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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緣慾海第八十三章 (2) 文 / 郝一博

    歐陽一鳴兀自院中站了站,忽然意識好像缺少了什麼似的,想了想,側耳細聽,未聞和尚敲擊的木魚聲。抬眼看,放置佛像的那間房門開著。歐陽一鳴走了過去,拾步上了台階進了門,就見原來和尚坐的那位置空空,前面的石凳上依舊放著木魚。旁邊還是那只枝條編起的筐,筐內依舊整齊的放著一束束的佛香,一處角里還放著一沓零碎錢幣。歐陽一鳴拿出張五元的票子放在那堆錢中,拿過四束香,在四面佛的四面依次點燃跪拜。

    起身後站在那裡,心懷虔誠地看著這尊佛像,就在心裡說:「佛啊,您是有求必應佛,您能幫一幫我嗎?我該怎樣處理目前與徐慧的關係,我不想徐慧有任何的痛苦,我希望她的一生都能是快快樂樂的,我希望她在知道了我與劉燕相戀的消息後不要恨我,我希望永遠能夠擁有這樣一個知我、懂我、關心我的女人做我的親人。希望她一生也都能把我當作她最值得信賴,無話不說的心心相印的知己。我答應您,我會照顧她,愛她,像愛我的家人、親人那樣的」

    就在這時節,歐陽一鳴聽到一聲「阿彌陀佛」的道語,心一驚轉過身來。就見慧心和尚已經悄然進門,面帶微笑站立在他的身後。歐陽一鳴急忙躬身喊了聲:「師傅。」慧心和尚左手肅掌至胸,沖歐陽一鳴再道一聲「阿彌陀佛」,便就走過去,到放置木魚石凳後的蒲團盤腿坐下,右手持起小木槌,沒敲木魚,卻看著歐陽一鳴開了口:「施主是一個人來的?」歐陽一鳴微笑著答:「是。」再就問:「師傅,您還記得我?」慧心和尚說:「自然記得。」

    歐陽一鳴忽然間就有種受寵若驚地感覺,說:「師傅,您真是好記性。」說話時就在慧心和尚面前蹲下。慧心和尚微笑而不語。歐陽一鳴說:「師傅,剛才進來時沒見你在。」慧心和尚說:「我在那邊休息。」歐陽一鳴抬手指了下盛有佛香的框子說:「這裡有一些香錢您也沒收。」慧心和尚微微一笑道:「這些香錢是施主貢奉給天王的,天王願意讓誰拿走誰就拿走,天王不願意誰拿,誰也拿不走的。」

    歐陽一鳴落有所思地點點頭,片刻說:「師傅,我最近一段時間遇到了一些事,想求您老指點一下。」正要細說,慧心和尚卻開口道:「老人過世是壽終正時,陽壽已盡。凡身在世皆有定數的。」歐陽一鳴心一驚,問:「您,您老知道我家有老人過世?」慧心和尚微微一笑,抬起木槌指了指他的左臂。

    歐陽一鳴在慧心和尚手指時,募然想起胳膊上戴的黑紗,就說:「我***身體一直很好,卻沒想就會摔下山來這麼早的走了。」說話時眼圈發紅。慧心和尚道:「將生命結束在愛人面前,瞬間的痛苦,永恆的幸福,無法抵擋的誘惑。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凡塵歷世幾多年,是有定數的。」頓了一頓說:「早些年,這東北方向大地震,想想,那年吉林那邊是不是從天上落下很多的石頭?」歐陽一鳴想了想,心裡又是一驚說:「那是七六年吧,我看報道的,那年,吉林郊區有大量碎小隕石散落在地面,其中有三塊最大的相繼落下,最大的那塊有三千多斤。」慧心和尚點頭道:「那年東北方向的大地震,死人無數。吉林落下的那些小石頭就是那些小人物,那三塊大石頭就是三個大人物。都有定數的。」

    歐陽一鳴心中暗驚:「可不就是?那年,三位領袖相繼去世,唐山發生了毀滅性的大地震。這一切難道都是上蒼安排好了的?」於是問:「這麼說,凡世間的每個人離世都是有定數的,那麼每個人離世是不是都有徵兆?」慧心和尚說:「每個人都會有,只是你不去注意,有些也許你根本看不到而已。」歐陽一鳴點點頭,便又問:「那麼人的一生所經歷的一切痛苦、煩惱和喜悅都是定數的嘍。」慧心和尚說:「榮辱死生。皆有定數。即要妄想。亦無可妄想。」

    歐陽一鳴對慧心和尚的前兩句非常明白,後兩句卻很迷惑,於是問:「即要妄想。亦無可妄想。應該怎樣解釋?」慧心和尚念了句「南無阿彌陀佛」,道:「人不能沒有定命,只要你有妄念在。如果沒有妄念,你就超越命運。雖然能夠改造命運,也只能改變,不能超越。」歐陽一鳴似懂非懂,可也不好再追根問底。

    慧心和尚又道:「緣起則生,緣落則滅。緣聚則聚,緣散則散。有緣起之時,就有緣滅之時。紅塵滾滾,芸芸眾生,緣分緣散,處處皆緣。人緣、神緣、塵緣、佛緣、善緣、惡緣、孽緣、情緣、因緣、姻緣、結緣、隨緣、逆緣、今生緣、來生緣、未了緣、三生緣,緣分佈滿,一切隨它。都有定數。該經歷的自然會經歷,該失去的自然會失去,該擁有的自然會擁有。不必為此去改變。該經歷的痛苦和煩惱也都是定數,是佛對他的罪業的懲罰,躲也躲不掉的。笑著面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注定讓一生改變的,只在百年後,那一朵花開的時間。」

    歐陽一鳴自然是一時間無法領悟慧心和尚著高深的禪理,思索了片刻,問:「這麼說都不要刻意去改變?去完善?」和尚道:「改變不了的,刻意的改變就會造出新的罪業,這些罪業會損人福報的。」歐陽一鳴似乎明白了,豁然間心裡開朗,想:「原來如此!既然一切都有定數,該來的都會來,該去的都會去,何必再自尋煩惱?」片刻卻又想:「世俗間,又有那個凡人能達到這樣開闊的境界而不在乎呢?」

    慧心和尚看了眼歐陽一鳴,忽然閉上了眼睛,掄起木槌敲起木魚來,顯然不想再與他說上什麼話題。歐陽一鳴知趣的站起謝過。慧心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歐陽一鳴出了門去。

    心裡輕鬆了許多,站在院中享受著在這酷熱天氣裡難得的清涼,悠忽感慨,這佛門靜地真也於眾不同,消暑避酷這裡也是極理想的所在。轉頭看見那牆角處的水井走了過去。

    這口井位於這片牆角的正中央,圓周近一米處為四塊鑿刻精細的半圓形青石圍就,縫與縫之間的間隙非常小,最多也就可以插進去一把刀刃,石塊上刻著蟠龍彩雲圖案。井口由一整塊青石鑿就,厚約半米,直徑一米多的,高四十餘公分。內側一道道井繩磨出的溝痕深約十公分左右,顯示著它的蒼桑。歐陽一鳴仔細觀看後不由感歎這口井的精巧,由此可以想像出當年這座廟的香火繁盛。探頭望,就見井肚要比井口大上很多,直徑至少要在兩米左右。井水離井口稍深,隱隱可以看到晃動的水面。

    井的四周種了很多種蔬菜,每樣也就兩到三顆,茄子、辣椒、扁豆、西紅柿等,一人多高的石牆上爬著絲瓜、南瓜的秧籐,結了一些果實。歐陽一鳴想,對一個老人來說,這些蔬菜是足夠吃得了。

    歐陽一鳴也說不上他為了什麼會對老爺子僅說過一次的這口水井這麼感興趣,每次想起這座廟宇時,總會想到這口水井,還好像還很有感情,冥冥中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出了廟門,一偏腿騎在自行車上,手握雙閘由坡道向下滑行。腦中就想著慧心和尚的話語。募然間心裡又是暗驚:「和尚說刻意的改變就會造出新的罪業,這些罪業會損人福報。難不成和尚就是在暗示我,不要去刻意和徐慧談及和劉燕的事?讓徐慧知道反而會造出新的罪業?徐慧就會發生什麼事來?」想著時心裡驚顫,片刻又想:「按和尚意思是,情緣、姻緣等等緣分都是定數,那麼我和徐慧的緣分也就都是命中注定。該經歷的就無法避免。該解決的,到時候自然就會解決?」想著時,便也就感覺心胸開闊,亦是感覺這和尚修行的高深和話語的玄妙。於是自我安慰道:「既然如此,那就隨緣而去,不再強求了。」此時,歐陽一鳴的心裡竟也感覺非常地釋然。

    正想時,忽兒感覺一陣涼爽,一團黑騰騰的雲不知啥時飄來,身下的地面登時像潑上了一層灰黑色的墨。正自得意享受著清爽的快意,忽焉間下起了瓢潑的大雨。歐陽一鳴在這半山道上無處躲避,也就只好被雨淋著。霎間渾身濕透。僅兩三分鐘這片雲即從頭頂飄去,天上再現火熱的太陽。

    歐陽一鳴伸手摸著滿頭滿臉的雨水,看著渾身濕透的衣裳苦笑著搖搖頭想:「晚出廟來幾分鐘,也不至於像現在被淋得像個落湯雞似的。」突忽又想:「或許這也是定數,該淋這場雨是躲也躲不掉的。」有心想回去晾一晾衣服再下山,抬頭看了看那火熱的太陽,就想,在這樣烈日的暴曬中,穿在身上晾乾也用不了多時。便就重新騎車下了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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