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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31章 伊人還在憔悴 文 / 平湖秋色

    「砰砰!砰砰!砰砰」!

    距離白雪住的病房越近,白雪的心跳得越厲害。{}

    「就在這裡面嗎?」白雪走到劉雪貞的病房門外,還衝著那位醫生問。

    這醫生一邊點頭還一邊奇怪,病歷上明明就寫著病床號的嘛,她一個醫學博士難道還不會看,就是忘了看,也不會這樣問。

    「白博士,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這醫生都走進病房了,回頭見白雪還站在外面,也還能看到她好像在大口呼氣,走到她身邊小聲又問。

    「沒,沒有。」白雪也小聲說,張開小嘴巴,呼了一口氣,就進了。

    不錯,是她,是那個十一年前,她們跟楊楚生一起坐著拖拉機,到了紅光大隊的劉雪貞。

    病床上躺著的劉雪貞,正在跟進來的幾個醫生點頭笑,突然間雙手一撐,半個身上也往上。嘴巴動了幾下,想喊出白雪兩個字,卻又忍住。長得真像啊,無論從年齡和長相還有身材,天底下還有長得這樣像的,就跟和白雪是雙胞胎一樣。

    「你是……白雪!」劉雪貞終於開口了,因為她看見,走進來的這個女醫生,不但直接往她看,清澈的杏眼中,也已經在溢出淚水。

    「雪貞,真的是你?」白雪也喊。

    劉雪貞的眼淚,嘩嘩嘩就直往下流,嘴巴動幾下,是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能是點點頭。

    「雪貞!」白雪又是一喊,然後往病床邊坐,張開手緊緊就抱。

    哦!這什麼情況!幾個醫生都在互相看,誰都不明白。

    一邊孟躍進的老婆,雖然不認識白雪,但聽著這名字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了,一下子也懵。這就是楊楚生苦苦在等待的白雪,這也太戲劇性了。

    「白博士,這是?」那位醫生趁著白雪抬手擦淚水的時候,還小聲問。

    「哦,她是我在國內的時候,一起當過知青……」白雪是用英文說的。

    「哦!」幾個外國醫生聽了,也發出一陣帶感歎的叫聲。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幾個醫生都悄悄地往病房外面走,白雪剛才是還在克制著的,這會抱著劉雪貞,一張略帶蒼白的橢圓臉,就跟剛剛從水裡冒出來的一般,都是淚水。尖尖的下巴,也有淚水在往下滴。

    「白雪,你怎麼沒有寫過一封信呢?」劉雪貞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還沒等白雪開口,又說:「聽說你結婚了,但是楚生還在等你,他說過的,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就是到了滿頭白髮了,他也在等著跟你見面。」

    劉雪貞邊說邊哭,她這麼一說,也讓白雪哭得凶。哽咽著說:「我沒有結婚,我也一直在打聽他的消息,他回去了,沒被判刑嗎?」

    劉雪貞哭得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孟躍進的老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我們都聽說你結婚了,他沒被判刑,現在還是平縣的縣委書記。」

    「真的,他沒被判刑?」白雪又是大聲問。

    孟躍進的老婆又點著頭:「真的,他也還沒結婚,你想想,他一個縣委書記,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結婚。」

    「別,別說了。」白雪又是哭著說,剛才的哭是帶著跟劉雪貞相見的驚喜,現在卻是孟躍進的老婆越說,她的心越感覺疼。

    「他還住在那個竹寮裡,枕頭下面還放著你當時沒有帶走的口琴,還有你當時在香港寫給他的信,就是你當時的被子枕頭這些,現在他還小心地保存著。」劉雪貞又繼續說。

    「楚生……」白雪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就喊,雖然聲音不大,但後面拉長而且還帶著哽咽顫抖的尾音,讓孟躍進的老婆聽了,也能感覺出,這喊聲,充滿著的是一種撕心裂肺般的淒楚。

    「別哭了,先治好你的病要緊。」白雪終於止住哭聲,邊說也邊抬手往劉雪貞的臉上擦。然後站起來又說:「將你轉到我們醫院吧。」說完了,轉身就走。

    孟躍進的老婆邊擦著眼淚,邊在看劉雪貞,也小聲問:「她要是回到楊楚生身邊,那你怎麼辦?」

    「他本來就是愛著她的,我要硬是占護她的位置,一輩子心也難安。」劉雪貞說完了,淚水又流,碰到了,讓她也很難,而且她的雙腳,能不能治好,還是個未知,難道真的要讓他負責她一輩子不成。

    孟躍進的老婆還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這事要是她也碰上了,讓她選擇,也很難,反正她就感覺,白雪一定會回到楊楚生身邊的。

    白雪走出劉雪貞的病房,又讓不少醫生和護士看了都嚇一跳,一雙杏眼紅得就跟要出血似的,走進科室值班室的時候,幾個醫生還坐著在說著她們的事,也都在搖頭。

    「這個病人,還是轉到我們醫院,由我來替她治療吧。」白雪坐下了就說,然後衝著那位請她來的醫生又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哎呀,這是我人生中,碰到的最讓我也想流淚的場面。」這醫生也說。

    白雪笑一下,現在重要的,是怎樣給劉雪貞治病,其他的一切免談,就是她有想巴不得快點出現在楊楚生身邊,也暫時將這種想法壓下。

    現在吧,這個醫生也有點明白了,怪不得每次聽到白雪吹口琴,都是那首《夫妻雙雙把家還》。

    白雪的口琴聲又在響,同樣的,又是那首《夫妻雙雙把家還》。坐在只有她自己住著的別墅花園裡,自己一個人,吹了一遍又是一遍。

    劉雪貞已經轉到她所有的醫院,本來她是應該到病房陪著她,說說這分別十一年來,發生在各自身上的酸甜苦辣,但卻難以擋住,對楊楚生那種強烈的思念。

    十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晚上,她都是一個人坐在某個地方,不是吹著口琴,就是抬著臉,望著大洋另一邊的方向。有時候,彷彿還能聽見,遠遠的,好像是從天際邊,也傳出悠揚的口琴聲,讓她的眼睛又是泛出淚水。

    十一年,這張略顯蒼白的鵝蛋臉,為什麼總是略顯蒼白,可能也是洗過了太多淚水的原因吧。

    口琴聲繼續在響,月光下面,含著口琴的嘴巴,卻又閃著淚水的濕光,只吹到一半的曲子,也漸漸地停歇。白雪拿著口琴看一下,那些音孔,都積滿著剛剛才從她杏眼裡流出來的淚水。

    「楚生……」略顯蒼白的臉,對著夜空,也響起因為哽咽,帶著顫抖的喊聲。

    這喊聲,好像也能讓老天動容,剛才還是一片明亮的月光,被一陣飄過來的烏雲所籠罩,然後輕輕地,幾滴細小的雨滴,灑在這張不知道這樣仰起多少回的臉上。

    那陣烏雲也是一飄而過,然後月光又恢復了剛才那樣的皎潔。

    幾聲哽咽,恢復的月光下面,又能看到,那個白皙得就如白玉雕琢而成的下巴,正有幾滴晶瑩,在快速地往下滴,滴在那件淡黃色的背心上面,然後又漸漸地向四周擴散。

    任憑淚水繼續在滴,望著夜空的這張臉,就如靜止了一般,有一種伊人憔悴空對月之感。

    臉在望,淚在流,但心卻已經飛到十一年前的那個地方,飛到他們緊緊抱在一起,讓月亮作證,他們已經結為夫妻的菜園裡。也飛到九龍城裡,那個讓他們也是抱一起,渾身都是汗水,她還哭著說出,要懷上他孩子的那個小房間裡。

    「唏……」幾聲吸氣的聲音,是白雪終於忍不住,雙手掩著臉的哭泣聲。

    楚生,你等等我,我一定會出現在你的身邊!白雪的心又在喊,抬頭又望著夜空,遠在大洋對面的他,能感受到她在對著夜空喊著他的名字,在為他流淚麼?

    如果楊楚生,能知道劉雪貞已經跟白雪見面了,如果能知道她還沒有結婚,此刻還對著夜空,在用心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

    他當然不知道,知道的,只是為劉雪貞在焦急。此刻這邊的夜裡,也是他竹寮邊的早上,他也是在望著天空,不過卻在想著,劉雪貞的病能不能治好。

    「你又在發呆了?」桂香嫂走過來了就問,她知道的,多少回了,每次看他望著那個方向,濃眉下方的眼睛裡,現出一絲略帶憂鬱的眼神,就感覺到他是在想著白雪。十一年來,她看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知道多少回了。

    「沒有,在想劉雪貞。」楊楚生也笑一下說,然後揭開那個小鐵鍋的蓋子,裡面的白粥還在沸騰。

    「她的手術,可能做好了吧?」桂香嫂也往他的身邊坐,就小聲說。

    「這個孟躍進,他老婆難不成沒有打電話告訴他?」楊楚生也說,看了一下手錶,趕緊吃飯,今天還要開常委會。

    孟躍進當然有接到他老婆的電話啦,聽到白雪的消息,先是一樂,然後也不知道怎麼辦。白雪和劉雪貞,跟楊楚生的情況,最清楚的就是他。總之他就不敢打電話跟楊楚生說,這事吧,他真的難辦,只能任由老天去安排吧。

    「也許劉雪貞能見到白雪呢?」桂香嫂還說。

    「哈哈,你的想像力挺豐富的,快點進裡面吧,雨又要下了。」楊楚生也笑著說,端起小鐵鍋就往竹寮裡走。

    雨下得還不小,桂香嫂也是說著玩的了,撐著雨傘,還朝著楊楚生笑一下,往村裡就走。

    雖然桂香嫂的話,楊楚生是當成笑話,不過卻讓他的眼睛又往那個方向望。十一年,真要劉雪貞能碰到她,她聽了他的情況,又會有什麼想法。

    不想了,楊楚生放下碗,要出門了,還抬起手,朝著竹架上面,白雪以前留下來的那些東西摸一下,怕發霉唄。

    當時他帶著白雪往香港跑,是水稻收割過後的季節,現在水田里的水稻,也已經在開花了,也許白雪能在他面前出現的時候,也是水稻收割完了的時候。

    楊楚生車子拐到路上了,還在想,不過又笑一下,感覺這種想法,也是一種遐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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