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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你死我活 5 文 / 潮吧

    那天,元慶跟肖衛東喝了不少酒,從中午開始,一直到晚上。從酒店出來,元慶第一次明白找不著北是什麼意思了。

    肖衛東追出來,揚言要一次性喝「挺」了元慶,元慶急急如驚弓之鳥,奔著停在門口的一輛摩的就去了。

    下車,元慶掏錢,錢包不知道撂在哪裡了:「小哥,幾塊?」

    摩的司機是個東北人,口氣不是一般的硬戕:「少###磨嘰,三塊!」

    本來元慶想把手錶給他,一聽這話,轉身就走。

    摩的司機追上來,一把揪住了他的頭髮:「給錢!」

    元慶想掙扎,身上沒有力氣,正著急,頭頂驀地一涼,肚子上緊接著挨了一腳:「三塊錢留著買棺材板吧!」

    摸著從頭上淌下來的血,眼望摩托車留下的那溜煙塵,元慶傻傻地想,看來以後我不能留長頭髮了。

    過後,元慶觀察金金鑫大酒店門口那些摩的司機,一個也不眼熟,酒後眼拙還是人家「隱」了,不得而知。

    這事兒,元慶誰也沒告訴,太掉價了……

    元慶以為砍他的這個人只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外地人,沒想到此人竟然是個有心人,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砍的人是誰。此人名叫富義,因為在老家砍了人,流竄到了這裡,算是最早從東北「反闖」山東的那撥人裡面的一個。起初在威海的一個建築工地做小工,因為工資經常被剋扣和拖欠,富義一怒之下綁架了工頭的孩子,勒索了幾千塊錢,潛來這裡當起了摩的司機。前幾天,他拉了一個客人來金金鑫大酒店,發現這裡的生意不錯,就在這裡「靠活兒」。當他發現胡金這個其貌不揚走路像夾著一隻籃球的人竟然是這一帶「道兒」上響噹噹的人物時,本身就不是個安分人的富義頭腦當場發熱,有了想要搏一下的打算,他想起了他生活的那座城市裡一個叫許江的人。許江在當地混江湖的人群中小有名氣,當時三十來歲,長相凶悍,下手狠毒,外號許大馬棒。富義回東北找他的時候,他正背了案子,踅摸著往哪兒跑,直接跟著富義過來了。那些日子,許江白天躲在出租屋裡,晚上聯繫他的老鄉,富義則繼續「化裝偵查」……這股勢力就像一群潛在水底的鱷魚,一旦時機成熟,必將跳出來,張開血盆大口……這一切,當地的幾股勢力全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只注意浮在水面上的對手。

    過小年那天上午,小滿來找元慶,醉得一塌糊塗,元慶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站都站不穩,滿嘴胡言亂語的人是小滿。小滿說自己是個雜碎,活在世上純屬污染,要找根繩子上吊。元慶問他為什麼這樣說?小滿哭了,兩手亂抓眼前的空氣,說他對不起小鳳,對不起小翠,對不起世上所有的女人。元慶好說歹說才讓他安靜了一點兒,最後趁他趴在床上吐酒,將他綁在床上,給岳水打電話問他小滿的事情。

    岳水說,小滿找不到小鳳了,小鳳不知道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元慶又給李淑梅打電話,李淑梅說,小鳳懷孕已經四個月了,一直心情不好,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元慶讓李淑梅留心打聽小鳳的下落,回來,坐在床頭靜靜地看睡夢中還在流淚的小滿,心中一陣陣地毛糙。

    岳水回來了,元慶讓他看好小滿,自己要回家陪老人過小年。

    出門的時候,岳水告訴元慶,單飛跟小滿聯繫過,拿走了三萬塊錢,跟全發一起又走了。

    元慶遞給岳水一個大哥大,說,如果單飛再露頭,就把這個給他。

    那個大哥大裡面沒有卡,元慶說,單飛只要拿到電話,自己有辦法用。

    中午吃飯的時候,老爺子問元慶,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元慶不敢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抱著三個月大的小侄子嘿嘿:「爸爸你已經有孫子了,別的就不要操心了。」

    元慶他媽不住地給元慶夾菜,說元慶瘦了,在外面要注意身體,搞得元慶的鼻子一陣一陣地發酸。

    下午,元慶沒有出門,大哥大也關了,陪老爺子下了一下午象棋。

    晚上,元慶跟哥哥去外面放了鞭,剛要回來吃飯,岳水來了,喊出元慶,悄悄說,小滿不見了。元慶邊開大哥大邊問,你沒有給他打電話?岳水說,打了,他不接。「中午我讓飯店送飯過去,小滿哥不吃,只是一個昏睡,」岳水愁眉苦臉地說,「我還以為他真是醉死過去了呢,正準備打個盹,他又醒了,絮絮叨叨地跟我念叨大龍,說他欠大龍的,他沒有親手給大龍報仇,念叨完大龍又念叨單飛,說單飛要是出了事兒,他乾脆就不活了,因為單飛是因為他才出事兒的。我好歹哄著他睡下,他又念叨小鳳,說等小鳳回來,全聽她的……」

    「好了,電話通了,」元慶示意岳水別說話,「小滿,你在哪兒?」

    「在公司,」小滿的語氣很正常,「小軍給你打電話打不通,給我打,我過來了。」

    「操,那你也應該跟岳水打聲招呼再走嘛!他還以為你又……」

    「有些事情我不想牽扯到他。你也過來吧,小軍有事兒跟咱們商量。」

    「再急的事兒我也必須在家陪老人過完這個節。」

    「那你就不用過來了,反正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小滿頓了頓,「就是古大彬夜總會的事兒。」

    元慶說聲「知道了」,掛了電話。元慶讓岳水先回去,站在門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回屋坐下,靜靜地吃飯。老爺子似乎看出來元慶有什麼心事,說,你要是有事兒就去辦,不能耽誤了工作。元慶說,過節了,得給幾個管事的送禮,去晚了不好。老爺子揮手讓他趕緊走。

    出門的時候,元慶在心裡跟自己發狠,以後安頓下來,一定不能這樣了,為人子女首要的是孝順。

    元慶沒有想到,他所謂的安頓是沒有止境的,有飯吃是安頓,有房有車有事業有兒女也是安頓,他沒有把握現在。

    小滿已經醒酒了,安靜地坐在公司辦公室裡的沙發上,眼前的煙缸裡躺著一根冒著青煙的雪茄。

    小軍斜靠在一隻圈椅裡,歪著腦袋看剛進門的元慶:「耽誤你孝敬老人了。」

    元慶搖手:「你沒回家?」

    小軍一笑:「習慣了,我不回家已經十多年了……」

    元慶不知道,小軍的爸爸十天前剛去世,小軍誰都沒告訴。

    「胡金沒來?」

    「我趕他走了,」小滿抬了抬頭,「古大彬的事兒我不想讓他摻和進來……上次他去,差點兒沒讓人給『圈』在那兒。」

    「古大彬又耍什麼花招了?」

    「讓軍哥跟你說。」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小軍點了一根煙,抽一口,望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堆煙,冷笑一聲,「事兒開始有意思了……我從頭說啊。是這樣,古大彬的夜總會開不下去了,逼著一個開眼鏡店的南方人接手,價錢從一百萬砍到三十萬,人家還是不情願,他又想玩當年強買強賣那一套,讓萬傑安排他的小弟整天過去騷擾人家的生意,砸店不說,最下賤的招數都出來了,堵鎖眼,往捲簾門上抹屎……萬傑又出山了,脖子是歪的,形象更嚇人了,呵呵……那個南方人也不是個善茬子,報案,不管用,索性關了店,滿世界找人,要『做』了古大彬。古大彬不傻呀,他知道這事兒已經明瞭,南方人出一點事兒他就脫不了干係,但又不想就此拉倒……後面的小滿知道,小滿你說。」

    小滿抓起雪茄猛吸了兩口,忿忿地說:「他給我打過電話,一分錢不要,讓我接手,我他媽傻呀?」

    元慶笑道:「就是,咱不是彪子……你怎麼說的?」

    小滿又把煙丟了:「我送給他倆字,滾蛋,直接掛了電話。」

    「也不對,」元慶皺了皺眉頭,「你在千島之夜夜總會上面用的心思不少,就這麼拉倒也不是個事兒啊。」

    「我跟軍哥正商量這事兒呢。」

    「你別扯遠了,」小軍沖小滿吹了一口煙,「說小春跟天林的事兒,我也沒弄明白呢。」

    「哈,我還忘了……古大彬被我嗆了那一回,再也沒跟我聯繫,過了幾天,我接了一個電話,」小滿摸起煙抽了兩口,用力吹眼前的煙霧,「你想都想不到是小春這個找不著娘的孩子!他在電話裡第一句就是,小滿哥,我給你賠禮道歉……我不跟他囉嗦,直接問他找我幹什麼,這小子吞吞吐吐地說,他聽說古大彬要便宜處理了夜總會,就帶著五萬塊錢去了,古大彬要十萬,小春說先給五萬,半年後給齊。古大彬答應了,說那五萬就算了,算他的股份,兩個人正準備簽合同,天林帶著十萬塊錢來了。小春很尷尬,直接讓出來了,說,我本來就想讓天林哥接手的……這小子說這事兒的口氣那個慘啊,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我知道他很難受,你想,他跟著天林混了那麼長時間,甚至現在還是天林的小弟,遇上這種情況能不難受?我問他,你就是來跟我訴苦的?他說,他是連道歉加透露消息,夜總會有主兒了。」

    「我明白了,」元慶笑道,「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這有什麼?」

    「你不懂,」小軍說,「天林肯定不是自願接手那只刺蝟的,這裡面有跟小滿『制氣』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廣維開始往這個行業伸手了,他是先來試探反應的。小春這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吞了蒼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目前他又在天林那邊,外人怎麼看他怎麼像天林的小弟。他很聰明,絕對不會因為這個跟天林鬧不愉快,這牽扯到自己的名聲,所以,下一步古大彬要有麻煩了。」

    「這不需要咱們操心吧?」

    「咱們不操心,但是孫子兵法說……算了,不賣弄了。等著看笑話吧。」

    「看你這意思,已經有苗頭了?」

    「有苗頭了,」小軍壞笑道,「古大彬臉皮真厚,反悔以後就攛掇小春去批發市場,因為批發市場有他真正的對手,小菠菜。」

    「小春去了?」元慶的心一緊,我跟肖衛東要去,小春可千萬別橫插一槓,不然又要囉嗦。

    「還不清楚,有人看見他最近經常過去溜躂……咱們先不要理他,先看他們的笑話。」

    「那麼,千島之夜咱們放棄了?」

    「決不放棄!」小軍和小滿幾乎同時叫了一聲,對望一眼,互相一笑,小軍說:「要是放棄這個夜總會,就等於對廣維宣佈咱們放棄了這個行業,這叫示弱,也就是咱們常說的『逼裂』。記得看守所有句話,叫逼裂一次,一生逼裂……咱們三個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那怎麼辦?」

    「這不正在商量嘛,」小滿摸了一把滿是胡茬的臉,「我的意思是,直接找天林談判,識相的就走人。」

    「那不好吧?」元慶說,「天林既然去了就不可能隨便走,他的脾氣我瞭解,他不怕事兒。」

    「都聽我一句,」小軍將煙頭狠狠地戳在桌子上,「咱們都『抻』起來,不出三個月,他們准出事兒!」

    小軍說對了,開春以後,千島之夜真的出了事兒,這件事情就像一根導火索,燃燒過程中有不少人被燙傷、被嚇跑、被驚醒,最終引發了一場連環爆炸。這些有大有小,持續了將近兩年的爆炸幾乎將所有的人都炸蒙了。因為這場爆炸,元慶再次進了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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