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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掃清障礙 2 文 / 潮吧

    一場春雨下過,整座城市變綠了,到處都是飛揚著的柳絮。

    這天一早,胡金拿著一張報紙丟給了元慶:「看看吧,又死人了,這幫黑社會真能鬧騰。」

    元慶在報紙的中縫看見一段公安局發的尋人啟事,上面有一張照片,是一個人的面部,臉很長,表情痛苦,剛剛死了不久的樣子。元慶的心猛地就是一揪:這個人肯定就是廣維手下那個叫野驢的東北人!心中一下子浮現出小軍那天過來找他,兩個人說話時的情景。

    那是一天深夜。元慶跟胡金剛剛睡下,外面有人敲門,聲音很輕,元慶一下子就預感到,外面的人是小軍。

    打開門,果然,小軍笑咪咪地站在門口,一身酒氣。

    元慶讓胡金繼續睡覺,拉著小軍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小軍不說話,捂著腦袋嘿嘿。元慶知道他的脾氣,他不主動開口,問也沒用,就那麼坐著聽他嘿嘿。小軍嘿嘿了一陣,搖搖晃晃地去廁所,灌了一陣涼水,出來,張開胳膊讓元慶抱。元慶站起來抱了他一下,閃到一邊,問:「咱們幾個月沒有見面了?」

    小軍坐下,仰躺著吧唧嘴:「不知道,我覺得像是好幾年了。是不是?」

    元慶說:「深更半夜的,你來找我幹什麼?」

    小軍坐好,瞪著元慶的眼睛,說話的聲音陰惻惻的:「我發現了一條狗,一條見利忘義,敗壞我一世英明的狗。」

    元慶的心像是開了一扇窗,小軍說的這條狗一定就是天林了,可是天林還不至於像小軍說得那樣不堪吧?

    「我吳軍經歷過很多雜碎人,經歷過很多雜碎事,我以為人心是可以交換的,可是我錯了……」小軍垂一下眼皮,繼續說,「我曾經把自己的心都掏給這條狗了,可是他把我的心撕碎,吃掉了……從今往後,我不準備跟這個人做兄弟了,因為,人與狗是沒有辦法溝通的……」

    「你是不是在說天林?」

    「你說是不是呢?」

    「我不知道。」

    「就是他!」小軍的一隻手慢慢蓋在了元慶的手上,「我要弄死他,你幫我,我下不去手。」

    「給個理由。」元慶說完,感覺後腦勺上的頭髮都豎起來了。

    「他早就開始吃裡扒外了……」小軍的眼圈紅,眼白也是紅的,「早在大龍走之前,他就開始跟廣維接觸……你不要插話,聽我慢慢跟你講。那天,廣維過去給我送錢,我讓大龍給他送回去。大龍送完錢,我不在,大龍就把這事兒對天林說了。天林說,廣維是個既聰明又有魄力的人。大龍沒有說什麼,只是對我說,天林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放光。當時我沒往心裡去,我太相信他了,我很小就認識他,還一起打過勞改……就在那幾天,他去找過廣維,具體談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能夠確定,他知道大龍挨打以後,廣維手下的那個叫野驢的人出現過!好好想想,按照他的性格,如果這裡面不牽扯到廣維,他怎麼會去跟那幾個打人的人好好說話?而且,大龍出事兒以後,他不止一次地對我說,是你的人壞的事兒,這就是給自己脫離咱們這一幫製造借口。那天,他跟我爭吵,替廣維辯解,說大龍出事兒前後,廣維不在當地。我沒有揭穿他,我想讓他繼續表演……實際上,我早就在觀察廣維的動向,他和他的那幫最近的人一直沒有離開,離開的只是幾個『小戳戳』。現在,我不敢肯定野驢是否是受了廣維的指派,但是我敢肯定,沒有廣維提前的策劃,野驢不會有那個膽量……」

    「先別說什麼野驢,先說天林好嗎?」儘管元慶也明白了天林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他還是想聽小軍的想法。

    「天林不講義氣,」小軍喘一口氣,臉色陰得就像鞋底子,「兄弟情誼在他那兒算個蛋……」

    「舉個例子?」

    「十年前他就這樣過……我們說好要去辦一個叫楊大吧嗒的老混子,可是他收了人家的一雙皮靴,臨陣脫逃……」

    「哈,能說點兒幼兒園以後的事情嗎?」元慶笑了,感覺小軍有點兒太計較。

    「你沒有腦子?」小軍擰一把嘴唇,「大龍死了,他應該報仇,無論他想要幹什麼,但報仇是首要的!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仇已經報了,大龍自己報的,不需要天林了……」

    「大龍糊塗,他殺錯了人……可是天林不一樣,他知道大龍真正的仇人是誰。」

    「現在我也知道了,咱們不需要他。」

    「誰?廣維?野驢?還是天林?」

    「天林不算吧?」

    「算一個!」小軍的面目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他必須死!不然,大龍在天上不會瞑目。」

    「弄死他……我下不去手。」元慶說得是實話,小軍在說前面那些話的時候,天林的影子一直在元慶的眼前晃,元慶甚至看見了幾年前在入監隊樓下的地瓜地裡,天林跟莊世強滾戰在泥漿裡的情景,那時候的天林,穩重又不失勇猛,還帶著一股強烈的正氣。

    「是不是?」小軍突然笑了,「咱們都下不去手呢……但是,這筆帳必須給他記著,總有一天要清算。」

    「你***嚇死我了……」元慶鬆了一口氣,「把野驢交給我吧,他,我可以下得去手。」

    「不用你,」小軍一笑,「大龍已經死了,咱們都硬朗活著,別再找麻煩了。」

    「操,和著你剛才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

    小軍點了一根煙,用煙頭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兒:「句號,句號,到此為止。」

    元慶瞅瞅煙霧後小軍那雙狼一樣閃著冷光的眼睛,知道他不是畫句號,他的腦子裡畫的是一把刀。

    默默地抽了一陣煙,小軍指了指臥室:「胡二爺這麼貪睡?」

    元慶的一聲「那是個太監」剛說出一半,胡金推門出來了,一臉嚴肅:「辦天林這個叛徒,是時候了。」

    小軍將手裡的煙頭嗖的彈向胡金:「你他媽不干間諜真是虧大發了……是不是?」

    胡金猛地一點頭:「是!其實在我剛見到天林的時候就發現,這不是一個可以割頭的兄弟,他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全是銅臭!這樣的眼睛,我在那幫『皮子』裡經常見到。別的不說,就說這次事兒吧。大龍給元慶寫了一封信,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天林賣了房子之後,把錢作為以後咱們公司的啟動資金……」「有這事兒?」小軍的眼睛亮了一下。元慶點頭:「千真萬確。」「信呢?」小軍伸手。

    「燒了。」

    「燒就燒了吧,」小軍一瞥胡金,「房子賣了沒有?」

    「賣了,賣了二十三萬五,錢都在天林那兒。」

    「你們不要管了,我去跟他要,」小軍冷冷地一笑,「大龍的錢,不能轉到他仇人的賬上。」

    「錢要回來的話,你打算怎麼處置?」元慶問。

    「大龍的遺願咱們必須實現,但現在不是時候,」小軍深情詭秘地瞥了胡金一眼,「先存我那兒。」

    「日,你也是個財迷……」胡金苦笑一聲。

    「我睜眼閉眼都是錢,可那是人家的,」小軍跟著笑,「這次就不一樣了,這錢是咱哥們兒的。」

    「大龍的遺願咱得盡快實現啊……」

    「二爺,當真了是不是?」小軍止住了笑,「跟你鬧玩呢。放心,我不貪錢,要回來還是你存著。」

    「這還差不多,」胡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你是知道我的,我天生就是個帳房先生。」

    「天林會給你嗎?」元慶問。

    「這你就不用管了,」小軍捏了捏下巴,「暫時我還不想跟他明起來,都先演著戲吧。」

    元慶笑了:「跟我的打算差不多。就像當初你說我跟古大彬那樣,全都擺到桌面上了,會很難看的,」話鋒一轉,「你這次『顯像』,應該是沒有後顧之憂了吧?」「是這樣,」小軍微微一笑,「大龍走了,萬一有事兒,我可以推到大龍身上……我這不是不講義氣,我這樣做,大龍是不會責怪我的,他去天堂享福,就應該承當點兒什麼。還有,我不會跟你們摻和在一起,我有自己的想法,咱們互相照應著好了。」

    元慶點頭:「那就還跟你以前說得那樣好了。」

    小軍搖頭:「前面我們低估了對手,起碼我們是小看了吳長水,他沒有沉下去,反而在利用別人進行反撲。」

    元慶說:「我不這樣認為,我認為他目前的狀態就是沉了。我說的是你以前說的,你不跟我們合在一起。」

    小軍沒有表示異議,轉話道:「小滿哥還那個脾氣?」

    元慶說:「比以前強點兒了,有什麼事情一般會跟我商量。只是這幾天不好,整天陰著臉,責怪自己呢。」

    小軍剛一納悶,接著笑了:「應該,應該啊……他剛開始闖蕩那陣,大龍在人力財力上幫他不少。」

    「咱們不談這些了,」元慶換了一個話題,「這幾天我們想弄挺了萬傑,一是掃清障礙,二是敲山震虎……」「你震不著吳長水了,」小軍搖頭,「人家老吳開始玩陰的了,現在你震的是廣維。也許你還沒有把廣維納入視線,但是我告訴你,廣維早在咱們剛一出現的時候,就把咱們作為主要的對手了……注意,你們倆不要以為現在江湖上只有廣維和咱們在爭霸,那是井裡的蛤蟆……井底之蛙?反正就是這個意思。真正玩的人有的是!但是,人家在背地裡。不客氣地講,咱們兩幫這點兒勢力只不過是漂在江湖水的面上,水深的地方還有很多股勢力,咱們都沒有發現。那些真正玩的人在看著咱們,一旦時機成熟,一個不剩都得完蛋!進監獄,進棺材,浪跡天涯無家可歸……」

    「大哥你別嚇唬我,」胡金把手一搖,「照你這麼說,咱們乾脆別玩了,回家擼管兒得了。」

    「你有管兒可擼嗎?」小軍指了指胡金的褲襠,「是不是?」

    「是!」胡金有些上火,臉上習慣性地發白。

    「我不過是提醒你們一下罷了,」小軍沒趣地矜了矜鼻子,「玩,咱是還得玩的,不然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剛才元慶說,要先玩萬傑,我覺得這個起點太低了。你想,咱們已經玩挺了大勇,玩殘了黃健明和莊世強,萬傑這個不夠碟子不夠碗的迷漢已經不值得咱們一玩了,玩他顯得沒有檔次……我不過是隨便說說,如果你們堅持要玩他,我無所謂,我的目標是廣維。說實話,剛開始廣維去找我,我曾經想要收留他,可是我一看他那雙眼睛,心裡就明白了,這是一個豪傑,或者說是梟雄?反正我將來是控制不住他的。他也看出來了我的意思,我們倆是不能共事的。但是他很聰明,他暫時還不想得罪我……知道不?他帶著野驢去見過我,我裝作喝醉了,亂說一通,他們走了……」

    一頓,小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媽的,給我『做扣兒』!」

    元慶恍惚也明白了什麼:「廣維帶著野驢去見你,都說了什麼?」

    「他說,當時他沒回來,是野驢自作主張去辦那事兒的,要當著我的面兒砍掉野驢的一隻手……」

    「你說什麼了?」

    「我在唱歌,瞎唱。野驢就直接剁了自己的一根手指,說他不知道大龍跟我的關係,他那麼做是因為大龍以前打過他……」

    「廣維什麼表現?」

    「廣維拿著一把斧子,砍斷了野驢的手……媽的,當初我缺腦子,這一斧子應該由我來砍呢。」

    「你砍?什麼意思?」胡金詫異地「咦」了一聲,「那不太沒面子了?」

    「你不懂,」小軍慢條斯理地說,「我要是砍了那一斧子,就證明這事兒過去了……」

    「確實有點兒『缺』,」元慶想知道小軍下一步的打算,試探說,「以後他死了,有關部門會聯繫到你的。」

    小軍的眉頭皺得就像一頭大蒜:「我真***『缺』……」猛地一拳砸在自己的額頭上,「算了!已經『缺』了,就這麼著吧!以後出事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子不會再『缺』了,玩就玩他個天衣無縫。」聲音忽然輕柔下來,「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

    「說到要砸萬傑那兒了。」元慶說。

    「砸就砸吧,」小軍呼出一口氣,冷冷地說,「無論砸誰,堅決不能『缺』,不然後悔都來不及。」

    「我覺得將就咱們現在的勢力,砸個萬傑屬於張飛吃豆芽。」元慶笑道。

    「你錯了,」小軍將一根指頭豎在嘴唇前邊搖了兩下,「輕敵是堅決不行的,陰溝裡一樣翻船,懂嗎?公元後的什麼年,秦王……好像叫什麼堅,出兵攻打晉國。他仗著自己兵多將廣,拿晉軍當了迷漢,根本沒放在眼裡。其實人家晉軍已經打敗了秦軍的前鋒,從水陸兩路繼續前進,在淝水跟秦軍『約仗』。什麼堅這才發現人家不是迷漢,登上壽陽城一看,發現晉兵佈陣嚴整,又望見八公山上的草木,以為那都是晉兵,當場尿了褲子。人家能『善饒』了他?在淝水,真正的迷漢分出來了,什麼堅徹底沉底兒。你說,咱們是晉軍還是秦王什麼堅?」

    胡金忽地站了起來:「當然是晉軍!論人,他們多,可是他們是些什麼人?『皮子』、混混,咱們呢?」

    小軍指著胡金的褲襠說:「硬了?」

    胡金一橫脖子:「軟硬那得看條件,混江湖需要的是素質!」

    小軍想要說句什麼,元慶攔住了話頭:「別說那麼多了。玩萬傑,小菜一碟。」

    可是,元慶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急轉直下,連一個過度都沒有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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