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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80章 五木 投投投石車 文 / 鬧心

    五木有些後悔,真不該逞能下水……

    黃河岸邊,張郃將一袋錢塞給五木,五木也不客氣,接過錢,把馬韁繩遞到張郃手中。

    「張將軍,馬你牽走吧。」

    「啊?!鄧公子,河渡口離此很遠,你不騎馬很辛苦的。」

    「我不去渡口,游過去。」

    「這麼寬的河……」

    「灑灑水了……」五木沖張郃一笑,施了一禮,轉身向堤壩下走去。

    黃河水退了很多,堤壩與河水之間,是幾十米寬的河灘。

    甩掉鞋子,赤腳站在稀鬆的泥沙灘上,五木張開雙臂,仰望蒼天,天真高,太陽亮得刺眼。

    五木放肆地長嘯一聲:「呀呀呀哦——」

    回過身,向佇立在堤岸上的張郃揮揮手。

    脫得赤條條,用衣服將隨身物品包裹,緊緊紮好,瀟灑地往背後一甩,放聲高歌:

    「我想動一動忘記一點憂愁,

    我想流汗消耗一些難過,

    我想證明一個人也能活,

    我想哭不要你們笑我,

    我要找一個聽不見流言的地方,

    誰都比我更不清楚自己的方向……」

    ……

    好久沒在大江大河裡游泳了。

    五木有些後悔,這河水可太特麼涼了!才九月啊,怎麼……

    哦!疏忽了,這一年半來,已經適應了陰曆,陰曆九月,通常是陽曆十月甚至十一月啊……

    五木小心地、慢慢地游動著,要盡快讓自己的身體活動開、熱起來。

    五木的水性可不是像趙雲那樣「喝」出來的,五木覺得自己天生就是一滴水,每當跳進水中,自己就像融入到江河湖海之中,而整條江、整個海洋彷彿就是自己。

    慢慢地,身體活動開了,五木開始不停變換各種泳姿,恣意地享受深秋的寒意,享受著冰冷河水刺激產生的莫名快感……

    五木緩緩走上黃河南岸,回頭看,依然清晰可見對岸的張郃。

    「呀呀呀哦——」五木揮動著浸滿河水的包裹,向著對岸高喊:「see-you-later……」

    ……

    濕漉漉的衣裳貼在身上,秋風吹過,五木不住地打著冷顫。

    「鄧公子方自黃河中沐浴歸來,如果能攏起一堆篝火,聞一聞新鮮稻草的芳香,想必是極好的,咯咯咯咯……」五木自言自語地貧嘴,卻凍得上下牙不住打架……

    前面好似一個村落,五木一溜小跑過去。

    「啪啦、啪啦……咕咚……」

    「哎呀……」五木蜷伏在地上。

    無數土塊從天而降。

    「什麼情況?」五木抱著腦袋自言自語,還好,砸中自己的只是些小土坷垃,若是被那幾塊碗大的砸中,可就要被「爆頭」了!

    「我靠!流星雨嗎?天上怎麼下起土雹子來了?」五木抬起頭,四處張望……

    「哎……」前面有人高喊,五木站起身,只見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向這邊奔跑過來。

    「哎,是你扔的石頭?」五木衝著年輕人高喊。

    「對、對、對……」年輕人邊往這邊跑邊喊。

    五木十分生氣,大叫道:「你砸我幹什麼?」

    「砸、砸、砸偏了……」

    五木這個氣啊!撿起地上碗大的石塊吼道:「砸偏了?打到我就不偏了,對了?」

    「對、對、對……」年輕人跑近了,邊喘邊喊。

    「那我那這個砸你好不好?」

    「好、好、好……」

    五木作勢要扔,年輕人嚇得抱頭蹲到地上:「好、好、好險……對、對、對不、不、起……」

    原來年輕人是個結巴。

    五木又氣又笑,扔了大石塊。

    「抱、抱、抱啊……歉,沒、沒、沒注、注、注意……」年輕人站起來,結結巴巴地道,伸手要檢查五木是否受傷。

    五木甩開年輕人拉扯。

    年輕人穿著袍服,應是讀書人,可是袖子和裙裾都紮了起來,衣裳也不甚乾淨。

    年輕人有些尷尬,向五木深施一禮:「在、在、在……下、馬、馬、馬……鈞……」

    年輕人臉漲得通紅,半天才憋出個「鈞」字。

    五木卻聽成「馬雲」,沒好氣地說道:「哦,原來你就是那叱吒風雲的馬雲啊?幸會幸會,在下就是阿里巴巴!」

    年輕人聽出五木言語中的不滿,急著要解釋,卻越發結巴了:「抱、抱、抱啊……歉,快、快、快和我回、回家,我幫、幫、幫……」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五木瞪著眼睛道,「你能幫我什麼?」

    「幫、幫你、你洗洗……洗、洗……」年輕人拉著五木就走。

    五木低頭一看,自己確是太髒了——方才嚇得趴到地上,潮濕的衣服上粘滿了黃土。

    五木本還想逗逗這個小結巴,但看這「馬雲」臉都憋成醬紫色了,又是滿臉憨厚實在,也就不忍心了。

    五木隨馬鈞來到一所大院子,只見院子裡支著三個樣子怪異的大木架子。

    馬鈞不擅言語,手腳卻麻利,很快給五木燒了熱水,拿來換洗衣物。

    五木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爽衣服,不冷了,心情也好了。

    馬鈞也換了身衣服,兩人才客氣地互相行禮。

    「在、在下馬、馬鈞。」馬鈞不似方纔那樣緊張,說話也利落了很多

    原來是馬鈞啊,我聽成「馬雲」了。這名字從來沒聽過。

    「公、公子您、您……」

    「哦、哦,」五木回過神來,「在下……」五木不好意思再逗憨厚的馬鈞,但有了之前在渤海被郭圖「出賣」(其實算不上出賣)的教訓,也不敢再透露真實姓名了,「在下複姓『第五』,單名『木』。」

    「失、失敬,定、定是『第、第五元』先、先生的後、後人……啊吧?」馬鈞口吃,說話不連貫還是次要,關鍵是他總想一口氣把一句話說完,不說完絕不喘氣。

    馬鈞說完一句話,臉漲得通紅,五木聽得也十分難受,直待馬鈞說完,五木才長出一口氣。

    「我的媽啊,憋死我了……」

    聽五木這麼說,馬鈞更是尷尬。

    五木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便道:「你別急啊,我教你個辦法,說話就容易了。」

    馬鈞拚命點頭。

    「你唱著歌說,來,你像我這樣說:你——知——道——第——五——元?」

    馬鈞學著五木的樣子,拉長聲「唱」道:「怎——能——不——知。」

    嘿,果然有效果。

    五木樂了,馬鈞也樂了。(咱就不完整地描述馬鈞說話的聲調了,免得編輯大大說俺往肉裡注水。)

    馬鈞結結巴巴說了好半天,五木總算聽明白了:這兗州,乃春秋戰國時期,鄒魯齊衛各國交匯之處,先有姜太公教化,後有孔孟遺風,歷來尚好禮儀學問,第五元先生任兗州刺史時,曾大興學習之風,兗人受益匪淺,對第五元先生極為尊重。

    「哦……」五木有點後悔,自己這個謊撒得太不靠譜,怎麼跑到「第五元」的根據地來冒充人家的後人了。

    五木怕馬鈞再追問有關「第五元」的事,趕緊把話題岔開:「馬公子,你好大力氣啊,怎麼能把大土塊扔那麼遠?」

    馬鈞笑道:「非我、我力大,是、是、是……」說不清楚,乾脆拽著五木來到院子,指著那幾個大木架子。

    五木仔細看了一會,恍然大悟:原來是三架不同樣式的投石車。

    「霹、霹靂、靂車,《墨……啊子》裡記、記載……」

    馬鈞引著五木,逐一介紹。

    如果完整地複述馬鈞的話,估計至少能寫十章。各位看官不煩,這寫書之人都要煩死了。

    好在五木是名牌大學機械製造專業畢業。雖然五木是花錢托關係進的名牌大學,但不管怎樣,也算是科班畢業,不用馬鈞介紹,五木也能看得明白。

    第一架個頭最小,結構也最簡單。木架上,橫擔著一隻長柄木勺,像蹺蹺板。木勺裡可以放置石塊,用力拉動勺柄一端的牽引繩,就可將石塊拋出。

    「不錯,簡約精巧。」五木評價道

    第二架低矮,一尺見方的巨木搭構底座,裝填石料的大木勺勺頭被繩索捆在車尾,勺柄插入車中部的絞繩中。這架車利用扭轉絞繩積蓄能量,砍斷束縛勺頭的繩索,木勺快速扭動,將石塊拋出。

    「不錯,扭動乾坤。」

    第三架最高大,也最複雜,像建築工地上常見的塔吊。

    馬鈞顯然對這件作品最滿意,詳細地給五木介紹著懸桿、石籠、升降台、絞盤……

    這架車是利用抬升裝滿大石的石籠集聚勢能,鬆開機扣後,石籠下墜,勢能轉化為動能,帶動長臂懸桿轉動,投擲出石塊。

    「不錯,蓄勢待發。」五木嘴上誇讚,內心卻不以為然,這架投石車,結構複雜,部件繁多,體積龐大,適用性遠遠比不上觀賞性。

    五木對三架車的評價,令馬鈞激動不已。

    「行家啊,大叔!」(完了,寫亂了,好像抄襲了人家的廣告詞。)

    馬鈞指著三架投石車,又結結巴巴一通,反正大意就是:第五公子名門之後,慧眼如炬,請予以評價指點之類。

    馬鈞憨厚實在,五木也不再客氣,逐一點評道:「這第一架簡單;第二架操作容易,投擲卻難以及遠;第三架構思巧妙。」

    馬鈞面有得色:「哪、哪、哪架最、最好?」

    五木看著馬鈞,微微一笑:「這架最好。」說完,走到最簡單的第一架投石車旁,拍了拍車架。

    馬鈞楞了。

    「為、為、為……」馬鈞指著三駕車,手指不住顫抖。

    五木樂了,心道:哈哈,人一著急,不僅說話結巴,原來手指也能結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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