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21 揪心 文 / 無端良景
關媚兒冷眼瞧著這一幕，心裡冷笑一下，這黎氏還真是直接，絲毫不顧及她們的面子。將她們這些妾室全部得罪完去，就不擔心她們聯起手來對付她嗎？
黎思思接了紅綾手裡的茶，喝了後就讓她起了，沒再特別為難她。
最後一個淺黃衫的少婦捧了茶上前來，沒有扭捏作態，而是非常爽快的直接跪下道：「妾，姚氏惠蘭，見過大少夫人，給大少夫人敬茶。」連一向仗著自己出身世家而高傲無比的關媚兒都在這看上去外表柔弱的大少夫人這裡吃了癟，她們再沒腦子，此時也不敢亂出什麼ど蛾子了。
姚惠蘭此時想的是，若是關媚兒真的跟大少夫人對上了，那麼她們兩個至少可以除掉其中一個去，而另一個，不死也應該會傷一些。所以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低調收斂，偶爾再在她們之間加點柴，讓她們的戰火燒得更旺一些就行了。
黎思思看著這姚惠蘭，心道這蕭文盛果然不愧花花大少的名號，所收的妾室個個都是頂尖美人兒。這姚惠蘭，淡掃蛾眉薄粉敷面，一身淺黃色的錦裙曳地，外罩一件白色輕薄透紗。頭髮梳成一個元寶髻，上面綴滿了珠翠，斜插在髮髻裡的一支金釵上，更是鑲了一枚滾圓的銀色珍珠，足有小拇指大小。
只不過感覺上，這個姚惠蘭穿金戴銀的，倒像是顯擺富貴過了頭，反而覺得穿著打扮有些俗氣了。
不過黎思思也沒有多說什麼，接過茶就喝了。
茶都喝過了之後，黎思思便想著這裡的點心也都吃完了，是時候該回去了。梨兒從小廚房裡拿回的東西，也該都送到屋子裡了，也不知道她都拿了些什麼回來。
於是黎思思開始總結陳詞：「好了，今日便就這樣先吧。各位妹妹在府裡呆的時間都比我長，規矩也應該比我懂得更多，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初來乍到，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要向各位妹妹們討教呢。」
底下的三人齊聲應道：「是，大少夫人。」
黎思思掩口打了個哈欠，便準備起身離開。
方媽媽在邊上清了清嗓子，突然道：「大少夫人，乾小少爺還在側間等著呢，您要不要見一見？」
黎思思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什麼乾小少爺？」
方媽媽有些尷尬的瞄了紅姨娘紅綾一眼，道：「就是紅姨娘所出的庶長子。」
什麼！黎思思頓時傻了眼。這麼說，她那好夫君，不但美妾環繞，還竟然是連兒子都已經有了的人！為什麼先前沒有任何人跟她說過這一茬？
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讓黎思思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她已經做好了自己的夫君是個頑劣不堪的惡少的心理準備。惡少不要緊，如果資質好的話，或許還可以調教調教。可是這兒子，卻真真是驚到她了。她才十七歲，還不想這麼早就當媽呀！
底下眾人都看見了黎思思明顯轉變的臉色，身後的杏兒感覺到黎思思突然迸發出來的怒氣，不禁嚇得縮了縮身子。
雖然之前黎思思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對那個蕭大少抱有任何的期望。可事實上，任何女人，對自己所嫁之人，不管是名義上也好、實質上也好，或多或少還是會懷著些期望的。期望所嫁之人就是自己的良人。
可是現在，事實終於無情的粉碎了黎思思所有的幻想。那個蕭文盛，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荒唐子弟。
不但在正妻沒有進門之前就有了貴妾，還跟自己的通房丫頭生下了庶長子。長子非嫡，這放在任何一個世家大族裡，都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試問哪家身份尊貴的名門小姐，願意嫁給這樣的一個紈褲子弟為妻，剛進門就得面對對方的寵妾，還要幫人家養兒子。這麼打臉掉身價的事情，恐怕那些貴族小姐，沒人會願意接受吧。
怪不得蕭文盛會沒有合適的成婚對象，蕭家才無奈之下認了跟他們黎家早年結下的婚約。原來她攤上的，果真是個十足的爛人。
黎思思忍著怒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漫不經心地道：「帶進來吧。」這古代世家裡複雜變態的男女關係，真心讓她覺得噁心，難以接受。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生活在其中。算了，反正她也不會真當蕭文盛就是她的夫君了。黎思思再次自我安慰道。在這個府裡，她需要的，是獨善其身！
一個年輕乳娘拖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進到了小廳，乳娘先是向黎思思行了一禮，「見過大少夫人。」然後在那小男孩的耳邊道：「快，叫母親。」
「母……親……」小男孩看了看正中大椅，有些膽怯的軟軟糯糯的叫了一聲。叫完之後，又緊緊抓著乳娘的裙擺，躲在了乳娘身側
紅姨娘在一旁看著，緊張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心懸了起來。關媚兒斜眼瞧了紅綾一眼，心裡在冷笑，怎麼，現在緊張起來了？
黎思思看著那個小男孩，沒什麼感覺。她從小親情缺失，在親情這塊，她甚至有些故意逃避，不去想，不去期盼。久而久之，對於親情，她似乎真的變得越來越冷漠淡然了。
「多大了？」黎思思照例的問一聲。
「回大少夫人的話，今年兩歲了。」紅姨娘沒有出聲，是那乳娘答的。
「叫什麼名字啊？」
乳娘回道：「蕭，名定乾。」
蕭定乾。黎思思眉頭擰了起來，才兩歲，若是現在開始養在自己身邊，日後自然是會跟自己親的。看看她那便宜娘親的前車之鑒就知道，孩子還是要養在自己身邊才行。要是跟著姨娘，以後那姨娘仗著孩子腰桿子硬了，就盡會生出些事端來。
她娘黎夫人，就是任由家中獨子黎天祥跟在方姨娘身邊，才導致現在變得那麼變動，差點就讓方姨娘欺壓到頭上去了。
可是黎思思現在，是真的不想攬過這檔子事。她現在只想過好她自己的日子。她一個現代靈魂，實在是無法接受古人那種母憑子貴的思想。有了一個兒子就是有了一切。
她看了紅姨娘一眼，這個紅綾，就是因為生了這個兒子，才得以通房丫頭抬妾的吧。此刻紅姨娘低著頭，看不見臉上是什麼表情。可是想也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想必也是非常複雜糾結的。誰願意將自己的兒子給別的女人養啊。可是按著規矩，兒子是應該隨正室的。
紅姨娘現在的心情，確實是糾結又緊張，她不想將兒子讓給黎思思扶養，怕日後兒子跟她這個生母不再親近。可是，她的這個兒子蕭定乾，因為她這個丫環出身的生母地位太過低下，所以在府裡根本就不受重視。
雖然已經兩歲了，可還是冷冷清清的住在小偏院裡。身邊只有一個乳母、幾個丫環跟著。蕭文盛自己還是個大孩子，對這個兒子幾乎從來都是懶得過問。可能有時候根本就不記得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一向最疼愛蕭文盛的老太太也並不喜歡這個生母是丫環的庶出重孫，有時候看著甚至還覺得有些礙眼，連晨昏定省都不讓他去。長子非嫡，在世家大族裡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只有大夫人，畢竟是自己的長孫，偶爾會照應一下。可是大夫人是定國公府裡的當家主母，主持著家中事務，事多繁忙，最多也只是偶爾想起的時候照應一二。因此兩歲的蕭定乾現在在府裡，可以說是爹不疼她這個娘想愛卻沒法愛，處境頗有些淒涼。
可是若是將定乾送到大少夫人身邊撫養就不同了，跟在大少夫人身邊，就算是大少夫人的孩子了，吃的用的，各方面待遇，都會上一個檔次。他會成為一個正經少爺，不再是之前那個無人問津的可憐孩子。只是不知道，這大少夫人性子究竟如何，是否真的能夠善待定乾。況且，她這個生母也真的是捨不得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拱手讓人。
黎思思在猶豫糾結的時候，紅綾同樣在猶豫拿不定主意。
最後，黎思思終於只是敷衍的說了句：「嗯，好，那乳娘就好好照料好這孩子吧。」
紅綾聽了黎思思的話，心稍稍安了一些，可隨即又揪了起來。這麼說，大少夫人是不準備將定乾帶在身邊了。那定乾就仍會是那個得不到重視的可憐孩子了。
黎思思現在確實是不打算攬過這檔子事。雖然明知道將孩子帶在身邊會對她更有利些，可她心裡還是會有疙瘩。她進到這定國公府，不是來幫蕭文盛那個紈褲養孩子的。
這事還是以後再看吧。
關媚兒和姚惠蘭見黎思思如此反應，反而都有些鬆口氣。她們還以為這個大少夫人真是個多麼厲害、心思都麼深沉的人咯。可是聽見大少爺已有一子後，大少夫人臉上的那震驚和惱怒的神情，她們可都是看得真切。還有之後對待那孩子冷淡敷衍的態度，大少夫人根本就是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足可看出這大少夫人也並非是個行事滴水不漏的人。
若大少夫人真想表現出個賢妻良母的樣子，就算再不喜，但假裝也該裝得對這孩子熱忱些，然後帶著自己身邊，成為自己日後的砝碼。可是大少夫人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將不喜直接表現了出來。可見這個大少夫人，也不是個多麼沉得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