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3 惡鬥前的平靜 文 / 冷煙花
113
大波美女的大波前濕了一大片,那條淺黃色的長裙上塗了白白的一片。又因為,裙子是低領的吧,然後微微的露出了她那大半的美白,可是卻被熊孩子的豆漿澆了。此刻,那露在外面的大半美白上還掛著白色的豆漿汁,呃……看上去就好似那剛擠出來的奶。
她的臉上則沾著熊孩子剛才噴給她的那一大口豆漿,一整張化妝精緻的臉啊,就那麼全毀了,就連那無限風情的頭髮啊,也耷拉下來了。
這樣子,怎麼看怎麼的……狼狽又好笑。
見著大波美女這一副作死樣的德性,楊小妞很有職業道德的憋著沒有讓自己笑出來。但是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半點的白抱歉的表情來,就好似她什麼也沒有看到似的。
妖孽同樣視而不見,由著大波美女驚叫著,由著熊孩子在他的面前作死人不償命的作著。
容翼城傻眼了,傻眼過來有些不悅的擰了下眉頭。不為別的,是因為他的耳朵被大波美女的驚叫聲給尖刺到了。
「小柔,你怎麼在這?」
高瑾的聲音傳來。
江小柔的手機響起。
熊孩子瞥一眼母嬸,不說話。彎腰去拿自己的手機。
小娘來電。
「死孩子,你——,你故意的!我……我打死你!」
熊孩子剛拿起手機,正要接小娘電話,大波美女氣勢凶凶的朝著她揚手而來。
「啊——!」
手還沒夠到熊孩子,便是在半空中被人給生擒了。
再然後,只聽得「卡嚓」一聲響,大波美女那欲朝著江小柔揮下來的右手吧,就那麼硬生生的讓人給折脫臼了。
容六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的身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擒住的大波美女的手腕,反正,就那麼當著所有的面就把大波美女的手生生的折脫了。
妖孽笑的一臉妖容月貌的看著呲牙咧嘴的大波美女,說的一臉風淡雲輕卻又娘氣十足:「再試一下看看?我保證你另一隻手也脫了!」
「你——你——你——!」
大波美女你了半天,你不出來一個字。只能用著驚慌恐懼的眼神死死的不可置信的瞪著容六爺,怎麼不相信,這個看來起跟個軟柿子般的不男不女的男人,這會怎麼就跟個魔一般了?儘管他的臉上依舊揚著那不男不女的笑容,儘管他的語氣依舊娘的不能再娘,可是他那渾身上下透出來的那一股子的森寒戾氣卻是讓她猛不禁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太令人愄懼了,太讓人捉摸不透了。特別是他那一雙桃花眼裡冒出來的那一抹凌厲的目光,猶如兩束利箭一般,直刺入她那脆弱的心臟之中。
被怔到的不止是大波美女,還有站在她身邊的容翼城。也是被容六爺此刻那迸發出來的駭人氣勢能驚的不輕了,一雙本就不怎麼大的眼睛,此刻卻是瞪的死大死大的盯著容六爺。
「老六,你……」
「大哥,管管好,別在這裡丟人現眼。要是讓准大嫂知道了不好!」
六爺似笑非笑的斜了一眼容翼城,又朝著那脫了手腕,咧著牙的大波美女一眼,「勸你還是早點去醫院吧,晚了這手可就廢了。手廢了,拿什麼抓住男人?」說完,重新抱起熊孩子在椅子上坐下,笑的一臉可拘的看著熊孩子,指了指她拿在手裡的手機,「小寶貝,手機不在響呢!還不接電話?」
「吧唧!」
小寶貝毫不猶豫的一個大吻吧唧在了妖孽那張精緻的傾國傾城的妖臉上,然後樂呵呵的接起了小娘的電話:「嘿,小娘,你想我了嗎?」
「江、小、柔!」耳邊傳來了某小娘獅子吼。
媽媽咪啊!
小娘發飆了也!
於是,熊孩子直接將自己的手機往對面楊小妞手裡一丟,「妞,你搞定了那只發飆中了母獅子!」說完,繼續冒著星星眼,流著口水,繼續將自己的小十三點進行到底,窩在妖孽的懷裡,愜意十足。
妖孽直接無視其他多餘出來的人,端起另一杯豆漿遞至熊孩子面前:「那,多喝豆漿,美容養顏的。好習慣要從小養成的。」
熊孩子露出一抹風騷無比的笑容:「謝謝!」
喝一口,抬眸,「呀,母嬸,你怎麼還在啊?」
高瑾:……!
此刻,容翼城與那大波美女已經憤憤然的離開了。
於此同時,楊小妞在接過熊孩子丟給她的手機時,熊孩子的一句「發飆中的母獅子」一字不落的傳到了電話那頭的江太太耳朵裡。
母獅子?!
江太太怒!
丫,江小柔,你個熊孩子,你死定了!竟然敢說小娘是母獅子,你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的。
然後這邊的江太太是直接把手機往江先生手裡一丟:「江大川,你女兒說我是母獅子,你搞定了。」
再於是……
「美人!」
「江、小、柔!」
楊上妞與江先生的話同時響起。
當然,楊小妞的聲音是一慣的帶著發嗲的風情的。
江先生的聲音則是不容抗拒的咬牙切齒的。
再然後,兩道聲音在彼此的耳朵邊響起。猛然,楊小妞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娘也,這是作神馬啊!簡直就是作死前的節奏啊!
江先生則是在聽到楊小妞的那一聲柔情萬萬千的「美人」時,眉頭擰成了他的名字一般,「大川」。
靠!
「讓江小柔接電話。」
擰過之後,江先生很果斷的再次不容抗拒的命令道。
妞將手機往熊孩子面前一遞,一臉「你好自為之,自求多福」的看著她。
然後,熊孩子搖頭,使勁的搖頭,就是不接妞遞給她的手機。
傻啊她,這個時候接電話,她不作死才怪。打死不接。然後繼續跟著妖孽「眉目傳情」中。
呃……
楊小妞吐血,想撞牆!
小十三點,你要不要這樣啊!你丫當我這個正宮娘娘是死的啊,竟然敢當著我的面跟他「勾搭成肩」!
盯,瞪,瞟,斜,瞥,睨,射!
總之,該用的眼神視線全部都用到了,對面那兩隻丫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就這麼當著她的面繼續「眉目傳情,勾搭成肩」不說,竟然還直接無視她臉上的表情。
吼吼——!
楊小妞怒,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於是只能繼續拿過手機,朝著那邊的江先生用著極度正常的語氣說道:「那個,江先生,你家小惡魔現在跟我們在一起吃早飯。五樓中餐廳,你和寧寧在一起來嗎?」
「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們了。」江先生同樣用著很是正常的語氣回著妞的話。
「不客氣,我跟寧寧什麼關係啊,用不著這麼見外的。那行吧,不打擾你們了。你家小惡魔真的很有愛心的。」邊說邊若有似無的朝著對面的小惡魔投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掛了電話。
「嘿,妞,我家那兩隻無良的親爸小娘,怎麼說?」
小惡魔一臉八卦又好奇的看著楊小妞。
楊小妞抿唇神秘一笑:「你想知道啊?」
「嗯啊!」
「我不告訴你!自己想去唄!」楊小妞瞟她一眼。
「不說就不說唄!」小惡魔往妖孽的妖脖子上一掛,「你不說,我就不把妖孽帥哥叔叔還給你!我一會直接打包帶回家去!反正,我也跟他對上眼了!哦,帥哥叔叔,你會願意等我長大的吧!十年,你等我十年。十年之後,我一定長的比她更加的水靈,更加的脫俗,更加的迷人,更加的風情,更加的有誘惑力!十年之後,她就一黃臉婆了,我就是一青春無敵美少女,打遍天下無敵手!我看她拿什麼跟我爭!」
邊說吧,那還邊十分小風騷的朝著妖孽眨巴著勾魂一般的眼神。其實吧,就她這眨巴眼睛的樣子,真算不上是勾魂的,挺多也就是一純潔的小白兔,但是吧,小惡魔自己覺著吧,那絕對的能把妖孽給勾到手的。
「……」
「……」
妖精與妖孽同志無語中。
無恥,絕對的無恥!
你見過無恥的,見過這麼明目張膽的無恥之徒嗎?還這麼**裸又紅果果的把話挑明了跟人宣戰的無恥!
啊啊啊——!
楊小妞糾結ing!
小十三點,本宮今天要不把你滅了,本宮就不叫楊小妞!
於是乎……
小宇宙熊熊燃燒中的楊小妞,揮拳攉攉的朝著對面的小十三點而去。
「楊小姐!」
高瑾陰惻惻的聲音在小妞的耳邊響起,「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不覺的太過份了嗎?」
嘎?!
小惡魔撫額,對於這個還沒有離開的母嬸十分的反感,討厭。
「嘿,我說母嬸,你怎麼還沒離開啊!你家大人沒教過你禮貌嗎?打擾人家吃飯和開心的時光是很沒有職業道德的好吧!我說你怎麼這麼討人厭的啊!上次人家曬日光浴啊,你就成心的擋著人家的日光。現在人家在家庭聚餐吧,你又來打擾!嘿,我說,你是不是缺少母愛啊?還是你總是喜歡多管閒事啊?哎喲,你要是空著沒事做的話,你自己回家偷菜去唄,這樣的事情比較符合你啦!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更符合你的,實在沒事做,回家擠奶去吧!行了行了,就這樣了,慢走,不遠送!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歡樂融融,我不喜歡外人管我們家的事情!」
熊孩子向來說話都是大腦裡怎麼想的,嘴巴裡就怎麼溜出來的,而且還是成篇的大論,更不會給人一點插嘴的機會了。於是乎,這麼一長篇下來,高瑾不止沒有插上一句話,理是討了個沒趣,而且還被熊孩子說的那叫臉上一陣青紅皂白的相交替。
「江、小、柔!」
高瑾怒!
「高經理,對別家人孩子大聲怒斥就不過份了嗎?」楊小妞直接駁了回去。
妖孽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用著高深莫測的眼神若無其事的瞟著,然後嘴角噙著一抹彎彎的弧度。
8008房間
「小柔跟妞他們在一起啊?」見著江先生掛了電話,江太太問。
「嗯,在餐廳吃早飯。」江先生點頭,摟江太太入懷,低頭,額頭貼著額頭,「怎麼肚子餓沒?要不去吃早飯去?」
「行吧,是有些餓了。」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然後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對了,打個電話問問大俠去,起了沒?」說完彎身去拿江先生放在床尾的手機,卻是被江先生給制止了。
「寶貝兒,你是問人家起了呢?還是去打探八卦?嗯?」
噙著一抹痞笑,鷹眸彎彎的看著江太太。
江太太莞爾一笑:「有什麼區別嗎?你不應該關心一下,你兄弟把人拿下了沒有?」
輕輕的捏了一把江太太的臀部,蹭了蹭她的身子:「江太太,我兄弟不早就把你拿下了嗎?怎麼這麼白癡的問題你還問呢?」
江太太:……
流氓本色啊流氓本色!
就這樣的話,他也能曲解成這個意思啊!
所以,跟流氓,那是絕對說不通的。得,說不過,那咱就不說唄。
於是乎,江太太很果斷的選擇沉默。
彎身拿過手機,撥通大俠的電話。
此刻,老白與大俠正帶著海棠回軍區大院的路上。
老白的路虎穩穩的使在水泥路上。司馬追風坐在後車座,讓海棠平躺在座位上,馬她的雙膝曲曲的屈著,然後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當然,司馬追風自己則是盡量的坐在靠車門的位置,騰出足夠的地方讓海棠能躺的舒服一些。
儘管是躺著的,但是司馬追風還是給她繫好了安全帶。一路過來,不停的給她按摩著,然後便是陪著她說話,盡量的不讓她覺得沉悶。
病人,最需要便是有人與她聊天。
早上的天溫度還不是很高,儘管太陽已經爬起了,但是還算是空氣挺清新的。車內開著冷氣,司馬追風也將車窗微微的搖下了一點點,既能夠通風換氣,也不會因為車速而讓那風吹進來吹到了海棠。且還在海棠的身上蓋了一條薄毯。每一樣,都替她想的十分的周到。
所以,對地司馬追風這個準兒媳婦,海棠是越來越喜歡了。
「哎,白楊,你開慢點啊,別開的太快了。顧著點伯母,穩著點,別太顛簸了。」
這句話,一路上,司馬追風已不知道第幾次跟老白說了。
「嗯。」老白點頭,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面的兩個女人,一個他老媽,一個他女人,真的覺的滿足。如果老媽身體健康,那該多好。不過這樣也不賴了,至少老媽人是在的,而且現在也能開口說話了。
「大揚。」海棠輕聲的喚著前面開車的老白。
「媽,你說,我聽著呢。」
「記得在對追風好,不可以欺負人。」海棠仰頭目光柔柔的望著司馬追風的小臉,很是認真的對著前面的老白說道。
「嗯,知道!我一定對她好,這輩子都好。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老白許著承諾,是在向自己老媽許諾,也是在跟司馬追風承諾,更是給自己定的責任。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對她好,天理不容!
這是老白對自己的要求。
「放心吧,伯母,白楊對我很好的。」司馬追風笑盈盈的看著海棠說道,然後又抬頭問著前面的白楊,「對了,要不要給你兄弟打個電話,讓他和寧寧回去?」
「媽,你說呢?」老白問著海棠。
正好這個時候,司馬追風的手機響起。
小心翼翼的沒有磕到海棠,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手機。
丁美人來電。
「寧寧電話。」
「大川家的?」海棠問著司馬追風。
「嗯。」
「說吧,讓他們一起回去,這麼多年沒見了,既然決定了,就都見見吧。」海棠微笑著跟司馬追風說道。
「嗯。」點頭,接起電話,「喂。」
「喲,大俠,這麼嚴肅又認真的接電話啊?那什麼,不會是我電話打的不是時候吧?」耳邊傳來江太太嬉笑中帶著八卦的歡愉聲音。
「我們在回區軍大院的路上,你們也回去吧。」
「啊?」很顯然,江太太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嗯,伯母,就白楊媽媽,我們一起回去,你趕緊和你男人一起回去吧。見面再說吧。」
「等……等等!」江太太總算是聽明白了,大俠說白楊媽媽,他們現在帶著海棠阿姨回軍區大院。這算不算是好事?
前些天,白爺爺才請她幫忙,讓她問問大俠,知不知道海棠阿姨的下落,現在他們就一起回來了。
「你和白楊還有海棠阿姨一起回?」
「嗯!」
「大川!」江太太在個疾步朝著洗浴室小跑而去。
「怎麼了,怎麼了,寶貝兒,出什麼事了?」正在洗浴室內洗漱的江先生聽到自個小女人的叫聲,一個箭步的出來,臉上還帶著抹之不去的擔心。
「趕緊,趕緊回大院去,大俠說,她和白楊還有海棠阿姨回大院去了。快點,快點。」急急的催促著他。
江川有那麼一瞬間的怔了一下,怔過之後一個快速的反應過來,以最快的速度兩人出門,去五樓中餐廳接江小柔。
軍區大院
打過太極吃過早飯的江和平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今日的軍報,水清秀則是坐在門口的走廊上,跟曾媽一起修剪著幾盆小盆栽。江納海也是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不過看的是經濟報而不是軍報,然後則是收到了老子江和平的一個鄙視的白眼。客廳裡沒見著文靜。
電話響起。
江納海坐的比較近,很順手的便是接起了電話。
「喂。」
「爸,我媽在家嗎?」電話裡傳來丁寧略有些急切的聲音。
「寧寧啊,你媽剛出去,說是有些事情要回部隊處理下,估計中午的時候回來。你找她有事嗎?不然你打她手機?」
「大川,爸說媽不在家,回部隊有事處理去了。怎麼辦?要不要給她打電話?」江納海剛說完,便是聽到丁寧輕聲問江川的話。
江川擰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太好回答。
「寧寧,是不是有事情?」
江納海是一個縱橫四海,見過大世面的人,聽著寧丁這話,自然知道一定是有急事,而且還必須是文靜在場,不然小倆口不會這麼說的。
「跟爸說實話。」江川說道。
「哦。」丁寧應道,然後繼續跟江納海說道,「爸,我媽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很急,不容打擾的那種事情啊?」
「好像應該不是。」
「那你打電話讓她回家吧,海棠阿姨回來了……」
「你說什麼?海棠?!」江納海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且音量微微的提高了不少。
隨著江納海的聲音,沙發上的江和平「倏」的扔下了手裡的報紙,就連在門口走廊上的水清秀也是「噌」下的站起,以最快的速度回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海棠,海棠怎麼了?啊,大海,怎麼了?」
水清秀一聽到海棠兩字,急急的問著江納海。
「……」
「江納海,你啞巴了?說!」一急之下的江和平朝著江納海吼道。
「爸,別急,寧寧還沒說完。」江納海安慰著他老子江和平。
電話那端的丁寧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然後掛了電話的江納海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你,你你,趕緊給靜打電話,讓她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就趕緊回來。」江和平指著江納海說道。
「老頭,你說……要不要去把白老頭給叫過來啊?」水清秀一臉糾結的看著江和平問道。
江和平沉默了一會,然後做出一個決定,「等海棠到了再說,尊重海棠的決定。」
水清秀點了點頭,「是啊,得尊重她的決定。不知道不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啊?這都多少年了,有二十幾年了吧?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狠心啊,這一走就二十幾年就是不跟我們聯繫一下。老頭,你說,她會不會是在怪我們啊?畢竟當年,她與白展驍還是靜給撮合的啊。我有時候,只要一起這事了,這心啊就揪的難受啊。你說,這麼好的一個孩子,他為什麼就不懂得珍惜啊!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啊,怎麼就會看走眼了啊?我真是覺的對不起海棠那孩子,也對不起大揚那孩子啊。」
水清秀的眼睛有些濕潤了,用著自己那布著皺紋的手背輕輕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漬。
「媽,沒事。這不關你的事情,你別這麼自責了,都是那混球的錯!」
江納海抽過紙巾替老母親拭著眼淚。
「大海啊,你這一輩子,都不能做出對不起靜,對不起這個家的事情,知不知道?我絕不允許白家的事情發生在我們家!」水清秀一臉沉穆的看著江納海。
江納海點頭:「嗯!我要是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您就讓我爸一槍崩了我!」
「你真要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你就給老子自行了斷!老子一槍崩了你,那都浪費了老子的子彈,污了老子的戰友一樣的槍!」江和平沒好氣的瞪著他。
「不會的,不會的。爸,你得相信你兒子,你不相信你兒子,你得也相信你兒媳婦和你孫子!」在這個家裡,奸商江納海同志那是最沒有地位的主了。
哎∼∼∼
誰讓他身上沒有那一身象徵著江家神聖的軍裝呢?
路虎車緩速的駛入軍區大院,在平坦的水泥路上行著。
司馬追風知道海棠想要看看這個她曾經呆過,卻是二十多年沒再回來的大院。於是,便是將她扶起,讓她靠著自己,隔著車窗看看外面的景色。
對於司馬追風的舉動,海棠很是欣慰,而老白則是將車速放到了最慢。
望著車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一草一木,海棠的眼眶濕了。
這裡,曾經有她最快樂的時光,卻也有著她這輩都不可抹去的傷痛。
「伯母,不可以激動的哦,你要聽醫生的話。司馬醫生可是監督著你的呢。」見著她那微濕的眼眶,司馬追風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可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用著極盡輕鬆的語氣開導著海棠。
微微的側身,抽過一張面紙,輕輕的拭去海棠眼角的淚漬,「伯母,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們只是回來看親人而已,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想開心的,不去想不開心的,好不好?」
海棠抿唇很是欣慰的一笑,朝著司馬追風點了點頭:「放心,我是一個很咱積極配合醫生的好病人。醫生說的話,我一定記在心裡,會照做的。再何況,你可不止是我的責任醫生,還是我的準兒媳婦,我可不能讓你們倆擔心。是不是?」
一個準兒媳婦的稱呼讓司馬追風微微的紅了臉。
「有什麼好害羞的?」見著她那微紅的臉,海棠輕笑,「結婚報告都遞了,這一天也就不遠了。你說的對,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這都多少年了,該忘記的早就忘記了,不開心的事情何必在記在心上?那樣只會給自己添堵。我呢,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不讓你們操心就行。你們呢,有時間就多來陪陪我,忙呢,就不要來回的奔波了。然後,就看著你們倆領證,結婚,再生個小子。不過就是很遺憾,我不能幫你們帶孩子了。」
是的,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不遺憾,不遺憾,只要我們能看到你,你能看到我們就是最好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我們可以每天聊聊天,說說話,就挺好的。」司馬追風真心的安慰著她。
「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好,是我們大楊的福氣。」
「媽,你兒子眼光不錯吧?」前面開車的老白很自戀的插了一句話進來。
「嗯,確實不錯!」海棠贊同。
車子朝著江家大院的方向駛去。
白展驍的車子正好從另外一個方向駛來,看著白楊的車子駛入江家大院的門,狠狠的一咬牙:「混小子!半點不把老子放在眼裡!老子白生你了!」
坐在身邊的蘇增雯荔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柔聲的安慰著:「算了,老白,別氣了。他恨的是我,我能理解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才能讓他消了心頭對你的那份恨意。」
「混球!你哪一點對不起他啊!你對他還不夠好嗎?他那顆就是鐵做的!擰,老子讓他擰,看誰擰得過誰!結婚報告?還子還就不批了!非得讓他低聲下氣的來求了老子不可!」白展驍看著那駛入江家大院的車子,咬牙恨恨的說道。
「不好吧?老白?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是你兒子,而且在這軍區,他現在是直接當文靜下管的,你別插手這件事了。」蘇雯荔狀似勸,實際卻是暗中點著火。
「老子還偏就插手了!老子管兒子,還管錯了!」白展驍一副鐵了心的樣子憤憤的說道,「你一會去江家把那混小子給我叫回來,就說老子有事跟他說。你告訴他,如果不回家來,就甭想跟人領證結婚了!老子還真就不信冶不了這個小兔崽子了!」
「我……」蘇雯荔有些顫顫的看著他,「我怕去了會火上澆油。行,行,我一會就去。你別乾生氣行嗎?氣壞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我一會就算低聲下氣的去求,也求他回家一趟,你們父子倆好好的談談,別再像上次那樣的,掏槍了。讓人看到了,不好。還有啊,你也得顧顧老爺子啊,別動不動的跟自己兒子較勁。」
蘇雯荔是個厲害的女人,這話句句聽著是在安慰勸著白展驍,可是卻句句都是在提醒著他,白楊對自己的不敬。可不嘛,上次那樣的。
上次哪樣啊?
可不就是在提醒著他,上次老白對她已經到了拳打腳踢的程度了。再怎麼樣,她都是白楊的長輩了,是他白展驍現在的妻子。白楊那麼對她,那就是在打白展驍這個當父親的臉。
很顯然的,聽著蘇雯荔的話,白展驍臉上的表情瞬間的黑了不說,還一片陰霾了。
江家人在知道海棠要來時,便是一直就伸長了脖子盼著等著,最激動的那就莫過於文靜了。她跟海棠是姐妹,是戰友是知己。對於海棠,也心裡一直都是存在著內疚的,如果當年不是她給拉的線,海棠又怎麼會跟白展驍那個混蛋男人認識呢?又怎麼會被那混蛋傷的這麼深,竟然二十幾年都不與他們聯繫。
她沒底,不知道海棠是否有怨過她。
當老白的車子駛入江家大門的時候,文靜已經站在院子裡好一會了,就等著。當然,寵妻如命唯妻是從的江納海,那就一定是寸步不離的陪在老婆大人的身邊的。江和平與水清秀雖然是坐在走廊上的班椅上,但是眼睛卻也是一直盯著大門處的。
江川和丁寧還有江小柔一家三口暫時還沒到。
車子停下,老白先下的車。
文靜一個箭步的邁過來。
「棠!」
但是海棠沒有下車。
「靜姨,海叔。」老白很是尊敬的喚著兩人。
「大楊,你媽呢?」文靜有些失望的看著白楊。
江和平與水清秀以及曾媽和權叔都已經走了過來。
「靜姨,你等下啊。」老白走至後車箱,然後從裡面拿出那折疊好的輪椅,攤開放好,再打開後座車門,很小心的抱出海棠。
「靜,大海。江叔,秀姨,小曾,阿權。」被白楊抱著的海棠,笑盈盈的與每一個人打著招呼。
「棠?!」
文靜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海棠,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是那個當年與她並肩作戰,一起深入敵營,一起槍淋彈雨,摸爬滾打的海棠?是那個臉上永遠揚著自信永不言敗的海棠?是那個手扛衝鋒鎗,跟她一起負重跑步的海棠。
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有當年的那一份自信與高傲,有的只是無盡的滄桑與無奈,她腳不能行,手不能動,此刻坐在輪椅上。雖然她的臉上揚著微笑,可是那一抹微笑卻好似一把利劍一般深深的刺著文靜的心臟。
「天啊!棠,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孩子,到底為什麼啊?我好端端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會成這樣啊?」水清秀在看到海棠的那一瞬間,捂著自己的嘴,眼淚啊,就那麼流了出來。
曾媽亦是捂嘴哭泣中。
文靜儘管沒有流淚,但是同樣她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
江和平和江納海相對就冷靜的多了。但同樣也是用著滿滿心疼與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海棠。
儘管他們心裡有數,海棠現在的情況確實不會很好。是白楊親口告訴他們的。但是卻沒想到過會是這樣的,沒想當年那個渾身充滿戰勁,意氣奮發的海棠,此刻竟是全癱了。
當年,文靜和海棠是他和白戰最滿意的兩個女戰士。當文靜和海棠成了各自的兒媳婦時,倆老頭別提那叫一個心裡得瑟的美冒泡了。想想,自家兒子能打敗那麼多追求她們的男人,將她們給收到了自己麾下,那別提多自豪了。
可是,現在,怎麼樣的心情才能形容啊!
老白抱海棠下車後,司馬追風也跟著下車了。
「江爺爺,江奶奶,海叔,靜姨,曾媽,權叔。」學著老白一一的喚著每一個人。
「秀姨,別這樣。我不是沒事嗎?這不回來看你們了嗎。」海棠笑盈盈的望著水清秀,安慰著她。如果可以,她很想親手拭去了秀姨臉上的眼淚,可憐她心有餘力不足,「靜,勸勸秀姨啊。我沒事的,別這樣,看著秀姨這樣,我心裡不好過。」
文靜走至水清秀身邊,伸手擦去了水清秀臉上的眼淚:「媽,不哭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盼的不就是這一天嗎?」文靜是瞭解海棠的,知道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替水清秀抹淚,是以,她替她做了。
江和平重重的一點頭,然後輕輕的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垂眸看著海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楊,趕緊推你媽進屋去。」
「好,江爺爺。」白楊點頭,「媽,我推你進屋。」
老白推著海棠往屋裡走去,一行人跟著進了屋子。
客廳裡,竟是一時之間的沉寂了,沒有一點的聲音了,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個個心裡,那都是堵的十分的難受。怪不得大楊這孩子就是不敢告訴他們海棠的一下落了。
他們是瞭解海棠的,這個樣子的她,又怎麼可能會願意讓他們看到呢?
當現的海棠,現在的海棠。那完全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自負如海棠,又豈會願意讓他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呢?
除了替海棠傷心難過之外,誰都恨死了白展驍與蘇雯荔了。如果不是他們倆,海棠何至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發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憑著海棠的身體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可是,海棠她自己不說,又誰都不好問。誰都知道,那一定是海棠內心最痛的一個傷疤。
「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怎麼都這麼看著我呢?」見一個一個臉色都那麼的暗沉,還是海棠先打破了這份沉寂,依舊還是用著笑盈盈的表情,輕鬆的語氣看著每一個人,「我就是怕你們會這樣,所以這些年來都不敢來看你們。秀姨,靜,你們別這樣。醫生說了,只要我保持好情心,不要有什麼事情刺激到,就沒什麼問題的。那,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問追風的,她是醫生。我這一路上回來,心情都挺好,沒什麼的。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只想看著大楊和追風他們兩個早點領個證,然後生個小子出來。」
「嗯,對!一這路上回來,伯母心情都很好的。是一個十分配合醫生的好病人。爺爺,奶奶,各位長輩,你們可得要幫忙保持伯母的好心情的。」司馬追風跟著也笑盈盈很是輕鬆的說道。
「對,對,對!」水清秀也和了過來,「不開心的事情不想,我們啊,現在就得開開心心的。回來了就是好事,棠啊,你得聽醫生的話啊,一定要保持好心情。」
「嗯,知道,秀姨。」海棠點頭。
「海棠,海棠!老東西,我家海棠是不是回來了。」屋個傳來白戰急切的聲音,「你,你,你,快點,扶著我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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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何其多,無處不存在啊。
老白媽,心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