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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69章 耿浩 卦象天成 文 / 鬧心

    耿浩化裝成道人,和江波兒唱了一出雙簧。

    「好香!」還未落座,耿浩就吸著鼻子,露出一副饞相。

    「請坐,還沒請教這位道長尊號。」王隊像模像樣地問道。

    「貧道長春子。」耿浩裝模作樣地答道,卻見王隊眉頭一皺,耿浩心道:怎麼了?我借用一下丘處機的道號不行嗎?反正那丘處機還有一千年才出生,到時,反倒是他借用了我的名號。

    張遼側過臉來斜了耿浩一眼,冷笑一聲道:「看來這位仙長一定有真道行啊。」張遼故意把「仙長」二字咬得很重。

    王隊趕忙插話道:「是啊、是啊,這位道長竟然自稱長春『子』,那必是有了不起的能耐。」王隊強調著『子』字。

    耿浩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吹牛吹得有點沒邊了,哪有自己稱自己為「xx子」的啊?!「子」是別人對所敬仰之人的尊稱啊,人家丘處機也只是自稱「長春」啊。

    耿浩臉有些發燒,尷尬辯解道:「啊,幾位莫要誤會,這可不是我給自己起的道號,」突然靈光一現,「對,不是道號,俺這一枝一脈沒有道號的。」

    「哦?不是道號?難不成這是你的名字?」王隊在一旁盡力為耿浩遮掩。

    「咦?這位小友怎知曉?」耿浩捋著自己亂蓬蓬髒兮兮的假鬍子,驚訝道,「在下姓『常』,『常山……』的『常』。」耿浩差點把「常山趙子龍」順嘴說出來。

    看那邊的王隊,已經嚇出一頭汗,耿浩覺得十分歉疚。

    「我姓常,名叫『春子』,我入道時,師父說我們不講究什麼道號,也不叫這個『子』、那個『真人』的,只叫俗家名字就成。」

    王隊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哦,原來如此,道長方才說是師承鬼谷先生,名字中又自然帶了個『子』字,那也一定是得了鬼谷子先生的真傳吧?」

    「哪裡、哪裡,先師祖鬼谷先生上曉天地、下通鬼神,陰陽八卦、五行太極,命理算術、乾坤大挪移……」耿浩自己都嚇了一跳,媽呀,怎麼把「乾坤大挪移」都說出來了?

    看看張遼、徐晃,好似並沒在意,心道:還好,好在他們沒看過金庸的武俠。

    這邊的王隊嚇得可是不輕,心裡不住禱告:耗子啊,你可別白話了,弄出破綻來,咱辛辛苦苦設計的「陰謀詭計」就露餡了啊!

    王隊嘴裡卻不得不跟著奉承:「鬼谷先生大名,那當真是如雷貫耳啊……」

    「那是、那是,只是我道行淺顯,只學得鬼谷先生九牛之一毛爾……」耿浩有點拽上癮了。

    徐晃聽得有趣,插嘴道:「這位道長可否幫我等卜上一卦?」

    「好說好說,只是,能否讓貧道先解解饞啊?這魚鮮美之味,早令貧道食指大動了。」

    王隊哈哈大笑:「哈哈,我等光顧著說話,還真是怠慢了道長,快請快請。」心道:趕緊弄點吃的塞住你這耗子嘴吧,可別胡說八道了。

    耿浩嘻嘻一笑,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咱就不說「箸」了,忒不順口)。

    王隊等已吃得飽了,三人看著狼吞虎嚥的耿浩,都覺得有趣,但各自心思可是不同。

    王隊心道:兄弟啊,你吃差不多就行了,千萬別撐的忘了「台詞」!

    徐晃心想:咦?這個道人果不尋常,嬉笑怒罵、胡吃海塞,不是騙子,那就一定有大智慧。

    張遼心說:唉,好好一個酒局,怕是要被這個騙子道人攪了。

    「來,讓道長先吃會,咱哥仨喝酒,一會道長吃好了,讓他給咱算上一卦。」王隊端起酒碗,瞥了一眼耿浩,希望耿浩能懂得自己的意思:別光吃了,快幹正事吧。

    耿浩卻是不管不顧,只是忙活著吸吮著大塊的魚骨頭。

    終於放下碗筷,「好香……」「嗝嘍」,耿浩打了個飽嗝。

    看三人用怪異的眼光盯著自己,耿浩伸手抹了抹嘴道:「我不會算卦……」

    王隊驚得差點伸腳去踹耿浩。

    耿浩嚴肅地掃視了一下王隊三人,慢條斯理地說道:「命理非人算,卦象自天成,人有生老病死、貧窮富貴,這不是算出來的,而是命中注定的,先師祖之鬼谷命理,便是從人之面相上,推算吉凶禍福。」

    「有理啊!」徐晃被耿浩忽悠得有些懵了。

    「先師曾交待,不能輕易為人看相,看相屬於洩漏天機,易遭天譴。無奈啊,今兒與三位有緣,吃了你們的魚,俗話說,吃人家嘴短,貧道今天就送你們幾句話吧。」

    王隊趕忙指指張遼:「那就麻煩道長給這位兄弟看上一看。」

    「我可不看,我也不信。」張遼連連擺手。

    徐晃心裡有些癢癢,卻怕這道人看出什麼不妥之事,便指著王隊道:「那先給我們哥哥看看相吧。」

    「這是必然,」耿浩道,「方纔這位小友在外面幫我解了困,又請我吃了魚,我怎能推脫,不過,我可有言在先,我只管看相,不管破解,面相所露之事,我只能如實相告,如有得罪冒犯之處,不要怪我呦。」

    「不怪,絕對不怪。」

    耿浩瞇起眼睛,盯著王隊看了一會,又閉起雙眼,雙手手指假模假樣地掐算了一番。

    緩緩睜開眼睛,慢慢點了點頭。

    徐晃被耿浩的故弄玄虛弄得心急,催促道:「道長,如何?」

    「這位小友,日月雙角斜陷,父母必已早亡;眉長過目,重情有義,只是這一道疤痕穿過兄弟宮,便是犯了弟兄離散之災;山根平平,不宜遠遊,這位小友年輕之時想必犯了此忌。」

    耿浩口若懸河,徐晃不住打量王隊,徐晃和王隊不是很熟,急切想知道這道人看得是否準確。

    耿浩先提父母,又提弟兄,還真勾起了王隊的心事,王隊竟似真的被說中了一般,呆呆地聽著耿浩的評說。

    耿浩又道:「不過,這位小友雙眼似點漆、財帛宮又直又正,均主家業興旺,財路順通,只要是守在故土,必然後世平安富貴。」

    「看完了?」徐晃問道。

    「我說得已經夠多了……」

    「准嗎?」徐晃看看王隊,望望張遼。

    王隊緩緩點點頭,張遼對王隊瞭解多一些,也覺得這個道人好像不一般。

    「麻煩這位道長幫在下看看。」徐晃陪著笑臉湊到耿浩近前。

    耿浩心裡有些發慌:說好了這次只懵張遼,這個魁梧漢子是誰啊?我啥情況都不知道,怎麼忽悠啊?

    耿浩趕緊擺手:「不行不行,我已然犯了天機,豈可一錯再錯。」

    徐晃扭頭看著王隊,意思自是請王隊出口求情。

    王隊也被方才耿浩的一番胡謅八扯弄得有些迷糊,心道這耗子還真會看點相啊,便道:「就勞煩道長幫這位兄弟看一下吧。」

    耿浩呲牙咧嘴,心裡叫苦:我不認識人家,我咋說啊!

    王隊也意識到了,趕緊補充道:「這位徐晃徐公明是在下好友,道長就幫幫忙吧。」

    啊,這就是徐晃啊?!

    耿浩上下打量了幾眼徐晃。

    徐晃見道人不停看自己,以為肯定是答應幫自己看相了,便正襟危坐,一臉您隨便看吧的神情。

    耿浩心裡叫苦不迭:唉,我只知道徐晃拿著大斧子,先投了楊奉,後投了曹操,關鍵是這徐晃啥時候投楊奉,又啥時候投曹操,我也不知道啊,這可叫我怎麼說啊!(耿浩不清楚徐晃早已是楊奉部下,更不清楚徐晃隨著楊奉投了董卓。)

    可是現在被弄得不算上一卦,便下不了台,只得再故弄玄虛,看上一會、掐算一會,緊閉雙眼,暗自想詞兒。

    憋了一會,耿浩突然睜大雙眼,愣愣地盯著徐晃。

    徐晃被耿浩看得發毛,見這情形,想必自己一定是凶多吉少……

    耿浩看徐晃毛了,心裡反倒安穩了:哈哈,你慌了,那我說啥是啥了,慌了神的主應該好糊弄些。

    耿浩故意使勁搖搖頭。

    徐晃顫聲道:「道長不妨直言,在下是不是……」嘴上說著,心裡卻怕聽到什麼「噩耗」。

    耿浩又搖搖頭:「非是小友命運不佳,反倒是你命運極好,只是,你這命理涉及偌大天機,貧道實在不敢說啊。」

    王隊也被耿浩的演技忽悠了,不住催促:「都是好兄弟,耗……」王隊差點喊出「耗子」來,趕緊改口,「耗、好朋友,道長還是說上幾句吧。」

    「唉——!」耿浩長歎一口氣,「罷了、罷了,遇上你們幾位,也是有緣份,貧道便豁出去了,不過,這位小友日後是封侯拜將之尊,我只能留下兩句話:遇木而棲、逢草乃降。再多了,萬不敢多講了。」端起徐晃的酒碗,一副我已經豁出去了的樣子,「咕咚」把酒喝了。

    耿浩心道:反正我把話說出去了,「遇木而棲」你見到楊奉就投奔唄,「遇草乃降」你降了曹操,我的卦也就靈驗了。

    徐晃弄不明白這兩句「讖語」的意思,向王隊和張遼投去求助的目光。

    張遼捅捅徐晃,伸手沾酒在几案上寫了一個「楊」一個「董」,意思顯然是:你先投楊奉,後隨楊奉投了董卓。

    徐晃一下明白了(成語「『晃』然大悟」便是這麼來的),站起來深深向耿浩一揖,口中不住稱道:「多謝!佩服!神算啊……」

    耿浩被徐晃的舉動弄懵了,心道:我說什麼了我?你至於激動成這樣嗎?

    臉上卻是一副「這不算個事」的表情。

    「准,真準!神了!」徐晃坐下後,仍不住叨咕,伸手捅捅張遼,「文遠,讓這位道長給你也看看。」

    耿浩故意說道:「可不敢再看了,貧道今日回去做多少功課怕也難逃上天的責罰了,唉!」

    徐晃趕緊勸道:「道長莫要這樣說,你幫我們這位兄弟看看,我們多給卦籌就是了。」

    耿浩雙眼一翻:「貧道看相,豈是為了錢財?」隨即又露出一臉壞笑,「你們到底能給多少?」

    耿浩此言,差點把邊上的王隊氣死,王隊剛要出聲,耿浩卻又說道:「和幾位說笑呢,貧道看相,只憑緣份,錢是萬萬不收地,洩漏天機,已是大錯,如若收錢,那便是錯上加錯嘍。」

    王隊長出了一口氣,抬起來的屁股又坐了下去。

    張遼笑道:「如此說來,這位道長與在下是無緣嘍?」

    耿浩心中竊笑:哈哈,你有此話,便是上了我的圈套了。

    耿浩假模假式地正色道:「這位小友難道是瞧不起貧道嗎?你既如此說,貧道今天還非要好好給你看上一看。」說完,推開徐晃,坐到張遼面前,仔細端詳起來。

    張遼被耿浩盯得十分不自在,卻又無法推脫,只能尷尬地任憑耿浩上下左右地瞧著自己的臉。

    耿浩掐算良久,剛要張嘴解說,王隊開口道:「道長神算,我等已然佩服,還請道長莫要說那些深奧命理,只挑我等能懂的白話解說。」王隊的意思是:耗子兄弟啊,你可別瞎白話了,千萬可別弄出差錯了。

    耿浩聽王隊這麼說,頓感十分失落,唉,準備那麼多的台詞,用不上了,真可惜啊。

    腦子一轉,耿浩叫到:「店家,拿紙筆來!」

    耿浩背著三人,寫了一張字條,然後湊到張遼耳邊,低聲囑咐了張遼幾句,張遼不住點頭。

    耿浩把字條塞到張遼手裡,張遼站起來,細細觀看,面色凝重,看了幾遍,好像又在心中默念幾遍,走到一盞燈處,抬手將字條燒了。

    耿浩笑了一下:「貧道方纔所說之言可記得了?」

    張遼嚴肅地點了點頭。

    耿浩站了起來,撣撣袍子,向三人簡單施了一禮道:「多謝今日美味,貧道告辭。」又似笑非笑地看看張遼,「別忘了咱半月後的約定哦?」

    也不待三人還禮,翩然離去,竟然還真留下一縷「道骨仙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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