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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42章 取悅自己的男人 文 / 卿筱

    晴柔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時夢時醒,渾渾噩噩地,天快亮時,才沉睡過去。她醒來時,已經八點多了,她連忙坐起來,看見身旁的位置平平整整的,她知道池未煊一夜沒有回房。

    他真的那麼忙嗎?他不是說昨天放一天假嗎?還是他不想回房,不想看見她?

    一想到後者,她的心就像要被撕裂了一般,又痛又難受。她換好衣服下樓,站在客廳裡,她看見書房的門打開了,她猶豫了一下,慢慢走過去,池未煊不在書房裡,她走進去,站在辦公桌旁,碗裡的醒酒茶已經被他喝光了,她滿足的笑了。

    至少他沒有拒絕她關心,這就足夠了。她端起碗,正準備出去,無意間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張照片。她彎腰拿起來,腦中突然轟隆一聲,她手一鬆,碗掉在地板上,碎了。

    原來他一夜沒有回房,是在緬懷舊情,她還天真的以為他在生她的氣,此時此刻,她寧願他在生她氣。

    她眼前一陣模糊,可是照片上兩人親密的樣子卻在她眼前越來越清晰,年少的池未煊,臉還沒有現在稜角分明,他臉上的神情雖然十分不耐煩,但是眼底的寵溺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他身後趴著一個女孩,嬌嬌軟軟的,很自然地貼在他身上,雙手在他頭上比著剪刀,笑得嬌憨可掬。

    女孩長得很漂亮,粉雕玉琢,眉宇間隱隱透著英氣,跟池未煊十分般配。雖是撒著嬌耍著賴,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氣質,反而讓人有種疼進心裡的嫵媚。

    她跟舒雅長得果真有七八分相似。

    之前在喬宅,喬夫人罵她,她隱約聽到過舒雅的名字,知道她可能跟舒雅長得像,所以喬夫人才會處處針對她,處處看她不順眼。

    後來池未煊有好幾次叫錯了她的名字,她對舒雅就更加好奇了,只是沒想到真的看到了她的照片,對她的震撼會這麼大。

    「你在幹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厲喝,緊接著手裡的照片被人奪去,晴柔抬起眼,就看到池未煊一臉緊張地將照片放進抽屜裡,她的心更難受了。

    「她……就是舒雅?」晴柔不想哭,可是眼淚還是奪眶而出,連張照片他都這麼寶貝,如果真人站在他面前,他又會怎樣?

    「對,她是舒雅。」池未煊沒打算瞞她。

    她笑了一下,眼淚卻成串落了下來,「她長得真漂亮。」

    池未煊沒說話,定定地看著她。晴柔被他看得再也待不下去了,她驟然轉過身去,「我去做飯。」下一瞬,腳卻踩在了碎瓷片上,她痛得踉蹌了一下,仍舊昂首挺胸地往外走去。

    池未煊看著一地的血腳印,眉頭輕輕蹙起,他低咒一聲,站起來衝過去,在她快要走出書房時,攔腰將她抱起來。

    身體突然騰空,晴柔嚇得閉上眼睛,下一秒,就跌進一副溫暖的懷抱裡,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為什麼會這麼絕望?

    上次動了吉他,她就知道舒雅在他心裡的地位,所以她時時刻刻小心地避開,絕不去觸碰。可是她還是粗心了,一次又一次的碰到,不是說好不在意的嗎?為什麼當舒雅的影子時不時來騷擾她一下,她還是崩潰了?

    難道這就是作為替身不可更改的命運?

    「哭什麼?」池未煊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忍不住大喝一聲,懷裡的女人突然消了聲,他低頭看去,見她咬著唇拚命流淚,就更加煩躁了。

    晴柔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可是心為什麼會這麼難過?那晚,她摔壞了他的吉他,他整夜未歸,讓她明白舒雅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今天,她無意間碰了他們的照片,他是不是會直接將她掃地出門?

    「對不起。」她就不該踏進書房,那裡是她的禁地,進一次,她就傷一次。

    池未煊沒有理會她,將她放在沙發上,拿來醫藥箱,將鑷子用酒精消了毒,然後單膝跪在她面前,將她還血流不止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板著臉說:「忍著點,一會兒就不痛了。」

    他仔細查看她的腳,拇指大小的碎瓷片陷進肉裡,鮮血長流,她居然就那樣一聲不吭地往外走,他的臉扭曲了,聲音裡也充滿了猙獰,「該死的,你沒有痛覺嗎?」

    晴柔垂著頭不吭聲,淚流滿面,看到那張照片時,心如被針狠狠一扎,強烈痛楚鋪天蓋地襲來,那一刻,她寧願沒有走進去,寧願什麼也沒看見。

    可是她來不及逃避,他就進來了,讓她的痛明晃晃地擺在他面前,讓她連假裝沒看見的時間都沒有。這棟別墅裡,她什麼都可以觸碰,獨獨關於舒雅的,是他心裡不可挑戰的底線,是她心裡不可觸碰的傷痛。

    她怎麼那麼笨,小心翼翼地不去踩他們之間的地雷,依然一不小心就越了界,炸得自己粉身碎骨。淚眼迷濛時,她看見他拿著沾著酒精的棉簽細細地擦拭著她腳底的血污,那麼輕柔那麼專注,如果沒有那張照片,她還可以假裝他對她的好,都只是因為她是蘇晴柔。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舒雅這個名字會成為她心裡的魔障,他對她再好,她也不會認為那是對她的好。而之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

    喬震威找上她,是因為她長得像舒雅,喬夫人羞辱謾罵她,也是因為她長得像舒雅,池未煊不顧世俗的眼光,也要將她搶到手,還是因為舒雅。

    舒雅舒雅,這麼多人為你爭得死去活來,而你又在哪裡?

    而她,只是一個可悲的替身,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像舒雅,或許她現在已經淪落風塵,成為男人的玩物。她該感激自己這張臉的,為什麼此刻卻只剩下痛恨?

    「如果……如果我長得不像舒雅,你是不是也會像對喬夢潔一樣對待我?」利用完就丟,他是否也會對她這樣?

    然而池未煊卻沒有回答她,他手中的鑷子已經夾住了那塊碎瓷片,她話音剛落,他就用力將碎瓷片拔了出來,晴柔痛得悶哼了一聲,暈了過去。

    池未煊快速幫她止血上藥,然後拿紗布纏住她的腳,做完這些,他抬起頭來,看著倒在沙發中暈過去的她,眼中浮現幾許憐憫。

    她說錯了,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像舒雅,他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那一夜,他也不會碰她,可是現在,他已然分不清,是因為她像舒雅,他才對她好,還是因為她只是蘇晴柔……

    他伸出手指,揩去她臉上的淚水,將手指含在嘴裡,她的眼淚,是苦澀的……

    沒過多久,晴柔就醒了,池未煊已經不在她身邊,她坐起來,怔怔地看著他剛才蹲過的地方,眼淚又流下來了。

    她真的羨慕舒雅,能被池未煊這樣愛著惦記著懷念著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看那張照片,他們那麼相愛,她為什麼又會離開呢?

    她苦笑一聲,對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如果是她,她也寧願當舒雅,被他惦念一輩子。

    可是她是蘇晴柔啊,注定了,她不可能被他惦念一輩子。

    此刻,他心裡一定充滿了回憶與往事,她不該妄想跟舒雅爭個高低的。如果之前沒有看到他們的合影,她還可以假裝安慰自己,可是現在,她連安慰自己的理由都被抹殺了。

    「姐,你起得真早,早飯呢?」蘇東寧揉著眼睛從臥室裡出來,他還不太清醒,只看見蘇晴柔坐在沙發上,並沒有看見她在哭。

    晴柔連忙抹去淚水,不想被蘇東寧看見擔心,張了張嘴,嗓子卻啞得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她以為已經走了的人卻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蘇東寧只穿了一條平角褲,臉頓時黑了下來,「蘇東寧,滾回房間去把衣服穿好。」

    家裡開了暖氣,蘇東寧年輕火氣旺,並不覺得冷,被池未煊一喝,他連忙轉身跑進臥室裡穿衣服去了,一邊穿衣服還一邊抱怨,「凶什麼,我姐又不是沒看過,我十歲了還是我姐幫我洗澡……」

    晴柔驚詫地看著他,他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從廚房裡鑽出來?

    「看什麼看,不認識了,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吃飯?你越來越行了啊,把男人引到家裡來不說,還罷工連早飯也不做了,今天看在你是傷患的面子上放你一馬,明天再這樣,小心我收拾你。」池未煊從未這麼多話,似乎只是為了訓斥她。

    晴柔怔怔地看著他,他不生她的氣了嗎?可是他還黑著臉,分明是很氣的樣子,還在氣她動了他的照片吧。

    晴柔低下頭去,不讓自己再流淚,哭有什麼用呢?她從小就知道,被欺負了,只有自己堅強的站起來,才不會受到傷害,那麼現在,她也要堅強,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心,不讓它受到傷害。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腳心還劇痛著,她踮著腳尖,一步步向他靠近,每走一步,都那麼艱難,腳底的傷口應該又綻開了,她隱約感覺到了血液湧出的熱意,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想走到他身邊,站在他面前,哪怕血流成河她也不懼。

    可是,她到底還是跌倒了,地上有水,她光著腳踩上去,一不小心就跌倒了。慌亂中,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透過模糊不清的視線,她看到了池未煊握住她的手。

    池未煊黑沉著一張臉,只一雙黑眸熠熠發光,他扶著她坐在椅子裡,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廚房。晴柔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差點又湧了上來。

    她用力逼退回去,她心中洶湧澎湃,他至少沒有扔下她,幾天幾夜不回來,這就足夠了。

    池未煊盛了一碗粥出來擺在她面前,動作並不溫柔,甚至還稱得上是凶巴巴的,可是她已經滿足了。她低下頭來,粥的熱氣熏著她的眼睛,她眼前又模糊了,她是怕他的……

    不是男女體力上懸殊的那種怕,而是因為在乎,在乎,所以在意,在意他的喜怒哀樂,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在意他是否會生她的氣,在意他會不會從此不理她……

    池未煊看見她一副委屈地樣子,神情終究還是柔軟下來,「吃飯吧,吃過飯後,我送你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

    「我……」晴柔抬起頭來,一聲我字之後,吐字艱難,卻因為他的話,酸疼漲滿胸腔,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默默地喝起粥來。

    他煮的綠豆粥,他自己一定還沒吃,否則不會沒嘗出綠豆根本沒煮開花,嚼在嘴裡還乒乓響。即使綠豆沒熟,米也還欠點火候,她依然吃得很開心。

    因為這頓飯,是他親手煮的,為她而煮,不是舒雅。

    她知道自己這麼想太自私,可是心裡的得意與高興還是佔據了先前的悲傷,她無比慶幸池未煊不是個廚藝精湛的男人,否則連他做這麼一頓尋常的飯,她也會覺得那是舒雅曾經歷練過他千萬遍才攢下來的真功夫。

    池未煊坐在旁邊看著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小人得志的笑容,他歎了一聲,這丫頭,他該拿她怎麼辦?

    蘇東寧穿好衣服出來,見姐姐已經吃上了,他癟著嘴說:「姐夫偏心,我的呢?」

    「鍋裡。」池未煊是沒有義務照顧蘇東寧的,而且他的心都被眼前這個又哭又笑的小女人給全攪亂了,哪有時間去關心別人?

    蘇東寧穿著拖鞋殺進廚房,他拿了只大碗盛了滿滿一碗,邊喝邊往外走,喝了一口就噗得吐出來,「這是什麼呀,怎麼這麼難喝?綠豆沒煮爛,姐,你怎麼吃得下去?」

    晴柔跟池未煊的臉都很可疑的紅了,前者是窘的,後者是惱的,池未煊站起來,伸手奪了他手裡的碗,「難吃沒人叫你吃。」

    蘇東寧連忙搶了回去,寶貝似的護在懷裡,「沒關係,更難吃的我都吃過了,你不知道我姐第一次下廚做的東西有多難吃……」

    「蘇東寧,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晴柔氣惱地瞪著他,臭小子,拆她的台就算了,還敢揭她的老底。

    蘇東寧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委屈地喝了一大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嚼得綠豆嘎蹦嘎蹦響,「我就知道我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嚶嚶嚶……」

    池未煊已經紅到耳根後了,他伸手去端晴柔面前的碗,「好像真的沒煮熟,我端去倒掉。」

    晴柔連忙護著碗,「不要,我覺得還不錯,是吧,東寧?」

    「不……錯」蘇東寧很想說實話,奈何他姐在桌子底下使勁地揪他的大腿,他痛得把「是」臨時改成了「錯」……

    果真女生外向,為了取悅自己的男人,連親弟弟都能痛下毒手,我的大腿,估計要青好幾天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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