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5章 提前佈局1 文 / 步槍

    老爺子只顧喝茶，李健國也端著茶杯慢慢品著，似乎那是多麼極品的茶葉，時不時給上前給老爺子添點茶水。只把李路一個人晾在那，不知如何自處。

    李路知道，無非是老爺子要「殺殺自己的威風」，尾巴不要翹得那麼高。然而即使李路心裡清楚，也不得不有模有樣地拿出標準的坐姿來，規規矩矩地坐著。

    這一坐就是半個小時，老爺子足足喝了三杯茶，抽掉了三根煙，這才輕輕地咳嗽一下，說道：「老三，你高中畢業有一年了吧，有什麼打算？」

    李路還真有點不習慣老爺子的跳躍思維，本以為他會說文章那檔子事的，沒想到一下子就跳到了自己以後走什麼路這個話題上。

    事實上，早在李路高中畢業之前，老爺子就有意讓他上軍校，踏入軍界，算是接過老爺子的接力棒。

    老爺子的四個子女當中，老大從政，老二是大知識分子，進了國防科工委，老三下海經商，老四在讀博士。說來老二雖然是現役軍官，卻是搞技術的，在老爺子眼裡只能算半個軍人。

    嚴格地算，老李家就沒一個正兒半徑的軍人，除了老爺子外。

    這軍隊是老李家的傳統領域，沒接班人那可是萬萬不行。既然第二代沒辦法了，那就抓第三代。老爺子就想培養長孫子李路，好好地磨礪上幾年，扛起老李家在軍界的大旗。

    誰知，李路這廝對從軍壓根就沒興趣，或者說還提不起興趣，後世還是因為家道中落迫不得已進的部隊。就死活不願意，可把老爺子氣得。

    老爺子最是寵愛他，一時半會也狠不下心來，想著放他自流一段時間，再想辦法做通他的工作。沒成想，老爺子的目的還沒達到，李路炮製了一篇文章給發表了出去，這下可是一鳴驚人啊。

    當然，在覲見老首長之前，是不是一鳴驚人，老爺子其實也心裡沒多少底。

    「爺爺，我認真想過了，我想從軍。」李路認真地回答。

    老爺子眉頭跳了跳，李健國也顯得驚訝地拿眼看他。

    「之前死活不肯當兵，怎麼，你小子轉性了？」李健國說道。

    李路說道：「爺爺，爸爸，我仔細想過，咱老李家要想發展壯大，軍隊這一塊是不能放棄的。太祖說過，槍桿子裡出政權。雖然這話放在這裡比喻不是很恰當，但是道理一樣。再說，軍隊是咱老李家的傳統領域，非但放棄不得，還要加強。現在除了爺爺，也就二叔跟軍隊系統沾點關係，但是那畢竟是科研領域。所以我想，在部隊裡做出一番事業，也算是為老李家貢獻一份力量。」

    李健國聽了之後不禁心裡暗暗點頭，感歎道，這小子是轉性了，懂事了。

    老爺子千年不動的無表情，也流露出了一絲欣慰，可見長孫的轉變令他很是高興，雖然這轉變來的突然了點，大了點。

    「好，」老爺子說了個好字，「過段時間就去陸院報到吧。」

    李路聞言，登時嚇了一跳。

    不帶這麼玩的，後世他就是國防軍國際關係學院特種作戰與偵察系的高材生，還用得著上陸院？再說了，他可不想把寶貴的四年時間浪費在陸院。

    要知道從1988年開始往後四年，可是發生了很多事情。

    他都想參上一腳呢！

    於是連忙說道：「爺爺，我覺得這樣不是很好。沒有基層經驗，到陸院學習也會流於表面，總之不夠深刻。我想下到基層，先摔打上一段時間。而且，我想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軍校。」

    「好，好，好。」

    老爺子緩緩點了幾下頭，罕見地一連說了三個好，眼中更是清晰無疑地流露出讚賞和驕傲，心裡感歎著，不愧是我老李家的種啊！

    事實上老李家的第二代有一個算一個，都頗有傲骨，都是憑借自身的努力走上現在的崗位，家族力量也不過是在關鍵時刻頂上一把。

    老爺子本來就是要求極其嚴格的人，否則也不會有如此嚴謹的家規。老爺子本身就是一個極有傲骨的人，據說授銜之後，李老爺子和程老爺子有一回見面，程老爺子用老戰友的身份頗帶嘲諷地喊了句「老班長」，李老爺子卻一本正經地按照軍銜主動敬禮。

    老爺子曾經對那個有貪生怕死嫌疑的程老爺子可不待見！

    看到老爺子點頭，李路終於把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悄悄地舒了口氣。

    那邊李健國看見李路的表現，也心情大好。老爺子一連說了三個好，這番讚揚可是誰也沒有得到過的。兒子受到表揚，做老子的自然也就高興。

    「建國過段時間恢復職務，你有什麼看法？」老爺子主動問李路。

    李健國一聽，饒是今天經歷了許多震驚，也禁不住睜大了眼睛——老爺子居然會徵求這小子的意見！自然又是一番感歎不提。

    李路想了想，問道：「爸爸恢復職務，恐怕不能再待在首都市副市長的位置上了吧？」

    李健國心中一驚，望向老爺子，只見老爺子微微點頭，說道：「老首長說了四個字，暫避其鋒。」

    老爺子說出老首長的原話，不免有考校的意思。

    李路一聽，心中大定之餘，馬上就明白過來。能不明白麼，老首長就差直接說出「遠離漩渦」來了。

    「我覺得爸爸外放是最好的選擇，離得越遠越好。」李路定了定神，說道。

    「矛盾一旦爆發出來，首都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碰不得。再一個，爸爸緊跟那位步伐，在別人眼裡無疑是那位陣營中的鐵桿。趁這機會做出一個姿態，也好表明態度，咱老李家跟那位決裂了。這樣對以後的發展是極有好處的。」

    李路抬眼望著老爺子，說道：「不僅是爸爸，如果爺爺您有機會，也要爭取調往一下崗位，比如東南軍區，下到那邊順帶著轉正，小上半級也好。」

    李健國在老爺子說出南老的原話之後，也沉思起來，好一會兒才參透其中的含義。再一看李路，頗有些後浪蓋前浪的唏噓。

    這時，聽了李路最後一句話之後，老爺子幾乎沒見過笑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說道：「天真，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李路不以為意，說道：「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行不行？指不定南老正有此意呢。聽說南老的老部隊在東南軍區……」

    李路不重不輕地點了一句，老爺子眉頭猛跳，腦子瞬間轉了好幾遍，眉間很快就又恢復如常了。

    他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點上根煙，問道：「你覺得建國去哪比較合適？」

    老爺子轉移了話題，顯然會考慮李路的建議。

    李路很快地給出了答案：「南港市。」

    事實上，之前他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文章一發表，李健國現在的職位肯定是不保的。但是李路知道父親遲早會恢復官職，只是不知道如此之快，當天南老就有了表態。

    幸虧未雨綢繆做足了功課，否則一時半會還真拿不出一個令老爺子滿意的答案來。

    「南港市？」

    老爺子未說話，李健國就驚訝道。

    他驚訝的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遠了。遠到什麼程度呢？用六個字來足以說明一切——大陸極南之地。

    從首都出發，要從北至南穿過五分之四個華夏，此時坐火車的話，只怕一個星期能到就燒高香了。

    這還真符合這小子「越遠越好」的說法，李健國心裡苦笑。

    另一個原因卻是，那裡距離政治權利中心太過於遙遠了，意味著很容易被忽略掉。

    李路心裡想的是，離得越遠越好。君不見後世幾位天子都是從邊遠地區殺將出來的？

    在李路的印象中，南港市正是因為長期被忽略，導致貪污**盛行，九十年代還爆出建國第一大貪的案件，以至於空有優越的條件卻沒有發展起來。李路很是唏噓了一番。

    其實選擇南港市，李路還有一點私心。

    後世在特種部隊的時候，每一年都要到南港進行為期半年的夏訓，對那裡產生了深厚的感情。瞭解到南港的歷史之後，對這個第二故鄉的感情就越發深厚了。

    此時「指使」父親過去，不是沒有借父親的執政能力讓南港健健康康地發展起來，免去後世南港長期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了卻一個小小的遺憾。

    重要的是，相對來說，就目前而言，李路覺得南港市是一個既符合做事情，又可遠離政治漩渦的地方。

    老爺子對南港市卻是很熟悉。

    當年南疆保衛戰，他因為工作需要在那裡待了一段時間。不過一時半會他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妖孽長孫會提出這麼一個地方。

    李路解釋道：「1984年，國家決定進一步開放沿海十四個港口城市，其中就包括南港市。從這幾年來看，很大一部分已經發展起來，有些發展勢頭還很強勁。少部分的依然沒有起色，這裡面先天條件最好的當屬南港市。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平台，就憑爸爸的能力，加上家族的支持，把南港市打造成第二個鄰香市，是極有可能的，甚至超過鄰香也不是夢話。這樣一來，地方經濟發展了，爸爸的資本自然就夠了。到時候調回首都謀個副部職，補充一下部委經歷，一兩年後外放，封疆大吏就十拿九穩了。」

    解釋之後，李路不忘畫了一個大圓餅。

    把一個城市發展成可以媲美鄰香市的規模，可想而知，這是多大一份政績！

    李健國聞言，給李路投去了鼓勵的目光。

    心裡倒沒有首先因為給自己的描繪的美好前景高興，而是因為兒子懂得為老子著想了，還想得那麼遠，不愧生你養你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