娘晚上抱著鋪蓋就上她家陪她一個晚上。誰要是打四娘的主意,二娘總會在第一時間給他恰當的敲打。比如那個老光棍三伢子,有一次在麥收的時候逛到四娘跟前討水喝。

    名義上是討水,其實是揩油。他知道四娘的男人不在了,所以膽兒也就放開了,一上去就色瞇瞇地瞅著四娘的胸脯,雙手不停地在大腿上磨蹭。

    「我說小媳婦兒,趕明兒個巫鎮有廟會,要不哥帶你去逛逛去?」

    「三伢子,我可沒你那閒工夫,要逛你自己逛去,可別叫上我。」

    四娘厭惡三伢子那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哎呦我說小媳婦兒,人生得意須盡歡,有酒就要一口乾!人這一輩子呀,一晃眼就到頭了!廟會這麼熱鬧的事兒,你要不去就虧大發了!」

    「我說了不去!還有,要喝水自己倒!我還忙著呢!」

    就在四娘轉身離開的檔兒,三伢子淫笑著摸了一把四娘的屁股,然後放肆地笑了起來。

    四娘真是欲哭無淚,但她能有什麼法子呢?男人不在,她一個女人家能把三伢子怎麼樣呢?

    晚上回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挑水的二娘。二娘看她面色晦暗,知道肯定出了什麼岔子。她軟磨硬泡的套出了實情,於是就獨自一人走到三伢子的那座破院去找他。

    二娘一進屋就喊:

    「三伢子你來!」

    三伢子從破屋裡探出頭來,看到二娘後就滿臉堆笑:

    「二娘呀!您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這麼晚了找我有啥事呀?」

    「哼哼!啥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二娘雙手叉腰,盯著一臉訕笑的三伢子喊道。

    「二娘呀,我真的不知道啥事呢!我三伢子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你不妨直說!我這人一直都是知錯能改的……」

    「改你媽個逼!」

    二娘突然衝上去扇了三伢子幾十個耳光。

    三伢子傻愣愣地被扇,但他絲毫不敢反抗。

    其實不敢反抗的原因也簡單:二娘的男人是個屠夫,天天幹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營生,尤其是一臉的橫肉讓大家脊背發冷。誰家的孩子要是哭個不停,你只要告訴他說:

    「不得了了!張屠夫拿刀子放血來了!」

    那孩子立馬就會摀住自己的嘴巴,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三伢子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兒,他知道得罪了二娘可沒有好果子吃。雖然莫名其妙地被扇耳光,但他還是乖乖地受了。

    「你要是再敢打四娘的主意,我就讓我男人把你剁了餵狗吃!」

    二娘朝三伢子的臉上吐了一口白白的唾沫,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二娘心裡也愧疚。當初張生的婚事是她一手操辦的,她本來覺得這是好事,郎才女貌的,可誰會想到會整出這麼個事兒來?公安局的人說張生治死了老太太,但二娘覺得老太太不用治也是個死。癱在炕上都發霉了,兒子們誰不盼著她早死?為啥半夜就突然間跑到張生家裡讓他去「救命」?

    這根本就不合常理!要真的關心自己母親的死活,也不至於讓她屎尿都糊在炕上。

    事情已經出了,人已經關進去了,說什麼都晚了。可憐了這個剛剛進門的媳婦兒,她還二十歲不到呢!

    唉!要是自己不要這麼多事,也不至於害得人家姑娘守活寡。

    二娘心裡清楚,農活可以幫著干,果子可以幫著收,但四娘想男人的事,她就沒辦法幫忙了——

    收完四娘家的果子,一幫女人在四娘家吃了便飯,於黃昏時分都各自散了。二娘幫著四娘洗洗刷刷,收拾完鍋碗瓢盆,然後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坐在房簷下聊家常。

    霧村的秋天是最美的季節。滿樹的葉子開始泛黃,成群的燕子開始南飛。狗狗們躺在自家的門口,個個都懶洋洋地曬起了太陽。滿架子的葡萄滑溜溜地垂著大串兒,紅艷艷的楓葉在山頂反射著太陽光。

    深秋時節,你在霧村走上一走,成熟的果實香味都能讓你醉上三天三夜。

    「今年過去就三年啦!他一直是個好人,表現好些的話還能減刑,說不定五六年就出來了!」

    二娘拍了拍四娘的肩膀,安慰她道。

    「唉。我一直想去看看他,可是新疆實在太遠了,路咋走我都不知道,我害怕一出去,就把自己給丟了……」

    「你想他了?」

    「嗯。」

    二娘點了點頭,說道:

    「我也是女人,知道你的心思。為他暖著個窩,盼的就是有一天能把他迎回來。」

    四娘眼睛有些潮潤,嗓子有些哽咽,她無不感激地說道:

    「姐姐誒,多虧你的照顧,不然我這日子也過不下去。」

    「一家人不說二句話。你今天落得這個田地,我這個當姐姐的也有責任。要不是……」

    四娘連忙擺手說道:

    「姐姐你快別說了,每次都要自責一番,你這是故意折辱我呢!我這個當妹子的開心都來不及!張生坐牢又跟你沒啥關係,你自責個啥呢!」

    二娘無不憐惜地瞅著這個可人兒的小媳婦,伸手抓了兩把她那挺挺的小胸脯,打趣說道:

    「只可惜了這片肥田,哪裡給你找個好種?」

    四娘紅著臉蛋兒嚷嚷:

    「你心疼我啊?你要是心疼我,就把你男人借我兩天用用!」

    四娘的話讓二娘又氣又憐。她罵道:

    「我男人就是給你,你這小妮子也消受不了!看你這身板,人家一屁股就把你壓扁了!」

    「才不是那麼回事呢!姐姐你沒聽說過嗎?再弱的女人都經得住山一般的壓,更何況你男人跟山比的話差遠了!」

    二娘故作生氣地掐了幾把四娘的手臂和屁股,兩個人嘻嘻嘻嘻地笑著糾纏在一起。

    「姐姐你跟我說說!你男人晚上是咋伺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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