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仙途 第十八章 說劫 文 / 大頭雨
完全不知道在自已離開後幽都城門口已經翻天覆地的鬧成一團,更不知道此時整個幽都因為他的出現已經風雲突變潛流四伏,或明或暗中無數的人都在尋找他的下落,此刻的李清風正專致志的盯著眼前一個中年人看,心中倍生忐忑。
眼前這個人也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一邊看一邊笑,顯得頗為神秘而詭異。在李清風面前這個面相尋常,身材高大,基本屬於那種丟人堆裡就消失的類型。可李清風知道,這人能夠從城門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無聲無息將自已帶到這個地方,絕對不普通人能夠做出來的事。
當然對於他是什麼人李清風沒什麼興趣,他有興趣的是想知道,他為什麼帶自已來這裡。
百忙中李清風眼神往四下一溜,與初進幽都城見識的繁華喧鬧不同,此時自已置身高山深谷之中,四周峭壁千仞峰崖林立,籐蘿蘭蕙松柏凝碧滴翠,一陣風來,松濤澎湃,如雷貫耳。
李清風深深吸了口氣,眼眸如同清水洗過熠熠生輝,在這個地方呆上一刻,真是煩憂盡隨風去,心胸滌蕩一空。這一刻李清風忽然想若不是要找母親下落,能找這一個山頭結廬而居,就此終老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巫行月和阿離的影子此時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李清風的臉忽然有些紅。
似乎感受到他的想法,那個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隨即將眼神從他身上挪開,看向了對面一處地方……那裡一座奇高無比的山峰筆直而立,孤峭絕傲,如劍插天!
一直在觀察著他的李清風忍不住隨著他看的方向望了過去……猛然覺得頭中一暈,耳邊轟得一聲巨響,感覺就像一支巨大的利箭呼嘯著從耳邊射過,一顆心忽然怦怦的直跳,瞳孔在無休止放大再放大,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巨大的危險感讓李清風感到無比的驚悚與恐懼!
一道無比森然凌厲的劍氣正快捷無倫的向著他飛來……那股凜然莫御的浩蕩殺氣,帶給李清風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已完了!
一直負手佇立不言的那個人一雙眼中晶光閃爍,難以抑制眼底的歡喜之間,間一容發之際伸手一揮,那些襲來的劍氣叮噹一聲瞬間四散飛逝。
從觀峰開始到劍氣襲身,說起來慢實際上快的無與倫比,直到那人伸手解危,李清風這才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耳邊聽那個人呵呵笑道:「轉過頭不看它便沒事。」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厲害?」
那個中年人微微一笑,對於他的問題並沒有直接回答:「你很好,見到這神劍峰第一眼,居然就能感召劍意,這天姿、這悟性,果然不虧是金靈一品!」似乎對於他的姿質極為滿意,稱讚的意思卻是太明顯不過。
李清風決定不和他打啞謎,有話還是開門見山的說:「剛在城門口幸虧前輩解圍,李清風在此謝過。」說完行了一禮,然後接著道:「您如果沒有什麼事,在下還有事要辦,就不在這裡多呆了。」
見他急著走,中年人也不阻攔,長笑一聲:「小友莫急,我能問你來幽都有什麼事要辦麼?」
李清風皺起眉頭,想了一想:「在下和人約好,要在這幽都城見面。」說完這裡看了一眼中年人的臉色,直接了當的堵上:「到於要辦什麼事,前輩就不要再過問了。」說罷手心中卻已緊緊握住了葫蘆。
那個中年人笑著搖了搖頭,眼底神色帶上幾分嘲謔:「李清風,你一個陽間生人之身,假借翳影枝混進幽都鬼城,已經犯了天規,你知道麼?」
全神戒備的李清風聽到這句話,如同被雷劈了一下,霍然轉頭:「前輩怎麼知道我身上有翳影枝?」
見他一臉如臨大敵模樣,那個中年人顯得極是開心,身形瞬移到他的面前:「能從巫族聖女手中取得翳影枝,你的本事也不小!看來你能到幽都,也都是她的指點了。」
李清風不敢大意,也不搭他的話茬,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他,手心中的葫蘆已經變得火熱燙手。
對於他沖沖敵意,中年人並不在意,將手負在背後踱了幾步,清風激盪中袍裾翻飛,說不出的瀟灑飄逸。沉思一刻後終於朗聲道:「李清風,對於你老夫並沒有惡意。今天帶你來此有幾句話要和你講一講,至於如何選擇,一切悉聽尊便。」
看著李清風一臉戒備至深模樣,那人不禁啞然失笑:「你是金靈一品之身已經傳遍幽都,此時你若離了這天都峰,必會有無數人追在你的身後,求你入他的宗門。當然搶得人多了,你爭我奪之下,玉碎難全,你的下場堪憂的緊。」
想起在城門口崔不二和楚大山兩位一臉猴急的樣子,對於他的話李清風半信半疑,忍不住開口詢問:「金靈一品好稀罕麼,他們為什麼要搶著收我入門?」
「放眼這天上地下,四海八瀆,有金靈一品之身不會超過三個,嗯,算上你有四個了,你說稀罕不稀罕呢?」說完那人盡在掌握的自信一笑:「說來話長,咱們且坐著說話罷。」說完也不問李清風同不同意,伸指一彈,空中忽然開了個長長豁口,裡邊飛出幾十個小人搬著桌椅器物一一擺放整齊。
對目瞪口呆中的李清風一伸手道:「寒山粗鄙,無物待客,先喝口水咱們再說話。」
一個水字使李清風這才發覺此時自已的確是口乾舌燥,好奇的拿起一隻玉杯,滿眼生光觸手冰冷,想來杯中之水定是甘洌清涼,情不自禁的添了下嘴唇,正待要喝時,耳邊忽然想起在樹屋昏迷時那個人餵給自已那個水……李清風突然很崩潰,捏住杯子的手已然鬆了:「我不想喝。」
那人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杯內承的是這天都山獨有的九花玉露,服之可滋養元神,極是難得。」說罷端起自已眼前那一杯,喝了一口,點了點頭,那意思是味道很好,然後直接開口道:「長話短話,我和你說說今天帶你來山的目的罷。」
一聽說起正事,李清風頓時來了精神:「再好不過,請前輩賜教。」
那中年人笑了一下:「天地共生,三界並立,劫數牽連,自有玄機。自盤古天王開闢天地至鴻鈞道祖合身天道後,天地間合計已生兩次大劫,一次是商周爭霸引發的道家封神之劫,一次便是佛道因果之戰的西遊之劫,但自西遊一戰後,天地平和至今已將近萬年。」
「天地大勢,向來是靜極生亂,亂盡生劫,但大道無情,總會給眾生留一線生機。」
他一席話款款道來,很是引人入勝,李清風卻疑道:「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不知不覺間終於忍不住喝了一口水,入口清洌難言不說了,更有一種獨特的草木清香,更難得是回味無窮,既有一瞬過後澀重微澀,又有千帆過盡的雅淡清遠,到最後全變成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這一口水竟然如飲人生一般,回味無窮。
那人靜靜的看了他一眼,笑意吟吟道:「大劫之下,眾生難逃,誰又敢說和誰沒關係?」
這個說法著實有些牽強,在忍不住又喝一口九花玉露後,李清風不禁擰起了眉:「聽你的意思,大劫又要出現了?」
「數極於九而變,上次西遊之劫至今已近萬年,眾生積累因果又到了結的時候了。」
李清風聽得似懂非懂,忽然轉念想到他一個凡人吃飽了沒事操這個心幹什麼……劫不劫的和他一介凡人有什麼關係,真是雞抱鴨子操閒心……別說什麼大劫,就算天蹋了自然會有個高的人頂上。
「大道五十天道四九,劫數臨頭自有一線生機,若不想化成劫灰,我等修士自然都要去尋找那一線生機。」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那人微笑道:「劫數來時,無人可逃!除非奮力爭先,才會爭得那僅存的一線生機。」
聽他說的凶險,李清風面無表情,心道你自去尋那一線生機,與我有半毛錢的關係。
中年人見他一臉不以為然,自顧自說話:「自然與你有關係!你的出現已經是很多人眼裡的不二救星,所以老夫才說只要你現在踏出這天都山,即刻就是奇貨可居,熱到燙手!」
李清風剛喝進的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瞪大眼睛表示崩潰:「……咱能換個說法麼?」
「老夫說的都是事實。」中年人收起一直掛著的笑容,正色道:「因為黃泉大會!」
又是黃泉大會,李清風一耳朵眼裡全是這四個字,不由得煩燥道:「黃泉大會到底是什麼?」
無獨有偶,就在地底深處李清風說出黃泉大會四個字的時候,在高高九重天厥上,也有人一樣正準備提起這四個字。
放眼盡處都是宮簷飛瓦,莊嚴妙麗的玉石金台上金龍繞柱玉鳳亮羽,精雕細琢的紫玉陛階上雕鏤著各式琪花瑞草靈禽瑞獸,宮牆壁畫上所有枝葉花朵恍若如生,微微顫動搖曳生香,金厥玉府神仙家,當以瑤池為最。
身著羽衣霓裳的王母手中把玩著一個小小的金釵,有一搭無一搭的聽著玉帝說話,卻好像興致缺缺不甚在意。
玉帝看在眼裡,臉色便有些不高興,話音一轉,忽然問道:「瑤姬修練的如何了?」
王母淡淡道:「這天上地下,除了幽無夜和敖光外,本宮倒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是她的對手。」
提起瑤姬這兩個字,玉帝一張保養得宜的英俊臉上現出久違的笑容:「哼,敖光這小子挺不錯,他的父王敖龍這個老東西已經上天來向朕提過好幾親了……」說到這裡,玉帝有意無意的小心的抬眼看了下王母,似乎斟酌了下用詞,沉吟一下道,「敖龍身為海帝,咱們瑤姬若是許了他也不算屈就,更何況敖光人品姿質確實一等一的好,若是兩家結姻,咱們的實力必定會更上層樓。」
王母把玩金釵的手驀然一停,兩道細心修理過的長長蛾眉瞬間蹙了起來,將手中金釵啪的一聲拍到案上,神情怫然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