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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38章 王隊 九曲十八彎 文 / 鬧心

    船家說先去太原運送些貨物,兵荒馬亂,找船實在困難,王隊雖著急去洛陽,卻也沒別的辦法。

    又一次乘船走汾水,王隊佇立在船尾,眺望著那已經看不到的故鄉。

    王隊曾想組織隊伍探察汾水,計劃從源頭寧武管涔山漂流至河津與黃河的交匯處,但因汾水水資源枯竭,泥沙含量過高等原因未能作罷。

    卻不曾想,穿越到三國後,竟能兩次乘船飄流汾河。

    船逆流而上,遠遠望見一座小山,山腹一塊形如巨壇的巨石,王隊不禁欣喜,這難道就是「懸甕山」?

    王隊曾來過這裡,不過二十一世紀的山上巨石早已崩塌,空留「懸甕」之名。

    懸甕山角,汾水之濱,一所小祠香煙繚繞,自是「晉祠」了,三國的晉祠遠沒有後來擴建的氣勢,但王隊真想棄舟登岸拜祭一下,祠裡祭祀著「晉」的開國始祖唐叔虞。

    王隊想到與唐叔虞有關的一個傳說——桐葉封弟:周武王之子周成王幼年繼位,和弟弟叔虞玩耍時,稱要分封叔虞,並以桐樹葉作信物,跟隨的史官記錄下此事,成王欲反悔,在史官堅持下,成王只好兌現承諾,並留下被後世帝王反覆說起的一句話:天子無戲言。

    想到這句話,王隊不禁感歎:天子無戲言,呵呵,靈帝以帝王之事為兒戲賣官鬻爵,而現今的小皇帝卻被奸佞重臣當作手中兒戲……

    如果不急於趕去洛陽,真應該上岸看一看,王隊心裡想著,卻聽到船艙裡傳出孩子的哭鬧聲,唉,該怎樣安置自己的遠祖長輩——王黑兒呢?這個失去父母、不久又將失去所有親人的孤兒。

    唉,孤兒,聽著王黑兒的哭鬧聲,王隊不禁傷感:自己何嘗不是個孤兒呢?

    王隊的父親原是國民黨中尉飛行員,解放戰爭期間起義,成為新中國第一批飛行員。

    父母人到中年才生下王隊這唯一一個孩子,生下王隊時,父親調到新組建的「空降軍」,便給孩子起名「王部隊」,寓意「王牌部隊」。

    父親的老領導是南方人,不同意父親取的名字,因為用南方話講起來,「王部隊」就變成了「王八堆」、「王不對」,怎麼都不好聽,把「部」去掉吧,於是有了「王隊」這個名字。

    然而,就在王隊像王黑兒這麼大的時候,「文革」開始了,父親因為國民黨背景遭迫害致死,母親也尋了短見。

    家被抄了,父母親留給王隊的只剩下藏在牆洞中的一本書——父親最喜愛的《三國演義》——裡面夾著父母結婚照、王隊滿月百天照、母親的遺書和一張父親身穿「**」制服的照片。王隊最喜歡這張照片,大簷帽、小翻領、領帶,王隊從小就立志成為一名軍人。

    三四歲的王隊被父親的戰友們撫養長大。

    八十年代初,父親被平反了,王隊如願入伍了,成為了父親生前所在的「空降軍」裡的一名「空降兵」。

    八十年代中期,王隊所在部隊輪換到我國西南邊陲前線,一次執行偵查任務,王隊與兩名戰友都負了傷,被困在一個大彈坑裡,王隊蹲守在彈坑內七天,眼睜睜看著兩名戰友因傷口潰爛感染而犧牲,當救援隊伍趕到時,王隊眉骨處一道細小的彈片劃痕已然潰爛到拇指粗,至今留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王隊因此立功授獎,成為最後一批由戰士提拔的軍官,接下來王隊作為英模報告團成員在各地巡迴演講,各界聽眾給報告團成員寄來雪片般的信件,在那個愛慕英雄的年代,自然少不了女孩子求愛信……

    「官爺,天已晚了,咱們是否泊到岸邊過夜?」船家打斷了王隊的回憶。

    王隊見天色昏暗,月亮不知隱藏到哪裡,沒有月光行船太過危險,王隊點頭同意,船家將船泊在水勢平緩的岸邊。

    船艙裡的人漸漸睡去,王隊卻無法入眠,坐在船頭,望著漆黑夜發呆。

    突然,岸上隱隱有微弱的火光閃現,王隊心頭一驚,趕緊喊來船家。

    兩人將身子伏在船上,靜靜地觀察,只聽火光閃現處斷續著傳來雁鳴聲。

    「哦」船家舒了一口氣道:「官爺不必緊張了,這是捕雁人在捉雁。」

    「捕雁?這個季節已經有雁歸來了?」

    船家道:「是啊,早歸的雁兒身乏體弱,容易捕捉。」

    「哦,那如何捕捉啊?」

    船家給王隊解釋:大雁睡在雁群中間,雁奴在外擔任警戒,捕雁人用微弱的火光逗引雁奴,雁奴鳴叫報警,大雁驚醒見無狀況,便啄咬雁奴,如此幾次,雁奴便不再報警,捕雁人便可衝入雁群,持大棒擊捕大雁。

    「哦,捕雁人還用兵不厭詐之計啊,呵呵。」王隊笑著和衣在船頭睡下。

    清晨,雁鳴聲將王隊驚醒,抬頭望,只見一隻大雁在天上盤旋鳴叫,那淒慘的叫聲顯然是失去愛人的哀嚎。

    「唉,造孽啊。」船家邊說邊用撐篙將船推離岸邊。

    突然,那隻大雁發出聲嘶力竭的一聲鳴叫,然後一個俯衝將自己摔死在岸上!

    「啊?!」王隊被這一幕驚呆了,他耳邊彷彿響起了元好問著名的雁丘詞: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這首詞,寫的正是汾河岸邊,描述的正是眼前悲涼之景,王隊淒然淚下……

    一封求愛信裡就寫著這首詞,這首詞讓王隊在眾多求愛者中,選擇了後來成為他妻子的那個女孩。

    婚姻的初期是甜蜜的,但不久兩地分居產生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終,妻子背叛了他,他則打斷了那個勾引了他妻子的男人的一條腿。

    婚離了,王隊有軍功章的庇護沒被追究刑事責任,但也因此被勒令轉業到地方。

    政府辦公室裡的沉悶和明爭暗鬥讓王隊無比厭煩。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他辭職去深圳闖蕩,打工、拼縫、股票,最後開起了不大不小的加工廠。

    就在生意最紅火的時候,2008全球金融危機使工廠的產品失去了市場,不過此時王隊已經積累了足夠自己後半生享受生活的資本,遣散工人後,全身投入到自己喜愛的旅遊探險中。

    軍人、官員、商人、探險家,「探險圈裡的官軍」「耗子」曾給他做過一個「全面」的職業描述,想起「耗子」,王隊又掏出「耿浩版地圖」,隊友們的面容浮現在腦海之中。

    小聰明、鬼機靈的話癆「耗子」,雖只有「鼠膽」,但偶爾也會迸發一顆「熊心」。

    天才學者、淡泊寧靜的「教授」,最早的探險隊友和好朋友,曾在生意上幫助過他。

    活力激情、心地純淨的「菜鳥」,恐怕是文化基礎最差的碩士了。

    五木是新隊員,王隊不很瞭解,「富二代」的名銜讓王隊有些瞧不起,但擅於言辭表達的五木也有仗義豪爽的一面。

    隊友們在哪裡?會不會出現意外?「意外」這個詞讓王隊不禁心頭一凜,隨即王隊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已經不在隊伍裡的人,獨自行動遇險的隊友,至今下落不明,搜救隊只在距天降洞很遠處發現了一些沒有太大價值的痕跡和遺落物品……

    汾河在河津匯入黃河,兩股湍急水流奔騰著交匯,激起千萬點水星,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出美麗的彩虹,洗刷掉王隊的思緒陰霾。

    絢麗的彩虹、怒吼的黃河,讓王隊新潮澎湃,雖然他的學識無法支撐他激情吟誦、豪邁縱歌,但此情此景又怎是一曲歌賦所能表達……

    河水逐漸平緩,船順流而下,船工們不像在激流中一般辛苦和緊張。

    「噢——」一聲長嘯,船工們唱起了嘹亮的行船號子:

    船老大:噢走了呀喔呀喔價呵呀喔價喔呀喔

    船工:嗨喲咿喲噢咿呀喔呀喔

    船老大:喔呀喔喔呀喔哎哎喔兒哎

    船工:噢咿呀呵呵噢噢噢

    ……

    聽著一唱一和,看著船工們嬉鬧,王隊再此想起自己的夥伴、自己的隊友,怎麼找到找到他們呢?王隊陷入沉思……

    黃河到了與渭水交匯處——潼關,船家將船攏到岸邊,上岸補充給養,王隊也上岸活動下身體。

    走到堤岸上,只見遠處大道上煙塵滾滾,大批難民拖家帶口向西緩緩而去。

    王隊趕緊向邊上人打聽,才得知十八路討逆諸侯盟軍已連破汜水關、虎牢關,直逼東京洛陽。董卓眼見在中原大勢已去,開始將百萬洛陽民眾驅遷長安。

    「啊,晚了!」王隊暗自責備自己慢了,洛陽眼見一場浩劫,不能去了。

    怎麼辦?只能迅速向西,去長安找王允了。

    王隊迅速折返到船上,船家還沒回來,王隊焦急地在岸上踱來踱去,走水路去長安倒不難,只是自己設想好尋找隊友的計劃怎麼辦?

    王隊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思考,咦?這地方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哦,對了,這就是自己與周瑜分別之處。

    「有了!」王隊叫了一聲。

    喚來幾個當地船家的孩童,問了幾句,塞給孩子每人一個錢,孩子們四散跑了。

    船家回來了,王隊趕緊把洛陽情況和船家講了。船家將信將疑,找到從洛陽方向西來的船家打聽,果然洛陽已兵臨城下,船家只好同意載王隊去長安,王隊再三感謝,又塞給船家一些錢。

    幾個孩子跑回來了,後面跟著江波兒。

    「恩人!」一見王隊,江波兒納頭便拜。

    時間緊迫,沒時間多說,王隊只是簡單問下江波兒家的情況,江波兒家中老娘已故去,現孑然一身。

    王隊簡單安慰幾句,問道:「可否願跟著我做事?」

    江波兒再次拜倒:「明公再生之恩,江波兒誓死追隨……」

    王隊拉起江波兒走到一旁,低聲耳語,江波兒連連點頭。末了,王隊將一小袋錢塞給江波兒,叮囑:完事後,速來長安,某月某日長安某城門內找我。

    江波兒上岸遠去。

    王隊跳上船頭,望著大道上的滾滾塵煙,歎了口氣,扭頭對船家道:「開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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