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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五 當官的煩惱 文 / 津門青皮

    「沒錯,就是兩千多里地,可能還要更長!」林晨點點頭:「當時的英法德強國,擁有無數的火炮,其中也有不少重型火炮,比現在小日本的大炮厲害得多,但是就算是這樣,雙方的戰鬥也持續了好幾個月。這種一人多深,四通八達的戰壕挖掘出來,就連重炮都無法摧毀,躲在裡面的士兵也會大量的減少傷亡。」

    一番話把兩人說的目眩神搖,由於林晨在台兒莊戰役中表現出來的強悍的軍事素養,對於林晨說的話,他們都是深信不疑的。

    林晨沉默半響,忽然問道:「你們知道,深挖戰壕,在中國意味著什麼嗎?」

    趙志道若有所思道:「咱們的軍隊沒有大炮,在地面上很難和鬼子抗衡,但是若是咱們掌握了這門兒技術,把這個運用熟悉了,就能和鬼子多僵持一段時間!」

    「是啊!鬼子們衝鋒之前,都是用大炮飛機轟炸咱們的陣地,咱們的死傷,大半都是在這上面,你想想,戰鬥還沒開始弟兄們就死傷慘重,這怎麼跟鬼子打?不完蛋才怪?」林晨神情間已經隱隱有了一絲激憤:「國窮民弱,我輩軍人自當保家衛國,以血肉之軀來捍衛民族尊嚴,國土完整,但是弟兄們也不能白白死傷,上頭沒有槍炮撥下來,咱們就自己想辦法,這種土法子,也未必沒用。哪怕是能多僵持一段時間也是好的,弟兄們的血就沒有白流。」

    生在弱國,手無寸鐵,只能用血肉之軀來阻擋敵人的侵略,或許是生為軍人最大的悲哀——平民可以逃跑,可以屈辱的活在槍口下,但是他們不能,身上的灰布軍裝,額頭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是榮耀,也是使命,軍人,就要用生命來捍衛國家!

    趙志道魏鐵柱也有些默然,他們雖然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卻也隱隱的感覺到,鬼子一路凱歌,自家節節敗退,責任似乎也不能全都怪在軍人的身上,實在是國力太差。

    林晨鬆開了拳頭,感覺有些無力,他笑了笑:「之所以跟你們說這些,就是希望咱們一體同心,好好的把這件事貫徹下去。你們倆心中都存著這等想法,別人肯定也是如此,這也不奇怪!若是連你們都漫不經心的話,這件事兒就辦不成了。」

    趙志道兩人立刻肅容道:「隊長放心,這件事我們肯定上心,敦促每個人都好好幹。」

    林晨點點頭:「這便是了,演習結束之後若是還有人心裡想不通,覺得這是做無用功,你們就說給他們聽。以後有什麼事兒,我也盡量的回合下面的軍官溝通,別的部隊我管不著,反正我李某人的手底下,所有的士兵都要錘煉成精兵才行!」

    正說話間,下面的演習已經是到了白熱化階段,進攻者一方的士兵們明顯感覺到了那道攔在不遠處的戰壕帶給自己這一方的壓力,那道戰壕他們也是見過的,不放是不到兩米深的一道干溝而已,卻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絕大部分人都感覺到實在是不可思議。

    抱著這種想法的,不單單是士兵們,軍官也都非常的驚詫。

    特別支隊中的軍官,全都是跟著林晨從台兒莊的戰場中殺出來的,讓他們做軍官,就是為了把戰場上的經驗傳遞給新兵蛋子們,以老帶新,迅速的形成戰鬥力。

    這些老兵,都是參軍至少三年的悍卒了,有些甚至已經是十幾年的老油子,比如說現任特別支隊第一縱隊隊長的胡樹林。

    ——特別支隊的編制也很特別,由於李宗仁並沒有給出具體的限制,林晨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進行整編,五百名新兵,一百五十名老兵,被編成了五個縱隊,一個縱隊一百二十人,每個縱隊下轄三個分隊,一個縱隊長。每個分隊下轄三個小隊,一分隊長。每個小隊十二個人,一個小隊長。

    由於現在手底下的人也少,槍也少,各種設備都缺少,所以林晨就沒有進行更細緻的劃分——按照他的構想,在未來武器充足,機槍大炮都有的情況下,每個小隊裡面都要有一個機槍重火力組,每個分隊都要有一個火力小隊,而縱隊這一級別,就要有大炮了!

    這當然是一個很遙遠的過程,不過對於擁有超級武備庫系統的林晨來說,也不算是很難辦。

    至於剩下的那四十五名老兵,則是都被分到了直屬於林晨的警衛排中,警衛排全部由老兵充當,不單單是因為他們的忠誠,而且老兵的組合更是可以極大的增強戰鬥力,關鍵時刻,警衛排便可以形成一把最鋒銳的尖刀,去執行最艱苦的任務。

    胡樹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兵了,他本是川人,二十三年前在那場震驚天下的大饑荒之中三個銅板把自己賣了,給弟弟妹妹買了五個人肉包子之後便當了兵。從軍二十餘年,先後在幾個大帥麾下幹過,川軍、西北軍、中央軍,可謂是閱歷極為豐富了。

    川軍內戰,眾軍閥討蔣中原大戰,乃至於這場傾盡全國之力的國戰,大大小小陣仗也經歷了數十場。挖戰壕對他來說是小兒戲,剛參軍那會兒老兵們就拳打腳踹的教會了他,不過以前挖的都是那種到胸部深度的戰壕,從來沒有見過遮掩的。

    在昨天林晨佈置今天戰鬥任務的時候特意強調過戰壕一定要按照標準挖,不但深度要夠而且要四通八達,但是他還頗不以為然,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那道比以前深了一倍的戰壕,竟然有了這麼強的作用。這時候才感覺自己這個年輕的上司,不單單是人勇猛無敵,管起軍來也很有一套。

    胡樹林正在那兒張望著,忽然一排密集的子彈打過來,他趕緊把腦袋往地上一埋,雖然被浮土給弄得滿臉花,但是好歹避開了那一排子彈。空包彈打在了距離他面前不過是二三十厘米的地面上,發出一陣噗噗噗的輕響,泥土被打的翻飛起來,混合著空包彈被撕開的紅色煙霧,瀰漫在胡樹林眼前,讓他一時間看不清面前的東西。

    演習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儘管進攻方的兵力佔據了絕對優勢,但是還是沒能攻克防守方所聚首的那條戰壕,攻勢最為猛烈的時候,也不過是推進到了距離戰壕五十米的所在而已,藉著又是被守軍猛烈的炮火給打了回來。

    誰都沒有想到,包括防守的這一方,這一道不過是花費了三四個小時淺淺的戰壕,竟然能夠發揮這麼大的作用。

    當魏鐵柱由衷的感歎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晨淡淡一笑:「這還只是最初級的戰壕呢,不過是一道干溝在邊緣處堆了一些泥土而已,這點東西還不夠看。真正的戰壕,配合上鐵絲網,重機槍還有大大小小的臨時活著半永固堡壘,所要發揮出來的威力比現在要大上十倍百倍!」

    魏鐵柱愣了一下,心中卻是深信不疑了。

    到了最後,進攻者一方眼見這樣硬打也不是辦法,便是改變了策略,徐琦率領著自己那一支縱隊悄悄地從右翼包抄了過去,準備給死守丘陵的這些傢伙來個一鍋端。徐琦本是徐州社團老大出身,雖說看上去陽光的很,長的跟香港陳老師很有些相似,但是卻是滿肚子壞水兒,當初徐州社團抄刀子火並的時候,這廝便是以智將出名,抄後路,打邊鋒的事兒可是沒少干,這也算是活學活用了。

    當徐琦率領著自己縱隊的一百來號人瞧瞧的退出戰場來到丘陵的側翼時候,剛想進攻,卻是立刻就被一陣密集的槍聲給打懵了——徐琦奸詐,葉采也不是吃素的,人家畢竟是高智商的大學生出身,那個年代的大學生還是很有料的的,不但知識淵博,滿腔熱血,而且大多有一技之長,也不是那種死板混日子的貨色。

    林晨在自己這個特別支隊的人事任命上,可以說是把任人唯親四個字貫徹的淋漓盡致——第一縱隊長胡樹林,第二縱隊長徐琦,第三縱隊長屠安,第四縱隊長葉采,第五總隊長雲三。

    不是他像這樣做,而是必須這樣做,前世的林晨,滿腔熱血,對於軍閥割據深惡痛絕,認為這是國家陷入混亂的根源,並且對社會上存在的任人唯親等潛規則很不以為然,真正來到這個時代,手中掌握了權力,才知道任人唯親這四個字的重量。在這個時代,只能任人唯親,因為只有他們才能把你的命令絲毫不打折扣的貫徹下去,尤其是對於比較強勢的上位者來說更是如此——他們本身能力強,所需要的,只不過是幫助自己統御管理屬下的那麼一個人而已,不需要他有多從命,只需要足夠聽話就成。

    是選擇一個唯唯諾諾但是對你忠心耿耿的下屬還是選擇一個滿是才華但野心勃勃的主兒,想必每一個神經正常的上位者都能做出自己正確的選擇。

    所以林晨任命的自己屬下的這些軍官,基本上都是原先和自己一個班,後來和自己同時敢死隊員的那些人,這些人的忠誠毋庸置疑,因為如果沒有自己,就沒有他們現在地位。更何況,戰場中殺出來的兄弟情,也不是權勢所能誘惑扼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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