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文 / 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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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方常氣得直咬牙,看來天哥說得沒錯,博展輝確實靠不住,難成大事。他悄悄退出人群,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裡,拿出手機,給向問天去了電話。接通後,他直截了當道:「天哥,看情況博展輝已無心除去謝文東,這樣左右不定的人難以公事,不如趁今天的機會,將他和謝文東一併幹掉。」向問天不認為事情這麼簡單就能解決,他要考慮的比田方常多得多,若是謝文東帶領大隊人馬來,在路上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命令手下動手了,但事實恰恰相反,他要顧忌道上的流言流語,他要顧忌到南洪門的名譽,以多壓少、趁人之危的名聲他背不起,而且從心底裡,向問天也想用真正的實力打敗謝文東,讓天下人知道他贏得心安理得,沒有一絲投機取巧的成分。在旁人的眼裡他所想的有些可笑,但向問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用謝文東的話說他是一個心中坦蕩蕩的君子,而自己只是一心懷叵測的小人。君子如何能鬥得過小人?世態炎涼,成敗論英雄。
向問天聽過田方常的話後,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當探子抱謝文東只帶一人去見博展輝時,已然想到憑謝文東的演技,後者再難起殺心。他蒼然一笑,對在旁邊瞪著眼睛乾著急的蕭方無奈道:「謝文東是個敢拿命出來賭的人,不過,這次他賭贏了。」說罷,對電話另端的田方常道:「老常,回來吧,這次謝文東贏了。」「回來?」田方長眼珠差點冒出來,握住電話的手都直哆嗦,語調不穩道:「回來?我回哪?我回去幹什麼?現在謝文東身邊只有一個人,殺他如探囊取物,為什麼要我回去?我為什麼要回去?錯過今天這個機會,恐怕再難找到了,天哥!即使不殺博展輝,謝文東也堅決不能留!」
向問天能夠理解手下兄弟的心情,他何嘗不想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用南洪門的聲譽加上自己的人格去換謝文東一條命,他做不出來。仰面長歎一聲,心中陣陣感慨,但語氣卻異常強硬,厲聲道:「老常,沒有為什麼,我說撤就是撤,現在。」說完,將電話掛斷。田方常拿著電話放在耳邊,木呆呆的站了良久,若不是手下人過來輕聲喚他,恐怕還回不過神來,他麻木的轉身,看了看手下滿臉的期望,似乎就等他下攻擊的命令,田方常心如刀割,失聲而笑,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朦朧,他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似感歎又似預言道:「洪門,恐怕難保,早晚有一天會被北方的叛賊所敗。天哥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跟他我從沒後悔過,在他身邊是我一生的炫耀,即使死了也值了,可是你們……唉!」田方常黯然傷神,渾身的精氣神彷彿被一下子抽空了般,行屍走肉的向工廠外走去,同時有氣無力道:「召集兄弟們集合,準備……準備,撤退。」
田方常撤了,帶著大批人手靜悄悄的走了。經謝文東提示,一直留在走廊內透過窗戶仔細觀察的高強見狀大喜,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眼中精光閃閃,敲門進了謝文東和博展輝所在的會客室,伏耳細語道:「東哥,看樣子南洪門的人走了。」
謝文東輕輕一笑,預料之中,憑向問天的為人,怎麼可能對自己這個單槍匹馬的光桿司令動手?既怕落人口實,又不符他的性格。點點頭,輕言道:「我知道了。」博展輝不知道他倆在嘀咕什麼,以為對方看出自己和南洪門之間的什麼破綻,故做輕鬆,似無意問道:「謝先生,有什麼事嗎?若是不好說,我可以先出去。」
「哈哈,沒有沒有!」謝文東連連搖手道:「只是小問題,小事情。」「哦!小事情,小事情可以讓下面的小弟們解決嘛!」博展輝嘿嘿笑道。「嗯!」謝文東點點頭,轉目對高強道:「給張哥他們打個電話,既然『客人』要走了,不管怎樣我們也要去打聲招呼嘛!」高強眨眨眼,他跟謝文東多年,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楞了片刻,馬上點頭道好,轉身走出房間。
博展輝眼珠一轉,問道:「原來謝先生家裡還有客人啊!」「呵呵,」謝文東乾笑道:「一個朋友。」通過剛才博展輝對南洪門的態度,他感覺到雙方的關係並不可靠,似乎有機可乘,話鋒一轉,說道:「我次此前來,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和博兄談合作。」「合作?」博展輝一楞,端起茶杯,淺飲一口,腦中急轉,問道:「謝先生所說的合作是……?」
謝文東起身,背手來回走了兩趟,說道:「南洪門在**的勢力如何?」博展輝歎道:「雄厚,一手遮天。」謝文東又道:「**遍地是黃金,而現在被南洪門獨霸,難道博兄不想分一勺羹嗎?」博展輝一聽,心裡咯登一下,要說不想那是騙人,甚至做夢到想自己成為**的霸主,地下皇帝,可惜這個目標太遙遠,有向問天在,有洪門在,這只是一個夢,遙不可及。他連忙搖頭道:「不不不,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怎麼敢去爭大利益,再則向老大對我也一直不錯,能偏居此地我已經很滿足了。」
謝文東搖頭,道:「博兄這樣說我很失望,人往高處走,水才向低處流,現在的社會,不進就是後退,人心不足,你能保證他人無吞你之心?!」博展輝本來要端茶,一聽這話,明顯頓了一下。謝文東說到他心裡去了,博展輝是聰明人,野心也和他的頭腦成正比,南洪門就是把高懸在他頭頂的利劍,隨時有可能掉下來刺他個透心涼,做為既有頭腦又有實力的他不是不想拔掉,只是無能為力。博展輝強顏歡笑,說道:「不會不會,向老大不是那種人,而且,憑洪門的財大氣粗,也不會在乎我這小地方。」「小地方?哈哈!」謝文東放聲而笑,說道:「現在這裡可不是小地方了,新的開發區,新的發展機遇,全世界的資金都將湧入,這裡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蒲東,可以說遍地都是錢,**道上的大哥誰不窺視這樣,你認為南洪門會錯過嗎?利字當頭,今天能和你稱兄道弟,明天也同樣給你致命一刀。把你當朋友我才說這些,若是博兄當我在挑撥你和向問天的關係,那我也無話可說了。」說完,謝文東一點頭,轉身就走。博展輝垂著頭,莫不做聲,他在考慮謝文東的話。
南洪門一直以來在他心中就是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別說對著幹,即使想說一句不滿的話都得找個沒人地方去發洩,生怕讓別人聽見傳到南洪門裡去。長年衍生出來的威懾力不是說不在乎就不在乎的。但謝文東的話也同樣是有道理,現在自己所在之地是偏遠,但政府的大力和開發是有目共睹的,過不了多久,這裡將成為與**市中一樣繁華的地帶也未嘗沒可能。到那時,向問天當真會不垂簾三尺嗎?他心裡沒底。博展輝不吭聲,當謝文東拉開房門快走去時,他才緩過神來,連忙起身,說道:「謝先生請慢,你說的合作是怎麼個合作法?」謝文東背對著博展輝,嘴角抽搐一下,眼中滿是濃濃的笑意,回過頭,說道:「你我合作,打垮向問天,沒了南洪門,**也就攥在了我的掌中,到那時,**你我平分。」
博展輝一攏粗眉,一字一句道:「我怎麼知道那時候的謝先生還會容我存在呢?」
謝文東仰面大笑,好像聽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良久,喘了口氣,笑容不減,說道:「告訴你,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南洪門。你想要的是**,而我想要的是整個天下。一個區區**,我還沒放在眼裡,更不會因為它而做出背信棄義的事來。我,現在用人格和北洪門的聲譽向你擔保,博兄認為怎麼樣?」
「哦,這個……」博展輝真猶豫了,謝文東說得大氣凜然,而且又在情在理,況且還用整個北洪門的聲譽擔保,似乎沒有問題。他足足沉思了近兩分鐘,心中有了主意,不過他假意猶豫不決,轉頭看想他的智囊,一直在旁邊不做聲的玄子丹。
玄子丹多機靈,哈哈一笑,客氣道:「謝先生所說的合作對於我們來說太突然,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決定,我看,過幾天再給您回信吧。」謝文東仰頭望天,想了想,問博展輝道:「這是博兄的意思嗎?」博展輝撓頭笑道:「我是一粗人,沒什麼主意,子丹說的話我一向贊同。謝先生……」謝文東擺擺手,笑瞇瞇道:「博兄,我的耐性一向是有限的,而且也不喜歡等人。我只能給你一天的時間,若是你認為我靠不住或者不值得信賴,那我只好另找他人,到時……嘿嘿,告辭!」說完,謝文東拂袖而去。博展輝聽後一溜小跑跟出來,連連搭笑道:「我絕對沒有不信賴謝先生的意思,只是事出突然,我真的要好好考慮,好好考慮。」博展輝一直送謝文東出了工廠,才停住腳步,看著謝文東和高強上了車,漸漸走遠後,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蹤,對玄子丹道:「子丹,你認為怎麼樣?」玄子丹長長吸了口氣,若有所思道:「謝文東要真誠心與我們合作,憑他北洪門的實力加上咱們在**多年打下來的關係,擊垮向問天不是沒有可能,我只怕……」
「怕什麼?」博展輝一挑眉毛,問道。玄子丹道:「我只怕謝文東假意合作,等真把向問天趕跑後,他會掉轉槍頭對準我們,到那時,咱們可就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嗯!」博展輝鼻子長哼一聲,歎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啊。」
車內。剛才,高強在門外也聽到一些談話,心中不解,問道:「東哥,你真準備和博展輝合作嗎?」「合作?哼哼!」謝文東冷笑道:「即使我要找人合作,博展輝他還不配。我只是想找個機會把他塞進向問天的槍筒裡,就算打不死他,我再從背後捅他一刀也是落得輕鬆自在,這比硬打硬殺強得多。」高強失聲而笑,他就想嘛,東哥怎樣也不會好心到與博展輝談合作的地步,笑道:「只怕博展輝不同意啊!」「不管他同不與否,先將其穩住是真,以後再找機會。而且,我看博展輝似乎真動心了。」
一路無話,轎車很快到了三眼等人等候的地方,雙方匯合一處,見謝文東無礙,具是長出一口氣。三眼道:「東哥,剛才接到強子電話不久,獨眼龍就領著不下二百來人從這裡經過。」謝文東笑道:「『招呼』他們了?」三眼搖頭,無奈道:「本來是想動手,可惜有警察趕到,一時間我也沒分清是哪邊的,沒辦法,我和老雷只能讓下面兄弟讓路了。」
謝文東聽後點點頭,未等說話,劉波擠過來,心有餘悸道:「東哥,其實剛才很危險,多虧三眼沒動手,要是真打起來,我們佔不到便宜不說,能活著跑幾個都是問題。」「哦?」謝文東一揚眉毛,問道:「怎麼?」劉波歎道:「南洪門此次是有備而來,不只只派了田方常一路人,趁他們撤退時我才探清,上上下下加一起共有三路,每批人手都是二百以上,獨眼龍只是其中之一,一旦動手,南洪門群而圍攻,我們哪有便宜占啊!」謝文東歎了口氣,仰面道:「向問天果然機智過人,能在短短時間內調動出數百人,只可惜……」謝文東一頓,看向眾人道:「用『生不逢時』四個字來形容他怎麼樣?」
李爽不懂,脫口問道:「東哥,為什麼說向問天生不逢時啊?」三眼翻翻白眼,看了看東心雷和任長風等人,按中踩了李爽一腳,小聲說道:「你別給我們文東會丟人行不行啊?!」「丟人?我怎麼丟人了?」李爽大聲嚷嚷道。三眼一拍額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