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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心如鹿撞 文 / 平湖秋色

    這季節,有時候雨一下,就是連綿的連陰雨。這種天氣,農民也最怕,因為這時候的農田施肥,絕大多數都是用農家肥,這樣的天氣,施肥也是一種浪費。

    這樣的天氣,卻也是農民們,在這種農忙的季節,難得有幾天清閒的日子。每戶家庭,最多也就一兩分的自留地,你想種菜到縣城賣吧,這年代賣菜是可以,但縣城周邊的菜多得不得了,種菜也賣不了錢。所以,社員們也就只能閒著了。

    吃完了早飯,沒事了,一大班村姑和小伙子,照例會往禮堂裡跑。這些村姑小伙子們,就感覺知青們的身上,好像都有他們想知道的東西。

    白雪又在吹口琴,這美女的嘴巴雖然小,但在這種雄壯歌曲滿天飛的年代,吹起的《小小竹排江中游》也能讓村姑們和幾個小伙子,聽得張開嘴巴。只是祠堂上面的高音喇叭,那震天價響的《國際歌》,讓她吹起來也感覺沒勁。

    桌子上的馬蹄鬧鐘,也還讓村姑們好奇,這傢伙上面兩邊有兩個好像自行車鈴的東西,突然「鈴鈴鈴……」一陣響,嚇了幾個村姑一跳。

    也才上午九點,不過習慣於早吃飯的農民們,肚子已經感覺到餓了。白雪的口琴聲突然而止,一張鵝蛋臉,又露出有點蒼白,細長的雙眉,也稍稍地皺著。瞧她的樣子,真有一種西施欲顰之美。

    「你的胃又不好了?」楊楚生看著她的神氣就知道,大聲問。

    白雪咬了一下嘴唇,點點頭:「沒事,感覺到疼而已。」

    真沒辦法,生活也就是這樣,胃疼也沒有什麼可以吃的。

    「楊楚生,走了,到田地瞧瞧去。」隊長水筍叔頭戴著斗笠,站在天井就喊。

    楊楚生又看一下白雪,也拿起斗笠就走,回頭又說:「到合作醫療所拿些藥吧。」

    白雪點點頭,看著他跟水筍叔走出祠堂了,又皺了一下眉。

    水筍叔是最高興的了,整個紅光大隊,就第三生產隊的社員們最樂,他這隊長更爽。因為他們將近一百畝水稻,已經施完第一次肥了。

    「我又不懂水稻,叫我有什麼用?」楊楚生走出去了,還笑著說。

    「嘿嘿!」水筍叔就只有笑,反正這位小知青,別管他懂不懂水稻,頭腦好就行。

    這天氣,雖然不能到田里勞作,但卻不影響第三生產隊的社員到縣城收肥料。反正就這個辦法,他們的生產,表面才看出一點優勢,其實已經超出其他生產隊一大截。這一些,都是因為有楊楚生的辦法的嘛。

    「沙沙沙……」雨灑在斗笠上的聲音,聽起來還挺舒服,還有副隊長也在。他們是要到田里看水稻,沒事也就沒事,所以就想起楊楚生了。

    「水筍,到海南,你打算派誰去。」副隊長邊問邊掏出香煙,這哥們也太搞笑了,用大前門的香煙殼,裝的是一包一毛八的百雀。

    「我還沒想好。」水筍叔也在搖頭。

    派人到海南幹什麼,楊楚生當然知道,這時候也因為那位以後被稱為雜交水稻之父的袁同志,搞出的雜優水稻,政府在海南就搞起一場大量成規模的種植吧。不少省份,都派人到了海南,一是支援那裡的生產,二是學習。

    也可以這樣說,領導們對於提高水稻產量,已經到了迫切的時候。國家的人口這樣多,不提高農業產量,怎麼也說不過去。

    楊楚生也有自己的想法,吸一口煙說:「國家當然得試驗出高產的品種,但對於我們下面的來說,有沒有高產品種不重要。」

    「嘿嘿,要是有高產的品種,當然好了。」水筍叔也笑著說。

    「當然,但以我們現在的品種叫南特吧,公社農科所的試驗田,在施足肥料的情況下,畝產能達到八百多斤。現在我們的產量才多少,三百斤有沒有?我們重要的,就是給水稻施足肥。」

    楊楚生的話,還讓身邊的兩位都感覺奇怪,他不是說不懂水稻的嘛,為啥能說得這樣清楚。連公社農科所的試驗田,他也知道。

    楊楚生還偷笑,他們奇怪也就奇怪吧。轉臉看一下雨絲朦朧的後面,桂香嫂正扛著鋤頭,拿著一把鐮刀和一條繩子,從村裡走出來。

    桂香早就看到他們了,這美少婦的兩眼,一直就在看著楊楚生,突然他回頭了,她卻急忙低下頭。

    楊楚生也不知道吳擁軍打了她的事,大聲喊:「桂香嫂,要割豬菜呢?」

    桂香的嘴巴也往兩邊稍稍擴展,先一個微笑,才說:「是呀,你們要到田里呀?」

    幾個男人都在點頭,他們三個也往另一邊走。

    兩位隊長看著他們的田就在笑,瞧著他們的水稻,比其他生產隊的不但綠還高了點。這雨要再下個五六天,其他生產隊的,已經得擔心,不施肥會誤了農時了。

    楊楚生也樂呢,這年代,就是你滿身都是技術,也沒有用。有技術的大有人在,不過卻被當成什麼,都被趕往什麼農場這些勞動。就他是重生者,知道的事情也多,不也是一樣沒用。現在只能是鑽一點小小的政策空子,讓生產隊的社員能過得好一點而已。

    「這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我們可以先除草,然後就得預備第二次肥。特別是上面的沙質田,多施點肥,我就是覺得,我們的肥還是不夠。」水筍叔有高興也有擔心吧。

    楊楚生卻在搖頭:「我說吧,我們生產隊將近一百畝地,差不多一半是沙質田。那些地太瘦了,又吃肥又長不出稻穀,乾脆,就以泥質地為重點。」

    副隊長撓了一下腦袋,笑著說:「對呀,我們以前為啥就沒想到。」

    「那是因為觀念不一樣,應該想的都沒想了。」楊楚生邊說還邊朝著遠遠的,走進一處比較低的菜園的桂香嫂瞧。

    兩位隊長感覺他說的也是,以前誰想這些,反正就一畝地多少擔肥,下完了就算。

    楊楚生卻又說:「我們給五六十畝泥質田施足肥,不要多,畝產六百斤就行。每畝田的公糧是五十斤,餘糧一般一百。我們生產隊也就兩百多人口,早造從農曆六月到十月,一共是四個月,剩下的糧食,平均一人每月有二十斤,再加上有蕃薯這些,社員的溫飽勉強能過了。」

    「我說楊楚生,這一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水筍叔越聽越奇怪了,這小知青才來多久,怎麼生產隊的人口他也知道。

    「當然是聽社員說的了。」楊楚生說著還調皮地睜著眼睛。

    雖然楊楚生說的這些,其實是極為平常,但在這時代卻不平常。能讓社員們勉強溫飽,就是不平常。水筍叔看著這傢伙,說句內心話,不佩服不行。

    三個人邊走邊說,走的路線,也是桂香嫂菜園的這個方向。

    楊楚生指著前面一大片沙質地說:「這些地,等著早造收割完了,發動社員改良土壤,改一畝,我們就多了一畝良田。」

    「對對,這些前兩年還搞什麼平整,結果土壤也沒搞好。」副隊長也說。

    「我們將表面的沙質起掉,然後找些好的土回填,不用多,表面有二十公分就夠了。每天要有三四十人,一天能改良一畝地。」楊楚生才說,突然「撲」地往田里跳。

    「哈哈哈,你搞什麼?」副隊長大笑著問。

    「我是看到條黃鱔。」楊楚生邊回答邊低著頭尋找,那裡還有黃鱔的影子。

    想抓黃鱔,也是他想到白雪的胃病了,沒有東西可以吃,黃鱔也不錯。

    「嘿嘿嘿,行了,你就繼續找吧,我們回去了。」水筍叔當然不會跟一個孩子似的,在田里找黃鱔了。

    這季節抓黃鱔,談何容易,水多,黃鱔在水裡又是特別靈活,而且渾身都長著一層特別滑的粘液。楊楚生看到有三四條,但卻沒有一條的收穫。

    這哥們好有耐心,而且搞得滿臉都是土,那雙平時看起來相當威風的臥蠶眉,也被搞成如王升一樣的倒吊。

    突然,聽到「撲哧」的笑聲,楊楚生急忙站起身子,原來桂香嫂還沒有回去。

    本來吳擁軍不是說,不准她以後跟楊楚生說話的嘛。但桂香怕什麼,不管再溫柔的女人,骨子裡都有自己的一面。餵豬的菜,她早割好了,她家的菜園子地勢比較低,用鋤頭整理一下菜園溝,去掉積水。搞完了,走出低窪處,卻看到一臉狼狽的楊楚生,讓她也不得不笑。

    「桂香嫂,你還沒回去呀?」楊楚生也問,這樣的天氣,搞得他一身衣服也全都濕。

    「要回了,你在幹啥?」桂香肩膀扛著鋤頭,一隻手夾著菜,看著他,邊走邊回答。

    楊楚生擺一下雙手,很無奈地說,「抓黃鱔。」

    桂香嫂抿著嘴巴,當然感覺好笑,在水田里用雙手抓黃鱔,他這個小知青能行嗎?大聲說:「抓不到的了,別傻了。」說完了,將鋤頭和一捆菜一放,走進比人還高的一個水坑裡。

    楊楚生也沒辦法,只能也走了,往桂香嫂走下去的水坑走。

    我的天!楊楚生看著也不好意思,這美少婦也只是戴著斗笠,上衣是不大濕,但是褲子還是濕一點。見她站在水邊,彎腰洗著腳的樣子,濕濕的褲子緊貼著一片弧度的後面,上衣往上伸,褲子卻往下勒,在後腰處,都露出一片白。

    楊楚生想走下去也不好意思,不走下去也不好意思,瞧她褲頭的上方,隱隱已經能見到後面中間的深溝了。

    桂香嫂回過頭,又朝著他笑。不是有啥意思,是看他的臉狼狽得讓她笑。

    楊楚生還是往下走了,站在桂香嫂身邊,「嘩嘩嘩……」手潑著水就往臉上澆。

    「我先走了。」村香嫂直起身子說。本來她是真有話要說的,就是吳擁軍說的,他犯了錯誤了,上面也知道的話。不過還是說不出,要一說,好像她有背叛丈夫意思。

    楊楚生也站起來,抹一下臉上的水,不過手卻突然停了。因為他看一下桂香嫂,發現她的一邊臉還有些紅。

    「你的臉怎麼了?」楊楚生看著她的臉就問。

    桂香嫂的笑臉也沒了,輕輕地搖搖頭,小聲說:「沒怎麼。」然後往水坑上面走。

    楊楚生還在看她的背影,感覺這應該是吳擁軍打的吧?在祠堂那邊,他不是大聲喊她回去的嘛。

    轉過身的桂香嫂,其實還是眼泛淚花,並不是因為楊楚生,被別人問起,她就想流淚。

    突然,這美少婦一聲「哎呀!」這水坑的周圍都是黃土,被雨淋濕了就是特別滑,可能也是她有心事吧,腳底一滑,隨著叫聲,人也往下滑。

    楊楚生一個箭步就上,會武的人動作也相當敏捷,一把朝著將要仰面倒下的桂香嫂就摟。

    摟是摟著了,但是更要命的情景也出現。桂香嫂往下滑的衝力,還有腳底下黃土的滑,他也止不住了,抱著她的後面,「唰」地往後面就滑。

    這情景,要有人看見,還不知道會引發出什麼事。楊楚生一雙手就抱著桂香嫂高大的前胸,她就後背靠在他身上。

    女人就是女人,並沒有男人那樣的敏捷。這個二十二歲的美少婦,一下子都懵了,最少有小半分鐘時間不會動彈。

    楊楚生也懵,雙手那種不一樣的感覺,也讓他急忙雙手一鬆。

    回過神來的桂香嫂,一張美臉「唰」地就紅。太要命了,反正感覺到她的下面,好像是壓著什麼東西,她是少婦,當然也明白那是什麼。

    這美少婦急忙轉身,可這一轉卻讓她臉更紅,剛才後背靠著他的前面,現在卻是眼睛對眼睛,能讓他不臉更紅嘛。

    「哎呀,你有沒有事?」桂香嫂顧不了什麼了,禮貌式的就問。

    「沒事!」楊楚生有事也會說沒事,抬手摸一下小腿,要說不酸那是假的,兩個人的身體重量往下滑,胸口還感覺讓她也撞一下。

    「哎喲,你的腳沒事吧?」桂香嫂看著他的腳,全部都是黃土,著急地問。

    「真沒事。」楊楚生還能笑,不過又小聲問:「你的臉,是不是吳擁軍打的?」

    桂香紅著臉,輕輕地咬一下嘴唇,終於點點頭了。然後說:「我還是走吧。」

    這美少婦心還跳不停,她真的不敢站在楊楚生面前。被吳擁軍打的事情已經不重要,剛才靠在他身子,讓她真的不敢再停留。邊走邊往下面瞧,然後又看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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