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洛神賦 第52章 夕陽 文 / 召白
崑崙從石頭的後面探出頭來,眼中帶著些許的羞愧,頭髮濕漉漉的滴著水珠。
「啊!」七巧喊叫道。
「別喊了,一個孩子而已。」四娘倒是定下神來。
「啊?」七巧睜大眼睛仔細的想看清崑崙。
「哎呀,還是一個小黑人。你怎麼在這裡,剛才是不是偷看我們了?」七巧問道,一開始有些好奇,但想到剛才的時候說要洗澡,幸虧被四娘勸住了,不然……。
「我們先來的。」崑崙說道。
「那你幹嘛躲起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麼?啊,你們?四娘,還有別人。」七巧說道。
「你才見不得人呢?我們正在洗澡,誰知道你們會過來。」崑崙說道。
「你以為我們願意看你們洗澡啊,一個小孩子有什麼可看的。」七巧說道。
「讓其他人出來吧。」四娘說。
其實這時候李清並不是故意還躲在後面,一來是李清身形還小,水中的石頭完全可以擋住李清,就算李清站在水中也只是露出脖子以上,站在四娘和七巧的地方是看不見的;二來,雖說李清算是一個小孩子,但是思維畢竟已經是大人了,頗為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裸著身體。兩人出來的時候倒是崑崙搶著先說話了,估計想著要保護李清來著。
「你們轉過身去。」崑崙說道。
「哼,你以為我們願意看啊。」七巧嗤鼻道,與四娘遲疑的轉過了身子。
待到再轉過身來的時候,水潭邊上已經站著兩個穿好衣服的小道士了。四娘和七巧仔細的打量著前面的兩個人,大約一個十來歲、一個五六歲的模樣,大的膚色黝黑,應該是家中的僕人崑崙奴;另外一個小孩子長得倒是很好看,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裡乾淨而又純淨,臉上帶著一絲靦腆的笑意。看樣子是山上那位道長收的兩位徒弟了。
兩人正要說話,那小道童笑著說道……
「剛才並非有意冒犯,倒是怕被兩位看見徒生尷尬。」語氣倒是老練。
「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想偷看我們。」七巧說道。
「七巧!」四娘叫住了七巧。
水潭不大,有人偷偷溜下水潭的話肯定是逃不過兩人的眼睛了。看來是兩人來的時候這兩個孩子已經在這裡了。就算是這兩個孩子故意躲起來,大約也沒有什麼惡意。
「你們是山上那位道長的弟子?」四娘問道。
「我家小郎君拜師道隱大師。」崑崙在邊上炫耀的說。
「你就是山上最近傳說的道隱宗師新收的弟子?」四娘疑惑的看了看李清,問道。
「是,我就是李清。哦,應該叫玄清。」李清說道,估計「玄清」這一名頭應該有些說服力,畢竟玄字輩的在王屋山上算是輩分很高的。自己年紀小,把玄字輩端出來倒是不怕被說成老不修的。
「玄字輩了不起麼?我家公主還是玄字一輩呢。」七巧在邊上說道,心中卻是有些不大相信的。
「那又怎樣?說不得你還要叫我家小郎君一聲師叔呢。」崑崙在邊上幫腔道。看來是玄字輩道長的弟子或者奴婢了,崑崙心中想著,這樣自己倒是跟兩人一樣了。
「你……」七巧正要與崑崙爭執,被四娘制止了。
「原來是玄清師叔。剛才倒是多有冒犯了。」四娘說道,語氣頓了一下又道……
「聽說玄清師叔在上山前在洛陽被稱讚為神童,我家公主倒是很想見見師叔,與你探討些詩詞歌賦。」
「哪裡是什麼神童,不過是做了兩首歪詩罷了。」李清說道,看樣子這叫做四娘的女子對自己還是有些懷疑,試探著自己的身份。
「我家小郎君作的詩就算是張相公也很是稱讚的。」崑崙大聲的說道。
「哼,那現在就作一首出來讓我們看看。」七巧在旁邊喊道。四娘在邊上沒有說話。
李清笑了笑,詩詞倒是能隨手拈來,不過沒有這個必要的,眼前的兩人只是懷疑自己的身份,難道就隨口說出一首詩來?不過剛才兩人嘴中所說的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玉真公主。想來這時候的大唐公主裡面在王屋山修道應該就是玉真公主了。
「不知道兩位所說的公主是……?」李清試探著問了一句。
「哼。」七巧沒有回答。
「我家公主道號玄真。」四娘說道。
「那,難道就是玉真公主?」李清又問,有可能到王屋山上依照「玄」字起道號玄真的。
「正是。難道你認識我家公主。」四娘好奇道。
「哦,倒是不認識。我剛來王屋沒有多長時間,聽其他師兄們說還有一位玄字輩的師姐,倒是沒有見過。」李清解釋道。
「我家公主這些日裡身體不舒服,沒有前去天壇聽司馬宗師的壇講。」四娘說道。
「看來我要去拜訪一下了。不知道公主什麼時候有空閒,我前去探訪探訪。」李清說道。又想到之前兩人說什麼喫茶解暑的話,於是又道……
「剛才聽兩人說要取水為公主泡茶,我倒是知道一些泡茶的方法。正好這裡的山泉水最為適合泡茶,要遠比江河水、井水好的多。」
「小郎君也懂的喝茶?」這時候四娘沒有稱呼李清師叔,而是稱呼郎君了。畢竟再怎麼說對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叫師叔還是有些不大適應。
「略懂。」李清說道。
這時候喝茶或者說煮茶的方法跟後世有著很大的區別,很多人在喫茶的時候將茶和蔥、姜、棗、茱萸、薄荷等混合著煮在一起,味道在李清看來實在是脫離了喝茶的本質。
在後世作為大學教授的李清平日裡也酷愛喝茶,對茶道有著些許的研究,放在這時候估計算得上標新立異了。
「那到時候可以讓公主品嚐一下小郎君的茶藝了。」四娘說道。
接著略微說了幾句話,李清表示了去清虛觀拜訪玉真公主的想法,四娘說回去稟告公主。
然後便是告辭,李清和崑崙沿著河水往下遊走去。四娘和七巧稍後一些也離開了瀑布這裡。
「四娘,那小孩子真的是司馬大師新收的弟子麼?」七巧問道。
「應該是吧?在王屋山上又有誰敢假冒司馬大師的弟子。更何況,這時候假冒又有什麼好處呢?這兩個人這麼好辨識,在山上一問便知。」四娘邊走邊與七巧說著話,眼神倒是一直留意著前面正在講話的兩人。
「小郎君,我們真的要去清虛觀嗎?」那大點的孩子問道。
「是啊,等我稟告了師父就去看看。」叫玄清的小孩子說道。
「小郎君也會茶藝嗎?」
「說過了嘛,略懂。」
「剛才聽那人說公主也喜歡詩詞,到時候要是讓小郎君作詩怎麼辦?」
「那就作嘛?」
「可是作什麼詩好呢?」
「要不就寫剛才的瀑布?」
「瀑布怎麼寫啊?」
「這還不手到擒來。
「還沒看見瀑布。
先聽見瀑布的聲音。
好像疊疊的浪湧上岸灘。
又像陣陣的風吹過松林。……」
「小郎君,這那裡是詩?」
「這當然是詩啊,還是現在詩呢。」
「那什麼是現代詩?」
「跟你說了也不懂,哈哈。」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拐過一個山彎不見了身影。四娘又遠遠的看了幾眼,和七巧一人抱著一個小小的水壺回去了。
山澗中的瀑布聲漸行漸遠,已經聽不到了,傍晚的金輝照在路上行走的李清和崑崙身上,也照在這景色秀麗的王屋山中,夕陽晚照,給這巍峨的山和山中的人抹上了一層靚麗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