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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35章 怎麼是你? 文 / 卿筱

    陳秘書領命而去,迅速聯繫帝景天成的私家醫院派醫生過來進行公司女職工體檢,而對內卻說是對女職工的福利。

    每個進入體檢室的女職工,都要求檢查雙手。這個無厘頭的要求讓所有人都很懵,經過第一輪的觀察,竟沒有一個女職工無名指上帶著傷。

    池未煊坐在監控室前,巨大的屏幕上晃過一雙雙手,他仔細地看著,一定要揪出這個小偷。一個小時後,陳秘書打電話給他,「總裁,女職工全部已經體檢了,但是沒有發現帶傷的職員。」

    池未煊靠在監控台邊上,他蹙緊眉頭,沉聲道:「還有沒有漏掉的?」

    「沒有。」陳秘書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總裁,托班的老師與清潔阿姨都沒有過來體檢,那是分出去的,但是也屬於公司,我剛才忘記通知她們了。」

    「讓她們也下去體檢。」池未煊沉聲命令道,他有種感覺,這次偷戒指的跟上次陷害晴柔的是同一個人。上次那人做得太隱秘,一點蛛絲螞跡都沒有留下,這回她不會這麼幸運了。

    「是,總裁。」陳秘書掛了電話後,監控室的門被人推開,顧遠兮走了進來,「大哥,原來你在這。」他看到他臉上青紫的傷痕,愣了一下,「大哥,你臉怎麼了,跟誰打架了?」

    池未煊將手機擱在監控台上,他抬眸看了顧遠兮一眼,避重就輕道:「找我有事?」

    「我聽說你下的命令給公司的女職工體檢,搞得公司上下緊張兮兮的,以往體檢不都是直接去醫院嗎?」顧遠兮剛從外面回來,聽到消息就來找池未煊了。他一直看著他的臉,想起在醫院裡看到另一張花貓似的臉,他該不會是跟宋清波打架了?

    池未煊轉頭看著巨大的屏幕,「昨晚我辦公室裡遭小偷了。」

    「什麼?有沒有重要的東西丟失?」顧遠兮一驚,公司的安保問題一直做得很好,三年了都沒有出過盜竊的事情,怎麼突然就來了小偷。

    「有,丟了一個對我來說意義很大的東西,我正在試圖找回來。」池未煊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此時托班的員工已經走進體檢室,一雙雙纖長白皙的手在屏幕前停頓,晃過。

    「什麼東西?」顧遠兮見他一直盯著屏幕,「你懷疑小偷就在公司裡?」

    「顯而易見,因為她清楚公司的一切,知道清潔阿姨什麼時候打掃。」池未煊的神情驟冷,「別讓我抓到她,否則……」

    「你丟了什麼東西?要不要報警?」顧遠兮追問道。

    池未煊搖搖頭,「不用報警,若是抓到她,我有幾百種方式讓她生不如死。」

    他這麼大費周章的抓一個小偷,顧遠兮越來越好奇他丟了什麼東西了,「大哥,你別賣關子,你到底丟了什麼東西?」

    「一顆草編的戒指。」

    「什麼?」顧遠兮大吃一驚,隨即搖頭失笑,「大哥,你好歹有億萬身家,丟一顆草編的戒指就這麼大費周章的抓小偷,是不是太誇張了?」

    「遠兮,你不懂這顆戒指對我的意義,它承載了我跟柔柔之間的承諾,我一定要找回來。」池未煊執拗道。

    顧遠兮看著池未煊的背影,他搖了搖頭:「大哥,我聽說嫂子住院了?」

    事實上他剛才外出就是去醫院看望晴柔了,跟申世媛一起。晴柔很憔悴,整個人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懨懨的。他不知道大哥是怎麼想的,如果是他,這個時候什麼草編的戒指都沒有老婆重要,與其抓住那些虛無的承諾,不如守在她身邊,直到她原諒他為止。

    可是他是池未煊,他一意孤行,聽不進去任何人的意見。

    顧遠兮只要想到晴柔躺在病床上的情形,就覺得心疼。到底前世她欠了大哥多少情,這輩子才還得這麼辛苦?

    「嗯,我早上去看了她了。」池未煊揉了揉眉心,他昨天在江邊吹了一整晚的風,頭疼欲裂,他的手剛抬上去按住眉心,就看到屏幕上出現一雙手,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痕,他立即打電話給陳秘書,寒聲道:「就是她,帶她去辦公室,我馬上就到。」

    陳秘書掛了電話,攔住張玲,溫聲道:「張小姐,請跟我來一下。」

    張玲愣了一下,「陳秘書,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總裁想見你。」陳秘書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她跟他走。張玲心中惴惴的,她早上去見舒雅時,發現舒雅身邊有池未煊的保鏢,難道她被發現了?

    她心虛得腿軟,「陳秘書,不是要體檢嗎?我先體檢完再下去。」

    「不必了,現在跟我走吧。」陳秘書溫和的打斷她的話,這麼大費周章的體檢不就是為找她的嗎?既然目標已經找到了,豈有讓她溜了的道理。

    張玲咬著唇,陳秘書語氣雖溫和態度卻很強硬,她心裡更虛了,慢騰騰地跟在陳秘書身後,走了幾步,她突然道:「陳秘書,我內急,先去趟廁所。」

    陳秘書看見她雙腿夾在一起,臉都憋紅了,好像真的尿急,他點頭應允了。張玲馬上向衛生間飛奔而去,她跑進女衛生間裡,一間門一間門打開,衛生間裡沒有別人,她才放心走去一間,將馬桶蓋放下來,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拚命安撫自己,不可能的,她做得很隱密,不會這麼快就被人發現的。她全身都在顫抖,大腦一片空白。她拚命深呼吸,告訴自己要鎮定,她想了想,還是給舒雅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她急忙道:「舒小姐,池總好像懷疑我了。」

    舒雅正在做spa,自從背上被喬震威那個老變態紋了野獸圖之後,她就再也不能做全身spa了,今天拿到戒指後,她很開心,就在附近的美容院做了spa。女人上了年紀了,身材就大不如前。

    她沒有給小吉他餵母乳,所以乳/房還沒有下垂,但是到底是上了年紀,皮膚沒有20歲時那麼嬌嫩光滑。她想著再過不久池未煊就是她的了,所以她要保養好自己。

    接到張玲的電話,她正在把玩指間的草戒指,她想起池未煊護著這顆草戒指的神情,真想捏碎它。但是現在還不行,就算要捏碎,也要在蘇晴柔那個賤人眼前捏碎,才能達到重創她的目的。

    舒雅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恨意,只要能夠打擊蘇晴柔,就是再危險的事情,她也願意去做。

    「什麼?」

    「池總突然組織全公司的女職工體檢,其中一項檢查匪夷所思,居然要檢查手,我……我害怕,是不是他認出我來了,現在要找我去問話?」張玲說得語無倫次。

    舒雅坐起來,蓋在身上的浴巾滑落下來,她後背的那幅野獸圖似乎發出猙獰的光芒。她握緊手機,「檢查手怎麼了?檢查手就能確定你是偷戒指的人?張玲,你長點腦子好不好?指不定他就是唬唬膽小的你,讓你主動招認。」

    張玲臉脹得通紅,「不是的,別人都順利通過了,就只有我被留下了,而且檢查手……檢查手……」張玲碎碎念著,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她想到了什麼,她驚呼一聲,急忙摀住嘴。

    「檢查手又怎麼了,難道為了一個破草戒指,他還要提取你的指紋去核對?」舒雅冷冷道,真是被她一驚一乍的嚇死了。

    張玲伸出左手,無名指上那淺淺的傷痕,她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體檢,她顫聲道:「他真的發現了,舒小姐,怎麼辦?他知道是我偷的戒指了,怎麼辦?」

    「張玲,你現在冷靜一點,他也沒說體檢就是為了找到偷戒指的人,你聽我說,深呼吸,冷靜,現在什麼也不要想,他問什麼你都不要說,只要裝傻就行了。退一萬步講,如果他真的懷疑你,你就說你已經把戒指扔掉了,不要供出我,否則……」舒雅氣得要命,她怎麼就找上了這麼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偷了戒指連24小時不到就被抓住,真是笨得可以。

    「舒小姐,我……」

    「如果你想我把你之前做過的傷害過蘇晴柔的事抖出來,你大可以供出我,不過你相信,到時候不僅池未煊要讓你生不如死,我也不會放過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舒雅說完掛了電話,她真的要被氣死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要籌謀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走了。她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再和好,這次和好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舒雅想了想,拿起另一隻手機,這隻手機號碼沒有幾個人知道,包括藍玫瑰與池未煊都不知道這個手機的號碼,她迅速的撥通了一組電話號碼,「喂,豹哥啊,有一筆生意,你感不感興趣?」

    ………………

    張玲瞪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她悔不當初。當初她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被舒雅說服了去整蘇晴柔?當時豆豆出事,是她一早就設計好的,只為等蘇晴柔鬆懈的那一刻。

    其實當時無論是哪個孩子上去,都會摔下來,關鍵在於摔下來時撞到了什麼。那天監控器壞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在滑梯上做了手腳。

    而關於蘇晴柔虐童的照片,也是她從監控錄相中剪下來,她故意剪那種是是而非的照片來誤導大家。因為她知道網友是最不理智最捕風捉影的,最近幾起虐童案,老師都被人肉出來,被人進行攻擊。

    到時候她再雇水軍在海城網上瘋狂回貼轉載,引起注意,再加上炒作豆豆昏迷不醒的事實,讓蘇晴柔陷入輿論風波裡,事情果真如她所想的發展下去。

    她以為這樣就能逼得池未煊與蘇晴柔鬧矛盾,卻沒有料到他們的感情更好了。池未煊不眠不休地幫蘇晴柔洗脫虐童的罪名,她又跟舒雅商量下一個計劃。

    那就是讓蘇晴柔被憤怒的人群圍攻,舒雅及時出現搭救她,然後在池未煊面前扮柔弱。

    他們果真鬧矛盾了,但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蘇晴柔還是原諒了池未煊。因為虐童風波,池未煊派人查公司內部,她就收手再也沒有做不利於蘇晴柔的事了。

    這次,如果她偷了草戒指就走,不去貪心的戴一戴那顆女戒,她就不會東窗事發。現在該怎麼辦?池未煊肯定懷疑她了,如果被他查出來她偷了他的戒指,他一定會將她送去公安局的。

    她恨自己,也恨舒雅。當初怎麼就信了她的話,做了那麼多傷害蘇晴柔的事?現在,她達到目的,就一腳將她踹開。

    「張老師?張老師?」衛生間外面傳來陳秘書的聲音,張玲嚇得連忙從馬桶蓋上站起來,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馬…馬上。」

    張玲深吸了口氣,她見識過舒雅的手段,她還不敢在她面前玩花樣,不能供出她,她只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扛下來。

    張玲走出去,那張臉已經慘白,陳秘書看了她一眼,然後道:「走吧,池總在辦公室裡等著。」

    張玲跟在陳秘書身後下樓,來到總裁辦公室外面,她緊張得都無法呼吸了,玻璃門自動向兩邊開啟,她緊跟在陳秘書身後走進去。

    昨晚她進來時,外面燈光很暗,只有總裁辦公室裡燈火輝煌。此刻整個辦公室明淨,氣勢磅礡,讓人望而生畏。她縮著脖子,埋著頭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外,黑色木門透著絕對的權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池未煊正負手站在落地窗前,欣賞著眼前的街景。陳秘書敲了敲門,池未煊聲音沉沉,「進來。」

    張玲聽到池未煊的聲音,有一剎那想逃,最後她還是僵硬的跟在陳秘書身後走進去,陳秘書道:「總裁,張老師來了。」

    池未煊轉過身來,凌厲的目光掠過張玲的臉,他頷了頷首,「陳秘書,你下去吧,張老師,請坐。」

    陳秘書看了一眼張玲,然後轉身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池未煊走過去坐在椅子裡,看見張玲還站在原地,他壓抑著想要咆哮的衝動,微笑道:「怎麼不坐?怕我?」

    張玲心中不安極了,舒雅讓她偷草戒指時,她只是覺得舒雅肯定活得太無聊了,但是池未煊大費周章的找偷戒指的人,她明白,那顆看起來粗躁不起眼的草戒指對池未煊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終於清楚的知道自己撥到老虎毛了,她本來以為池未煊叫她下來,一定會威逼利誘讓她交出戒指,可是池未煊什麼也不問,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越看她心裡越發毛,張了張嘴,聲音斷斷續續的:「池…池總,你找我什麼……事?」

    「我很可怕?」池未煊看著她。

    「沒…沒有,我……」張玲聲音抖得不像話,雖然她不停的讓自己鎮定,但是在池未煊凌厲的目光下,她真的做不到。

    「張老師,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下來嗎?」

    「不…知道。」

    「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張老師,如果你把你昨晚拿的東西還給我,我會考慮既往不咎,如果你不肯還我,你知道的,我是土匪窩裡出來的,可不會憐香惜玉。」池未煊壓著指節,辦公室裡響起「卡卡」的聲音,格外驚心。

    張玲裝傻,「池總,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池未煊冷笑一聲,他站起來,俯視著張玲,「張玲,你很聰明,知道穿清潔阿姨的衣服喬裝自己,但是你動了你不該動的東西,只要你把東西還給我,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如果你堅持裝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池總,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我也沒穿過什麼清潔阿姨的衣服。」張玲死不承認。

    池未煊撫掌,「好,很好,非常好。」他拿起內線,撥了一個鍵,「陳秘書,馬上報警,說公司的機密文件被人偷了,小偷已經逮到……」

    張玲知道池未煊是動真格的了,她害怕,她不能將自己的前途毀了,她撲過去抱住內線,哭聲道:「我說,我說。」

    池未煊撂了電話,定定地看著她,張玲擦了一下臉上淚,「是我偷的,我…我聽說池總辦公桌上有顆很漂亮的婚戒,我就想偷偷溜進來看看,我…我愛慕池總,但是池總娶了池太后,我就收了這個心思。我只是想看看那顆戒指,做做白日夢。我拉開抽屜,看到那顆戒指是池太之前戴過的,我一直很羨慕池太,忍不住拿起來戴在手上,我戴了一下就馬上摘下來了,然後我看到了一顆草編的戒指,我覺得很新奇,以為這種東西池總根本就不可能放在眼裡,所以就順手牽羊拿走了。池總,我真不是故意要拿走的,只是覺得好玩。」

    池未煊冷冷地盯著她,「張玲,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我看過監控錄相,你一進門進奔我的辦公桌,拉開第一個抽屜,拿到草戒指放進口袋裡,接著才是試戴柔柔的婚戒。」

    「我…我太緊張了,所以不記得先後順序,但是池總,我說的話絕無半句虛假。」

    「我不管你說得是真是假,把戒指還給我。」池未煊不想跟她爭論這些,他只想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張玲垂下頭,神情有些驚惶,「戒指……戒指……」

    「戒指哪裡去了?」池未煊厲喝一聲,看見張玲的表情,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偷了戒指後,就去衛生間換衣服,結果……戒指掉進馬桶裡被水沖走了。」張玲話音剛落,她臉上已經挨了重重一個耳光,她被打歪倒在地,嘴角腥甜,她一下子懵了,愣愣地看著池未煊,說不出一句話來。

    池未煊臉上陰雨密佈,眼底的光芒像是要殺人一般,他抓住張玲的衣襟,凶狠道:「你再說一次,戒指哪裡去了?」

    「掉……掉進馬桶……」張玲駭得面無血色,她咬得牙齒咯咯響,眼前的池未煊褪去溫文爾雅的形象,像一頭吃人的猛獸,讓人心驚膽顫。

    池未煊揚起手又是一耳光扇過去,「你再說一次!」

    「掉……掉進馬桶裡了……」張玲嚇得直掉淚,但是她依然不改口。

    池未煊再度揚起手,半晌都沒有落下去,他鬆開她,站起身來,「張玲,我再問你一次,有沒有人指使你來偷草戒指?」

    「沒有,真的沒有,我是誤打誤撞看到的,真的沒有人指使我。」張玲拚命搖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都是,她真的嚇壞了。

    池未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張玲,如果讓我知道你說的這番話都是假的,我會讓你身不如死,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張玲踉踉蹌蹌站起來,她不敢看池未煊,跌跌撞撞衝出去辦公室,一直跑出很遠,她才放聲大哭起來。

    ………………

    池未煊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阿平,派人24小時跟蹤張玲,她跟誰見了面,及時向我報告。」

    「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池未煊負手而立,他站在窗前,張玲說的話他一個字不信,他故意嚇她又放過她,是要用她來引出背後指使她的人。舒雅,這次我要讓你百口莫辨。

    草戒指丟了,他的心一直處在不安中,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他按了按眉心,心裡狂躁不已。想到還躺在醫院裡的蘇晴柔,他拿起車鑰匙大步走出總裁辦公室。

    他去超市裡買了新鮮的烏魚,然後驅車回到公寓。晴柔煮的酸菜烏魚湯味道很鮮美,家裡有她去年親手泡的酸菜。

    別墅爆炸後,他們搬來公寓裡,她唸唸不捨她的酸菜罈子。可能是懷孕的緣故,她頭三個月孕吐得十分厲害,吃了酸菜症狀就會輕很多。

    他專門開車回去把她的酸菜罈子帶來,現在正好煮酸菜烏魚,一會兒送去醫院。媽媽說得對,躺在醫院裡的是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她不想看到他,他也不能漠不關心,徹底消失在她眼前。

    池未煊拎著新鮮的烏魚回到樓上,兩天沒回的公寓裡,因為少了她而顯得空蕩蕩的,那股子冷清的感覺讓他心裡難受極了。

    他走進廚房,才兩天沒人回來住,琉璃台上居然就蒙了一層灰。他站在琉璃台前,心裡酸酸的,他歎了口氣,將烏魚放進水糟裡,然後拿抹布清理琉璃台。

    清理乾淨以後,他把魚片倒出來仔細洗乾淨,然後學著晴柔坐烏魚湯的步驟,先切酸菜,再切大蔥蒜和姜,然後將油倒進鍋裡,待油熱了,把大蔥蒜和姜爆香,再把酸菜放進去翻炒幾下,加水熬湯,順便把魚頭放進去熬湯。

    他一邊熬湯,一邊洗米做飯,因為要照顧晴柔,他現在的廚藝進步了許多,做飯熬湯都不在話下。只是一想到以前他做飯洗碗時,晴柔都會倚在門邊陪他的情形,他忍不住悲從中來。

    池未煊反省著自己的錯誤,鍋裡的湯翻滾著,他看了看時間,將洗好的魚片碼好料,然後放進鍋裡,煮了三分鐘,他就關了火,嘗了嘗味道,不鹹不淡,味道很鮮美。他去找來保溫桶洗乾淨,將湯裝進保溫桶時,等飯熟了,自己都顧不上吃一口,盛進保溫桶裡,他拿起車鑰匙匆匆下樓。

    開車來到醫院,他走到病房前,透過玻璃窗向裡張望,宋清波不在,晴柔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他輕輕推開門,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來到病床邊,他低頭俯視著晴柔。

    陽光下,她的臉有些蒼白,幾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短短一天,她消瘦得很厲害,眼窩深陷進去,即使睡著了,眉頭都還皺得緊緊的。

    他看著她,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他伸出手,想替她撫平皺起的眉峰,剛碰到她的肌膚,她似乎感應到什麼,翻了個身,背對他睡著了。

    池未煊的手僵在半空,手指的溫度漸漸冰涼了,他握緊拳頭,將保溫桶擱在床頭櫃上,轉頭看著她的背影,他沉沉的歎了一聲,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耳邊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病房門合上的聲音傳來,晴柔才睜開眼睛,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他為什麼還要來打擾她,他不是已經決定不要她了嗎?

    她坐起來,看著床頭櫃上的保溫桶,她心裡又氣又恨。她不是小狗,踢了踹了,再給根肉骨頭就會屁顛屁顛的回去。

    她越看那個保溫桶就越扎眼,索性跳下床,打開保溫桶,看見裡面粒粒分明的米飯,她差點心軟了。池未煊最開始做米飯時,做出來的根本不是米飯,而是那種稠稠的粥。然後她教他,米與水的比例,他才慢慢掌握了要領。

    懷孕後,她口味也變得特別奇怪了,喜歡吃那種剛剛好的米飯,太軟就不想吃。所以訓練得他越做越好。

    他們結婚後,池未煊為她改變了很多,捨不得她累,他會自己整理書房,衣服也不會東扔一件西扔一件。這些事情歷歷在目,想要割捨,真的太難。

    可是只要想到那滿室的煙味酒味,還有滿室的襯衣、長褲、鞋子…,她就受不了,心裡太難受了,所以他現在所有的好,都是在為他做錯事的彌補。

    晴柔蓋上保溫桶,然後拎起來,走到門口扔了出去,她怕自己不捨,強迫自己關上門走回去躺好。她不能激動,為了兜兜,她不能動怒。

    她強迫自己深呼吸,強迫自己想些開心愉快的事。

    然而酸菜魚的香味始終縈繞在鼻端,她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既然決定放棄,就什麼也別想了。

    蘇晴柔,你絕不能再動搖,否則你這一輩子在他面前再也沒有自尊了。

    ………………

    池未煊看到保溫桶被她扔出來,就像看到自己的心意被她扔掉一樣,他捂著心口,那裡像被皮鞭狠狠抽了一下,痛得他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曾幾何時,他們已經變成現在這樣了?是否現在他做什麼,都彌補不了對她的傷害了?

    池未煊滿懷期待的來,卻是滿含失望的去。

    宋清波下班過來,看見門口放著一個保溫桶,他四下看了看,沒人來認領,他彎腰擰起保溫桶走進去,晴柔正在床上看胎教一類的書。看到他手裡眼熟的保溫桶,她蹙了蹙眉頭,不發一語。

    就是這樣輕微的蹙眉,宋清波就察覺出來什麼了,「這是誰送來的,被你扔出去,真可憐。」

    其實用腳趾頭也想得到這是誰送來的,否則晴柔不會這麼大的反彈,看來池未煊這回是將她傷厲害了。他倒是不同情池未煊,只是心疼晴柔,明明還愛著,明明還放不下,何必這樣折磨彼此?

    晴柔看也不看一眼,她知道她太過心軟,剛才她有好幾次想要去撿回來,後來又忍住了。她不是原諒他了,只是覺得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宋清波去消毒櫃裡拿了一隻碗一雙筷子出來,然後打開保溫桶,盛了碗米飯擺在她面前的小桌上,「吃吧,先填填肚子,小離今天要晚點過來,你會挨不住。」

    晴柔沒動,「小哥,我不想吃。」

    「為孩子也要吃一點。」宋清波知道她心裡還過不去,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在擔心什麼他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她不會擔心這些,因為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一碗魚湯根本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我怕他下毒。」

    「小晴。」宋清波放下碗,看著她直皺眉,「不要這樣去臆測他,他對你沒有惡意的。」

    晴柔咬唇不語,看著眼前恰到火候的魚湯,鼻端全是食物香味。她確實餓了,可是餓也不想吃他送來的東西,有句話叫不食嗟來之食。

    「小哥,我想吃御膳房的水晶煎餃和燒骨粥,不想吃魚。」

    宋清波拿她沒辦法,也不再勸她,「好吧,我去給你買。」

    ………………

    張玲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從公司裡出來,她有些狼狽,一路接受著詫異與嘲笑的目光。她抱著一個紙盒子站在公司樓下,她其實很喜歡現在這份工作,很輕鬆,工資也高,老闆管得也不嚴,朝九晚五,自由自在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一念之差,她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落水狗的地步。

    這一切都是因為舒雅,她越想越不甘心,今天她挨池未煊這兩巴掌,她一定要還給舒雅。張玲轉身大步離去,坐上出租車後,她給舒雅打電話,「舒雅,我要見你!」

    已經不是客氣的舒小姐了,舒雅還在spa中心,她沒有在意她的直呼其名,說:「好啊,你來spa中心吧,我在這裡等你。」

    張玲直奔spa中心,她到時,舒雅剛做完美容美體,還沒有來得及穿衣服。她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舒雅,舒雅已經30多了,但是身體卻保養得像個20歲的小姑娘,該挺的挺,該翹的翹,該平的平,身材比例十分完美。

    而她毫不避諱張玲的目光,彎腰穿上褲子,然後穿上內衣,伸手將多餘的脂肪收進內衣裡,她胸前的事業線立即變得壯觀起來。

    張玲移開視線,有幾秒鐘忘記了她為什麼來找舒雅。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找回了理智,「舒雅,我為了保住你,被池未煊打了,還被他開除了,你必須賠償我損失。」

    舒雅笑盈盈地看著她,「你這是要訛詐我?」

    「說什麼訛詐呢,你讓我損失了一個好工作,賠償我的損失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我知道舒小姐很有錢,也不在乎那點小錢,對不對?」張玲現在想到的最好的報復就是敲詐舒雅一筆錢,然後徹底離開海城。

    她承認自己一開始為舒雅義憤填膺摻雜了自己的私慾,但是現在,她只想離開海城,惹了池未煊,又惹了舒雅這個陰險的女人,她待在海城,只會受制於她。

    「怎麼辦呢?我沒帶現金,也沒帶支票簿。」舒雅輕慢道。

    「舒雅,你別惹急了我,否則我將你幹的好事全抖給池未煊,讓他看看你是個怎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張玲放狠話,一說話就扯到了臉上的傷,痛得她呲牙裂嘴的,好不滑稽。

    舒雅眉目冷厲,「張玲,你不就是為財麼?錢,我給你就是。」舒雅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卡來,「這張卡裡有一百萬,密碼是810523。」舒雅扔給她,然後拿起包走出去。

    走了幾步,她回過頭來,「我先走,過十分鐘你再出來。」說完她大步離去。

    張玲拿著卡,一百萬啊,她變成小富婆了,她高興得快要瘋過去了。她當初跟舒雅一起陷害蘇晴柔,一來舒雅給了她20萬,她寄了10萬回去,讓她爸媽在村時修了新房子,二來她討厭蘇晴柔,明明跟她一樣是窮光蛋,偏偏就有那個運氣嫁個有錢人,更讓人生氣的是,嫁了第一個是有錢人,嫁第二個還更有錢。

    所以她幫著舒雅整她,就是想看看她從金字塔尖上掉下來是什麼滋味。

    她將卡湊在嘴邊親了一下,她現在是有錢人了,穿得了香奈兒背得起gui包,用得了名牌香水,還能在家鄉的縣城裡買套房子。

    她正準備將卡放進包裡,突然兩個黑衣人闖了進來,一人奪了她手裡的卡,一人摀住她的嘴,將她帶離了spa中心,張玲拚命喊叫,卻沒人敢上前來幫她。

    她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難道是舒雅反悔了,要搶回卡,她就知道這個陰險女人,不會白白拿一百萬給她,張玲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欲哭無淚。

    ………………

    舒雅回到公寓,走到門邊,她拿鑰匙準備開門,忽然看到門把上她留的印跡沒有了,她心裡一驚,有人潛進了她的屋子。

    她腦子迅速轉動起來,會是誰,是敵是友?現在這種不請自入的情況下,恐怕非友。她的手迅速探向腰際,那裡藏著一把迷你槍,是她讓黑道的朋友給她搞來的。

    平常只是裝飾,到了緊要關頭,就能救她的命。

    她將鑰匙餵進鎖孔,輕輕旋轉著,當門鎖「卡」一聲跳開,她握住門把緩緩向裡推去。室內很黑,她一時有些不適應,等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她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黑影,他手指間夾著一支煙,腥紅的煙頭忽明忽暗,映照著那張俊臉如鬼魅一般。

    她心頭一跳,看不清來人的長相,她迅速衝進去按開燈掣,然後就地連滾了幾下,滾到那個黑影身邊,手裡的槍口已經對準來人太陽穴,「說,你是誰派來的?」

    然而下一秒,舒雅就愣住了,張了張嘴,半晌才困難地吐出一句話來,「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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