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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78章 你還在受苦,他怎麼能幸福? 文 / 卿筱

    李承昊猛地站起來,目光似劍地盯著舒雅白皙光滑的後背,背上那副猙獰的野獸圖讓他紅了眼睛,他緩緩走過去,在離她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想觸碰一下,最後又將手縮了回去,他怒聲咆哮:「這個禽獸,我要殺了他。」

    李承昊大步向門外衝去,舒雅一驚,她來不及穿上衣服,快步追到門邊,抱住拉開門要衝出去的李承昊,眼淚急速滑落下來。

    「雅雅,你鬆手,我要去殺了那個畜生,他怎麼能這麼對你?」李承昊氣極,去掰她的手,舒雅死活不鬆手。

    李承昊一直以為舒雅不出現,是已經跟喬震威同流合污了。他調查了這麼久,各種跡象表明,舒雅時不時出現在未煊面前,裝神弄鬼的,是要暗害未煊。可是當他看到舒雅後背上的野獸圖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舒雅是個完美主義者,不管什麼時候,她出現在大家面前時,都一定是最美的。如今她背上紋了這麼醜陋的野獸圖,又打上了喬震威的印記,以她的性子,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未煊面前的。

    舒雅死死抱住他的腰,李承昊本來是軍隊裡出來的,力氣非一般人能比,他握住舒雅的手用力一扯,就將她的手扯開了,然後他手一鬆,往前走去。

    身後忽然「咚」一聲,他渾身一僵,猛地轉過身去,看到舒雅摔倒在地,他急忙奔回去,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胸/罩,他尷尬地移開視線,撿起她的衣服,將她裹住,然後抱著她坐到沙發上,他背過身去,不敢看她,「雅雅,你先把衣服穿上吧,穿上我們再談。」

    舒雅低頭看著自己這副模樣,難堪地紅了臉,她也顧不上疼,連忙拿起衣服穿上。等她整理好後,李承昊才敢回過頭去看她。

    或許剛才發生了那一段插曲,兩人都很不自在,面對面坐著,都沒有說話。

    李承昊冷靜下來,想到剛才激動的自己,想到舒雅抱住他腰時的悸動,想到舒雅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終於發現問題所在,「雅雅,你說話啊,你的聲音呢?」

    這句話似乎觸中了舒雅的傷心處,她未語淚先流,李承昊看得心緊,抽了紙巾遞給她,「你別只是哭啊,這十年來你在哪裡,都做了什麼?我們找了你那麼久,為什麼你一直不出現?」

    舒雅一邊擦淚,一邊從隨身帶的坤包裡掏出紙和筆,在上面寫著:「我失聲了。」

    李承昊看著她寫的字,臉色立即就變了,大聲道:「失聲,什麼意思?」

    舒雅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摀住眼睛,眼淚從指縫間流了下來,她哽咽地發不出聲音,另一手顫抖著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啞了,再也說不了話了。」

    寫完,她似乎手都脫了力,筆從她手指間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斷成了兩截,而她也趴在桌上悲慟地哭了起來。

    李承昊看著那幾個字,眼前一陣發黑,耳邊嗡嗡的,啞了,舒雅居然啞了,怎麼會這樣?看見舒雅彷彿終於找到了一個人可以放心的哭一場的模樣,李承昊一顆心軟得快要化成了水,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坐下,他猶豫了一下,抬起手來落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她的背。

    舒雅哭得氣都喘不過來了,轉過身去倒在李承昊懷裡哭得聲嘶力竭。李承昊愣了一下,隨即將她擁緊,「雅雅,別哭了,別哭了啊。」

    舒雅哭了好一陣子,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她抬起頭來,一邊抹眼淚,一邊不好意思地看著李承昊,那眼神含著歉意,李承昊知道她想說什麼,他搖搖頭,「不用覺得抱歉,我們以前還是朋友,不是嗎?」

    舒雅點了點頭,伸手比劃著什麼,看到李承昊一臉茫然,她尷尬地垂下手,然後從包裡又掏出一隻筆來,在紙上寫著:對不起,你不懂手語,我想說謝謝你。

    李承昊看著紙上的字,心裡又是一疼,曾經驕傲的舒雅,聲音婉轉動聽的舒雅,如今卻只能靠手語和寫字來表達自己想說的東西,他傷感極了。

    「沒關係,不要一直跟我說對不起,你也不想這樣的,你的聲音……」李承昊問了一半,又怕會觸到她的痛處,又將話嚥了回去。

    舒雅笑了一下,因為剛才才哭過,此時臉上還帶著淚珠,那一笑,竟說不出的淒美,李承昊心中一緊。曾經的舒雅,像是傲立在山間的百年松柏,堅韌剛毅,讓他敬佩不已。

    而如今的舒雅,卻像路邊的一株小草,柔弱無依,讓他心疼不已。

    舒雅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記憶,整個人都在顫抖,李承昊看著她驚恐的模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雅雅,別害怕,有我在,沒人會傷害你的。」

    舒雅顫抖得很厲害,她握著筆,寫出來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之前,我自殺過,上吊,沒死成,被救下來後,傷了聲帶,就再也說不了話了。」

    李承昊驚愕地看著她,是怎樣的絕望,讓她產生了輕生的念頭,「雅雅,到底是怎麼回事?」

    舒雅搖頭,眼淚紛飛,說不出的可憐。

    「雅雅,你別哭啊,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自殺,是不是喬震威那個畜生害你的,你跟我說,他是不是……」李承昊一想到喬震威在她身上紋的野獸圖,那象徵著這個女人都是他的紋身,他就氣憤不已。

    舒雅捂著嘴,眼淚爬滿了她的臉,她寫著:「承昊,你別問了好不好?我不想說,那是我最不想去回憶的回憶。」

    李承昊望著她,這樣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子,她到底承載了多少痛苦,才會連回憶都不想回憶。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將喬震威繩之以法。

    李承昊想了想,說:「雅雅,跟我回去吧,未煊一直在找你,他……很想你。」

    舒雅眼中的淚又湧了出來,提到池未煊,她眼神中露出一抹驚心的絕望,她不停搖頭,「不要告訴他,我已經不是原來的舒雅了,現在的我,配不上他。」

    「雅雅,你是為了他才受盡折磨,他不會嫌棄你的,跟我回去,我會安頓好你,喬震威不敢動你。」李承昊說,如果未煊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一定不會嫌棄她,反而……會更愛她吧。

    可是,想到蘇晴柔,他又猶豫起來,從始至終,蘇晴柔都是無辜的,如今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未煊已經向她求婚了,如果這時候舒雅回去,蘇晴柔又該何去何從?

    李承昊擰緊了眉,雅雅啊,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出現,為什麼要等到事情變得複雜了才肯出現?

    舒雅還是搖頭,她在紙上寫著,「不,我不能跟你回去,承昊,你就當沒見過我,就當我死了吧,我不能見未煊。」

    「雅雅。」李承昊急得聲音提高了一分貝,看見她受驚似的瑟縮了一下,他又放柔了聲音,「你還活著,我怎麼能當你死了?未煊若是知道你還活著,他一定會很開心的,你就算不想見未煊,也要見見你的兒子小吉他啊,他已經十歲了,你還從來沒見過他吧,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他嗎?」

    聽到小吉他三個字,舒雅眼淚滾滾而出,清瘦蒼白的臉上儘是淚水,「我想,每日每夜都想他,想得快要發瘋了,可是我不能去見他,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李承昊瞬間想到一種可能,「是不是喬震威脅迫你?雅雅,告訴我,是不是那個畜生?」

    舒雅擦乾眼淚,那神情,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慟,她在紙上寫著,「承昊,你別衝動,喬震威比你們想像的要狡詐,就連上次他入獄,也是他計劃好的,未煊能夠那麼迅速的搞垮喬氏,也是因為喬氏早已經被他架空,未煊查到的那些流散在國外的資金,只是冰山一角。」

    「他留下的那些證據,只是為了引未煊上鉤,他坐牢,是想金蠶脫殼,假裝病死在牢裡,然後用另一種身份重新活著。他比你們想像中的更難對付,我留在他身邊十年,他做事滴水不漏,我全程參與他的計劃,卻一點罪證也掌握不到。我已經在他身邊潛伏了十年,我不能功虧於潰。」

    李承昊看著這些字,震驚極了,「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肯出現,是要掌握他的罪證?雅雅,你怎麼這麼傻?」

    「我愛未煊,我不想他受到一點點傷害。承昊,請你一定要幫我保密,不要告訴未煊見過我。」舒雅抬起頭來,目光楚楚地盯著他,帶著一絲乞求。

    「可是,雅雅,你不會後悔嗎?未煊要娶別人了,如果你再不出現,他就永遠不會再屬於你。」李承昊皺眉盯著她,滿臉的凝重。

    舒雅愣了愣,隨即苦笑,她在紙上刷刷寫了幾句話,「承昊,未煊是我這一生最想守護的人,我不能冒一點點的風險,如果我現在回到他身邊,那麼我這十年來所做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雅雅,未煊已經不是當年的未煊了,他可以保護他自己,也能夠保護你,你不要以身犯險,喬震威這禽獸毫無人性,他會殺了你的。」李承昊震憾了,同時心裡酸澀極了。

    舒雅對未煊的愛這麼厚重,而未煊卻要娶別的女人,這對她何其不公平?

    舒雅搖頭,臉上浮現一抹輕笑,「愛情,不是得到,而是給予。這麼多年來,我對他的愛支撐著我活到了今天,只要他平安幸福,我無怨無悔。」

    李承昊看著她臉上那抹傾國傾城的笑意,竟再也說不出話來。

    舒雅走後,李承昊呆呆地坐在沙發裡,看著她剛才坐過的地方。良久,他伸出手去撫摸沙發,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她身體的餘溫。

    他想起曾經安小離跟他吵架,問他心裡藏著的那個女人是誰?他苦笑起來,雅雅,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喜歡過你。

    李承昊站起來,才發現她的便利貼本子遺落在桌子上,他拿起來連忙追了出去,午夜的大街上,行人很少,一眼就可以看到街的盡頭,可是舒雅卻已經消失了。

    他站在空蕩蕩的街頭,若不是手中還握著舒雅留下的本子,他會覺得那是他做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他看著最後一頁,上面寫著:承昊,答應我,不要告訴未煊,不要破壞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

    他緩緩攥緊了拳頭,雅雅,你還在受苦,未煊怎麼能幸福,他怎麼能幸福?

    ………………

    英國,倫敦。

    塔橋上,晴柔看著遠處的異國風情,臉上儘是興奮之色,她向正在給她照相的池未煊招手,「池未煊,我們合照一張吧,快點來呀。」

    「你別動,我再給你拍一張。」池未煊看著照片上模糊的影子,皺著眉斥道。

    晴柔吐了吐舌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今天拚命給她拍照,從泰晤士河,到倫敦眼,再到倫敦塔橋,只要他們留下過足跡的地方,都拍了照片。

    恰在此時,池未煊按了快門,將晴柔吐舌頭的動作定格,池未煊看到照片上的她,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晴柔湊過去,看到照片上醜醜的自己,作勢去搶相機,「不要這張,快刪掉。」

    「這張好看啊,這才是真實的你。」池未煊笑她。

    「好醜,我不要這張。」晴柔身高不夠,他舉起手來,她就跳著腳去搶,結果怎麼也夠不到,反而跳得臉頰紅撲撲的。

    「別鬧了,大家都在看你呢,那邊景色不錯,去站著,我給你拍。」池未煊拍拍她的腦袋,就像安撫狂躁的小狗一樣。

    晴柔很憋屈,她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一個英國人面前,跟他說了幾句英語,然後指了指池未煊,說:「myhusband……」

    她後面說了什麼,池未煊完全沒有聽見,他耳膜裡迴盪著她甜美的聲音,迴盪著她的一句「myhusband」,心中激盪不已。

    晴柔說完,走回到發呆的池未煊身旁,說:「我請那位外國朋友幫我們照張相,我把相機給他。」

    晴柔拿走相機,遞給那個英國人,英國人友善的給他們介紹哪裡照的照片風景最漂亮。晴柔拉著池未煊站到他指的地方,看見池未煊還在走神,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池未煊,你在傻笑什麼?」

    「啊?」池未煊回過神來,他低頭看著蘇晴柔,眼底還流淌著一抹幸福的笑容,英國人眼疾手快,將這一幕定格。

    晴柔壞笑了一下,踮起腳尖去啃他的嘴,英國人連按了好幾下快門,晴柔咬了他的嘴,然後快速離開,臉色緋紅地看著英國人,英國人又給他們照了幾張,這才向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晴柔扔下一下在發呆的池未煊,走到英國人面前,甜甜的對他說謝謝。沒想到英國人會說中文,他友好道:「你是我見過最熱情奔放的東方娃娃,祝你們幸福。」

    晴柔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其實她只是想惡整一下池未煊。現在,人家會不會覺得中國人其實不含蓄啊?

    晴柔跟英國人揮手再見,然後走回到池未煊身邊,她翻著照片,有一張照片,是她鬆開他的唇瓣時,居然還能看見他們唇與唇之間的銀絲,她的臉急速紅了起來,抬手就要刪,斜刺裡卻伸來一雙大手,將相機拿走了。

    「剛才親得那麼用力,這會兒知道不好意思了?」池未煊笑她。

    「我哪有不好意思,只是覺得這張照片太……太煽情了,讓別人看見不好。」晴柔想到剛才自己那麼大膽的去啃他的嘴,她就覺得不好意思。

    本來只是想惡作劇的,結果反而讓自己無地自容,她怎麼每次都笨笨的給自己挖坑?

    「我覺得挺好的,回去把這張照片洗出來,掛我們臥室裡,一定比婚紗照什麼的更有意義。」池未煊說。

    「才不要呢,別人看見會笑死我的。」晴柔繼續搶相機。

    池未煊轉過身來,指著遠處的泰唔士河道:「柔柔,快看,有帥哥!」

    晴柔下意識望過去,河裡除了幾艘遊船,哪有什麼帥哥。她瞪著眼瞧了半天,也沒看見,回過頭去就見到池未煊擺著一張臭臉,鬱鬱地瞪著她,她納悶地看著他,「怎麼了?」

    「蘇晴柔,好啊,當著我的面看帥哥,膽子肥了是不是?」池未煊黑著臉數落她。

    晴柔無辜極了,「不是你讓我看帥哥的嗎?」

    「我讓你看你就看?你現在是有夫之婦,只能看我,知道嗎?」池未煊霸道道。

    「那我說有美女,你還不是一樣要看?這叫條件反射好吧,就算你說那邊有一條哈巴狗,我也得往那邊看一眼。」晴柔無語到極點,這傢伙怎麼越來越幼稚了。

    「反正就不准你看別的男人,就只准看我。」池未煊無理取鬧。

    「我怕審美疲勞啊。」晴柔失笑道。

    池未煊臉色更黑了,「好啊,終於讓我逼出實話了吧,我們才認識多久,你就怕審美疲勞,你要是跟我過一輩子,怎麼辦?」

    「所以我從現在開始,就要少看你幾眼,累積到後面,才會越看越有味道。」晴柔說完忍不住笑起來。

    「欠收拾是吧。」池未煊作勢去抓她,她看著他窮凶極惡的樣子,連忙往前跑,邊跑邊笑,灑下一路銀鈴般的笑聲。

    沒一會兒,她就被池未煊捉回了懷裡,池未煊也不管這裡人來人往,將她摟在懷裡,低頭覆上她的唇,輾轉吮吸起來,晴柔心肝皆顫。起先還要推開他,後來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她臉頰發燙,緩緩合上眼睛,沉浸在他的深吻裡。

    街邊路過的各國遊客,紛紛取起相機拍起來,唯美的畫面,動人的深吻,深沉的愛意,沉醉的何止是他們,還有遊客們。

    一吻結束,晴柔看到周圍圍了很多人,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各種人種都有,她羞赧地扯著池未煊的手向橋下走去,羞死人了,丟臉丟到國外來了。

    池未煊心情好極了,甚至都忘記了剛才他轉移她注意力,只是不想她一直糾結要刪了那張照片。被她拖著向前走,他吹起口哨來,晴柔急得去捂他的嘴,他啄了啄她的掌心,笑道:「害羞了?剛才不是還像個女漢紙一樣強吻我嗎?」

    「我哪有強吻你?」晴柔抵死不認,什麼叫自掘墳墓,現在這種情形就是。

    池未煊看著她紅紅的臉頰,笑道:「其實沒什麼可害羞的,我們親吻是合法,你剛才不也說了myhusband?」

    「……」

    兩人走下塔橋,招了一輛計程車,坐進車裡,司機問他們去哪裡,池未煊報了一個地名。晴柔聽著那個地名,愣了一下,「池未煊,天色不早了,我們還不回去嗎?」

    「嗯,先去聖保羅大教堂。」池未煊說。

    「哦。」晴柔應了一聲,看著車窗外繁華的街景,倫敦,真是一個好地方,不過,她開始想家了,想媽媽了。

    正想著,她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是蘇東寧發來的短信,她點開來一看,是那個治風濕的藥方。她發了一條短信回去,表示自己收到了,然後面向池未煊,「未煊,這裡有沒有大藥房,可又買到藥材的地方?」

    「有,一會從聖保羅大教堂回來時,我們再去抓藥。」池未煊捏了捏她的掌心,微笑道。

    晴柔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偏頭看著池未煊,「池未煊,我們回去後,不管伯母怎麼趕我,你都不要出面,好不好?」

    池未煊皺緊眉頭,「不好,要我看著你受委屈,我辦不到。蘇晴柔,我不能當一個無能的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池未煊,伯母罵我兩句,我又不會少一塊肉,你不插手進來,伯母的氣很快就會消,你要是護著我,她只會覺得她一手帶大的孩子,現在有了媳婦忘了娘,她會更討厭我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會很傷心。」晴柔知道他是捨不得她受委屈,可是那是他媽媽。長輩教訓晚輩是天經地義的。

    池未煊將她拉進懷裡,啞聲道:「那你呢,你會傷心嗎?」

    「我不會,我理解她。」

    「好,我聽你的,但是如果你傷心了,要告訴我,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池未煊將她擁緊了些,這丫頭,怎麼就傻得這麼可愛呢?

    「嗯,你放心,我不會客氣的。」此話一出,兩人都笑了。

    車子駛向聖保羅大教堂,途中池未煊的手機響了,他從西服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又抬眸看了一眼晴柔,然後接起電話,「喂,世媛?」

    「未煊,小吉他不見了。」申世媛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急得直哭。

    池未煊渾身立即繃緊了,他坐直身體,臉色微沉,「怎麼回事?你們現在在哪裡?」

    申世媛報了一個地名,池未煊冷聲道:「行,我馬上過來,你待在那裡不要亂走。」他說完掛了電話,對前面的司機說了一個街道名稱,然後車子向那方駛去。

    晴柔看著臉色凝重的池未煊,伸手握住他的手,「池未煊,你別擔心,小吉他不會有事的。」

    池未煊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晴柔知道他著急,也不好說太多惹他心煩。計程車很快到了那裡,申世媛站在噴泉旁邊,不停的掉眼淚,池未煊打開車門下車,連錢都忘記付了,晴柔身上只有人民幣,她尷尬地看著黑人司機,向他解釋,「對不起,我只有人民幣。」

    黑人司機看了她手裡的百元大鈔一眼,沒有收錢,就讓她下車了。晴柔向他道謝,黑人司機揮揮手,然後開車離去。

    晴柔轉過身去,就聽到池未煊在咆哮,「你在哪裡把他弄丟的?」

    申世媛被吼得直哭,「剛才小吉他說渴,我讓他站在這裡,我去給他買水,我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他那麼小,你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不准哭了,現在去找人,找到人我才跟你算賬。」池未煊滿臉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世媛,你去東邊,柔柔,你去西邊,我去南邊,找不到人就回到噴泉這裡集合。」

    晴柔點了點頭,池未煊快步向南邊跑去,晴柔見申世媛哭得淒淒慘慘的,她拿出紙巾遞給她,「申小姐,先找人吧。」

    申世媛看了她一眼,接過她遞來的紙巾,然後向東邊走去。晴柔看著她的背影,再看向南邊時,池未煊的身影已經淹沒在人群裡。

    她什麼都來不及想,向西邊跑去,要在滿是金髮碧眼白皮膚的人裡找到一個中國孩子,並非易事。晴柔一直向西,跑得腿都要斷了,依然沒有看到小吉他的身影。

    她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正要往回走時,她突然看到遠處一個賣中國炒年糕的小攤子面前站著一個男孩,長得很像小吉他。

    她連忙跑過去,近了一看,確實是小吉他,他站在那個攤販面前,饞得直流口水。晴柔走到他身邊,他都還沒有發現,攤販是個中國人,正在翻炒著年糕,晴柔對攤販道:「請給我一份炒年糕,但是我沒有英鎊,我只有人民幣。」

    「沒關係,我也是中國人。」攤販對蘇晴柔友好的笑道。

    小吉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晴柔,他吶吶道:「阿姨,你怎麼在這裡?」

    晴柔衝他微笑,「想吃嗎?」

    「嗯,我很想吃,可是奶奶不讓我吃這個。」小吉他看著攤販將紅紅的年糕裝進一次性紙杯裡,不停的吞嚥口水。

    晴柔將人民幣遞給攤販,接過紙杯,試探地牽起小吉他的手,他沒有抗拒,她才放下心來。兩人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她將一根竹籤遞給他,「吃吧,我不會告訴你奶奶的。」

    小吉他看著年糕,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說:「阿姨,我能買一份回去給奶奶嗎?我以前見過奶奶一個人偷偷的吃年糕,邊吃邊掉淚,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是辣的,可是我看得出來,她好像很難過。」

    晴柔心底一怔,海城每當過年時,都會炒年糕,楊若蘭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她心裡想家得很。晴柔想到王叔說的那些話,心裡又心疼起了楊若蘭。

    「當然可以呀,小吉他這麼有孝心,奶奶會很感動的。」晴柔笑道,然後叉了一塊年糕遞到他嘴邊,「吃吧,有點辣,怕不怕?」

    「我不怕,爹地說我是最勇敢的小勇士。」小吉他說完,張嘴吃了一口,大概是遺傳,池未煊不能吃辣,小吉他也不能吃辣的。他辣得直吸氣,還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晴柔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阿姨去給你買杯飲料過來,你坐在這裡不要動,知道嗎?」

    「嗯。」

    「那你答應阿姨了,就要講信用哦,不講信用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晴柔說完,站起來向一旁的飲料店給他買了杯熱可可。她一邊走一邊還不放心,怕這孩子又走丟了。

    好在他一直坐在那裡沒動,晴柔端著熱可可回去,見他辣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忍不住笑了笑,她掏出紙巾幫他擦了擦眼淚鼻涕,「你爹地也不能吃辣的。」

    「好辣好辣,阿姨,奶奶沒騙人,年糕真的很辣。」小吉他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還跟晴柔聊天。偶爾他還叉一塊年糕餵給晴柔,晴柔坐在旁邊看著他,池未煊將這孩子教育得很好,除了她昨天到時給了她臉色看以外,他並不會像中國的小朋友那樣具有攻擊性。

    「奶奶不會騙人的。」晴柔將熱可可遞過去,「喝點熱可可吧,我看你辣得受不了了,剩下的就別吃了。」

    「不行,奶奶說浪費糧食是可恥的,我不能浪費。」小吉他很有原則,吃得直流眼淚,還是把一杯年糕吃完了。

    晴柔無奈的笑了笑,手裡的熱可可差不多也涼了。晴柔將熱可可遞給他,「喝點水吧,一會兒就不辣了。」

    小吉他接過熱可可,喝了一口,還是覺得嘴裡辣得很,他邊喝飲料,邊看著蘇晴柔,猶豫了一下,他說:「阿姨,我很乖的,我會洗衣服,也會做飯,還會照顧奶奶,你跟爹地結婚後,別不要我。」

    晴柔心中一疼,她將小吉他擁進懷裡,「阿姨不會不要你的,阿姨跟爹地結婚後,就會多一個人愛你呀,對不對?」

    「可是我同學都說,爹地有了新媽咪後,也會有新寶寶,到時候就不會喜歡我了。」小吉他苦惱道。

    「阿姨在這裡向你保證,就算以後有了新寶寶,阿姨也會愛你的,爹地也會更愛你的。」晴柔一手舉在耳畔,很誠懇的發誓。

    小吉他終於笑了,晴柔看著他天真的笑意,她也跟著笑了。來之前,是她把這孩子想複雜了。晴柔這時候才想起應該給池未煊打個電話,告訴他,她已經找到小吉他了。

    她掏出手機給池未煊打了個電話,池未煊讓他們待在原地別走,他馬上到。晴柔掛了電話後,看到街對面有一家很大的藥房,她牽著小吉他的手,站起來向那邊走去。

    她把藥名翻譯出來,然後將藥方遞給抓藥的護士,算了價,然後抓藥。晴柔跟小吉他坐在椅子上等,池未煊跟申世媛尋過來,池未煊看到小吉他,疾步走過來,小吉他怯怯地看著他,他從來沒有見過爹地臉色這麼陰沉過。

    他下意識想要躲在晴柔身後,晴柔也以為池未煊動怒了要揍小吉他,連忙擋在小吉他身前,「池未煊,你冷靜一點,別嚇著孩子。」

    池未煊輕輕撥開她的手,然後蹲在小吉他面前,忽然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小吉他嚇得不輕,連忙說:「爹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亂跑的,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亂跑了。」

    池未煊緊緊地抱了他一下,然後又鬆開他,轉身走了出去。晴柔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反應不過來他鬧的是哪一出,小吉他哇一聲大哭起來,「爹地生氣了,爹地不理我了。」

    晴柔想去追池未煊,又放心不下孩子,只好先哄小吉他,「小吉他乖,不哭,爹地沒有生你的氣,他只是找你找累了,想休息了,不哭了,乖。」

    申世媛站在旁邊,看著她耐心的哄著小吉他,她心裡微微動容。輸給蘇晴柔,她似乎沒有那麼不甘心了。

    「小姐,你的藥好了。」晴柔哄好了小吉他,這邊藥也撿好了,她摸了摸口袋,依然是粉紅色的人民幣,她都不好意思了,「對不起,我只有人民幣……」

    申世媛拿出錢包,「蘇晴柔,我幫你付了。」

    從藥房出來,池未煊早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晴柔蹙了蹙眉,對申世媛道:「謝謝你啊,我來英國前,沒來得去兌換英鎊,我這回算是把臉丟來英國了。」

    「別客氣,我在中國時,也麻煩過你,我們現在算是扯平了。」申世媛眼眶還紅紅的,可見剛才是急壞了。

    晴柔覺得再客氣就是矯情了,她含笑點頭,「等你下回來中國,我做東,請你吃飯。」

    「可能不會再有下次了。」申世媛傷感道,她跟池未煊解除婚約後,他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也沒有理由再去中國了。

    晴柔想起先前在別墅裡,顧遠兮幫申世媛撿保溫桶那一幕,頗為神秘道:「說不定緣分已經天注定了呢。」

    申世媛只是笑了笑,她走到小吉他身邊,彎腰與他平視,「小吉他,你今天嚇死我了,下回不要再亂跑了,知道嗎?」

    「對不起,世媛姐姐。」

    「我原諒你了,走吧,我送你們回家,那個彆扭的男人,我們別理他。」申世媛氣哼哼道,剛才池未煊差點沒罵她個狗血淋頭,若小吉他真的走丟了,他估計殺她的心都有了。

    其實不跟他結婚多好啊,不用當後媽,不用幫他照顧孩子,也不用長期兩地分居……

    申世媛將他們送到別墅門前,對坐在後排的一大一小道:「到了,我就不送你們進去了。」

    「世媛,謝謝你。」晴柔微笑道,然後對小吉他說:「跟世媛姐姐說再見。」

    「世媛姐姐,再見。」小吉他聽話的道。

    世媛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再見,快進去吧。」

    晴柔點了點頭,跟小吉他一起下車,申世媛看到他們走進別墅大門,悵然地歎了一聲,發動車子向家的方向開去。

    她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兩年的執念,或許在剛才池未煊劈頭蓋腦的一頓罵下,將她給罵醒了。她留戀的東西,其實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如今放下了,她心中豁然開朗。

    失去了一個美男,還有千千萬萬個美男等著她。

    她開著車美美的想著,不知不覺,心中最後一絲郁氣也沒有了。池未煊,是老娘不要你的,是老娘甩了你,不是你甩了我!

    她想得入神,轉彎開進別墅區時,車子忽然撞到了前面一輛瑪莎拉蒂,幸好她及時踩剎車,才沒有撞多嚴重。

    她緩過神來時,兩腿還在顫抖,車窗上響起敲玻璃的聲音,她緩緩降下玻璃窗,只聽那人道:「小姐,追尾,事故責任在你,如果沒錢可以賠,我不介意肉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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