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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77章 巴黎尋妹 文 / 卿筱

    蘇東寧盯著池未煊,眼角餘光卻一直瞟著廚房,見晴柔在廚房裡忙碌著,他刻意壓低聲音道:「池總,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件事真正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人是誰,你沒有採取任何手段打擊報復,就說明你不想跟那個女人撕破臉。」

    「東寧!」池未煊牙關緊合,「你怎麼知道的?」

    「我有個女同學是我姐的書迷,知道那天舉行簽售會,她請假回來找我姐簽名,但是簽售會並沒有成功舉辦,因為有書迷鬧場。我女同學發現這事有蹊蹺,所以她跟去警局,等那些鬧事的人被放出來,她就去打聽,原來這件事是有人背後指使,她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而據我所知,那天舒雅從監獄裡放出來來到省城,如果不是她幹的,我想不出還有別人。」蘇東寧說。

    「東寧,這件事跟舒雅沒關係,我派人調查過。」

    「那你怎麼解釋我姐出事時,她就在現場,我不相信純粹是巧遇,舒雅剛出獄,就直奔省城簽售會現場,她對我姐倒是執著。」蘇東寧譏諷道。

    「只是巧合。」

    蘇東寧明顯失望了,他站起來,「池總,回去吧,不管我姐怎麼想,我不會同意她跟你在一起。」

    此時晴柔正好端著兩碗麵出來,蘇東寧的神情又變成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模樣,他走過去瞧了瞧,選了一碗雞蛋煎得最好的面,坐下來呼哧呼哧吃了起來。

    池未煊捏了捏眉心,如果說媽媽對晴柔的刁難是刻意為之,那麼蘇東寧對他就是有備而來。簽售會的事他不認為是巧合,也讓陳北調查了,那些人一致說是網上有人匯錢給她們,她們才會去鬧事。

    調查的結果也只有李嫣的賬戶,並沒有別人。

    池未煊胃裡再空,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麵條也沒了胃口,勉強吃了幾口,他就吃不下了,他放下筷子,「柔柔,我先回去了,我們明天早上的飛機,你早點睡。」

    晴柔瞧他臉色不好,手一直按著胃,她記得他胃一直不好,她擔心道:「未煊,你先等等。」晴柔匆匆走到客廳去拿藥箱,裡面有醫生開的胃藥,她倒了兩粒出來,然後又倒了杯溫開水送到他手裡,「把藥吃了吧,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池未煊心裡一燙,凝視著她的俏臉,近乎撒嬌道:「嗯,晚上喝了很多茶,胃裡難受死了,你給我揉揉?」

    「咳咳咳。」正在吃麵條的蘇東寧,不成想池未煊會這麼無恥,他一口氣岔進氣管裡,劇烈咳嗽起來。

    晴柔看了他一眼,然後催促池未煊吃藥,池未煊聽話的吃藥,吃完藥眼巴巴地望著她,「還是難受怎麼辦?」

    「這又不是神丹藥,剛吃進去就見效了,你以為拍戲啊。」蘇東寧嗆到了,見沒人理他,他怨氣沖天道,再度咬牙,女生果然外向。

    結果誰也沒理他,晴柔擔心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萬一像上次一樣胃穿孔了怎麼辦?」

    「不要,我不想去醫院。」池未煊耍賴。

    蘇東寧搓著胳膊,肉麻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拜託,你一個大男人,節操掉了一地了。」

    晴柔是真的很擔心,她看著他,「要不,你今晚就別下去睡了,萬一病得嚴重了,小吉他又睡沉了怎麼辦?」

    「好啊好啊。」池未煊求之不得。

    蘇東寧立即站起來嚴聲反對,「不行,姐,我反對你留外客。」

    「東寧,未煊生病了,別鬧了。」晴柔皺眉。

    「他堂堂一集團總裁,生病了還會沒人管嗎?池總,請吧,別鬧得大家臉面上都不好看。」蘇東寧板著臉道,一開始他是想為難一下池未煊,讓他懂得珍惜,讓他知道姐姐還有娘家人在。但是今天去參加同學會,遇到那名女同學,他改變了決定。

    晴柔也感覺到蘇東寧對池未煊的成見越來越深,她看著池未煊,以他驕傲的性子,蘇東寧都這樣下逐客令了,他肯定是甩手走人的,結果……

    「我是病人。」

    「我姐沒義務照顧你。」

    「柔柔……」池未煊仰頭看著晴柔,晴柔心軟,「東寧……」

    「姐,今天要麼是他走,要麼是我走,你選一個吧。」蘇東寧說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晴柔都快被他們搞瘋了,這兩人一天到晚不上演這麼一回,心裡就不舒坦似的,她看看這個,望望那個,最後一言不發地走進臥室,將門甩上。

    蘇東寧與池未煊面面相覷,然後又各自扭開頭,良久,池未煊才妥協道:「我會讓人繼續調查,如果這件事真是舒雅所為,我不會放過她。」

    蘇東寧聳了聳肩,「就怕到時候你念舊情,又把我姐扔一邊了。」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東寧,給我一次機會,不要讓你姐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為了你姐的幸福,我也是為了她的幸福,既然我們的共同目標都是為了讓她幸福,為什麼不可以攜手共同對付敵人?」池未煊說。

    蘇東寧擰緊眉頭,他不得不承認池未煊是個很好的談判家,他沒有絕決的趕他出去,也就給了他說服他的機會,「池未煊,我不信任你。」

    池未煊挫敗不已,「那你怎樣才肯信任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只要舒雅在我姐身邊一天,就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三年前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也不想看到我姐跟兜兜受到傷害。」

    「我懂了。」池未煊站起來,走到門邊,想了想,他轉過頭來看著仍坐在椅子上的蘇東寧,「東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池未煊離開後,蘇東寧怔怔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收拾碗筷。

    ………………

    振耳欲聾的酒吧裡,宋清波與厲家琛坐在吧檯旁,兩人端著酒杯碰了一下,然後豪氣的仰頭喝盡,放下玻璃杯,厲家琛看著他,笑道:「你跟在她身邊三年,居然都沒得手,宋清波,你什麼時候這麼聖人了?」

    宋清波已是薄醉,「她心裡的執念比我想像得還要深,有好幾次,我們都……,但是她眼睛裡看見的人不是我。」

    「所以你最後只能變成孤家寡人,真是同情你。」厲家琛自在的喝著酒,「男人啊,太紳士了並不是好事,有時候該強勢的時候就要強勢,管她心裡有誰,先佔為己有再說。」

    「那不是強勢,那是畜生。」宋清波毫不留情的打擊他。

    厲家琛嘴裡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去,好在從小的家教就是吃進嘴裡的絕不吐出來,他訕笑道:「是麼,那你沒有畜生一回?」

    不知道為什麼,宋清波忽然就想起了那迷亂的一夜,他在那個女人身上發洩著,整整一夜,他不知疲倦,也不知道真的是藥力未散,還是他迷戀上了那種滋味。()

    第二天醒來,若非兩腿間及床上已乾涸的處子血,他會以為自己昨晚做了一場夢。那個女人是誰?

    他問過朋友,問那個女人是誰,那個朋友說他叫去的女人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人理,就回去了。那就是說是另有其人,那人是誰?

    想起那噬骨的滋味,宋清波頓時口乾舌躁起來,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結果那團火沒有被撲滅,反而越燃越厲害。

    厲家琛看著他的神情變化,取笑道:「瞧你這麼春心蕩漾的樣子,想到什麼了?」

    「去你的。」宋清波斥了一聲,他仰頭喝完杯中酒,拿起車鑰匙,「走了,對了,臨走前給你一個忠告,不要總喜歡上自己得不到的人,那樣會很辛苦的。」

    「呃?我喜歡誰了?」厲家琛裝傻。

    宋清波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心裡清楚,走了。」宋清波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然後走出酒吧。

    厲家琛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入口,他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名牌,目光漸漸變得沉痛。

    宋清波走出酒吧,冬夜沁涼的空氣撲面而來,他穿上大衣,向停車場走去。剛走到停車場,迎面急駛而來一輛銀色沃爾沃,速度之快,他根本來不及閃避。

    而電光火石間,那輛性能絕佳的銀色沃爾沃停在他一步之遙,他嚇出了一聲冷汗,看著主駕駛上的戴著貝雷帽的女人,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他怒氣騰騰道:「會不會開車?知不知道停車場的時速不能超過20碼?」

    李思思看著眼前的男人,眼中驚惶起來,那天早上,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酒店。明明他才是強/暴她的人,可是她卻駭得連滾帶爬,真是不公平。

    「讓開!」李思思看著倒車鏡裡越來越近的兩名黑衣人,她急得不得了,喝斥著擋著她去路的男人。

    宋清波被她惡劣的態度氣得火冒三丈,他向主駕駛走去,「該死,你差點撞到人,連起碼的道歉都不會,你……」

    李思思哪管他在說什麼,她一踩油門,銀色沃爾沃飛馳而去,宋清波氣得連追了幾步,眼見著銀色沃爾沃消失在路口,他飆了句國罵,就見後面兩個黑衣人追了上來,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給少爺打電話,就說小姐在a市。」

    宋清波看著那輛車,隱約有些熟悉,不知為何,記憶就飄到幾天前那晚他被李嫣逼得上的那輛車,那個女人好像也是這樣的穿著,莫非那晚那個女人是她?

    宋清波還站在路邊發愣,就被兩個黑衣人撞到一邊,然後聽到其中一個黑衣人說少爺小姐什麼的。

    他甩了甩頭,看來真是酒喝多了,視線模糊了,連腦子也糊塗了。

    宋清波回到車裡,坐在主駕駛室裡,他仰頭看著天窗,這種天氣開天窗,不是腦子有病,就是他確實需要外面的寒冷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以為這一輩子除了蘇晴柔,他誰也不要。可是那晚,他背叛了自己的信念,如果一開始是因為藥效,那麼後面的不知饜足純粹是他發自內心的渴望。

    宋清波坐直身體,已是深夜,他啟動車子,慢慢駛出停車場。

    回到宋宅,已經凌晨一點了,媽媽最近去醫院陪著爸爸,家裡只有他跟李阿姨母女。上次李嫣出現在西餐廳外,他已經幾天沒有跟她說話,若不是念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上,他早將她趕出去了。

    只是想起年邁的李阿姨,她一生都奉獻給了宋家,包括李叔叔,亦是為了宋家而死,他就無法對她們狠心絕情。

    車子開進車庫,熄了火,他開門下車,從車庫到別墅,要經過玻璃房,金絲猴在假山上跳來跳去,宋清波不顧滿天飛雪,佇立在玻璃房外,看著裡面的金絲猴。

    小土豪金已經長大了,它從假山上蹦過來,貼在玻璃牆上,嘰嘰叫著什麼,宋清波聽不懂,卻能感覺到它在關心他,他撫摸著玻璃牆,輕聲道:「小土豪金,媽咪再也不會回來了,爸爸很孤單,所以爸爸犯了錯,把另外一個女人當成了她。」

    小土豪金當然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就在他面前蹦來蹦去,宋清波眉宇間籠上了淡淡憂傷,他站了一會兒,輕輕一歎,「睡覺吧,小土豪金,晚安。」

    小土豪金趴在玻璃牆上,看到他落寞的背影漸行漸遠,它無精打采的蹲在玻璃牆邊,也開始憂傷了。

    宋清波剛走到別墅前,門就應聲而開,李嫣站在門前,鼻子凍得紅通通的,看到他她臉上一喜,怯生生道:「清波,你回來了。」

    宋清波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側過她的身進了別墅。他經過時,李嫣聞到他身上有股濃濃的酒味,她說:「你喝酒了?我去給你倒杯醒酒茶。」

    「不用了。」宋清波冷聲制止,他沒有忘記上次那杯加料的溫開水。

    李嫣臉上浮現一抹尷尬,她看著宋清波的昂藏的身影,想像著被他壓在身下佔有的情形,一顆心就更是騷動不已,她委屈道:「清波,我等了你一晚上。」

    「我沒讓你等我。」宋清波煩躁的脫下大衣,他今晚本來不想回來的,這個家他快要窒息了,明明這是他的家吧,他卻被逼得不想回家。

    李嫣委屈的癟了癟嘴,下一秒眼淚就滾落下來,「清波,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擔心你這麼晚回來會出事,又不敢給你打電話,傻傻的等到現在,你就算不領情,也不要對我冷言冷語的,我是個人,也會受到傷害的。」

    宋清波最煩她這一點,他轉過身來,「李嫣,我不知道你怎麼跟舒雅勾搭上的,但是我奉勸你一句,無論你有多少小心思,只要你敢傷害小晴,你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小晴小晴,你眼中只有小晴,如果去雪山時,你眼中能看到我分毫,我也不會嫉妒得去整她。清波,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看不見嗎?」

    「我只看得見你對宋家財產的貪慾,我們交往一個月不到,你刷信用卡刷了五百萬,就算家裡是開金礦的,錢也不是這麼花,我扣了你的用卡上限,你居然就搞小動作,我忍你讓你,也決定跟你結婚,但是你一點也不知足,李嫣,我承諾過給你婚姻,是你親手毀了的,你現在有什麼臉站在我面前說這些?」宋清波很少大動肝火,可能今晚真的是醉了,他才會將埋藏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李嫣惶然地看著他,她撲進他懷裡,「清波,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不嫉妒了,我也不亂花錢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啊。」

    宋清波閉了閉眼睛,睜開眼睛時眼裡已經一片絕決,他伸手強行拉開她摟著他腰的手,將她推離,「李嫣,我無法饒恕你,我累了,先回房了。」

    宋清波轉身往樓上走去,李嫣雙肩垮了下來,她看著宋清波清冷的背影,她陰狠道:「我不會放棄你的,我絕對不會放棄你。」

    宋清波腳步未停,消失在二樓樓梯口。

    李嫣跌坐在地上,冰冷的溫度浸入她的肌膚,她冷得直發抖,眼裡的恨意卻越來越狠辣。如果她從來沒得到,或許她不會這樣,但是她得到過,他的關愛,他的體貼,她得到過。

    而更讓她捨不下的,是宋家的財富,如果宋家成為第一豪門,她就是省城的第一豪門夫人,她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所以她絕不會放棄宋夫人這個寶座,誰敢攔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

    而在城市另一角,浴室傳來嘩嘩水聲,舒雅穿著性感的睡衣,她手裡端著水晶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裡晃蕩著,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手機裡,下屬正在匯報,「舒總,池總剛從司徒書記家離開。」

    「他進去待了多久?」

    「大半個小時,司徒書記親自送他出來的,看樣子他們談得很愉快。」

    舒雅皺了皺眉,司徒北上任已經許久了,傳說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都沒燒起來,讓人惶惶不安,張副市長現在胃口變大了,想要從市長一躍到省長,可真是白日做夢,卻也苦了她。

    那份名單她沒拿到,不知道上面要拿哪些人開刀,如今世界水上樂園的項目競爭在即,她卻不敢亂站隊,站錯了,就是萬丈深淵。

    她抿了一口酒,下令:「繼續跟蹤。」

    「是。」對方掛了電話,她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天空飄下的雪花,她眼睛危險的瞇起,池未煊,我絕不會輸給你,也絕不能輸給你。

    身後有腳步聲漸漸靠近,緊接著她被扯入一副溫暖的懷裡,一隻大手握住她握著酒杯的手,將她杯中的紅酒喝得一乾二淨,然後吻她的背。

    當一切歸於平靜,陸正鳴摟著她,啞聲道:「雅雅,過年的時候,我們去國外待一段時間好不好?」

    「公司的事很多,我走不開。」舒雅想也沒想就說,這段時間陸正鳴一直關在家裡,他悶,她能理解,也盡量滿足他一切需求,包括上床,她都不像以前能躲就躲,就是想要安撫他。

    據她所知,蘇東寧回來了,當年蘇東寧跟他同是阿豹的手下,即使他改變了再多,蘇東寧遇見他,也能一眼認出他來。所以她不能冒險,也不能激怒他,只能安撫他。

    「過年了,大家都放假了,雅雅,我想跟你出去玩,我天天待在家裡,除了玩遊戲就是看電視,我受不了了。」如果不是因為愛她,他不會如此委屈自己。

    舒雅想了想,「好,我們去巴黎,正在那邊有事需要處理。」

    陸正鳴開心的親了親她的臉,「好,我們去巴黎。」在巴黎,他就能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擔心會遇見熟人,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他給她帶去麻煩。

    舒雅看著他的臉,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她搖了搖頭,陸正鳴能夠等她三年,並且將公司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其實他是個有能力的男人。可他卻願意為了她躲在家裡,他為她犧牲,她明白。只是人真的很奇怪,不愛的人,就算他為自己委屈求全,也不會有絲毫的感動。

    「阿正,你太傻了,不該愛上我這樣的壞女人。」

    「雅雅,你不壞,你只是不甘心,我陪著你,陪你發洩夠了,我們就去國外定居,好不好?」陸正鳴輕輕撫摸她的臉,她吃了很多苦,所以他能夠理解她要報仇雪恨的心情,他不強迫她,只要她偶爾能意識到他的存在,他就心滿意足了。

    舒雅歎了一聲,沒再說話。

    ………………

    翌日清晨,省城大雪紛飛,城市籠罩在雪的世界裡,晴柔很早就醒了,今天要去巴黎,可是外面大雪不止,航班也不知道會不會取消。

    她的行李昨天已經整理好了,他們會一直待到過年前才回國,而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兜兜。好在蘇東寧在這裡,能夠幫她照顧兜兜。

    因為蘇東寧跟池未煊不對盤,楊若蘭出院後,就一直住在七樓,除了吃飯時間,兩家人幾乎不碰面。她如往常一樣早起,做好早飯,門鈴準時響起。

    她知道昨晚東寧跟未煊談得不是很愉快,她也沒有斥責東寧。東寧說過,他有分寸,知道適可而止,而她相信他。

    蘇東寧從沙發上爬起來,晴柔已經搶在他前面去開門了,他不悅地站在門口,看到祖孫三年走進來,他臭著臉轉身向臥室走去。

    晴柔有些尷尬,「媽,小吉他,你們快進來吧。」

    楊若蘭最近氣色紅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結解開了,一直籠罩在她臉上的郁色都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明媚起來。

    那日她從軍區醫院回來,她親自上門向晴柔道歉,作為一個長輩,如此誠懇的道歉,晴柔沒再拿喬,表示自己也做得不夠好,應該先告訴她一聲。

    婆媳倆冰釋前嫌,關係比以前更融洽了。就是蘇東寧刻意給臉色看,楊若蘭也不計較,總說蘇東寧做得對,她兒子就是欠教訓。

    話雖是這樣說,心裡到底還是有些過不去,後來想想,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處事原則,蘇東寧沒有對她蹬鼻子上臉,也算是尊敬她,便就由他去了。

    「柔柔,今天不是要坐飛機嗎,怎麼不多睡會兒?」

    晴柔笑了笑,「我睡不著,索性早點起來做飯。」池未煊走過來攬著她的腰,看她眼睛下面鴉青一片,他戲謔道:「是不是我沒在身邊不習慣了?」

    「去你的,我去盛飯。」晴柔推了他一把,小吉他笑著道:「新媽咪,我幫你。」

    蘇東寧抱著兜兜出來,起床氣甚濃的他語氣十分沖,「什麼新媽咪舊媽咪的,喊得那麼勉強,叫阿姨好了,省得聽著彆扭了。」

    晴柔汗。

    池未煊順水推舟道:「那就叫媽咪,你舅舅說得對,聽著怪彆扭的。」

    小吉他不安地看著晴柔,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到了黑臉舅舅,晴柔攬著他的肩,其實按血緣關係,他得喊她一聲姨媽,「小吉他,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甭理你舅舅,他亂咬人。」

    小吉他笑起來,看到蘇東寧黑臉瞪他,他往晴柔那邊縮了縮,「媽咪,舅舅說得對,新媽咪聽著確實有些彆扭。」

    於是,小吉他就這樣改了稱呼,直接喊晴柔媽咪了。

    早飯的氣氛還算融洽,吃飯時晴柔拜託楊若蘭幫她照顧一下兜兜跟蘇東寧,蘇東寧不滿的哼哼,「我長了手長了腳,難道還怕我把兜兜給你帶瘦了?」

    晴柔瞪他,拿了一個饅頭塞進他嘴裡,「我是怕你把兜兜慣壞了。」

    蘇東寧見她當著池未煊他們的面拆他的台,不滿的嚼著饅頭,那樣子彷彿跟饅頭有仇似的。

    小吉他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主動道:「媽咪,我也可以照顧妹妹。」

    「嗯,那媽咪就放心了,兜兜,你要聽奶奶、舅舅、哥哥的話,不許調皮哦。」晴柔最後叮囑女兒,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她這麼久,真擔心她半夜起來找媽媽。

    兜兜用力點點頭,拍著胸口保證道:「媽媽,你放心跟拔拔去玩,我會聽話。」

    晴柔摸了摸她的腦袋,「好,那媽媽就放心了。」

    兜兜這會兒答應得好好的,但是當晴柔跟池未煊提著行李出門時,她還是放聲大哭起來。晴柔聽見她的哭聲,肝腸寸斷,放下行李回來抱著她,「兜兜乖,不哭了,好不好,媽媽過兩天就回來,會給你帶你好吃的,別哭了。」

    豈料她越安慰,兜兜哭得越厲害,楊若蘭的眼淚都被招出來了,她伸手接過兜兜,對晴柔道:「柔柔,走吧,你越捨不得她就哭得越厲害,你放心,有我們在,兜兜不會有事的。」

    晴柔是學早教的,豈會不懂孩子這樣的心理,只是她從來沒跟兜兜分開過這麼久的時間,她捨不得。看著在楊若蘭懷裡哭成淚人一般的小兜兜,她終是狠下心,跟著池未煊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兜兜的哭著喊媽媽,我要媽媽,她差點就想跟池未煊說她不去了。

    她眼裡淚光閃爍,池未煊將她攬進懷裡,親著她的發頂,「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們過兩天就回來,再說等我們到了巴黎,也可以跟兜兜通視頻,不難過了,嗯?」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她就更難受了,眼淚花花的,「兜兜肯定會討厭我的,我只顧自己出去玩……」

    「怎麼會?兜兜知道我們是去找她的姑姑,她只是捨不得,跟你捨不得她一樣,別難過了,好不好?」池未煊柔聲哄道。

    晴柔靠在他胸膛上,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兜兜撕心裂肺的哭聲,她難過道:「怎麼辦,我還沒離開,就已經開始想她了。」

    「柔柔,我在你身邊,別哭了,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過兩天就回來了。」池未煊哄了好久,直到電梯到了一樓,晴柔才擦了擦眼淚,不想讓別人看見笑話。

    來到小區外,老王已經等在那裡了,從他們手裡接過行李放進後備箱裡,然後開車向機場駛去。

    十幾個小時顛簸,飛機降落在巴黎機場。

    池未煊的朋友,晴柔之前簽約的影視公司老闆親自駕車前來接他們。以前她只遠遠看見過他,今天這一見過他,知道他是華人,此刻這樣近距離接觸,她難免還是有些緊張。

    「eli,好久不見。」池未煊與eli擁抱了一下,向eli介紹晴柔,「這是我妻子蘇晴柔,柔柔,這是我的好友eli。」

    晴柔禮貌的伸手過去,「你好,我是蘇晴柔。」

    eli握著她的手,難得微笑了一下,「你好,我是eli,很高興見到你。」他握著她的手,送到唇邊,半途卻被池未煊搶了回去,eli笑起來,「看來這就是你的命中剋星了。」

    晴柔這才明白他剛才在惡作劇,她羞赧的看著池未煊,池未煊將她護在懷裡,暗暗咬牙,「eli,我希望你命裡的剋星早點出現,看到時候你怎麼吃癟。」

    「放心,我可不會像你一樣把她弄丟。」eli毫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拉開後車門示意他們上車。

    晴柔雖尷尬,但這兩人卻像沒事人一般,一路上都侃侃而談,「你說你來參加南宮家家主的訂婚典禮?我記得你跟他們家沒有生意上的往來。」

    「是沒有,我妹妹失蹤許多年了,我來找我妹妹。」池未煊也不瞞他,畢竟巴黎是他的地盤,有熟人好辦事。

    「你妹妹是南宮宇的未婚妻?」eli不愧是娛樂公司大亨,想像力也是一流的。

    「我希望是。」

    eli搖了搖頭,「我見過南宮宇的未婚妻,是純正的法國人,應該不是你妹妹。不過我聽說南宮宇一直包養了一個情人,是個很美的東方姑娘,南宮宇寶貝得很,就是他的摯友也沒見過她。」

    其實池未煊此行已經有了準備,他清楚南宮家在巴黎的威望,如果未離失憶,那麼一個沒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小孤女,南宮家是絕不准娶進門的,所以如果未離跟南宮宇有關係,只有那一種身份。

    他身邊的朋友在外面包養情婦的比比皆是,他從不反感,畢竟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態度,他無權干涉。但是這件事落在他妹妹身上,他還是很難接受的。

    晴柔聞言,不安地看著身旁的池未煊,有哪個哥哥能接受自己的妹妹是別人情婦的事?她伸手握住池未煊的手,「未煊,你沒事吧?」

    eli從後視鏡裡看了池未煊一眼,「南宮宇是南宮家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家族裡的人盯著,很多事情無法隨心所欲。再說那個人是不是你妹妹還不一定,你也不用這麼早生氣,如果知道不是你妹妹,那不就白氣了。」

    池未煊皺了皺眉頭,「我什麼也沒說。」

    「如果是我,我倒希望那個女人是我妹妹,至少我已經找到她了,其他的事可以從長計議,或許,你妹妹也急著逃離南宮宇呢,只是她沒有能力而已。」eli再次發揮自己的想像力,連晴柔都忍不住拍案叫絕了。

    從剛才不確定,到現在的確定,並且連未離的苦衷與無奈都想好了,果真是娛樂公司老總,這想像力真是讓人拍馬不及。

    「未煊,伊總裁說得對,我們現在都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未離,萬一不是,我們這一趟就算白跑了。」晴柔說。

    eli聽到晴柔對他的稱呼,挑了挑眉,突然想起幾個月前池未煊突然造訪巴黎,還問他助理一個東方編劇的行蹤,他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蘇晴柔,原來你就是蘇晴柔,難怪剛才我就覺得你很眼熟,原來你就是《情陷巴黎》的編劇蘇晴柔。未煊當時大費周章……」

    池未煊忽然一腳踢上椅背,咳咳的咳了幾聲,eli瞟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池未煊瞪他,他連忙擺手,「好了好了,當我沒說過,天哪,早知道我公司有這樣的絕/色,我就該早點下手挖牆角。」

    晴柔:「……」

    池未煊:「……」

    晴柔看著他們古古怪怪的樣子,將疑問嚥回肚子裡,打算等到了酒店私下再向池未煊嚴刑逼供。後來eli跟池未煊都聊著以前的事,晴柔聚精會神的聽著,這些都是她不曾接觸過的他的過去。

    原來eli跟池未煊以前都是混幫派的,池未煊脫離幫派後,有許多人都跟他一樣金盆洗手不幹了。有些人發家致富,有些人還在底層掙扎。

    晴柔想到池未煊曾經有那樣身不由己的過去,就為他感到心疼,她握緊他的手,彷彿在說,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到了酒店,eli為他們辦了入住,然後讓他們休息,他明天再來接他們去訂婚典禮現場。池未煊點了點頭,牽著晴柔上樓。

    酒店是巴黎市中心最高檔的皇家酒店,晴柔本來打算帶他去她之前的公寓入住,但是池未煊說什麼也不肯,也不知道在彆扭什麼勁,她也沒有勉強他。

    此時正是下午,太陽斜斜掛在天上,從一整片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巴黎繁華的城市街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服務員將行李送上來,等他離開,池未煊關上房門,信步走到落地窗前,邊走邊解圍巾,脫外套,走到晴柔身邊時,他身上只剩一件天藍色的羊絨衫。他從她身後摟著她的腰,輕聲道:「累嗎?」

    「嗯,有一點。」晴柔點點頭,將身體的重量交給他,她想起剛才eli的話,她說:「你什麼時候來過巴黎?」

    池未煊攬在她腰上的手一緊,他想起那段滿是梧桐樹的街頭,那一對相擁熱吻的男女,他心裡就妒海翻騰,可是好面子的男人,怎麼可能告訴她那時他就在偷看。

    「唔,很早以前。」

    聽他含含糊糊不肯說真話,晴柔扭過頭來,與他面對面,「別糊弄我,聽伊總的語氣,是我在巴黎時的事吧,你來巴黎做什麼?」

    「路過。」池未煊躲閃著她的目光,哪裡是路過呢,知道她在巴黎,他就迫不及待的飛過來,只想看她一眼就回去,看她過得好不好,幸不幸福。

    然而當真正看到她幸福的靠在另一個男人懷裡時,他真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將他們分開,狠狠警告宋清波,那是他的女人,他別想染指。

    但是,他卻只能站在街頭,哪怕是嫉妒得發狂,他也不敢衝過去出現在她面前。

    「真的是路過?我記得你沒有子公司在巴黎,所以當時才會跟小哥來巴黎。」晴柔一句無心之語,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什麼,不安地看著他。

    當時她想避開他的決心那麼堅定,明明懷著身孕不宜坐長途飛機,她依然逃也似的離開,來到巴黎,預產期前三個月,她就開始臥床養胎,那時候她什麼也不能做,生怕孩子保不住。

    後來,她還是發生了意外,她也傷了身體,再也不能懷上孩子。

    池未煊怎麼會不清楚她當時下的決心,他不安的摟緊她,這一刻,什麼面子什麼尊嚴,他都不要了,「柔柔,我是專程為你而來。」

    晴柔瞇了瞇眼睛,她想起她在影視公司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她驚訝道:「你去過公司?」

    「是啊,我去過,也看見了你,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也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跟我重逢。」池未煊想起那時的黯然,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卻不連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未煊,如果那時候見到你,我一定不會裝作不認識,我會請你吃巴黎最好吃的萄式蛋撻,也會請你吃巴黎最美味的雞尾酒,但是我不會原諒你。」

    池未煊心裡一震,苦澀道:「因為宋清波?」

    「不是,因為你,因為我,因為我們的兜兜。未煊,兜兜是我用命供養的孩子,也是我們之間唯一的孩子,為了她我不能原諒你,為了她我也能原諒你。」晴柔這番話說得很矛盾,但是她相信池未煊會懂。

    池未煊摟緊了她,「柔柔,我慶幸我們還能在一起,慶幸你原諒了我。」

    晴柔偎在他懷裡,不想把氣氛變得沉重,她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未煊,你說未離現在在哪裡,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真的是南宮宇的情人,你會怎麼做?」

    「帶她回國。」池未煊聲音的溫度冰封起來。

    「如果他們真心相愛呢?」晴柔擔憂道。

    「一個男人若真愛一個女人,會為了她奮起抗爭,而不會讓她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不是愛,這是自私。」池未煊鬆開她,走到床邊坐下。

    晴柔看著他冷冽的俊臉,或許從他知道未離跟南宮家的人有牽扯時,他就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會帶池未離離開。

    只是這世上,有很多東西,不是奮起抗爭就能得到的。南宮家在巴黎的聲望,南宮家的家主絕不會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孤女,除非……他放棄家主的地位。

    只是又有幾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甘心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利與榮華?

    「那未離的心思呢,你不考慮了嗎?」

    「未離比你大3歲,如今也有30了,她年紀不小了,不能在一個男人身上耗盡青春。」池未煊嚴肅道。

    「如果她愛南宮宇,如果她心甘情願跟在南宮宇身邊呢?」晴柔再問,其實他們在聽了eli的話後,已經下意識覺得未離的身份就是這樣敏感而尷尬。

    「那她必須為我們的家族做出犧牲。」

    晴柔張了張嘴,或許在池未煊心裡,南宮家再有權有勢,他也不希罕,更不會放在眼裡,他要的只是他的妹妹能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

    晴柔閉上嘴,她已經將一個沉重的話題轉移到另一個更沉重的話題上,「我有些累,我睡一會兒。」

    「好,我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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