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331章 本來 文 / 大頭雨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青年一聲清嘯,競然鬆開了手,李清風就像一塊石頭一樣從高空直接墜下,急速下墜不但沒有讓他生出一分一毫的恐懼感,反而覺得雲層濕潤的撲面而來,風就像一支巨大的利箭呼嘯著從耳邊射過,心怦怦劇跳就像要跳出胸口,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伴隨著極致速度讓他感到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痛快,忍不住縱聲長嘯。
什麼叫自由自在,這一刻的感覺就是最好最完美的詮釋。
……當李清風領悟到這一點的時候,背部一陣發癢,不知不覺中雙翼穿衣而出,卻沒有絲毫彆扭生疏,好像生來就是如此,輕拍雙翅,便可隨風乘雲,自在飛舞。
那個青年哈哈大笑,點頭讚許道:「好,你體內的金烏血脈終於覺醒啦。」
這句話嚇了李清風一跳,差點從雲端跌了下去,金烏血脈?
等等——湯谷、扶桑、混沌鍾?
上古傳說中湯谷是金烏一族的棲息生養之地,搞了半天自已的原來根本居然是一隻烏鴉?
李清風先是大為惶恐,到後來臉都黑了,額頭上滿是冷汗。
那個青年忽然發現他落後了一大截,連忙回頭一看,發現他雙眉緊蹙,臉上神情古怪,微一細量之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了然一笑道:「不必想太多,一會我自會給你解釋,且上來吧。」
耳邊傳來他爽朗之極的笑聲,李清風霍然驚醒,不由得有些臉紅,心裡忐忑不安——傳說中湯谷是十日沐息之地,後來被后羿十去其九,只餘其一。不知自已這是被射下的九中之一呢還是倖存的那一個呢?念頭忽然一轉,覺得有些不對勁,若說是只餘其一,那麼眼前這青年,還有自已又算是什麼呢?
一時間胡思亂想,患得患失,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就像是打翻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登上了樹頂。心境一失,就連身畔風景都無心再看,直到眼前閃過一片金光之時,這才回過神來!
李清風震驚的看著似突然現出的這株巨樹,什麼粗壯雄偉,什麼虯曲如龍,都不足以形容這株樹於萬一,似乎每一根枝椏都是黃金鑄就,轟轟烈烈往外散發著透明的金光。
李清風看得心醉神馳,不但沒有絲毫的陌生感,反而覺得無比的熟悉。
轉瞬到了樹頂,抬頭見長空澄碧如洗,高遠無垠,俯首谷底雲蒸霞蔚,山嶽林立,置身樹頂,放眼處儘是輝煌華美,勝似金光琉璃世界。
那個青年收翅而起,眼底含笑望著他,「舊地重遊,感覺如何?」
儘管已有了思想準備,李清風還是難以壓制心裡的忐忑不安,吶吶道:「這個地方我很熟悉,難道我真的是那十隻金烏中之一轉世麼?」
那個青年哈哈大笑,對於他的問題不置可否,但他笑得越是開心,李清風心裡就越沒有底:「到底是不是啊,你倒是給句痛快話!」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可以告訴你不是。」
說什麼?不是……
這個答案確實大出李清風所料,忽然覺得自已就像是一個被領回家的人,一路穿牆過房,一切跡象都表明他是這個家中失落已久的親人,可等到了祠堂中就要見到祖宗神位的時候,被人告訴是搞錯了。
不知為什麼,按理本該輕鬆的李清風竟然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之感。
那個青年輕笑一聲,無比瀟灑的伸手在空中一劃,「重新認識下,我的名字叫陸壓。」
陸壓?李清風瞪著伸到面前那隻玉一樣的手,愣了片刻如同做夢一樣將手伸了過去,二人緊緊握住,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度象開了閘了潮水一樣滾滾而來。
「陸壓,聽說妖皇十子中有一子名叫陸壓,你就是他麼?」
李清風敢打賭自已這次絕對不會再猜錯!
這裡湯谷沒有錯吧?這裡扶桑沒有錯吧,剛他又坦承這裡是他的家,又說自已名叫陸壓,原來他才是真正的金烏一族傳人。
陸壓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你看看天上……」
李清風茫然抬頭,天空中除了白雲朵朵,更有紅日一輪。
陸壓微笑道:「當年確有十烏在此生息,羲後****駕九龍車送出輪值,他們也是巫妖爆發戰爭的導火索,九日殞落,妖皇化道,只餘一日此刻高居天庭太陽宮,估計早就將這湯谷忘到腦後啦。」
李清風有些傻眼:「那你開始和我說,這裡是咱……」他本來要說咱們,後來臨時改口:「你的家?」
陸壓哈哈一笑:「不用改口,這裡不止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李清風終於成功的被他繞糊塗了,只覺得腦中亂轟轟的,已經失去了思索的能力,滿心鬱悶之下決定破罐子破摔不再去費神費力去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說清楚了行吧?」
對於他的暴走,陸壓毫不放在心,亮晶晶的眼盯著了片刻,直到李清風重新冷靜下來,這才笑道:「這話要說起來,可就是小孩罵娘,說來話長了。」
一揮手,地上現出兩個莆團,向他招手:「坐下說話。」
李清風也不客氣,二人相對坐下之後,陸壓開口道:「你的葫蘆呢?」
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李清風的眼瞬間就瞪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陸壓見全神警戒,不由得哈哈一笑,長長的食指在空中點了幾下,小葫蘆瞬間從他的眉間飛出,在空中茫然轉了幾圈,就聽陸壓無限感概的歎了口氣:「仙兒,千萬年不見,可還認得我麼?」
李清風驚訝的目光中,小葫蘆在空中瘋了一樣轉了幾個圈子,就像見到久別的親人,如果它長著嘴,李清風可以肯定它一定是吹呼著衝過去的,李清風覺得心裡有些發酸,那感覺就像是好容易養大了一個孩子,半道忽然殺出一個程咬金,告訴他這是它的孩子,這心裡的,那怎麼是一個酸爽了得?
小葫蘆是天生神物,它對陸壓表現的親熱度這個是做不得假的,這已經足夠可以說明一全事實,那就是葫蘆確實陸壓的舊物。
看著陸壓手拿葫蘆,不住的摩挲親熱,李清風掩不住眉宇間些許郁色,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好在這一刺眼的一幕沒有續多久,陸壓收回在葫蘆上的眼光,轉向投向李清風,後者咳了一聲:「你找來我,就是為了它是不是?」
其實李清風想說的是,你要它就拿走好了,可是這種很風度的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來。沒有原因,他實在是捨不得。
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臉,李清風臉一紅,忽然一跺腳:「你要拿走它我沒有意見,它是我的母親交到我的手上的唯一信物,在還你之前能不能寬容我幾天,等我找她,再將它還給你,行不行?」
陸壓呵呵一笑:「這個就不必費事啦,你要見她,隨時都可以。」
李清風真的嚇了一跳,脫口而出:「真的?」
陸壓收了笑容,歎了口氣,正色道:「我怎麼會騙你呢,當然是真的。這次召你進來,也是目的之一。」
李清風的一顆心怦怦亂跳,想起伏羲扛走女媧石像時說的那句尋找本來的那句話,心頭一陣豁然開朗,壓在自已心頭那團迷霧似乎真的到了揭開了時候。
見他一臉的渴望,陸壓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掠過葫腹,一一撫過腹上九孔的時候,李清風清楚的看到已經點亮的五孔忽然渙發出奇光,不由得心頭有些發酸,五個孔,藏盡了自已的朋友、親人、愛人、他不知道剩下的四孔還有什麼在等著自已,他不過他知道自已真的受夠了。
「苦了你了,不過你不必太要擔心,如果他日機緣到時,眼前所見並不是最後結局。」
陸壓的這句話堪比無數道雷凝結成一塊再劈下來,震得李清風整個人魂魄散,眼眸中閃過的全是驚喜熱烈的光芒,敢比太陽更加炫而耀,笑意滿盈綻放:「……真的還有轉機麼?」
陸壓微微一笑,眼神深邃幽遠:「一切都在不定之天,我可沒有說死,我只說他們還有機會,不過到時怎麼決斷還要看你自已。」不管這句話其中內容如何,有一個意思是表達的完整無疑的,那就是阿迦阿離他們確實是有機會的,李清風已經激動到不行,忍不住跳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大跳大叫。
他只顧著本性外漏,卻沒有看到陸壓隱在笑意中那一抹沉重。
「好了,安靜一下,先聽我說。」
此時陸壓的話對李清風來說如同聖旨一樣,聞立盤膝坐好,與方才全神戒備不一樣,此時的他神彩飛揚,憂鬱盡去,如同換了個一個人一樣。
「話說起來可就久了,你要好好傾聽。在這裡說的每一字一句,再沒有人會知道。」
聽他說的如此鄭重,李清風神色變得嚴謹起來:「好,你請說。」
陸壓點了下頭,似乎太過久遠,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年青的臉上帶著說不出凝重:「話要從上古時期說起,當時天地末成,只有無窮大的混沌,到處都是一片寂靜。」
李清風有些錯愕,沒有想到這話題一桿子捅了這麼遠……又是上古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