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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兩個女人有心事 文 / 平湖秋色

    紅光大隊熱鬧了,一個十八歲的小知青,獨自一個,打得五虎真叫那個落花流水,這還能不熱鬧。要說紅光大隊的社員們有什麼想法?大多在偷著樂,什麼藥治什麼病,終於有能治吳家七虎的藥了。大家就想瞧瞧,看你吳擁軍以後還敢怎樣。

    好傢伙,那些小孩子,都聽大旺說的,楊同志怎麼的厲害。這下好,一群五六七八歲的孩子,先來個剪刀石頭布,勝利的就扮演楊楚生,其他的就是吳家七兄弟,然後就玩起來了。

    只是這事要怎樣處理,全大隊的社員都在看著呢。不管什麼年代,農民打架,也有理可講。

    怎樣處理?想不想再跟楊楚生打一次,就看吳擁軍了,因為還有他的大哥和二哥不在其中。這傢伙那叫狼狽啊,下巴又紅又腫,兩頓吃不下飯那是肯定的。

    「走,到祠堂裡,不要跟這小知青客氣!」吳擁軍的大哥大聲就喊。這可是全家出動了,滿滿的連同吳擁軍的嫂子侄子,還有嫁在村裡的三個姐,齊唰唰幾十個人,擠在他的家裡。

    「不能打,現在誰要是先動手,誰負責任!」水雞叔也大聲說,感覺這吳家兄弟也太霸道了,五個高長大漢打不過一個十八歲的,還全家都出。為了讓事情平息下來吧,又對吳擁軍說:「你們這樣,打贏了又有什麼用?社員們會怎麼說?」

    水雞叔說的,也是吳擁軍想的。這傢伙想張口說話,只是嘴巴真他媽的疼,只能「哦哦哦。」

    桂香嫂手裡拿著一個銅臉盆,擰了一條濕毛巾,想擦掉吳擁軍手上的血,下巴也都是已經凝固了的暗紅色。

    「辟」!吳擁軍一抬手,朝拿著毛巾的手就拍。雖然下巴疼但眼睛還是好的,狠狠地瞪著老婆一眼。他不能開口罵,要能的話,一定會罵得她往她娘家跑。在蕃薯地裡頭,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吱一聲。

    桂香要怎麼吱聲,她的性格還有想法,並不跟吳擁軍兄弟們的老婆一樣。並不是跟楊楚生有什麼,最多她跟他,也就是兩三次無意中的臉紅而已,還不到有什麼越軌的意思,這事她就是覺得吳擁軍不對的嘛。

    「桂香,你是不是在可憐那個小知青了?他被楊楚生打成這樣,你就一直沒有說話,我叫你跟他拼了,你也站著不動!」這是吳擁軍三哥的老婆喊的,這婆娘不但喊,指還往桂香的鼻子指。

    「五個人跟他一個人打,我要是也下去,人家會怎麼說?」桂香也說了。

    「哎呀,你真的可憐那個小知青了,你說的,就是我們欺負他了。哎呀,四叔啊……」

    這娘們說的是什麼,水雞叔也聽不下去了,她還沒說完,他又說:「別說了,男人的事,女人插什麼嘴。」說完,這大隊書記也走,反正這一家子說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桂香能怎樣,咬著嘴唇,轉身往裡屋走。她真的是裡外都不是人,反正有人在暗中罵吳擁軍,也會連她帶進去。現在家裡人卻認為她胳膊往外拐,看其他的人那些表情她就知道,沒有一個人給她好臉色的。

    這美少婦走到裡間,越想越委屈,現在她還想罵那個媒人,當時將吳擁軍吹得就連頭髮稍都是紅的。什麼年紀不大就當了民兵營長,過幾年一定還會當上公社幹部,變成一位同志。反正不是種田的幹部,農民們全部都稱為同志。

    也沒辦法,這年代一般的夫妻,特別是在農村,有誰是自由戀愛的。當時看這個吳擁軍,長得也算是可以,卻不想嫁過來了,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那性格就跟一頭動不動就會發瘋的牛一樣。也可能在外面,打那些黑五類或者屬於投機倒把的社員打不夠,回到家裡也是動不動拿她出氣。

    女人委屈了能怎樣,哭了唄。桂香坐在床沿,眼淚唰唰就出來了。

    可能吳擁軍有點變態的性格,跟他的人有關吧,想到這,桂香更覺得委屈。這傢伙看外面壯得就跟一頭牛似的,其實卻是另外一回事,要不她過門兩年了,七百多天肚子還是跟在娘家一樣的平。

    在農村裡,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別人也最愛在背後指指點點,特別是家裡人,有時候說話還特別難聽。

    不管再怎樣,夫妻之間沒有那種愛,當然也沒有別的夫妻那樣的深情。別說桂香也才二十二歲,就是年紀再大個幾歲的,晚上睡覺總是屁股朝著屁股,有點情也不會深深,那種意卻還真的是朦朦。

    「桂香,你家豬也不餵了?」外面又有人在喊,這是吳擁軍大哥的老婆,在這個大家庭裡,她就跟眾媳婦的婆婆似的。

    桂香趕緊擦乾眼淚,走出裡間,那當大嫂的,看她還有流過眼淚的痕跡,馬上就撇一下嘴巴,反正她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這吳擁軍真的倒霉,晚上的飯就是吃不下,因為下巴疼。

    「到醫療站找醫生看一下吧。」桂香邊扒著飯邊說。

    吳擁軍聽了真不爽,瞪起一雙血紅的眼睛。要不是他的下巴確實疼,肯定會大罵。這時候大隊合作醫療站還有開嗎?

    說真的,桂香坐得也煩,誰願意好心跟他說話,還得被他這樣瞪。乾脆夾了兩筷子菜,往白粥裡面放,往他們家外面的門檻坐。

    跟她一樣,拿著飯坐外面的,卻還大有人在。這年代在農村,男人們更絕,手裡端著一碗飯,有時候可以走大半個村子。

    桂香一坐下,還扒不到兩口,突然「咯」地,將吃進嘴裡還沒有咬動的鹹菜,整塊就嚥下去。

    看見楊楚生了,這傢伙不知道是捲了誰的煙絲,嘴裡含著喇叭型香煙,肯定是要到秋月嫂家裡吃飯。

    要往秋月嫂家吃飯,是不用走過桂香嫂的家門前,但卻得從穿過她家門前的巷子往她這邊走,然後才拐進一邊的巷子。楊楚生一出巷口,就看見坐在門檻上的她了,怎麼樣呢?才剛剛跟她的老公打過架,還是朝著她笑一個吧。

    桂香嫂的眼睛有些慌亂,往另一邊看一下,別人的眼睛也在看著這個小知青。禁不住又回頭看他一下,這第二次看,也看到他朝著她笑。

    這樣的笑,也讓這美少婦的心跳得快點,好像她要也笑一下,就感覺不正常似的,不過還是笑,不但笑,還輕輕點一下頭。

    我怎麼會朝著他笑?桂香嫂看著楊楚生拐進另一條巷子了,自己卻在這樣想。這朝著他笑一下,好像真有不正常的意思,要不跟一個剛剛打傷她丈夫的人笑,誰聽了都會覺得不正常。

    還有另外一個想法,他為什麼朝著她笑?

    楊楚生還笑沒完,這晚飯的時間,那有不碰上什麼人的。這哥們也不知道,那些恨吳擁軍的,都將他當成英雄式的人物了。

    「楊同志,要吃飯了?」一位村姑也同樣端著一碗粥,笑著問。

    「對呀,你不找孟躍進打撲克呀?」楊楚生也笑著說。

    那村姑笑臉還在,但卻翻一個白眼。

    「楊同志,來了?」正在餵豬的秋月嫂,也大聲喊。

    「你忙別的吧,我來!」楊楚生一說,伸手還想拿秋月嫂手裡的木瓢。

    秋月嫂抬起頭,笑著說:「不用,坐下吃,我已經好了。」

    楊楚生看她的臉,吳擁軍留下的掌印,還沒有散。

    其實這也是無任何意識的一看,只是秋月嫂也在看,怎麼說呢?一個寡婦,今天出現這樣的事,能讓她心裡沒有想法?

    兩人的目光也只是碰一下,還是楊楚生先移開。感覺吧,這秋月嫂的目光裡,多了一種火辣。

    「楊同志,我要跟你學功夫。」大旺這傢伙就是說真的。

    「行,你就這樣,先扎馬步,等你扎得不錯了,我再教你手上的。」楊楚生邊說,邊蹲在大旺眼前,矯正他的雙腳。

    秋月嫂也坐著在看,那個兩歲的小孩,趴到她懷裡,人家是吃飯,她卻想吃奶。這寡婦抿著嘴巴笑,眼睛一會看著兒子,一會又移向楊楚生。

    「對,聰明,就這樣!」楊楚生說著還拍一下大旺的腦袋,又說:「先吃飯,慢慢學。」說完了也抬起頭。

    哎喲!又是這樣的情況,兩人的目光又是對在一起。這回楊楚生的臉也得紅,這秋月嫂的上衣都捲起來了。要說下午放牛的時候,她和桂香嫂那樣,距離還在點遠,現在兩人相隔卻只有一張飯桌。

    秋月嫂也太不好意思,急忙轉身,抬手就朝著小孩的屁股拍,等著她回過身的時候,看一下楊楚生,他卻老是低著頭。

    「大旺,別亂跑,媽記工分去。」秋月嫂收拾完了,抱著兩歲的小孩說。

    這記工的時間,祠堂裡也是最為熱鬧的時候。社員們也是故意不說的,反正沒有人,說起今天打架的事。

    秋月嫂走進祠堂裡,眼睛先往楊楚生的鋪子瞄,這傢伙還是那樣,斜躺著,身子靠著牆壁,旁邊坐著白雪和劉雪貞。

    「秋月嫂,到這裡坐吧。」桂香嫂也可能是有意的,說著還拍著身邊的紅磚。

    「明天我們就要除草,現在分配田地了。」水筍叔站在中間喊。

    「秋月,你就最東邊那一塊,你們一家和楊同志合一塊,那塊地的面積剛剛好。」水筍叔先看著秋月說。

    秋月嫂皺一下臉:「那塊地呀,草最多,還有水蛭。」

    「喂,嘻嘻,你一家跟楊同志合一塊,哈哈!」芹菜嬸突然一說,社員們「哄」一下子就笑。

    楊楚生也在笑,反正這些人說起這些話題,可以治肚子餓。

    秋月嫂也在笑,還往楊楚生看,桂香嫂也在笑,也往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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