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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文 / 六道

    何誠一聽,心道你知道個屁,別不對了,你說你的,我做我的。答應一聲將電話掛斷,把娛樂室那些人看管起來,領人準備到小樓外去搜捕謝文東。可他還沒等走出娛樂室,只見外面突然像是炸了鍋般,喊殺連天,往窗外一看,樓下都是人,手中各拿武器,把小樓圍個水洩不通。何誠腦袋嗡了一聲,暗道對方果然有埋伏!他大叫道:「外面有伏兵,大家不用怕,和我殺出去!」一切都太順利了,眾人殺得性起,把外面的人當作和娛樂室裡的人一樣,哪把他們放在眼中,心說,就這種貨色,來了一兩萬又能怎樣?!紛紛舉起刀,向樓外殺去。樓下早就打起來了,何誠進樓之前在門口留下十幾人看守,見突然湧來數不清的人,心中都是一驚,他們開始以為是自己的主力到了,可人群到了眼前才發現,這些人絕不會是自己人。只見湧來的這些大漢,清一色身穿整齊的中山裝,數百人身穿同樣款式、同樣顏色的衣服煞是壯觀,眼睛都瞪得溜園,黑夜中閃閃放亮,鼻子下有黑色布巾繫在嘴前,這幾人從來沒見過如此打扮的人,忍不住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他們的話,數百人向前一湧,像是突來的潮水般,那十幾人瞬間就淹沒在其中,沒過五秒,人群又退回,站到原地,像是從來就沒動一樣。只是地面多了十幾具渾身是口子的屍體。

    何誠領人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留下的十數人,連反抗都沒發出就無聲無息的掛掉,這簡直太駭人。他舉目一看,好傢伙,弄不懂眼前這些人是什麼打扮,身穿黑色中山裝,黑布蒙嘴,加上天又黑,好像是和黑暗融合一樣。人群正中站有一年輕人,只有他臉上沒有蒙布,相貌平凡不驚人,但眼睛狹長而鋒利,內有流光閃動,目光像是一把尖刀直刺在何誠臉上,他心中打個冷戰,下意思垂下頭,沒等開戰,自己氣勢就輸人家一截,他恨不得給自己嘴巴,抬目毫不畏懼的對上那年輕人的眼神,問道:「你是誰?」年輕人點點頭,暗道不錯,何誠的確不是等閒之輩。他朗聲一笑,說道:「謝文東!」

    「呀!」何誠倒吸口冷氣,原來這年輕人就是謝文東。不管他平時怎麼想,怎麼說他是草包,可真見到謝文東本人他還是有些發楚。這可是一方的霸主,北洪門的最高領導人。何誠心中能不顫嘛!好一會,他才問道:「你在這裡早做了埋伏?」

    謝文東眼睛一瞇,說道:「沒錯!早做好了埋伏,就等你來,不過,你知道得有些晚了。」說著,他一頓,一字一句,淡然說道:「今天,這裡誰都別想離開!」他的語調異常平靜,可聽在何誠耳朵裡卻變了味,身子一震,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再看看外面包圍的眾人,心中衡量自己有沒有衝出去的機會。

    謝文東不給他思考,身子向後半退,將手一揮,道:「上!抓住何誠,死活不論!」話音剛落,數百人舉刀就衝了過去,和何誠及其手下戰成一團。何誠也拼了,他不找別人,拎刀就向謝文東殺去,竟然沒有人阻攔他,他幾步來謝文東近前,心中正奇怪,斜刺裡冷然砍來一刀,這一刀極快,掛著風聲,直劈他的脖子要害。多虧何誠是打將出身,身手靈活,反應迅速,橫刀向外一磕,『當』的一聲脆響,火花四濺,何誠只覺手臂一麻,鋼刀差點脫手而飛。他連退出數步,才將身子穩住,抬頭一看,面前站有一大漢,身材修長,相貌清秀,臉上微微帶笑,正看著自己。何誠怒聲道:「你又是何人?」

    那人輕輕一笑,說道:「木子!」「木子?」何誠眉毛一挑,冷笑道:「這算個屁名!」木子笑道:「就憑你這句話,你就該死!」說著,他身子前竄,兩個健步到了何誠面前,抬手就刺。這刀把何誠嚇了一跳,怎麼對方說打就打啊!他急忙閃身躲避,和木子戰在一起。謝文東在旁掃了一眼,看出何誠定然不是木子的對手,轉目看向混戰的人群,刀光血影,激戰正酣,一會工夫,死傷的人數不下百人。如果不是舊傷未痊癒,他恐怕也衝上去了。

    謝文東電話一直沒停,血殺不時回報,南洪門主力距山莊還有二十里,還有十里,還有五里……他點點頭,將手一揮,大聲喊道:「撤!」軍令如山倒,這數百人扔下各自對手,瞬間退了回去。何誠的手下覺得奇怪,對方明明佔優勢怎麼撤了。他們還沒弄明白,只見暗中又湧出數百人,一樣打扮,一樣的黑布蒙嘴,出來之後也不多話,上來就殺。剛才那一戰已經費了不少體力,死傷人數也不少,這時對方又殺出一支生力軍,何誠的手下不住了,漸漸向樓內退出。他們走了,可把何誠一人留在外面,他被木子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不敢有半點分心,就算這樣,還是頂不住。木子又是一刀劈來,何誠避無可避,一咬牙,舉刀硬接,哪知這是虛招,木子下面突然一腳,正踢他小腹上,何誠『哎呀』一聲,身子飛了出去。

    躺在地上,他半天沒起來,肚子像是被飛馳的火車撞中,內臟都縮成一團。他大聲喊道:「快來人救我!」木子冷笑上前,說道:「沒有人會來救你!」何誠轉目一看,周圍都是身穿中山裝的人,自己的手下半個也沒看見。這時他有些傻了,看著木子手中刀,顫聲問道:「你想怎樣?」木子晃了晃刀,笑道:「殺你!」

    「別……別,」何誠身子向後蹭,真怕他會一刀砍來。木子吐了口水,擦把臉上的汗,冷道:「殺你,髒了我的刀!」說完,轉身向謝文東走去。何誠臉色一變,他在南洪門身份不低,作為一堂之住他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把心一橫,伸手從懷中掏出槍來,對著木子的背後就準備開槍。就是這時,金光一閃,何誠覺得腕子一麻,手中槍脫手而飛。

    不用問,這一刀是謝文東發的,木子沒看見何誠摸槍,可這小動作沒有逃出謝文東的眼睛,甩手一刀,將他手中槍打掉。木子見眼前金光一閃,他就知道不好,回頭一瞧,何誠手腕都是血,不遠處還有一把開了保險的手槍,不用問,他明白了一切,看向謝文東,臉色一紅,羞得他差點挖地縫。謝文東呵呵一笑,說道:「這是教訓你,對敵時不能給他一點的機會。」

    木子受教的點點頭,看向何誠,眼眉都快立起來,大步上前準備一刀結果他,謝文東一擺手,說道:「不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方堂主,也許以後還有用處!」木子長哼一聲,心說不殺也不能讓你好受,抬起一腳,正踢在何誠那顆禿頭上,他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暈死過去。他昏了,他的手下還在苦苦著,二百精銳,到現在還能動手的不到五十人。不知道是誰想出的主意,跑到樓上十幾人將娛樂室的俘虜壓了出來,鋼刀架在這些人的脖子上,大聲喊道:「都給我退下,不然就把這些人都殺掉!退下去!」北洪門的弟子見狀一驚,不敢再上前,紛紛轉頭看向謝文東,看老大說怎麼辦吧!

    謝文東一笑,揮手讓眾人退下,說道:「我說過,你們這些人誰都別想離開,我的話,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一人壯著膽子,大聲道:「你要是敢動手我就先把這些人殺掉,大不了同歸於盡。」謝文東搖頭,淡然道:「他們不會死,死的是你們。」正說著話,身後車聲大作,不一會,山莊內開進不下百餘輛汽車,車門一開,數不清的人從車裡湧出,從後面兜了上來,將謝文東等人迅速圍住。何誠的手下定睛一看,精神大振,自己的主力到了,那還怕什麼,這回謝文東死定了。

    這下好,數千人聚在一起,裡一層外一層,謝文東帶人包圍著何誠的殘兵,而蕭方又帶人將謝文東圍住。北洪門的弟子開始有些擔心,對方的人數太多,黑壓壓一片,恐怕有自己一方的數倍有餘,這仗還怎麼打啊?

    蕭方下了車,走到人前,大聲問道:「謝文東可在這裡?」

    謝文東一笑,穿過人數,在蕭方身前十幾米的地方站住,笑瞇瞇的看著他。蕭方一看,不用想,知道眼前這名年輕人就是謝文東。雖然他很平凡,可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他的與眾不同,也能看出他是這數百人的領導者。蕭方和傻子粘不上邊,自然更能看出,不過他還是問道:「你就是謝文東?」

    謝文東笑道:「沒錯!我就是。」蕭方也笑了,向前走兩步,天太黑,他想將謝文東看個真切,看看這傳說中的青年到底是什麼樣。不過他失望了,謝文東很普通,普通得和平凡人沒什麼不同,唯一特別的是那雙細長的單鳳眼。人的眼睛怎麼可以這麼亮!蕭方心中暗歎一聲,笑道:「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嘛!」

    謝文東一挑眉毛,笑問道:「我怕什麼?」

    蕭方向後一指,說道:「這一共是兩千一百五十五人,我看你手下卻不足八百。」謝文東點頭道:「確實沒有八百。本來是有的,不過經過剛才一戰,現在已經不到八百。」蕭方道:「你雖然重創了何誠,但八百人說什麼也拼不過兩千人。」謝文東又是點頭道:「一定拼不過。」北洪門弟子一聽這話都差點氣笑了,心說就算是這回事大哥也不用實話吧,這不是滅自己的銳氣嘛!蕭方面容一整,問道:「那你還笑得出來?」謝文東瞇眼,壓低聲音,其實聲音一點都不低,在場的人都能聽見。他道:「其實我是有援軍的,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而且你帶來這兩千來人也跑不掉幾個。」

    「援軍?」謝文東這話一說,不只是蕭方楞住,連北洪門的弟子,加上木子,都楞住了,心中奇怪,自己一方什麼時候又來援軍了,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啊。蕭方看了謝文東良久,想從他臉上看出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你在他臉上永遠不會找到你想知道的任何東西,一張笑面,一個表情,深如潭水的雙目,平靜無瀾,蕭方歎了口氣,目光從謝文東臉上離開,看向他身後的其他,好一會,他笑道:「你騙我!你根本沒有援軍!」

    謝文東無奈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們可以打個賭,援軍不出十分鐘,一定會到。」

    蕭方仰面而笑,說道:「你在拖延時間吧!?」謝文東老實道:「的確有這個意思。」蕭方吸了口冷氣,謝文東越是實話實說,他越覺得對方深不可測,越是不敢輕易發動進攻。謝文東的自信讓他左右為難,不過,他這正好就中了謝文東的計,謝文東說得沒錯,現在他確實在拖延時間,如果真要馬上動手,北洪門的損失恐怕就大了。不過蕭方心中有估計,哪敢輕易下令。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兩方的弟子見狀,心說,這仗打得倒好,不用動手,用眼神殺傷對方,那就看吧。好嘛,兩方的主帥看相盯著對方,雙方的弟子也是大眼瞪小眼,反正不瞪對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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