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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寵,毒醫太子妃》心悅卿兮 第二十三章 窗外的風景 文 / 冰河紅葉

    玉清魂拍了拍手,一隊宮女手上捧著很多東西,從外面魚貫而入,東方華灩有些呆滯,他這是在幹什麼?

    「我在外面等你!」玉清魂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便出去了,玉清魂知道他自己可以厚臉皮,可是東方華灩的臉皮可沒這麼厚,她是絕對禁不起自己待在裡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寬衣解帶的!

    等待的感覺是焦灼的,裡邊的聲音不斷,玉清魂卻還是耐著性子待在了外邊,拿起奏章批閱了起來,時不時探著腦袋想要一探究竟。

    東方華灩在裡邊差點暈頭轉向,還好她是大夫,平時身體一向很經得起折騰,否則肯定會死在鳳冠之下。

    應東方華灩強烈要求,她的頭頂所幸沒有滿頭珠翠,一支鳳冠精緻無比,鳳袍在身,沒有任何不舒適,很輕的面料,這倒是東方華灩很喜歡的。

    東方華灩一張傾城美人臉,淡妝濃抹總相宜,看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化妝品,東方華灩一一檢驗,確定對皮膚沒有什麼害處之後才用,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才好,站在菱花鏡前,東方華灩幾乎不敢相信,鏡中的這個人是她!

    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不知道玉清魂能不能認出來!

    兩個宮女攙扶著她準備出去,可是卻被她阻止了,宮女們不敢說什麼,這一位可是未來的皇后,她們可得罪不起!

    當東方華灩懷著些許忐忑的心情走到外面的時候,玉清魂放下手中的硃筆,抬起頭來,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是不是看起來很奇怪?」東方華灩展顏,然後右手摸了摸頭頂的那支鳳冠,開口問道。

    玉清魂從椅子上起身,連忙向她的方向走來,阻止她弄亂了,「不是奇怪,而是很美!」

    聽到玉清魂那簡短的讚揚之聲,東方華灩唇角輕輕牽起,玉清魂承認在自己抬眸的那一瞬,確實驚艷了,比那日在神英殿上的她還要美。

    瑰姿瑋態,耀乎白日初出照雲霞,皎若明月當空舒其光,一顰一笑,須臾之間,美貌橫生,灩兮如華。

    「走吧!」玉清魂握著東方華灩,十指交扣,掌心相帖,帶著她一步一步走向靈堂,本來去祭奠亡者是不應該如此盛裝的,但是他們兩個人身份特殊,先皇薨,舉國同哀,但是新君立,同樣是普天同慶!

    靈堂外的金甲兵見到了玉清魂和東方華灩便打開了門,兩個人執手前進,西玥文帝躺在靈堂中央,還未蓋棺。

    「父皇,兒臣帶灩兒來看你了,我知道,灩兒一直都是你心目中最好的兒媳,從今以後,她也會是我唯一的妻子,天地為鑒,玉清魂一生不負東方華灩,上窮碧落,不離不棄,天上雲外,生死相隨!」

    今天,他在自己的父皇面前為她許下一世的承諾,告慰亡者在天之靈,他的父皇失去了人生中最愛的女人,一生中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沒有看到他和灩兒共結連理!

    東方華灩看了一眼那躺在白色紙花中央寧靜祥和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這樣短短的一個月這個疼愛她的長者便與世長辭。

    「父皇,我感謝你將清魂帶到了我的生命裡,感謝你讓我們靠近彼此的道路上少了很多荊棘與阻礙,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裡,我願意用自己的心去溫暖他冰寒的歲月!」

    東方華灩的唇角邊始終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恬靜而美好,如同幽谷中悄悄盛開的蘭花般遺谷流芳。

    玉清魂面色平靜,從容不迫,雲淡風輕,東方華灩將目光從那沉睡的長者上移開,輕輕地摟著玉清魂的腰,踮起腳尖,在他薄而性感的唇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日月為憑,心永恆,情不滅,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灩兒,灩兒,灩兒……」玉清魂將她整個人都攬入了懷裡,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彷彿怎麼也叫不夠似的!

    「嗯?」東方華灩下巴抵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輕應一聲。

    當兩個人從靈堂中走出的時候,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了,風中相攜,不緊不慢地向著太極殿走去,他們身後跟著兩隊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儼然皇宮中最華麗的風景!

    太極殿中,很多大臣都已經等得兩腿發軟了,可是依舊不敢多說什麼,因為已經有太監傳遞了宮裡的消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去了靈堂,他們還敢說什麼!難不成他們的身份還比先皇的身份來得更尊貴麼?

    當玉清魂和東方華灩出現在太極殿時,太監們不知道該如何通報,大臣們不知道該如何行禮,玉清魂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把東方華灩扶到了皇位一旁的鳳座之上。

    然後自己施施然坐在了皇位之上,目視群臣,原本下邊有些散亂的大臣們立刻排成文官與武官兩列。

    玉清魂側首向先前一直伺候先皇的徐公公揚了一下手,徐公公向前一步,宣讀遺詔,「吾國西玥,入主天下,中西之主,傳及子孫,百有餘年,吾兒清魂,皓月當空,曠世之才,文通四國,學富五車,文能安邦定國鎮朝堂,武能沙場點兵斷乾坤,經天緯地,天命神授,繼任西玥國君。」

    徐公公抑揚頓挫的聲音在太極殿中響起,所有人都屏息靜氣地聆聽遺詔,直至念完最後一個字,下面所有的大臣才紛紛下跪,山呼吾皇萬歲。

    連續三次之後,玉清魂揚手,「眾卿平身。」

    這時,大臣們才驚覺徐公公手上還有一份聖旨,有些不解那是什麼東西,果不其然,很多人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討論了,先皇有遺詔讓太子殿下即位那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情,當然就算沒有遺詔,太子殿下登基一樣是名正言順,可是還有一份聖旨是何意?

    玉清魂輕咳了一聲,下面的大臣們立刻閉嘴了,他只是解釋了一句,「立後聖旨。」

    徐公公只是看了一眼坐在玉清魂身邊的東方華灩,然後打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東延華國府華灩郡主,溫懿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肅雍德茂,靜正垂儀。皇后之尊,與朕同體,承宗廟,母天下,豈易哉!惟華灩郡主,德冠口,才絕世,乃可當之,今朕親授金冊鳳印,冊後,為六宮之主。」

    東方華灩忍不住嘴角抽搐,丫的玉清魂發什麼瘋,六宮之主?你的六宮就老娘一個,老娘做個六宮之主統領誰啊?

    還沒待東方華灩反應過來要接旨,玉清魂就已經直接從徐公公手上拿過聖旨直接塞到東方華灩懷裡,引得下面大臣一個個都被他這麼彪悍的行徑給雷到了,皇帝的聖旨都是這樣接旨的?

    玉清魂從宮女手中拿過金冊鳳印直接遞給東方華灩,其實在他心裡真正覺得的是所謂的金冊鳳印根本不需要,反正他又沒有別的女人,至於群芳園裡的那一群,他也沒碰過,那些女人如果不是晨曦想留著狠狠訛一筆錢,他早就把她們送走了。

    東方華灩從玉清魂手中接過,然後也沒看一眼是什麼東西,只是貼近玉清魂,用僅能使兩個人聽到的音量小聲問道,「你的後宮就我一個,我做個六宮之主管誰啊?」

    「你可以管我!」玉清魂寵溺一笑,然後便扶著她坐到一邊。

    接著便是百官向皇后行禮,東方華灩儀態萬方,對於撐場面的活兒處理得游刃有餘。

    之後便開始是上朝的內容了,跟東方華灩沒什麼關係,她在一邊欣賞著這所謂的金冊鳳印長什麼樣,玉清魂在正中央,耳聽八方,丞相上前,拱手作揖,「啟奏陛下,逸王謀反之事,當如何定奪?」

    「玉清逸乃朕堂兄,蓄意謀反,其心可誅,玉清逸及其黨羽斬首示眾!逸王府抄家,財產悉數充公!」玉清魂想都不想,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一看就知道是早有定奪,其他大臣敢上前說個不字的估計都要以同謀論處了,所以他的話音落下時沒有人敢反對。

    這時,御史大人上前,「陛下,那逸王府的小王爺和逸王妃當如何處置?」

    「依律當斬!」玉清魂涼涼道,他沒有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是說出了按照律法如何處置。

    「不過,逸王、逸小王爺、逸王妃乃皇親國戚,當眾處斬,有損皇室尊嚴,賜鴆酒,留全屍。」

    這就是玉清魂,朝堂之上鐵血無情的一面盡顯,東方華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她不是聖母,可是對於玉廷風那個孩子還是懷著一點憐憫之心,他雖然驕縱,但是本性善良,好幾次送晨曦去書院的時候,她都可以看到玉廷風和一群孩子玩在一塊兒,晨曦雖然嘴上總是罵玉廷風長得醜,但是實際上他只是喜歡捉弄玉廷風罷了。

    下朝了之後,玉清魂和東方華灩一塊兒走回太子府,只因晨曦在太子府養傷。

    一路上東方華灩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灩兒,你想說什麼?」玉清魂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拍了拍她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兩個人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直到在一簇花叢邊停下,東方華灩抬起頭,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深深地呼吸,然後鼓起勇氣,「清魂,如果我想讓你放了玉廷風,你會如何?」

    「灩兒,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放了他,難道你想等他長大了來找我報仇嗎?抑或是你想等他羽翼漸豐了來找晨曦報仇嗎?」玉清魂挑明其中利害,他何嘗不知道那個孩子是無辜的,但是換位思考,如果玉廷風活著,他長大了就會來找自己報仇,何必留著一個隱患呢?

    東方華灩低下頭,她知道這些事情不是她該管的,但是,如果她沒有遇到,那麼她便無視,既然遇到了,她無法忽視,「清魂,如果今天坐在龍椅上的人是逸王,那麼我和晨曦的下場是不是就跟逸王妃和玉廷風一樣?」

    「按常理說是!」玉清魂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接著道,「但是,你和晨曦不一樣,第一,即便我死,我也要將你和晨曦帶離這充斥著陰謀與黑暗的皇家;第二,晨曦腳踏赤魂冰晶而生,他會得到宗室的庇佑,即便是玉清逸也不能對他怎麼樣,而你,擁有強大的背景,未嫁於我,無人可動!」

    東方華灩悶悶不樂,拉著玉清魂的衣襟,「放了逸王妃和玉廷風兩個,好不好?」

    「灩兒,你向來都不喜歡多管閒事的!」玉清魂不明白東方華灩為什麼非要他放了逸王妃和玉廷風,他火燒博城的時候也沒見她說過半句不是。

    「清魂,我理解你的做法,也明白你是為了以絕後患,我承認,我不是什麼良善之人,直接或者間接殺了很多人。」

    東方華灩頓了頓,見玉清魂沒有生氣,繼續道,「可是,我希望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我是母親,一個母親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為了晨曦,我可隻身一人獨闖五毒教,我可冒險奪取萬毒之王,我可以身試藥養活萬毒之王,只為殺了五毒教主以絕後患,你能體會一個母親的心情嗎?」

    玉清魂聽到東方華灩這麼一說,只覺得一顆心撕扯得很疼,他抱著東方華灩,連聲安慰,「灩兒,都過去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和晨曦的!」

    「那你答不答應?」東方華灩唇角輕輕牽起,撒嬌一般摟著他的脖子問道。

    玉清魂輕笑一聲,她明知自己心疼她,心疼晨曦,更因為四年裡不曾盡到過作為一個夫君、一個父親的責任而自責懊悔,卻還這樣刺激自己,玉清魂白玉蘭般的手刮了刮她那光潔的鼻樑,「我能不答應嗎?」

    「灩兒,看著我,我要對你說,無論我是太子、還是一國之君,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而我毫無怨言,甘之如飴!」玉清魂掌心貼在東方華灩的後腦勺上,溫潤的聲音宛如清泉般流淌在東方華灩的心間。

    「永遠,直至我們灰飛煙滅的那一天!」

    「嗯。」東方華灩將臉貼在玉清魂的胸口上,淡淡應聲,這個男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將來,她的爺爺、父親、姨母甚至晨曦也會一個個離她而去,但是,這個男人卻依舊會執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地老天荒!

    「清魂,給逸王妃和玉廷風吃下暮忘今夕吧!」東方華灩想了想,提議道。

    「暮忘今夕?」玉清魂不解。

    東方華灩徐徐放開玉清魂,轉身看著那春色滿園,侃侃道來,「暮忘今夕,顧名思義,就是忘掉前塵往事的藥!」

    「有這種東西?」玉清魂挑眉,灩兒到底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如果逸王妃和玉廷風能忘掉前塵往事,做一對平凡的母子,那不失為最好的結果,畢竟,他本身是不願意製造殺戮的。

    「嗯,我發明的,我可以通過控制其中各種成分份量的多少,來達到到底忘記多少事情的目的。」東方華灩沒有掩飾什麼,直接道,她是一個大夫,知道這些沒什麼奇怪的!

    玉清魂一笑而過,給她正了正頭頂上的鳳冠,「灩兒,那就交給你來辦!我相信你!」

    「謝謝你,清魂!」東方華灩的這一聲謝謝是由衷的、發自內心的。

    玉清魂忽然狡黠一笑,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在她耳邊徐徐道,「灩兒,先別急著謝我嘛!要謝等到今晚到床上再謝我!」

    「……」東方華灩一陣無語,尊貴的陛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色心不改啊?

    到了太子府後,東方華灩出奇地沒看到晨曦撲到自己懷裡了,正想問晨曦哪裡去了,卻被玉清魂拉住,「灩兒,以晨曦那臭美的性子,他現在長那麼醜,肯定沒臉見你了!」

    「母不嫌子丑!」東方華灩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便去找晨曦了,只留下玉清魂一個人晾在了一邊。

    之後的日子,東方華灩過得忙碌而充實,每天給晨曦拆紗布、洗傷口、換藥,同時配製起暮忘今夕來了,一個午後無風的日子,東方華灩手上挎著一個四層食盒,乘坐馬車,向天牢走去。

    下了馬車後,東方華灩抬頭望了一下這一座天牢,天牢二字沉雄廣博,不難看出出自誰人之手,這就是西玥最堅固的牢房。

    東方華灩一襲素色千緞雪,宛如清水芙蓉一般淡然寧靜,走到了天牢門口,守牢的侍衛十分盡職盡責,伸手將她攔住,「皇上有旨,沒有皇上手諭,任何人不得探監!」

    「大膽,見到皇后娘娘還不行禮!」沫兒對於侍衛們強硬無比的態度很不感冒,在她心裡,東方華灩最大,就是玉清魂也得靠邊。

    東方華灩制止了沫兒,和顏悅色,將手諭輕輕地交給了守牢的侍衛,「小婢無禮,還請侍衛大哥不要見怪。」

    那兩個侍衛看了一下玉清魂的親筆手諭,上面加蓋著一枚私印——昭元大帝,連忙道歉,「皇后娘娘恕罪,我們只是依例辦事!」

    「無妨。」東方華灩沒有什麼架子,讓沫兒在外面等著,進入了天牢。

    這個天牢條件倒是不錯,東方華灩暗暗讚歎,沒有一點兒別的天牢有的臭味、腐味和濕氣,挺適合人居住的。

    她身後跟著一個負責打開牢門的侍衛,走到了關押逸王的牢門口時,東方華灩停了下來,側首對身後的侍衛吩咐了一聲,「你先下去吧!本宮和逸王說一會兒話!」

    「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請皇后娘娘長話短說!」侍衛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炷香,然後在一旁點了起來,插在牢房前邊的小槽裡。

    玉清魂從地上起身,並沒有多麼狼狽,只有一點憔悴,東方華灩看得出在天牢裡沒受什麼虐待,不得不說,這一點玉清魂做得很好。

    「你來了,是來嘲笑本王的嗎?」玉清逸站了起來,走到東方華灩面前,兩人僅僅隔著一道柵欄,東方華灩彎腰將挎在臂膀上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我需要嘲笑你什麼?千古興亡多少事,成王敗寇,誰是真英雄?從我個人的角度而言,敢於造反的都是勇敢的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東方華灩神色平靜,緩緩道來。

    玉清逸忽然一笑,眼角微微翹起,「如果玉清魂知道你跟我說這些,不知道他會怎麼樣?」

    「他只會為我而喝彩!」東方華灩自信飛揚,篤定地說。

    「儘管我欣賞你籌謀多年,揭竿而起的勇氣,但是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每一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並承擔責任,哪怕最後是付出了身家性命!」東方華灩忽然轉折,從個人角度來說,玉清逸值得欣賞,但是從家國大義上來說,肆意挑起內戰,是為不仁,一個生長在和平年代的靈魂往往最無法接受的就是戰爭。

    玉清逸目光深遠地看了一眼東方華灩,彷彿要看清她的本質,久久才吐出這麼一句話,「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東方華灩一笑而過,沒有接話。

    玉清逸目光如炬,繼續道,「我終於知道玉清魂為什麼會喜歡你了,從小到大,他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卻獨獨喜歡你一個。」

    這個女人,自信而恬淡,身陷困境臨危不亂,面對挑戰迎難而上,這樣的女子,擁有無雙的智慧和勇氣,足以征服天下最強大的男人!

    玉清逸和東方華灩說了很多話,最後,東方華灩看了一眼那炷香已經燃掉了三分之一,連忙道,「如果你擔心逸王妃和玉廷風,大可不必,我很喜歡玉廷風那個孩子,會好好照顧他!」

    「玉清魂也同意?」聽到東方華灩的話,玉清逸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依照玉清魂雷厲風行的作風,怎麼可能會把廷風留在這個世上?

    「是,他同意!」東方華灩點了點頭,直言不諱,「不過,玉廷風和逸王妃會忘卻前塵往事,從此便和普通人無異!」

    東方華灩知道玉清逸會奇怪自己的說法,不待他追問便解釋,「我是大夫,你應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大恩不言謝!」玉清逸負手而立,天水藍的一襲長袍,將他整個人襯得十分儒雅,宛如初見時神英殿上那個風度翩翩、淡泊明晰的男子。

    東方華灩留下食盒,欲轉身離去,玉清逸卻叫住了她,東方華灩頓住腳步,一回首,莞爾一笑,「還有事?」

    那一瞬的笑容美好得如同春花秋月一般刻印在了玉清逸的腦海中,深藏著,他的生命只剩下短短的幾天了,卻能在死之前見到這樣澄澈的笑,此生無憾。

    「小心我師父,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玉清逸沒有說出口的話,但是東方華灩懂唇語,從他的口形中讀懂他的話,他的關心。

    東方華灩點了點頭,離開了。

    她猶記得當她和玉清逸說話的時候玉清逸悄悄地塞給了她一張紙條,她故作平淡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卻瞞不過玉清逸的眼睛,他的善意,她領了。

    東方華灩出了天牢後,想的都是玉清逸的話,光天化日之下,她不敢掏出玉清逸給她的小紙條出來看,即便是在守護森嚴的天牢,他都如此小心翼翼,那麼便證明了隔牆有耳,她的一舉一動極有可能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不管是玉清魂的人還是敵人!

    魅影把逸王妃和玉廷風捉住了,但是並不在天牢,而是在現在的逸王府,東方華灩並不急於一時,逸王府現在裡裡外外都是玉清魂的人,會把他們母子兩保護好的!

    十天後,晨曦的傷終於好了,在東方華灩的悉心照顧下,沒有留下一點疤痕,又恢復了當初的粉粉嫩嫩,人見人愛,因為受傷的緣故,晨曦這將近半個月都沒有出門,待在太子府裡都快悶壞了。

    東方華灩看了看他的小手臂,滿意一笑,「恢復得不錯,馬上就可以拆紗布了!」

    「能不能再過幾天?」晨曦小臉一皺,頗為為難地看著東方華灩。

    東方華灩有些疑惑,這孩子不是一直嚷嚷著想要出去玩嗎?剛開始的幾天簡直就是把整個人包成了木乃伊,當時因為這個原因,他還失望了好久,前幾天好得差不多了,他巴不得把紗布全拆了,反倒是自己堅持到今天才拆,晨曦拗不過,只好妥協,這會兒怎麼想一拖再拖?這不符合這個小傢伙的行事風格啊!

    「可是娘親,這是我做功課的手啊!」晨曦無力吐槽了一下,皇家書院裡的老頭兒肯定是收了爹爹的銀子,所以拚命地虐待他,讓他每天做功課手都酸了。

    「……」東方華灩默默無言了,接下來的話不用晨曦說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這個小傢伙想逃課,某女默默無聞地端著換下的紗布、剪刀之類的東西離開了。

    這時,玉清魂從外面回來,恰好與東方華灩錯身而過,他身後跟著楚非凡和君離,一起進入太子府。

    見到晨曦已經恢復如初,只是手臂上還纏著紗布,玉清魂向他招了招手,「晨曦,過來,爹爹給你找了個教你武功的師父!」

    因為晨曦一直待在太子府不願出門的緣故,所以玉清魂儘管已經登基了,也不住在皇宮裡,每天都回太子府和東方華灩擠一張床。

    「哦,誰呀?」晨曦豎起耳朵,屁顛屁顛地從凳子上蹭了下來,邁著小短腿向玉清魂的方向走去。

    玉清魂直接把晨曦抱到自己腿上,蹂躪了一下他的小臉,之前他受傷了,東方華灩根本不讓自己碰晨曦一分一毫,生怕傷口裂開,所以他好久都沒有捏捏晨曦的小臉了。

    「爹爹,我長大了,你不能總是捏著我的臉!」晨曦故作嚴肅,像極了一個小老頭兒,可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過是裝出一副酷酷的模樣罷了。

    「哈哈……」玉清魂開懷大笑,然後把他放了下去,指著君離,「以後君離叔叔就是教你武功的師父!」

    晨曦抬頭,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將來要成為他師父的男人,雖然他年紀很小,還差兩天就滿四歲,但是自己的師父是什麼貨色,還是要驗一下比較好,這就是奸商本色!

    「請問君離叔叔貴庚幾何?」晨曦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回小殿下,末將今年十九!」君離彎腰回答,他和玉清魂很熟,私底下喊他一聲三哥,即便是玉清魂登基為皇也依舊不變,關係鐵得很,但是他和晨曦並不熟悉,所以以禮相待,回答道。

    「哦?」晨曦小小的身板湊近君離,見君離彎著腰,有些不解,「君離叔叔,你幹嘛彎著腰呀?你就是彎著腰我也夠不著你呀!你還是蹲下來吧,爹爹和娘親和我說話都是蹲下來的!」

    「……」君離無語,怎麼他彎著腰也錯了?

    「哎呀,你彎著腰你不覺得腰疼嗎?我爹爹說了,男人的腰很重要,真的!」晨曦老氣橫秋地說,好像生怕君離不信,還特意加了一句「我爹爹說了」,這可是權威呢!

    「咳咳……」楚非凡喝著茶水,聽到晨曦的話被嗆到了,男人的腰的確很重要,只是那個小傢伙怎麼知道?照理說三哥應該不會和他說這些才對啊!

    君離一張臉頓時紅了起來,玉清魂忍不住嘴角抽搐,這個兒子,有時候就是他也招架不住,更別說是君離了。

    在晨曦的強烈要求下,在玉清魂的默許下,在楚非凡的無視下,君離屈膝蹲了下來,這樣他和晨曦間的高度差就一下子縮小了很多,晨曦習慣了玉清魂和東方華灩蹲下來或者將他抱在腿上說話,因為那讓他覺得自己和他們是平等的!

    「君離叔叔可有婚配?」晨曦繼續問道。

    「未曾!」君離規規矩矩地回答。

    玉清魂不知道晨曦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也懶得管,兒子鬼靈精怪,不是一般的人能招架的,諸葛顏夕劫走他其實也是有一點僥倖成分的,晨曦目不轉睛地看著東方華灩和湘雲貴妃的一舉一動,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如果他不是太過專注於東方華灩,諸葛顏夕想劫走晨曦並不容易。

    「那君離叔叔,可有心上人?」晨曦又問。

    楚非凡鬱悶了,這個小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怎麼看都覺得他不像是在拜師,更像是在做媒!當楚非凡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時,華麗麗地囧了一下,他怎麼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君離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玉清魂,那眼神好像就在問「三哥,該怎麼回答」,晨曦小小的身板向右一移,站在玉清魂和君離之間,阻隔了兩人的視線,然後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君離叔叔的心上人,莫非是我爹爹不成?」

    「……」玉清魂和君離躺著中槍,楚非凡表情僵硬了……

    晨曦臉上出現了一個「我懂了」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優雅極了,「君離叔叔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君離滿頭黑線,不告訴別人,難道現在在場的另外兩個男人都不是人?

    那個小傢伙的樣子分明就是故意的,他真的只有四歲嗎?三哥的兒子怎麼這麼與眾不同?連這種事情都毫不害臊?

    楚非凡頓時同情起君離來了,這個小傢伙一點都不省油,一見面就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他!

    晨曦將視線從君離身上移開,瞥了一眼楚非凡,「咦,這位叔叔,你病得可真不輕!」

    楚非凡脖子一涼,晨曦不會是拿他來開涮了吧?

    「呵呵,小殿下真會開玩笑!」楚非凡賠笑著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小傢伙還是小心應付為好。

    晨曦不高興了,這個叔叔真是笨死了,「小爺不喜歡跟笨頭笨腦的人開玩笑!」

    「……」楚非凡默默無語了,笨頭笨腦這個詞三哥在很久以前也用來形容過自己,時隔多年,同樣的詞又出自他兒子之口,果然是父子連心啊!

    「《本草雜談》第一百六十三頁記載:距手腕一寸之處有紅色蜘蛛形記號者,中魅香散之毒!」晨曦引經據典起來,他可沒有忘記當初娘親讓他看的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玉清魂想起了一個月前東方華灩對楚非凡說的話,如今又聽到晨曦這麼說,才重視起來,「非凡,你還是讓任先生給你看一看吧!晨曦跟在灩兒身邊,博覽群書,過目不忘,他雖然調皮,但很多時候並不說假話!」

    對於玉清魂的話,楚非凡是不敢不聽的,連忙去找任先生去了,身後還傳來晨曦那涼薄無比的聲音,「記得早點解毒啊!要是晚了可就沒命了!」

    「好了,晨曦,不要嚇非凡叔叔!」玉清魂故意擺出一張嚴肅的臉,正色訓了一句。

    晨曦根本就無視玉清魂的面癱臉,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爹爹,我哪裡是嚇他?我只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難道說你同時喜歡上了非凡叔叔和君離叔叔,準備腳踏兩條船?」

    「……」玉清魂氣得牙癢癢,這個臭小子太可惡,一定是因為自己這十幾天不讓他和灩兒一起睡,所以現在報仇來了。

    還有兩天就是晨曦的生辰,這是玉清魂第一次給兒子過生辰,因此準備大辦特辦,力圖隆重,東方華灩知道晨曦一定會很喜歡這樣的場合的,不為別的,只因為生辰宴大辦的那一天他就可以收到很多禮物了。

    晨曦愛銀子,就像老鼠愛大米!

    前兩次晨曦過生日,東方華灩都是親手給他做好吃的,晨曦很開心,兩個人的生辰宴,別樣溫馨,這一次一定會很熱鬧,她對於很多宴會向來是不喜的,只因為在宴會上總是節外生枝,總是有人上門挑釁,不過,這一次,東方華灩卻很高興,因為晨曦終於可以和他爹爹一起過生辰了。

    晨曦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裡,一直都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和爹爹一起過生辰!

    玉清魂決定給晨曦一個盛大的生辰宴,彌補他四年裡的虧欠,無可厚非,每一個人愛人的方式不同,這是他對晨曦獨一無二的父愛!

    「灩兒,等晨曦的生辰一過,我們就大婚好不好?」玉清魂輕輕走到東方華灩身旁,將她手上剪枝用的剪刀拿下,握著她的手,唇邊溫醇的笑意,交織著夢幻般的光華。

    東方華灩淺笑依依,指腹輕輕觸及他如玉的側顏,「晨曦都這麼大了,我們大婚,你不怕天下人笑話你?」

    「誰敢笑話我?」玉清魂理直氣壯地反問,誰要是敢笑話他,他就砍了誰!

    「灩兒,我還沒成親呢!結果弄出了個兒子,那才叫人笑話!」玉清魂只要一想到他們連兒子都有了卻還沒有成親,就無比鬱悶。

    東方華灩拉著玉清魂坐到了一邊,然後倒茶遞給他一杯,自己逕自品茗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見玉清魂一直不說話,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是說要娶我嗎?什麼時候?」

    尤其是說到後面那一句的時候東方華灩的話音越來越低,玉清魂輕笑一聲,將她直接抱到了自己腿上,溫熱的氣息彷彿一雙小手般撓著東方華灩的耳垂,「灩兒,你等不及了嗎?」

    東方華灩手肘用力推了推玉清魂,彷彿演練了千百遍般脫口而出,「哪有!」

    「沒有嗎?」玉清魂的兩瓣薄唇輕輕地咬著她微紅的耳垂,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東方華灩紅著臉,一動不動,生怕點燃他身上的火種,她知道他想要了……

    一咬牙,用力地踩了玉清魂一腳,某人渾身的慾火立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給踹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那熟悉的痛感,可憐兮兮道,「灩兒,我是你夫君,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正是因為你是夫君,我才這樣對你,如果換做別人,他早就成太監了!」東方華灩妖嬈一笑,面對著黑臉的玉清魂,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玉清魂聽到東方華灩的話,狂飆了一句,「什麼?還有別人敢這樣對你?」

    「……」東方華灩一陣無語,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順了一口氣,「呃……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這就是重點!」玉清魂寸步不移地堅持著自己的看法,然後催促著東方華灩,「灩兒,你快說,是誰敢這樣對你,我把他剁成肉醬拿去餵狗!」

    玉清魂無比凶狠地說,趁虛而入者都是小人,居然敢勾引他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東方華灩靠在玉清魂胸前,享受著這難得的午後,歲月靜好當如是!

    「灩兒,我下午要去書院看晨曦,你去嗎?」玉清魂想起了下午的事情,皇家書院今年的第一次考核就要開始了,還是太子的時候他每年都代替先皇前往皇家書院督考,今年也不例外!

    「怎麼突然要去看晨曦了?他又惹了什麼事嗎?」東方華灩詫異地問了一句,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玉清魂很少會去書院的,除了送晨曦去書院的第一天他出現在了皇家書院裡之外。

    「不是。」玉清魂聽出了東方華灩話裡的一絲緊張,連忙否定,隨即又問了一句,「難道他經常惹事?」

    「呃……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那群老頭兒小題大做了!」東方華灩想起每一次被叫去書院的時候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就覺得鬱悶無比,簡直浪費她的時間,所以之後不管晨曦再惹什麼事,她都不去了,就那群老頭兒少見多怪了!

    玉清魂覺得東方華灩說得有道理,要是真闖出什麼了不得的大禍,依那群老頭兒的個性怎麼可能不向他告狀,可是,玉清魂不知道的是,晨曦牛掰得直接威脅一群老頭不許跟玉清魂告狀。

    下午,皇家書院裡,所有的學子都嚴陣以待,等待著西玥的君王駕臨,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能夠得到皇上賞識,那下半輩子便是平步青雲,不用一層一層地選拔上去了,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對這些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們而言是多大的誘惑!

    玉清魂一改以往風格,不再穿著他那標誌性的墨衣錦袍,而是和東方華灩一樣一襲白衣,潔白無傾,整個人彷彿褪去了平日裡的威嚴,多了一分親和,院子裡大鼎裡裊裊青煙飄忽而上,陽光被分成一縷縷的樣子,沁人的香味直入心房。

    東方華灩從來沒有見過玉清魂穿白色的衣裳,她原以為這個男人天生屬於黑夜,黑夜中的王者,卻沒有想到他穿起白衣竟然多了一分仙氣,宛如從天而至的謫仙,笑傲王侯!

    話說他們身上的衣裳都是用千緞雪為布料裁剪的,很有情侶裝的感覺,東方華灩的手被玉清魂牽在手心,徐徐前進著。

    「陛下千秋,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書院的大儒們紛紛行禮,見到這樣裝束的玉清魂明顯很不適應,東方華灩好歹只是認識玉清魂幾個月,可是他們卻是看了玉清魂十幾年,從來不穿白衣的陛下今天居然破天荒地穿了白衣,這絕對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玉清魂對皇家書院的地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根本不需要什麼人帶路便能找到晨曦所在的地方,東方華灩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如果是在現代,那麼是不是有一天,她也會被自己的丈夫牽著手去孩子的學校裡開家長會?

    這樣的感覺很溫馨,很平凡,但是,東方華灩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身邊的人究竟是誰,現代,她的故鄉,於她而言已經成為了一個遙遠的夢,她要做的是珍惜現在,在哪裡不是活著?

    當進入了清音閣,東方華灩一眼便瞧見了晨曦所坐的位置,只因為清音閣中的學子們年紀普遍都在十五歲以上,就晨曦一個小不點,所以十分顯眼。

    晨曦看到東方華灩便條件反射般地準備撲進她懷裡,卻被玉清魂一個凌厲無比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坐在前排的晨曦腦袋一縮,腹誹爹爹真小氣,娘親長得這麼漂亮他還敢帶娘親出門,也不怕別的叔叔們對娘親大獻慇勤,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玉清魂和東方華灩坐在了清音閣右邊專門為他們而準備的位置上,接著三名大儒有條不紊地進入清音閣,準備開始。

    某位大儒清了清嗓子,準備搖頭晃腦來一段開場白,卻發現所有學子的眼睛此時都盯著玉清魂和東方華灩的方向看。

    東方華灩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玉清魂傾身,毫不避諱地掏出一塊房帕給她擦拭唇角邊溢出的水漬,目光深情,簡直就是當世絕佳好男人!

    很多人眼中都寫滿了難以置信,陛下之名如雷貫耳,陛下之才冠絕天下,陛下之威聞名遐邇,這是一個鐵血的帝王,可是此時的陛下卻親自伺候佳人,體貼入微,這真的是他們威震宇內的陛下麼?

    再看看皇后娘娘,十分心安理得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早已習慣了,此時的東方華灩和玉清魂還不知道,一天之後某人寵妻愛妻的名聲便傳遍了西京城,同時某個小孩因為透露了這麼一個消息而賺了好多銀子。

    久久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玉清魂發覺不對勁了,照理說不應該是大儒們宣佈考核嗎?怎麼現在如此安靜?

    於是鳳眸一掃,發現整個清音閣裡所有的學子都在看著東方華灩,一時間醋意大發,「朕的皇后,不容他人覬覦!」

    眾人瀑布汗,「……」

    玉清魂不知道的是人家那麼多人其實看的是他們兩個,但是在他眼裡,這群學子就成了覬覦東方華灩的小人了,某些人可憐無比躺著中槍了。

    書院的大儒們這才吞吞吐吐宣佈考核開始,這考核並不像現代常規的考試,發卷子看題目然後解答,而是由幾位大儒隨口出題,考查學子們解題能力的同時也考查了隨機應變的能力,就像當初考晨曦時那般。

    而今天東方華灩和玉清魂來了,作為一國之君的玉清魂和一國之母的東方華灩自然是會考一考他們的,只是這兩個人的考題放在最後。

    「山下五隻牛,青草綠油油,太陽落山後,牛腹圓成球。」一名大儒搖頭晃腦隨口作出了一首五言絕句,然後瞟了一下下面絞盡腦汁不得其解的學子們,頗為得意,只聽他繼續道,「請以此詩為題,作畫,表達詩中真意,同時,畫中不得出現牛。」

    詩很簡單,根據詩作畫也很簡單,難的是不許畫牛卻要表達完整的意思,這簡直就是刁難!

    東方華灩也覺得很有趣,皇家書院裡的這些師傅們個個都眼高於頂,在西玥,能夠在皇家書院裡教書的都是很有才學的人,考題也不像是那種枯燥無比的模式化題目,這一點東方華灩還是很滿意的。

    下邊的很多學子,有的望著窗外的風景尋求靈感,有的下巴微揚,眼睛斜向上四十五度高看著那精美絕倫的天花板,還有的咬著毛筆的另一端苦思冥想,各種神態,不一而足。

    玉清魂見東方華灩目光游離在下面那一群人的身上,很不爽,長臂一攬,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在他耳邊小聲低語,「灩兒,你夫君這麼好看,你不看,看那群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做什麼?」

    東方華灩推了推玉清魂示意他不要太過分,這可不是只有他們兩個,玉清魂那個死男人不要臉她還要呢!

    晨曦在下面一動不動,他年紀最小,個子最小,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此時正眉眼彎彎地笑看著他爹爹和娘親的小動作。

    玉清魂發現了某道目光一直粘著東方華灩,狹長的鳳眸掃了一下,他倒要看看是哪個臭小子不好好答題專門盯著他的女人看!

    於是清音閣中頓時發生了大眼瞪小眼的一幕,玉清魂眸光一低,看了一下晨曦面前的那張紙,一片空白,心中更是想罵死這個小傢伙,好好的考核他不考,偏要和自己搶女人,要是考砸了那可是丟自己和灩兒的臉!

    這時,周圍很多人已經開始動筆了,狼毫劃過宣紙發出沙沙的低語之聲,如同深秋中落地的梧桐葉,被秋風吹得颯颯作響。

    晨曦依舊十分淡定,手都沒碰過毛筆,就一直東張西望著,那模樣像極了竊賊,玉清魂礙於東方華灩在身邊不敢對晨曦發火,心裡早就想把晨曦拎起來大罵一頓了。

    他兒子怎麼能剽竊別人的東西呢?

    那三位大儒自然是發現了晨曦沒有動筆,可是礙於晨曦的身份不敢多言,再說了,晨曦的父皇母后都在這,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發表什麼意見,哪兒輪得到他們幾個呢!

    清音閣中三十名學子個個都是官宦之家的子弟,非富即貴,隨便揪出一個人在西京城裡都是可以橫著走的,所以那些個大儒們平時都只是諄諄教導,態度溫和,而這些個學子也礙於家中禮教,對老師也是頗為尊敬,當然,像晨曦這樣的,那是例外!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接下來是點評,這一種考核的方式都比較公平公正,當麵點評,一般不會發生那種考官將學子們的答卷帶走然後收受賄賂的貓膩。

    這種當場評判學子答捲好壞的做法據說還是後來玉清魂制定的,卻無人敢不服!

    那位出題的大儒坐在一邊,看著一個個學子們陸續上台介紹自己的作品,然後問幾個問題,看看他們答得怎麼樣來判定他們學習的程度,東方華灩興趣盎然地觀看著整個過程,絲毫不管玉清魂在一旁怨念無比的目光。

    只因為這一場考核讓她想到了前世之時她還在讀大學時的博士論文答辯,和今天這一幕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快便到了晨曦了,看著他手中那張空白的卷子,玉清魂兩眼冒火,東方華灩微愣,一張白卷,所有人都知道他拿的是一張白卷,可是他卻好像沒有發現似的,笑容優雅,徐徐走上台來。

    晨曦直接舉起了自己的白紙,那一張白紙的高度比晨曦的身高還要高一點,他舉起小手,畫作的下邊沿剛剛觸及地面。

    「師傅,這是我畫的群牛吃草圖!」晨曦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坐在一邊幾欲想用眼神殺死他的玉清魂,然後又朝著那名出題的大儒介紹著自己的大作。

    東方華灩心中默默吐槽了一下,這個臭小子越來越會睜眼說瞎話了,明明什麼都沒有,還偏偏弄出個什麼冠名堂皇的群牛吃草圖,一看就知道是遺傳了玉清魂的爛習慣!

    那名李師傅瞅了一眼晨曦的畫,然後慢悠悠地問道,「請問小殿下,群牛吃草圖,草何在?」

    「回師傅的話,草被牛吃光了!」晨曦十分有禮貌地說。

    「……」眾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這樣也行?

    李師傅被晨曦的話嗆了一下,晨曦面對著眾人吃驚無比的反應,早已見怪不怪了,「牛腹圓成球,說明五頭牛吃了很多草,把山下的草都吃光了,所以當然沒有草了!」

    「那牛呢?」李師傅有些跟不上晨曦的跳躍性思維,前面很多人的畫中雖然沒有出現牛,但是都用了別的東西來代替牛了,可是晨曦這根本就是一紙空白,畫都沒畫,怎麼可能讓他通過呢?

    晨曦笑意更深,不知為何,當這幾名大儒見到晨曦這樣的笑容時竟然想到了玉清魂當年的模樣,就是這樣的笑容把他們耍得團團轉的。

    「草都被吃光了,牛還留在那裡做什麼?」晨曦義正言辭地說,那眼神中的鄙視毫不留情地打擊了所有人的智商。

    所有的學子們恨不得捶胸頓足,見晨曦不動一筆就把師傅吃得死死的,無比羨慕地瞧著他。

    李師傅不甘心被一個小孩如此打擊,死磕到底,「那太陽呢?」

    「太陽不是落山了嗎?」晨曦故作驚訝,那和玉清魂如出一轍的鳳眸此時儘是孩子般的天真好奇,清澈靈動,不諳世事。

    東方華灩和玉清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玉清魂略微感慨,晨曦的鬼靈精到底是隨了自己還是隨了灩兒,只要他能搞定那群老頭兒,那交白卷就白卷吧!

    晨曦站在前邊笑瞇瞇地看著下面的人,李師傅被他氣得不輕,現在一張老臉都還是通紅的,他喝了一口茶水後,在猶豫著該給晨曦一個什麼等級的評定,畢竟東方華灩和玉清魂還在一邊呢!要是給的評定太差了可是會讓玉清魂丟臉的!

    李師傅緩了一口氣後,又換上了一副學識淵博的儒士模樣,「請問小殿下,既然草被牛吃完了,牛又走了,太陽也落山了,那麼請問山呢?」

    「哈哈,父皇、母后,兒臣就知道會李師傅會問這個問題!」晨曦開懷大笑地朝著玉清魂和東方華灩看去,他在公共場合一定會喊他們父皇母后,可是在私底下卻喊他們爹爹娘親。

    玉清魂被他那純粹的笑容感染了,又見他如此自信,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山就沒有了呢?」

    「是!」晨曦響亮的聲音讓玉清魂心中欣慰,他這個兒子果真是兩面派,在家的時候像個小懶貓一樣整天佔據著東方華灩的懷抱,但是到了書院卻是另一番光景,自信飛揚,頗有自己當年的風采。

    「師傅,太陽落山,天黑了,伸手不見五指,怎麼能看得到山呢?既然看不到當然畫上就沒有了!」晨曦年紀最小,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更像是一個學識淵博的長者,那種強烈的視覺與聽覺的衝擊力讓人非常周圍的人覺得有些違和感。

    東方華灩嘴角輕輕牽起,她的兒子果然與眾不同,雖然沒有作出畫來,但是僅僅憑藉著那一份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勇氣和口才就足以征服在場所有的人,不得不說,這一道考題,他交付了一份獨具匠心的答卷!

    此時,玉清魂忽然開口了,「晨曦,父皇還有一個問題!」

    「哦?」晨曦扭頭看了一眼玉清魂,今天的爹爹好像和平日裡很不一樣呢!以前的爹爹,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寶劍,絕地而起,劍尖直指黑暗的蒼穹,但是,今天的爹爹卻更像是那天上踏著祥雲臨世的謫仙。

    「山,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在黑暗之中,或許人看不見山,但是很多動物卻能分辨,你怎麼能不畫呢?」玉清魂施施然問了一句,那些個老頭兒的腦袋恐怕是比不上晨曦的,三言兩語就被他給繞進去了,還是自己來問吧!

    晨曦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驚覺爹爹就是爹爹,果然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東方華灩對於玉清魂的刁難沒有表態,她也想看看晨曦會如何處理。

    「父皇,兒臣畫的是群牛吃草圖,和山沒有半點關係,嘿嘿……」晨曦賣萌一笑,可愛至極,讓人不忍苛責。

    玉清魂正想反駁他不按李師傅的詩作畫時,卻聽到晨曦那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父皇,母后說過,刪繁就簡三秋樹,領異標新二月花,既然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畫它呢?」

    「……」玉清魂翻了一下白眼,臭小子你可真會搬救兵,連你母后都搬出來了,朕難道還能罵你不成?

    晨曦將自己手中的白紙收了起來,繼續道,「這就好比一張行軍地圖,上面只會標著很多重要的城鎮、路線、河流,但是卻不會具體地繪出一條河兩旁的花花草草,只因為,那些花花草草對於行軍的地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不需要所以不畫!」

    「說得好!」玉清魂拍了拍手,讚揚了一句,他很少會讚揚一個人,但是晨曦今天的表現確實是可圈可點的,跟在灩兒身邊,卻連行軍地圖這種東西也有涉獵,他確實很聰明。

    整個過程中江太傅一直沒有說什麼,這時看向晨曦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讚許,這個孩子確實調皮,但是也聰明絕頂。

    玉清魂都開口表揚他了,那麼這一場考核晨曦自然而然便通過了。

    接下來考的是寫文章,黃師傅撫著自己的山羊鬍,從座位上起來,只見他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幅卷軸,下邊的學子們紛紛看著他,生怕漏過黃師傅的一舉一動。

    黃師傅將這幅畫慢慢鋪開,上面是畫著一條湍急的河流,兩岸是高達千丈的山峰,很多學子在見到這幅畫的時候都不明白這是什麼,然而晨曦卻是知道的,這幅畫畫的分明就是玉龍江,那一日他被諸葛顏夕吊在了司雲峰頂,差點就掉了下去,因此對於這一條波濤洶湧的河流印象非常深刻。

    「請為畫中景作一篇文章!」黃師傅的話非常簡短,但是所有的人都能知曉題目的要求,不像方才李師傅的題目那般令人難以捉摸。作為皇家書院的學子,寫詩填詞作文章什麼的大多數人都會,只是會與擅長之間有著很大的差距。

    這一次,晨曦倒是沒有準備交白卷,小手拿著一支專門為他量身打造的小號毛筆開始在宣紙之上跳舞起來了,學子們埋頭苦思,師傅們在一邊悠閒品茗,時不時小聲交談著。

    東方華灩看到晨曦不停地在寫字,從未停過筆,有些好奇,她的兒子有多少本事她還不清楚嗎?就算博覽群書他也只是過目不忘而已,就像他能記住所有醫書的內容,但是他卻不會看病一樣的道理。

    那裊裊的輕煙在不斷升騰著,清音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典雅至極,玉清魂靠在椅子上,目光鎖定清音閣的每一個角落,任何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學子們寫文章的速度各不相同,有的人文思敏捷,寫得很快,有的人相對平凡,寫得慢一些,不一而足,他們寫好了之後陸續將自己的卷子交到了黃師傅面前的桌子上,然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黃師傅的點評。

    黃師傅一篇一篇地看,一目十行,可是當看到一篇奇文時,先是被嚇了一回,再看到上邊的署名,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回落,原來是小殿下的文章,他將晨曦的卷子抽取了出來,恭恭敬敬地交到了玉清魂的手中。

    玉清魂倒真的好奇了,什麼樣的奇文需要他御筆親閱?

    他的手骨節分明,非常好看,當拿起卷子看到上面的文章時也大吃了一驚,東方華灩鮮少看到玉清魂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個男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習慣於保持他尊貴優雅的風度,從容不迫,雲淡風輕,可是現在……

    東方華灩探了探自己的腦袋,瞧了一下這篇傳說中的奇文,署名是玉晨曦,這一點她沒有感到多奇怪,畢竟如果不是晨曦的文章估計也到不了玉清魂的手中。

    「怎麼了?我覺得寫得很好呀!」東方華灩掃了一眼那略顯稚嫩的文字,那生動形象的比喻,確實把某條河的湍急描寫得很逼真,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而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那驚為天人的文采,尤其是那一句「日月交輝,群山蔽日,素錦輕垂,直瀉千里,激起銀花萬點,奔流兮若長天之遊龍,蒼茫兮如璃山之回雪」,東方華灩有些納悶兒,這一句十分大氣,她兒子那種小氣鬼寫得出這樣的經典語句麼?

    「灩兒,這……這是我寫的好不好,那個臭小子剽竊我的傑作!」玉清魂看到這一張答卷的時候兩隻眼睛裡都快燃起火來,恨不得把這一份答卷燒成灰燼,可是在觸及東方華灩那溫婉的神情時又化身可憐的受害者博取同情來了。

    玉清魂那雙有力又不失靈巧的手緊緊地揪著某張答卷的邊緣,原本平坦的卷子此時都皺了起來,這分明就是**裸地剽竊,晨曦那個臭小子居然剽竊了他以前在衡水寫的《衡水瀑布賦》!在自己這個原著作者面前還那麼囂張,真是太可惡了!

    「你寫的?誰能證明一定是你寫的?」東方華灩拉著玉清魂的手,小聲問道。

    「那幾個老頭兒都知道這是我寫的好不好!」玉清魂不滿地說,晨曦讀過他寫的很多文章,而且只看了一遍便能記下來,現在居然現場默寫了出來,搞得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東方華灩眨了眨眼睛,不以為然道,「可是那是他現場寫出來,又沒有人看到他抄襲,以晨曦的性子,他一定會說,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

    廢話,老娘的兒子老娘不護著,難道還護著玉清魂那只披著羊皮的狼?簡直是笑話!

    「灩兒,你偏心!」玉清魂嘴巴都扁了,控訴著某女的不良行徑。

    東方華灩無比淡定,然後摸了摸玉清魂的腦袋,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瞧著一隻受傷的小狗一般,「我的心本來就是偏的,難道你的心不是長偏的嗎?」

    「……」玉清魂無話可說了,只好乖乖認命。

    他把晨曦的卷子交給黃師傅,然後站了起來,掃視了一眼清音閣中所有的學子,最後凜冽的眸光定在了第一排那小小的身影上,晨曦依然笑得很萌很可愛,用他那獨一無二的笑容掩飾著他腹黑的本真。

    「晨曦,父皇看到了你寫的文章,覺得文采非常好,只是有一個地方不是很明白!」玉清魂笑得像隻狐狸似的,故作謙虛。

    「不知父皇有哪裡不明白,兒臣不介意為父皇授業解惑!」晨曦十分優雅從容地回了一句,爹爹向來都以自戀無敵著稱,什麼時候開始走謙虛路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授業解惑?就那個小屁點?虧他說得出口,真是自大!某人在心裡狠狠鄙視了一下晨曦,然後想著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定要沉住氣,千萬不要被他的激將法打敗了!

    見玉清魂嘴角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沒有說話,晨曦笑瞇瞇道,「父皇,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您要是哪裡不明白,不要藏在心裡自己想,要發揚不恥下問的精神,嗯?」

    晨曦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無視玉清魂那想要暴跳如雷的樣子。

    父子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分明就是誰也不讓誰,沒有那個大儒此時會沒有眼色過去當炮灰。

    玉清魂重新坐了下來,問道,「『日月交輝,群山蔽日,素錦輕垂,直瀉千里,激起銀花萬點,奔流兮若長天之遊龍,蒼茫兮如璃山之回雪』這一句描寫的不是瀑布嗎?可是黃師傅的畫中明明是一條河流,此句何解?」

    幾位大儒們聽到玉清魂提出的問題,紛紛鬆了一口氣,的確是這樣的,玉清魂當年的那一篇《衡水瀑布賦》文采斐然,即便是當年的狀元也甘拜下風,而晨曦拿過來一字不漏的引用,在場的人不會當面說他抄襲什麼的,但是在心裡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這不過是晨曦和玉清魂玩的一個小遊戲呢?

    晨曦粉嫩嫩的小臉上洋溢著可愛的笑,並沒有因為玉清魂的問題而臉色驚變,江太傅只覺得他越來越有乃父之風,從容自信,處於下風卻依然不餒,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早有應對之法!

    「父皇,其實,這主要是角度問題,兒臣在觀察一條河的時候,都是躺著看的!」晨曦臉上掛著一個招牌式的笑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道。

    眾人,「……」

    這說法簡直是比剛才那幅群牛吃草圖還要令人咋舌,躺著看,一條河流也能充當瀑布!

    於是晨曦pk玉清魂,晨曦完勝!

    玉清魂怨念地坐在東方華灩的身旁,想舌燦蓮花抹黑一下晨曦在東方華灩心中的形象以報此仇,可是東方華灩一臉崇拜地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玉清魂覺得自己都快要氣炸了。

    「朕要親自出題,考一下諸位學子!」玉清魂覺得有必要提高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晨曦不按常理出牌,太過狡猾了,他一定要讓這個小子好看,否則他不知道誰是他老子!

    聽到玉清魂的話,很多學子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那興奮的模樣就好像吃了興奮劑一般。

    「就考續詩!」玉清魂覺得續詩這個好像比較考變通,他就不信晨曦還能這麼湊巧,每一次都能混過去。

    東方華灩十分期待父子pk的一幕,坐在一邊靜候佳音,玉清魂清晰得如同水擊寒冰般的聲音乍然響起,「人家孩子三四五,我今膝下僅一子。」

    首聯與頷聯一出,眾學子頓時傻眼了,這詩寫的可是陛下的家事,萬一要是續錯了,陛下一個不高興可能就會把他們丟到天牢裡,於是下面一片寂靜了……

    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到。

    東方華灩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狠狠地擰了一下玉清魂的腰,疼得某人差點跳了起來,「死男人,你是在影射我肚子不爭氣嗎?」

    「……」玉清魂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就是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含沙射影啊!真的只是純屬巧合而已,他只是想給那個臭小子穿小鞋……

    皇后娘娘心情不好,陛下和皇后娘娘好想吵架了,這情況略微複雜了點兒……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那些大儒們也紛紛選擇了無視。

    晨曦心中默默吐槽,爹爹你真不要臉,要不是娘親,別說僅一子,一子都沒有!哼,還敢嫌棄娘親,真是該打!

    他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頓時顯得鶴立雞群,朗朗的聲音響徹大殿,「人家孩子三四五,我今膝下僅一子,眾星不如孤月明,滿山牛羊獨畏虎。」

    「對得好!」一直不說話的江太傅連連拍手叫好,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玉清魂一眼,看來陛下是遇到剋星了。

    玉清魂那鬱悶的心情一下子一掃而光,沒有想到晨曦居然能對得這麼好,這麼風采逼人,果然是他的種,某人瞬間忘記了自己出個題目的目的是什麼,一心都為晨曦而自豪著。

    「寒冬雪花為誰飄,臘梅吐蕊翩躚舞。」東方華灩在後面又加了一句,她就那樣端坐一旁,粉唇輕啟,如同一朵悄然綻放的幽蘭,令人難以側目。

    這一家三口瞬間成了清音閣中最令人注目的風景,三人俱是白衣飄飄,一看就知道是親子裝,一首詩,三個人的默契!

    「不知皇后娘娘要考什麼?」江太傅來到東方華灩跟前,問道。

    玉清魂的題目已經被晨曦給解了出來,還剩東方華灩了。

    江太傅的話將眾學子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東方華灩身上,這一位皇后娘娘似乎很不一樣,據說皇后娘娘最擅長的歧黃之術,同時棋藝了得,在神英殿上打敗顏夕小姐,後來居上!

    很多人開始揣測著東方華灩的心思了,不知道她會考些什麼,只見她站了起來,看向窗外,如今已是三月,冰雪消融,萬物復甦,一派欣欣向榮的好景象。

    「窗外的風景。」東方華灩忽然想到這麼一個短語,微微一笑,「就作一幅畫,畫這窗外的風景!」

    很多學子被李師傅、黃師傅還有玉清魂的怪題目轟炸得腦細胞狂死,而東方華灩的題目無疑是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窗外的風景,大家都是看得見的,照畫就是了。

    別人好歹活了十五年了,自小又是從琴棋書畫培養起來的,對於畫畫這種事情自然是游刃有餘,可是晨曦只有四歲,他的時間都拿去賺銀子去了,並且在東方華灩身邊他學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光是花時間去看書就費了將近三個月。

    嚴格意義上來說,晨曦沒有學過畫畫,彈琴和作畫都沒學過,本來當初司凌孤月要教他學琴的,但是被東方華灩拒絕了,只因為晨曦年紀太小,學琴的話會傷手,對以後的身體不好,因此只教他下棋。

    玉清魂發現晨曦沒轍了,咬著筆頭望著窗外的風景,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心中暗暗給東方華灩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還是灩兒有辦法考得倒晨曦!

    晨曦擺著一張苦瓜臉,在宣紙上畫了畫,可是畫竹子跟雞爪似的,畫一朵雲就跟狗屎沒兩樣,明明是一隻燕子偏偏被他畫成了大剪刀,還有那樹枝上婉轉啼叫的菜鳥,在晨曦的筆下頓時變成了黑公雞,慘不忍睹……

    別人都是平心靜氣地畫畫,晨曦卻是一會兒就把一張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很快,以晨曦為中心,方圓三尺之內一個個紙團凌亂排列,差點就圍成了一圈。

    東方華灩神色平靜,彷彿沒看到似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晨曦不會畫畫呢?只不過,她想看看晨曦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後會交出什麼答捲來。

    玉清魂看著晨曦那急得團團轉的樣子,十分高興,灩兒對他真好,給他報仇了!看那個臭小子還敢不敢在他面前如此神氣!

    很多人陸陸續續地交卷了,東方華灩在一旁看了又看,沒覺得有什麼新意的,千篇一律,有區別的不過是技巧上的嫻熟與否罷了。

    但是當一幅與之前迥然不同的畫映入眼簾的時候,她不由得一陣激動,抬眸的一瞬,只見晨曦宛如星子的眼睛一眨一眨,白白嫩嫩的小手將畫從桌子上拿了起來。

    上面的畫很簡單,就是只是畫了兩扇窗子,很平凡很幼稚的畫法,不過好歹還是畫出了窗子大概的輪廓,只見晨曦輕輕地一推,那兩扇窗子便「打開」了,外面的風景一覽無餘。

    原來晨曦是用了匕首將紙上所畫的窗子的輪廓切開,只留下固定窗子的一側,用紙模擬了真實的窗子,手指一推,窗子便被打開了,透過紙上的大窟窿便可看到窗外的風景。

    玉清魂看到晨曦演示的時候,唇邊都是溫醇的笑意,這個小東西,當真不是一般的鬼靈精!連這種東西都可以想出來。

    「妙極妙極!」三名大儒都被晨曦的畫震撼住了,活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年皇家書院的考核,卻從來沒有見識過像今天這麼精彩的一幕,小殿下小小年紀,當真是七竅玲瓏心!

    幾個人踏著夕陽餘光回太子府,晨曦一手牽著一個人,一路上蹦蹦跳跳,活力十足。

    ------題外話------

    更文咯,不多說了,碼字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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