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7 發難 文 / 無端良景

    黎思思手裡舉著第三杯茶，來到大老爺蕭良慶身邊的那位年紀稍長的夫人面前。當看見那位夫人身後立著那名面無表情的中年僕婦時，她的心不禁「咯登」了一下。原來早上的那名僕婦，是她婆婆的人啊。這麼說，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她這婆婆應該都已經知曉了吧。也不知會不會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她發難啊。

    黎思思有些忐忑的跪了下去，「母親請喝茶。」雖然心裡是有些擔心，但面上卻是沒有露出一絲痕跡，仍然是笑得溫婉動人。

    大夫人吳曦接過了茶，可是卻沒有馬上飲，而是把玩著茶蓋兒，緩緩的問道：「我聽聞，昨兒個夜裡，你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卻讓盛兒睡了一晚上的地板，可真有此事？」

    此話一出，屋子裡原先和馨的氣氛驟然一緊。老太太面色一沉，眉頭微皺，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黎思思在心裡哀歎，果然來了。

    蕭文盛幸災樂禍的看著這一幕，他很有興趣知道，這女人會怎樣應對這場面。他並不準備幫她，雖然跟這女人的接觸不多，可已經足夠他相信，以這女人的奸邪做派，她絕對可以自己化解這樣的小危機。

    黎思思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委屈一些、更可憐一些，說道：「兒媳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大少爺昨夜喝多了，一回來就在床上倒頭躺下了。我見大少爺睡下了，也就跟著睡了。可是今天早晨醒來，卻見大少爺睡到地上去了……」

    老太太中氣十足的道：「就算是這樣，可是讓自己夫君掉到床下去，你卻毫不知覺，連醒都沒醒過來，這也太不應該了！」

    黎思思在心裡腹誹，是是是，什麼都是我的錯，你那寶貝孫子自己喝多了掉床下去，也是我的錯。這也太會偏袒了吧。

    大老爺蕭良慶發話了，向著蕭文盛質問道：「文盛，是這樣的嗎？你昨晚是不是喝得太過頭了？」

    蕭文盛並不懼怕他父親，瞪大眼睛嚷嚷道：「我哪有喝很多啊。平時我也是經常這麼喝的啊，怎麼平時都沒見我掉床下去。我看啊，可能是有人踢我下床的。」

    見蕭文盛並不幫他的新媳婦說話，眾人看向黎思思的目光又更複雜了幾分。有同情的，也有看笑話的。不過眾人都知道蕭文盛是個什麼樣的荒唐性子，倒也並不覺得有什麼突兀。

    只是蕭良慶怒道：「放肆。都已經是成家的人了，還不知道規矩些嗎？」對於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蕭良慶一直很是頭疼，卻也無可奈何。打也打過，罵也罵過，管教也管教過，卻還是這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懶散模樣。偏偏老太太對這個長孫疼愛得緊，他稍稍對蕭文盛嚴厲一些，就像要了老太太的命一般，總是拚命阻攔，使得他只好作罷。

    不過這一次，老太太還沒開口，黎思思就搶先開口了，「都是媳婦沒做好，不關大少爺的事。父親要責罰，就責罰媳婦好了。」她雖然低著頭，眾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可是聲音裡透出的，卻是真真切切的焦急擔憂，還有關切自責。

    老太太面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蕭良慶卻是歎道：「哎，關你何事。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盡知道胡鬧！」

    蕭文盛在心裡嘀咕，父親這次可是真的弄錯了，我沒有胡鬧，倒是您那好兒媳，深藏不露啊。

    老太太終於開口維護道：「行了，別整天訓斥盛兒了。盛兒成婚大喜的日子，多喝了兩杯又如何了。」

    老太太發話了，蕭良慶不好再說什麼，但看向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的時候，仍是帶著幾分怒意。蕭文盛卻是視而不見，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反正有老祖宗在，怕什麼！

    大夫人吳曦此時語重心長的道：「哎，我剛才聽聞張媽媽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真是嚇了一大跳。好好的新婚之夜，怎麼兩個人，就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板了呢？我只怕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解矛盾，所以才多此一問。」

    老太太「哼」了一聲，道：「不管怎麼樣，新婚之夜讓夫婿睡到地板上去了，就是極為不妥的。」一想到自己那寶貝孫子睡了一夜的地板，她就心肝疼。自己孫子身嬌肉貴的，晚上夜涼風寒，也不知道孫兒涼著了沒有。要是因此而生病了的話，這個媳婦的罪過就大了。偏偏她自己就好生生的在床上安睡了一夜。一想到這一點，老太太就渾身都不舒服。

    「哈欠！」蕭文盛在這個時候非常應景的打了一個噴嚏，讓老太太的面色更加沉鬱了幾分。

    「盛兒，你怎麼樣了，可沒有著涼吧。」老太太焦急的問道。

    「沒事！」蕭文盛無所謂的擺擺手，卻又來了一個「哈欠」！

    「待會兒讓廚房煮碗薑湯送過去吧，驅驅寒。」大夫人吳曦體貼的柔聲說道。

    「嗯，應該的。」老太太贊同道。同時看向黎思思的目光裡，又多了幾分冰冷。雖然這個孫媳婦懂事知禮，可是一來到的第一天晚上就發生了這樣不吉利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盛兒命格不合呢。若真是那樣，這媳婦兒再好也留不得。

    黎思思心裡是恨得牙癢癢，那個蕭文盛，肯定是故意這時候打兩個噴嚏的，是嫌她的處境還不夠慘是嘛！

    大夫人又柔柔的開口道：「哎，我只是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好好的過日子，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不要生出什麼差池。讓老太太和老爺都能夠放心。」

    黎思思將聲音放得比大夫人更輕更柔，恭順中又帶點兒委屈的道：「是，兒媳全都記下了。」

    大夫人終於將黎思思敬上的茶吃了一口，突然又道：「這麼說，昨天夜裡，你們還沒有……」話沒有說全，只說到這裡，但是大家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他們昨天夜裡還沒有圓房。

    老太太的臉色顯得更加陰沉了，屋裡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還好大老爺開口解了一下圍。他對著主位上的老太太說道：「母親，文盛是個什麼德行您也不是不知道。他一時興起喝得多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什麼事，終歸是文盛不懂事胡鬧。不過他們二人，來日方長嘛！」

    「你也不用總是這麼說自己兒子嘛！」老太太雖然是極為溺愛自己的長孫，但還是知道自己那長孫的性子的，面色間便舒緩了一些。良慶說得也有道理，不過這事，還是得派人盯著，讓他們趕快給辦了。

    大夫人這才將手裡的茶全喝了，然後讓身後的丫環拿了個托盤過來，上面放著一個紅包，還有一塊綠瑩瑩的美玉。黎思思抬眼一看，就知道那美玉價值不菲啊。

    大夫人一下子突然又變得親厚異常，和顏悅色的道：「媳婦啊，你以後可要用心照顧好盛兒，不要再發生那些有失體統的事了。當然，若是有什麼為難處，或是不懂的地方，就儘管來找我這個母親好了。我這個做母親的，自是會多加照應。以後，我們就是母女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是，母親。」黎思思接過大夫人的賞，也交由身後的杏兒拿著。但她的心裡卻對這個婆婆生出了些莫名的警惕。這一家子，老太太只是一心向著蕭文盛這個孫子的，這很顯而易見沒什麼好說的。大老爺蕭良慶看上去像個頗為正直的人，應該也是沒什麼心眼兒的，說什麼就是什麼，並且對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似乎很有些嚴厲。

    可是這大夫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