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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89章 病危 文 / 卿筱

    四人再度齊聚一堂,氣氛有些怪異。

    顧遠兮打量晴柔,她臉上已經沒有昨天下午的激動與憤怒,他移開目光掃了池未煊一眼,心裡暗暗佩服他哄人的功力,居然哄得蘇晴柔心甘情願來簽這份轉讓協議。

    張律師給晴柔解釋了一下這份協議的每個條款,他盡量用簡單易懂的句子敘述,「大概就是這些,蘇小姐,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提出來,我再給你解釋。」

    晴柔看著手中的房屋轉讓協議,還有「幸」集團8%的股份轉讓書,她實在無法相信,短短時間,她居然成了小富婆。她有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感覺,好不真實。

    她偏頭望著池未煊,池未煊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簽字吧,簽完字,陳律師會去辦理相關的文件,等文件下來,就去申請婚前財產公證。」

    晴柔心裡複雜極了,「未煊,你把這些都給了我,不怕我回頭跟小白臉跑了嗎?」

    「幸」集團8%的股份,並且還是婚前財產,池未煊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為什麼她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池未煊好氣又好笑,敲了敲她的腦袋,好奇道:「你這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

    「可是,我真的有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還是牛肉餡的。」晴柔的心很不安,就算是饋贈,這也太離譜了一點。

    「我以為至少也該是個漢堡。」池未煊打趣道,起身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筆遞給她,「快簽字。」

    晴柔接過筆,到底還是在乙方簽名處簽了字,張律師拿來油印,示意她按手印,晴柔猶豫了一下,伸手沾了油墨,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接著張律師又拿了好幾份文件讓她簽字按手印,她也不知道都簽了些什麼,暈頭轉向的,直到最後一份協議簽完,張律師將資料收了收,放進文件袋裡,「產權辦下來,我會再通知你們,池總,蘇小姐,顧總,再見!」

    三人站起來,將張律師送出門,顧遠兮看了看表,「大哥,一會兒有場會議,我先回辦公室準備了,嫂子,回見!」

    顧遠兮也走了,辦公室裡就只剩下池未煊與晴柔兩人,晴柔看著拇指上的油墨,還一陣恍惚,「我真的成了小富婆了?就跟做夢一樣,未煊,你掐掐我,看看會不會疼?」

    池未煊好笑地睨著她,「多大點事啊,就激動成這樣?」

    晴柔自己擰了自己一把,疼得「絲」一聲,真疼啊,看來是真的了。池未煊無奈的看著她,晴柔赧然,「是不是覺得我特沒見過世面?」

    池未煊只是笑,不回答。

    「我生下來到現在,就沒見過這麼多錢,未煊,8%的股份,一年能分多少紅?」晴柔忽然想起這個問題,隨口一問。

    池未煊不動聲色地扶住她的腰,他語氣輕鬆道:「大概幾千萬吧。」

    晴柔差點栽倒,還好池未煊有先見之明,她震驚地望著池未煊,聲音都在抖,「看來我不是小富婆,我現在是大大大富婆了。」

    池未煊哭笑不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柔柔,你一直都是富婆,因為你擁有了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嗯?」晴柔看著他,他淡笑不語,有些東西,並不能拿金錢來衡量,她身上的品質,才是最珍貴的。

    ………………

    池未煊晚上去參加酒會了,晴柔送完最後一個孩子,整理了教室後,老師們都還沒走,安小離提議去聚餐,晴柔想了想,便答應了,她是園長,應該請老師們吃一頓。

    最後由安小離定地點,她本來想去吃火鍋,但是老師裡有幾個人是南方妹子,不能吃辣。安小離只好訂了西餐廳,幾個年輕女孩子幫著清潔阿姨把教室打掃乾淨,然後向西餐廳出發。

    安小離定的西餐廳在九州大道附近,一共十個人。晴柔和安小離都開車來的,此時剛好坐下,一行人向西餐廳出發。

    晴柔的車送修了,她開的是池未煊的蓮花跑車,車上坐著於萌萌與另外三個老師,於萌萌性格比較活潑,跟晴柔混熟後,也少了些拘謹。

    「哇,這車好靚,我只在汽車雜誌上見過,沒想到這輩子還有幸坐一回,就是死也值了。」於萌萌誇張道。

    晴柔笑了一下,「年紀輕輕的,不要把死不死的掛在嘴邊。」

    「柔柔姐,聽你這話老氣橫秋的,你只比我大一屆,我在學校裡就聽過你的名字,還有小離姐,噢,對了,還有宋清波師兄,你跟宋清波師兄的愛情真是蕩氣迴腸啊。」於萌萌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連忙摀住嘴巴,「柔柔姐,對不起,對不起!」

    坐在後座的三名老師,自然都知道晴柔是池未煊的未婚妻,現在聽於萌萌說起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心裡好奇,卻礙於晴柔的面,不能追問。

    晴柔藉著變道看右側後視鏡,掃了於萌萌一眼,於萌萌的小心機她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道:「沒關係,你說得對,宋清波是我的初戀。」

    她大方承認,倒是讓於萌萌有些難堪。後面的三位老師,聽到晴柔的回答,都不約而同流露出同情於萌萌的神情,看來能得池未煊深情的女人,也並非泛泛之輩。

    到了西餐廳,安小離等人已經等在門外,晴柔下了車,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跟安小離有說有笑地向裡面走去,於萌萌臉上掛不住,落在後面,張玲見她神色不豫,悄聲道:「萌萌,你怎麼了?」

    「沒事,進去吧。」於萌萌說。

    張玲看了她幾眼,知道這女孩心思重,也沒有多問,與她一起走進西餐廳。

    半壁西餐廳,在海城遠近馳名,就連安小離這種不愛吃洋餐的姑娘,都喜歡來這裡。西餐廳極富情調,大廳上空迴盪著大提琴優美的旋律,格外悅耳,讓人不知不覺就放下了一天的疲憊。

    安小離訂的包間,純歐式的裝修,水晶燈垂下來,包間裡亮如白晝。房間中央擺著一張象牙木長桌,桌面上鋪著一張桌布,桌布兩側擺放著精緻的杯碟與刀叉,看起來金壁輝煌的。

    「哇,這裡的環境真美。」張玲讚了一聲。

    安小離笑嘻嘻道:「大家還滿意吧,這個地方很有情調的,本來訂餐需要預約,不過我一說是池總未婚妻預訂,人家馬上就把地方空出來了,晴柔,看來偶爾也得把你老公的名號搬出來晃晃,多管用啊。」

    晴柔微笑,目光若有似無地在於萌萌身上轉了一圈,果真見她臉色不是很好看。其實她對於萌萌的第一印象很好,尤其是她對幼兒的那一套教育理論,正是15歲到3歲孩子之間需要的。只是於萌萌似乎對她有敵意,這種敵意,她在公司裡好幾個女職員身上都感覺到過。

    侍應生拿著菜單進來,每人發了一份,晴柔與安小離坐在一起,安小離點好了餐,見晴柔還在猶豫,她探身過去,幫她點了一份法式鵝肝,西冷牛排與提米拉蘇,水果沙拉,金瓜濃湯,還有一杯酸奶水果酪。

    「晴柔,你可以嘗嘗鵝肝,味道鮮美,我每次來都點。」想到每次,安小離就想到那個每次帶她來的男人,臉上的笑僵了僵,晴柔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對勁,知道她最近在跟李承昊鬧分手,她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沒事吧?」

    「嗯,我能有什麼事,你們都點好了嗎?有需要我介紹的,別客氣哈。」轉瞬間,安小離臉上已經堆起了笑容,晴柔看著她這樣,還是忍不住擔心。

    她跟李承昊只有幾面之緣,她說不上來李承昊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只知道安小離嘴上時常掛著他。她本來以為他們能修成正果,沒想到還是分手了。

    其他人點好了餐,晴柔加了一瓶紅酒,她跟小離開車來的,不能喝,紅酒是給其他幾位老師點的。侍應生說了一聲「請稍等!」,然後捧著菜單出去了。

    飯桌上,幾人拉拉雜雜的說些關於孩子的話題,菜很快上來了,從前菜到甜點,她們吃了整整兩個小時,中途安小離去洗手間,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

    晴柔不放心她,出來尋她,從包間一直尋到洗手間,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她轉過身來,正準備回去拿手機給她打電話,忽然聽到一間包間裡傳來安小離的質問:「是她對不對?」

    晴柔聽她語氣不對,心往下沉了沉,她走到門邊,門虛掩著,她聽到李承昊焦急的聲音,「安小離,你不要胡攪蠻纏,我跟她只是朋友。」

    「朋友?朋友你會帶到這間包間裡來?」安小離氣得失去了理智,這間包間是情侶包間,他們每次來吃西餐,都是這一間,他當時說過什麼,說這是他們的「愛巢」。

    後來她才知道,他真的把這裡包下來了,即使他們沒來,這裡也不對外開放。

    愛巢?他現在居然把別的女人帶來他們的「愛巢」。

    「外面沒位置了,所以我……」李承昊辨解,下一秒,晴柔聽到李承昊的痛呼聲,她急忙推開門走進去,房間裡的裝飾是暖色調的,牆頭的壁燈都是心字形,還有桌面上點著的蠟燭,一看就是情侶間的燭光晚餐。

    燭火晃蕩,她並沒有看清站在李承昊旁邊的女人是誰,因為她正攙扶著李承昊,如瀑的黑髮擋住了她的臉,讓她看不真切這個女人的面容。

    晴柔急忙走到安小離身邊,「小離,別在這裡鬧,我們回去。」

    李承昊彎腰揉著小腿,她穿著尖頭高跟鞋,這一腳踢過來,小腿骨都要被她踢碎了。他聽到晴柔的聲音,抬起頭來,目光有些慌亂地看著身旁的女人,急得額上冷汗直冒,「蘇晴柔,你怎麼也在這裡?」

    晴柔本來不想理會李承昊的,卻被他這話給氣笑了,「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難道有明文規定,你李承昊能去的地方,我跟小離兩人就要止步?」

    李承昊聞言一滯,他旁邊攙扶著他的女人將頭髮撫向耳後,晴柔看見她的容貌,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是她,怎麼會是她?

    舒雅看著晴柔,迅速鬆開李承昊,拿起桌上的本子,快速的寫了幾句話,然後遞給晴柔,「蘇小姐,你的朋友誤會了,你快勸勸她。」

    晴柔看著舒雅,這個無孔不入的舒雅,她已經慢慢滲透了她的生活圈子,她回來,似乎就是要將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她蹙眉盯著舒雅,看著她無辜又焦急的神情,她心裡複雜極了,她說:「小離,我們走。」

    安小離憤憤地瞪著李承昊,過年回來,她就覺得李承昊整個人都不對勁,晚上又聽到他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她就感覺出了問題,她找他談,他嫌她煩,她一氣之下就搬離了他的住處。

    她本意是想等他來哄的,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他來。她的心越來越涼,直到此刻看到這個神似晴柔的女人,她終於明白,李承昊真的移情別戀了。

    「李承昊,分手吧。」安小離聲音裡帶著絕決,她絕不會再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安小離說完,轉身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她的手腕就被李承昊握住,「安小離,你不要胡鬧,我說過,我跟雅雅沒關係。」

    「雅雅?叫得可真親熱,李承昊,難道一定要我捉姦在床,才能證明你們之間有關係嗎?我不是傻瓜,放手!」安小離恨恨地甩手,他的大掌如鐵鉗一樣鉗制著她,她甩不脫,心裡不由得惱火,反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這一巴掌有多用力,她心裡就有多憤恨,她攥緊了拳頭,手心一陣火辣辣的痛,力果真是相互的,他痛,她也痛。

    李承昊被她打得偏過頭去,似乎有些驚愕她會出手,他僵在原地。安小離用力一甩,脫離了他的掌控,看到他一直保持那個姿勢,她心慌了一下,隨即又武裝起來,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她。

    晴柔也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安小離會動手打人,她目光掠過舒雅,這個女人還真是走到哪裡都能引發一場戰爭。而舒雅也正看著她,不知怎麼的,晴柔心裡有種感覺,舒雅想要針對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

    安小離最後再看了李承昊一眼,晴柔形容不出那一眼到底包含了什麼,但是她明白,她在將李承昊從她生命裡割捨去,那麼痛那麼不捨,看著讓人心疼,讓人難過。

    晴柔走到她身邊,沒有再看房裡的兩個人,扶著安小離走出包間。安小離一直很鎮定,除了臉色有些淒楚外,完全就看不出她剛剛在跟自己的初戀告別。

    晴柔擔心地看著她,「小離,難過你就哭出來,你別這樣。」

    「為什麼要哭?是我甩了他,該哭的是他才對。」安小離咬緊牙關,聲音從齒縫裡迸了出來。李承昊,我愛錯了人,我認栽!

    「小離。」她越是堅強,她越擔心,被愛情傷過的人,不哭不鬧,會被憋出內傷的。

    「走吧,我們出來這麼久了,她們該以為我們跑了,不給買單了。」難為她這個時候還說得出來笑話,晴柔無奈,扶著她走回包間。

    大家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相熟的各自聊天,看到她倆回來,終於鬆了口氣。看來安小離的猜測是對的,晴柔哭笑不得,「大家都吃好了嗎?」

    「嗯,我們都吃好了。」幾位老師應道。

    晴柔點了點頭,說:「我跟小離還有點事,沒辦法送你們回家了,我已經叫了車,打的費報銷,各位,明天見。」

    幾個年輕女孩站起來,向晴柔與安小離道別,晴柔揮了揮手,包間裡就只剩下她們倆,「小離,你誤會李承昊了,他跟舒雅是同學,舒雅喜歡的人是池未煊。」

    安小離皺緊眉頭,一時沒有從這樣的混亂中理出頭緒來,「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舒雅是池未煊的初戀情人,相戀5年,惦念10年,她跟李承昊沒什麼的。」晴柔終於明白,為什麼兩次見到舒雅,她心裡都不太舒服,因為舒雅眼裡的敵意。

    「她跟李承昊沒什麼,不代表李承昊心裡對她沒什麼。晴柔,你說那禍水是池未煊的初戀情人?那你們?」安小離自己還沒傷心過,就開始替晴柔擔心了,相戀5年,惦念10年,這樣的感情,多讓人感覺到威脅啊。

    「鬧過了。」真的過沒有,晴柔也不知道,舒雅就像她生命裡的地雷,一不小心引爆,她將會炸得粉身碎骨。她不是沒自信,也不是愛胡思亂想,而是這15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淡就淡?

    安小離定定地看著她,突然懊惱道:「我剛才打錯人了,該打那隻狐狸精,不為我,為你。」

    晴柔被她逗樂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管別人的事,「如果打一架,贏的一方就能得到一切,我拚死也會跟她打一場,可是這不是打架就能解決的問題。小離,你跟李承昊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晴柔,換作是你,你會委曲求全嗎?你知道的,他夢裡都念著雅雅兩個字,如果說他對舒雅一點念想也沒有,我把頭擰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晴柔一臉菜色地看著身下的椅子,撫了撫麻痺的手臂,「行了,剛吃的牛排都要給噁心出來了。」晴柔說完,認真地看著安小離,她問:「小離,你捨得嗎?」

    「晴柔,捨不得又如何,留一具空殼在身邊,那不是我的風格,行了,別擔心我,我沒事的。」安小離笑了笑,眼裡的淒楚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晴柔看著她,如果她像以往一樣大哭一場,她還不會這麼擔心。「那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我實在不放心。」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又不順路,你繞一大圈送我回去,還不累死了。」安小離婉拒。

    晴柔還要再堅持,看著她的神情,她就沒有再堅持了,真正的心傷,是不想讓任何人看見的,她理解。「那好吧,那你開車注意安全,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管家婆。」兩人拿起外套走出包間,站在走廊上,安小離下意識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然後絕然地向門外走去。

    晴柔刷了卡,泊車小弟已經將她們的車開過來,安小離的車先到,她上車前,晴柔傾身抱了抱她。那一刻,安小離差點就哭出來了。

    目送安小離離開,晴柔坐進跑車裡,看了一眼西餐廳,她想,這裡的食物再美味,她也不會再來了。

    包間裡,李承昊還僵站在原地,安小離那一巴掌抽得他半邊臉都麻木了,舒雅走過來,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看到他的臉浮現五根手指印,慌亂地伸手撫上他的臉。

    李承昊心裡一震,慌忙往後退了一步,耳根子發燙,「雅雅。」

    舒雅只是想看看他被打成什麼樣了,見到他慌亂向後躲,她才意識到這樣不太好,她指尖顫了顫,縮回了手,眼裡寫滿了歉意,她比劃著,「對不起。」

    自從李承昊知道舒雅啞了,他就去報了手語班,他現在已經能看懂一些基本的手語,他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自責。」

    舒雅急了,怕他看不懂手語,她在字上寫著,「承昊,快去追她吧,我看得出來,你很愛她。」

    李承昊還是搖頭,「雅雅,別管她了,我們吃飯。」

    「承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們誤會,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我現在四面楚歌,未煊已經有了他的幸福,我不能去打擾他,我只有你了。」舒雅在紙上寫著,眼裡閃爍著無助的淚花,真的是走投無路。

    李承昊聽她這麼說,心裡震顫不已,他握住舒雅的手,柔聲道:「雅雅,你別擔心,我會幫你的,我一定會讓你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面前。」

    舒雅感動得熱淚滾滾,她垂低了眸,眼裡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晴柔回別墅前,先去了一趟醫院,醫生剛查完房,她在走廊上遇上了正從病房裡走出來的蕭醫生,蕭醫生看到她時,臉色有些凝重,晴柔看著他的神情,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些不安。

    「蕭醫生……」晴柔訥訥地喚了一聲。

    蕭醫生看著她,眉宇間也染了一抹憂色,他回頭望了一眼病房,低聲道:「蘇小姐,等我查完房,請你到辦公室來一趟。」

    「好。」晴柔道,蕭醫生向她點了點頭,繼續去查房了。晴柔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的不安在加重,她推門進去,小李迅速站起來,「蘇小姐,你來了?」

    晴柔看了一眼床上的蘇母,豎起中指放在嘴邊,示意她輕聲一點,她放輕腳步走過去,蘇母睜開眼睛,臉上堆滿了笑,「聞到你身上這股果香,就知道你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

    蘇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不似前幾日那般爽利,晴柔心一揪,想起剛才蕭醫生凝重的臉色,她輕聲道:「媽媽,我跟同事們去吃了飯來,您覺得怎麼樣?」

    蘇母想要坐起來,小李連忙走過來要將她扶起來,晴柔搖了搖頭,她彎腰去將床搖上來一點,然後在蘇母身後墊了個枕頭,蘇母說:「我沒事,你也不用老往醫院跑,仔細自己的身體。」

    「媽媽,您在這裡,我不老往醫院跑,我往哪裡跑啊,東寧去學校了,我再不來陪陪您,您該寂寞了。」晴柔笑道,東寧學校上課了,池未煊給他的課業安排得很緊密,讓他做最後的衝刺。

    蘇母笑她,「這嘴巴越來越甜了。」母女倆說了會兒話,蘇母突然道:「柔柔,我想回去看看,再過不久就是清明節,我想回去給你爸,你姥姥姥爺上柱香。」

    「媽媽,等您再休養一陣子,我陪您一起回去。」晴柔一邊給她捏著手,一邊道。

    蘇母眼底籠上憂色,她沒有再堅持。晴柔陪了她一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她服侍蘇母躺下後,跟小李交代了些事,這才轉身出了門。合上門,她轉身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蕭醫生剛查完房回到辦公室,晴柔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她推開門走進去。穿著白袍的蕭醫生從一堆病例中抬起頭來,「蘇小姐,你來了。」

    晴柔微笑了一下,緩步走進去,「蕭醫生,值夜班很辛苦吧?」

    「習慣了就不覺得辛苦了,我給你倒杯水。」蕭醫生站起來,晴柔連忙擺手,「蕭醫生,您別客氣,我自己來。」晴柔也確實有點渴,她走到飲水機旁,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然後坐在蕭醫生對面。

    蕭醫生找出蘇母的病例,以及白天做的各項檢查,他斟酌了一下,「蘇小姐,不知道你這兩天有沒有注意到蘇夫人的身體狀況,今天早上特護小李跟我說,蘇夫人又開始咳血,我給她做了個全面的檢查,發現她體內的白細胞病菌以比手術前更快的速度複製。」

    晴柔聞言,失手打翻了手裡的紙杯,水潑灑出來,倒了她一身都是,她也沒察覺。她看著蕭醫生,聲音都在顫抖,「蕭醫生,您的意思是?」

    「我們要盡快安排第二次手術,如果這次移植後還是控制不住白細胞的複製速度,恐怕……」蕭醫生話沒說完,但是晴柔已經明白他未完的話裡的意思。

    她搖頭,再搖頭,「怎麼會這樣?不是恢復得很好嗎?」

    「蘇小姐,蘇夫人的病情一直不是很穩定,手術後有一段時間會產生排異反應,這本身就是正常的,但是她的白細胞還在不停增長,這於她本身就很不利。」蕭醫生歉聲道,對於蘇夫人的病情,他們一直比較重視,前兩天白細胞複製的速度都沒有這麼快。

    如果不是蘇夫人咳血,恐怕他們也只會以為是手術後的排異反應。

    「不可能,怎麼可能,媽媽的精神明明很好。」晴柔無助的搖頭,為什麼會這樣?她還期待著媽媽出院,期待著她能跟她永遠的生活在一起。

    「說起來,如果病人不是有意隱瞞,前幾天我們就該察覺不對,病人咳血的症狀是從前兩天開始。」蕭醫生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只是陳述事實。

    「蕭醫生,如果二次手術的話,成功率是多少?」晴柔整個人都搖晃起來,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給了她希望又給她絕望。

    「按照蘇夫人目前的身體情況,成功率會比第一次低許多,如果手術失敗的話,這次,有可能下不了手術台。」

    晴柔雙手死死摳著桌沿,力道之大,指甲都折斷了兩根,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顫抖,「如果不做手術,她還有多少日子?」

    「一個月。」

    晴柔從蕭醫生辦公室出來,遊魂似的向前飄著,她全身都脫了力,臉色白得像紙,蕭醫生的話在她耳邊徘徊不去,「蘇小姐,請你盡快拿主意,蘇夫人這種情況,我臨床也遇到了幾例,最後都沒能下手術台。」

    做手術,是死,不做手術,也是死。老天,為什麼不讓我生病,為什麼要讓我媽媽活得這麼痛苦?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選擇?

    晴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別墅的,車子開到廊前,大門外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晴柔熄了火,與他遙遙相望,忽然,她推開車門,幾步衝到廊上,撲進池未煊懷裡。

    池未煊被她撞得趄趔著向後退了幾步,身體靠住了牆才停住,他抱著她,心有餘悸,還不忘取笑她,「怎麼了,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熱情。」

    晴柔埋在他懷裡,不肯抬起頭來,她只想這樣靜靜抱一下他,只抱一下就好,那樣她就能夠找到繼續向前走的動力。

    池未煊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他撫著她的頭髮,低聲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晴柔想起蕭醫生說的話,不禁悲從中來,她緊緊地靠在他胸膛上,聲音飄渺,「池未煊,我媽媽……」

    「伯母怎麼了?」池未煊見她欲言又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媽媽恢復得不好,蕭醫生說要準備第二次手術,但是這次手術,媽媽有可能真的下不了手術台。」晴柔的語氣裡儘是悲慟。

    池未煊鎖緊眉頭,怎麼會這樣,手術明明很成功,之前恢復得也很不錯,「柔柔,你先別著急,伯母會沒事的,我去找最好的醫生,我不信就沒人能保證手術的成功率。」

    晴柔很傷心,池未煊哄了許久,她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池未煊看著伏在他懷裡睡過去的蘇晴柔,緊鎖的眉頭就再也沒有舒展開來。

    他將晴柔抱回房間,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他坐在床邊看了她許久。她有多難過,他知道,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是再世華佗,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有錢,卻救不了他想救的人,錢又能拿來幹什麼。他站起來,走出臥室,來到走廊裡,他點燃一隻煙,卻越吸越煩躁。

    他摁滅了煙,投進垃圾桶裡,轉身下樓。

    來到書房,他拿出手機,撥了一組電話號碼,電話很快就通了,那端傳來一道帶著英腔口音的女聲,「今天吹的是什麼風,我還以為池總再也不會給我這個麻煩打電話了呢。」

    池未煊沒理會她的洗涮,「世媛,請你幫我辦件事。」

    「喲,無所不能的池未煊有一天會求我辦事,可真稀奇啊!說說吧,至於幫不幫,要看我的心情了。」申世媛擺弄著陽台上的仙人球,漫不經心道。

    「請你大伯出山。」池未煊言簡意賅道。

    申世媛的大伯abby醫術了得,有手回春、再世華佗之稱,他手下醫治過的白血病人,活到80歲的都有。但是他有怪癖,不輕易出山。上次他帶晴柔回去,本來是想去請他來中國醫治蘇母的,但是abby閉門謝客,不肯見他。

    這次事關緊急,他除了求申世媛,別無他法。

    「蘇晴柔母親病危了?」申世媛的手指差點戳進仙人球的刺裡,他主動給她打電話,還是為了蘇晴柔,「不過,這關我什麼事?」

    「世媛,只要能請你大伯出山,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我力所能及,都會滿足你。」池未煊皺了皺眉頭。

    「我要你跟我結婚,你辦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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