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文 / 六道
老三這時腦袋也輕輕搖晃,謝文東的話他壓根就沒聽見,一把將坐在自己旁邊的女郎撲倒在沙發上,一雙手游進她貼身衣服內。這時,四周突然暴起一陣尖叫和口哨聲,他轉目一瞧,只見半米高的舞台上有一年輕女子在神情進似瘋狂的狂舞,身上的外衣已經脫掉,只勝下乳罩,隨身子的跳動,一上一下,搖搖欲墜。下面站滿了人,有男有女,聲聲尖叫,更有人大喊:「再脫!再脫!」那年輕女郎似乎也受到下面人的感染,一轉身,隨手將乳罩拉了下來,甩手扔進人群內,下面哄搶成一片,整座舞廳如同都在瘋狂,搖動。謝文東有些透不上來起,胸口悶得難受。他看看自己那幾個兄弟,有的已經摟抱著小姐去黑暗之處,有的乾脆擁抱在沙發上,他歎息,看了,自己或許真得有些落伍了。他沒打招呼,起身走出舞廳。
外面的雪沒停,反而更大,鵝毛般的大雪片從空中飄落,打在臉上,麻酥酥的。謝文東抓起一把雪,很白,那是真正的潔白無暇,他添了一口,雪化成冰水流進體內,清涼得渾體通暢。「東哥!」高強如同影子一般,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謝文東身後不遠處一黑暗的角落裡。「強子!」謝文東一拍腦袋,道:「看來我今天真喝多了,連你走到我身後都不知道。」
高強一笑,蒼白無血的臉上露出森白的牙齒,道:「我早就站在這裡了,只是東哥沒發現而已。」
這時謝文東才發現高強肩膀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雪,心中歉然,道:「強子,讓你久等了!」
高強肩膀一震,積雪滑落,扶了扶頭髮,走到謝文東旁邊,問道:「東哥,去哪?」謝文東淡淡道:「陪我隨便走走吧!」他頓了一下,又道:「強子,你說如果我們不做毒品生意,幫會會有什麼反應?」高強一楞,轉而釋然,文東會是靠毒品起家的,但謝文東很久以前就提出改變生財之路,把毒品生意轉變成正當生意與走私相結合的路線。但隨著和金三角、黑帶掛上鉤後,就有些欲罷不能,而且,以三眼為首的幹部們似乎也沒打算放棄一直以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毒品。高強面露難色,道:「恐怕幫會中有些人會反對。」謝文東明白他指得是誰,點點頭,歎道:「是啊!根深蒂固的觀念是很難瞬間改變的。」
二人沿著江邊漫步。松花江的水流不急,沒有波瀾壯闊的聲勢,但卻滔滔而連綿。兩岸早已經凍冰,只有正中一小條還能看見江水流動。雖然進黑夜,但從堤壩上往江面看,有不少漁民在鑽冰打魚。不時還能傳來一陣歡呼聲,謝文東甚至能聽到魚尾拍打冰面發出的啪啪聲。高強站身,舉目瞭望。謝文東心有感觸,道:「身處不同環境,自然有不同的滿足!」
高強一笑,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能打上想要的大魚。」謝文東沒有說話,臉上掛著微笑,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一條魚。
江邊的風硬得緊,站了一會,謝文東打個寒戰,剛想和高強打道回府,不遠處來了一幫人。一開始,二人也沒放在心上,可這些人速度極快,方向就是奔二人而來,等快到近前,謝文東才看清,他們手中有刀有棒,面帶猙獰,心中一顫,手慢慢摸向腰際,暗加小心。高強也是奇怪,但仍不確定這些人找的自己,在h市,還沒有什麼人敢和文東會對著幹。他拉了拉旁邊的謝文東,道:「東哥,這些人不一定是找我們的!」謝文東冷然未語,默默盯著飛奔而來的人群。
那些人轉眼之間到了近前,腳步並未停留,直接從二人身邊跑了過去。高強長吁一口氣,剛要說話,哪知擦過他身邊的一個大漢,悶不吭聲,反手一刀,取他後腦。高強征戰不數,經驗豐富,那人經過他身邊一頓時感覺不好,反射的一彎腰,這一刀掛著勁風從他頭頂掠過。大漢的冷刀像是一個信號,他刀未落,其他人紛紛刀棍並舉,向謝文東二人身上招呼。
這些人沒有一個說話的,上來就打,謝文東和高強莫名其妙,但對方明顯是不給他們發問的機會,十好幾人圍住他兩,刀刀奔二人要害而去。「媽的!」高強心中火燒,從貼身衣內拔出開山刀,擋在謝文東前面。謝文東也沒閒著,不慌不忙,邊上下騰挪躲避,邊從容不迫的從腰間拔出刀。他和高強具是身經百戰,箇中高手,這十幾人並不放在眼中,可沒想到這些大漢異常彪悍,揮刀的角度和力量非常人可比,不是一般小混混之類。打了一陣,謝文東和高強並沒有得到什麼便宜,這反而擊起二人的好勝之心。高強怒吼一聲,全力一刀劈飛迎面大漢,接著一腳,把一人從堤壩上提了下去。高強的刀和三眼一樣,都是從實戰中練出來的,沒有花樣,中一刀不死也是重傷。見他勇猛,大漢們開始退縮,反急攻謝文東。他論打架或許不怎麼強悍,但閃躲的技巧卻天下少有人能與之相比。或許和任長風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他的刀也向刁鑽方向發展。幾個回合下來,已有三人中刀倒地,雖不至致命,但一時半會也爬不起來。
對方大漢人數越打越少,可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一各個拚命似的掄刀砍殺。謝文東看準機會,一把抓住一人的脖子,向前一推,那人吃痛,身子仰倒在地,謝文東底身問道:「你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來殺我?」
那人眼睛一張,能清晰看見眼白上佈滿的血絲,他狠聲道:「今天,你必須得死!」謝文東冷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沒等那人說話,後面三把鋼刀一起劈向謝文東後背。他冷笑,手掌一用力,硬生生抓住那人的脖子把他提起,反手一推,三把刀,一刀沒空,全部砍到那人身上。一聲慘叫,那人捧腹跪地,鮮血和森白的腸子從他手指縫中擠出來。
三個大漢失手殺死自己的同伴,情緒頓時激動起來,紛紛號叫一聲,撲上謝文東。被怒火沖暈頭腦的人他怎麼會在乎,謝文東冷冷一笑,身子微微一側,閃過一人的迎擊,甩手一刀,劈在那人後背。沒等那人倒地,他一個箭步竄上前,一手抓住頭髮,一手抓住其腰帶,雙膀一用力,斜著把那人迎面扔向另一個大漢。這不是謝文東的力氣大,完全出於寸勁和他超人的爆發力。謝文東是睿智的人,拚殺的時候,他很清楚體力的分配,什麼時候該用力,什麼時候該游鬥。
那大漢收步不急,被受傷的同伴撞個滿懷,驚叫一聲,雙雙摔倒,剛坐起身,謝文東已到了他面前,冷然道:「躺下!」同時一刀劈在那人腦袋上。他手下留情,沒有用刀刃,不然憑他手中刀的鋒利,那人的半個腦袋也能削下來。開山刀重量不清,刀身砸在腦袋上也受不了,大漢聲也沒吭一句,兩眼一翻,頓時暈倒。
謝文東和高強好不容易把眼前這群不速之客清理乾淨,大氣沒喘一口,斜刺裡又殺上一群人。和前一波一樣的打扮,手中扔是提著刀棍,上來之後二話不說,掄手中武器就打。這時,謝文東不得不認真考慮,這並不是突發事件,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幕後的主使相當聰明,並不一次性把人手全部派上,一是怕自己和高強趁機跑掉,二是太多的人撕殺容易引起別人注意而報警。他眼睛一瞇,在印象中h市已經沒有敵人,更別說擁有這樣實力的敵人。給謝文東考慮的時間並不長,這些人很快又到了近前。謝文東和高強二人一前一後,又是一陣激烈撕殺,等把這些人再打倒後,二人都有些氣喘,頭頂冒起騰騰白氣,身上的內衣被汗水濕透。可還沒等喘口氣,對方又來人了。這次大概有不下二十號,橫眉立目,像是準備把二人生吞一般。謝文東知道堅持下去不是辦法,一拉高強,急道:「強子,我們得走了!」
高強心有不甘,但確實沒有其他的辦法,現在身體隱隱有些乏力,再打下去,自己和東哥誰都跑不掉。他點點頭,二人向反方向跑去。謝文東猜得沒錯,這裡確實有人做好了準備,想跑哪是那麼容易的。他們不跑還好,這一跑,暗中埋伏的人全部殺出來,四面八方,略微一看,少說有百餘人,把謝文東和高強圍在中間。仍然沒有人願意多說一句話,隨著其中一人的吼叫,拉開了進攻的序幕。剛開始,謝文東和高強還能背靠背,相互照顧,可後來,對方的人實在太多,把二人衝散,分成兩波圍攻。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謝文東面對的是數十把片刀。加上對方人多,數十人把他捆住,連施展的空間都少得可憐。不一會,他身上的衣服背劃出七八條口子。不知人群中是誰大喊一聲,道:「往他腦袋上招呼!」
這句話讓謝文東壓力倍增。砍在身上,由於有保護他還能忍痛不在乎,可腦袋就不一樣了,挨一刀就可要人命。謝文東也急了,大喝一聲,開山刀發出的亮光形成一道半月型,又快又急,對方不敢正對鋒芒,紛紛退後,見左右的敵人被逼退,
謝文東看準一絲空擋,閃身飛了出去。出於對方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向外跑,而是向堤壩的方向躥去。他跑路的速度一向很快,等對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到了堤壩邊緣,毫不猶豫,縱身越下。堤壩雖陡峭,不過有厚厚的積雪掂底,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他連滾帶爬從大堤上滾下來,一頭扎進雪堆內。下面圍了不少漁民看熱鬧,見一個人突然滾下來,七手八腳的把他扶起,謝文東起身,只覺得天旋地轉,一陣陣反胃。他滾下來,上面那些大漢可也沒閒著,抱起棄而不捨之決心也紛紛從堤壩上轱轆下來。「這幫該死的蒼蠅!」謝文東張嘴吐了一口雪,那是扎進雪堆裡啃的。他向漁民道聲謝,快步沿江往下跑。
謝文東一向覺得自己的跑功天下難有敵手,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至少後面那幾十緊緊跟隨的大漢和他有一拼。
不知道跑了多久,謝文東覺得一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異常沉重。扭頭後瞧,那些大漢比他強不了多少,幾十人變成十幾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突然,一個大漢驚叫一聲,誰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活生生的人瞬間消失。這一幕被偷眼後瞧的謝文東看得真切,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細看。其他的大漢也紛紛停下,尋找自己的同伴。低頭一看,那人消失的地方有個黑洞洞的窟窿,江水正咕嚕嚕的往外冒。原來,謝文東這一陣狂跑,不知不覺跑到接近江心的地方,下面的冰薄而脆,一個寸勁可讓冰面塌陷。活該那人倒霉,謝文東跑過去沒事,數名大漢跑過去也沒發生意外,偏偏到他這冰面崩裂,摔了進去。
東北人都知道冰窟窿的厲害,掉下去的人十有**是交代了,能活著被救出來的很少見。那人只發出一聲驚叫,冰窟窿裡冒出幾個氣泡,接著恢復平靜,一個半米見圓的窟窿瞬間吞進一條人命,眾人,包括謝文東在內也忍不住心驚。
這事沒發生,謝文東還可以繼續向前跑,可這時,他卻有些猶豫起來,抬起的腿不知該不該落下去。
不是謝文東膽子小,這時,誰還能毫不顧及的往前跑,那不是瘋子就是傻子。謝文東不瘋,他比誰都聰明,他不敢向前走一步,那十幾個大漢也不敢輕易向前。雙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樣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