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92章 戲耍 文 / 召白
「小郎君？」
崑崙問李清道。
「走吧，繞道西面的大街。」
李清說道。兩人正要撥轉馬頭回轉之時，前面突然一陣騷亂，有人從前面退出來，說道……
「前面打起來了，趕緊走，免得被殃及到。」
隨後有很多商人忙把馬車等掉了頭，匆匆往臨近的大街走去。
李清並沒有看熱鬧的習慣，這時候前方打起來的話估計也是那些富家子弟之間的事情，難道是有人出頭要教訓一番這些跋扈的富家子嗎？
正要轉頭的崑崙這時候露出看熱鬧的神色，拉住了馬匹，略帶興奮的對李清說道……
「小郎君，我們過去看看吧。」
李清有些無奈，其實崑崙的性子還是有些小孩子的脾性，在王屋山上就特別的愛熱鬧，這些年倒是幾乎跟山中所有的弟子們都熟悉的很。更何況這時候本身修為已經不錯，若只是看熱鬧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閃失。
剛才從前面退回來的人說的是「打起來了」，而不是「有人被打了」，想來是有人看不下去，阻止那些打馬球的富家子的時候雙方起了衝突。其實敢於把長安城的大街作為馬球場的人想來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估計還是很多權貴之家的子弟，這是往來的行人和客商都知道的事情，而誰人又敢於上前阻止他們，這倒是讓李清頗為好奇。
李清和崑崙把馬匹往大街一旁讓了下，讓那些調轉車頭的馬車、行人過去，隨即騎馬緩緩往前走去，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整個安化門大街空出很長的一段出來，數十丈寬的大街被當做了馬球場。空地上有數匹神駿的高頭大馬在奔跑，馬上坐著身著名貴服飾的幾位少年人，手中拿著長長的馬球桿正在追逐場中的一個人，馬球被扔到一邊沒人過問。大街兩端是高聲歡呼的幾十位家奴，應該是這些富家子弟的奴僕了。
就在之前，這些奴僕封了大街兩端，禁止行人和馬車通過。這時候正是趕著回去的人，這大街被吆五喝六的家奴們封了後，大街兩端都是等待的人群。雖說馬球在長安城很是流行，但這時候沒有多少人有心思去觀看這場富家子弟之間的遊戲。
有人抱怨幾句，馬上便有怒目的奴僕把吃人的眼光投射過來。人們知道惹不起這些人，住了嘴，搖頭回身從別的地方繞道了。
李清騎馬到了跟前，這時候除了那些擋道的奴僕們，也有不多的閒人在那裡看熱鬧，紛紛議論著……
「這些都是誰家的郎君？」
「場中穿綠袍衫的是李府的郎君，白衫的是武侯爺家的小孫子，另外幾位也是國公或者侯爺家的孫兒輩。」
「這些人在長安街上公開打馬球，阻了通行，這些個國公、侯爺之類的也不管教管教他們？」
「哈，那國公、候爺們那個不是十幾、幾十個子孫，那裡管的過來。更何況只要不出什麼大事，也懶得去管，任由這些人折騰吧。」
「真是少見多怪了。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在街上打馬球了。以前都是宵禁的時候出來玩，街上沒人，武侯們也不敢去管。這次不過是正好取消了宵禁，你們才看到的。」
「唉，這些……」那人本想感慨一番，看到有奴僕聽到想要走過來時，忙住了嘴，隨後又輕聲說道。
「場上那人惹惱了這些打球的小郎君們，怕是少不了一頓好打。」
說的正是在場中被幾位騎馬的富家子弟們追著打的那人。那人之前確實嬉笑著上前勸說這些人不要在這裡玩鬧，阻了通行被官府知道是要依律懲處的。這些小國公、小侯爺哪裡會被官府兩字嚇到，命僕人把這「瘋障」之人拉走。
誰知道那人力氣不小，等閒三兩奴僕竟然沒能讓他挪動半步。馬上綠衫的李家郎君怒道……
「不識好歹，給我打出去。」
隨即上前揮起馬球桿就照那人頭頂砸去，那人連忙躲了，身形倒是敏捷。綠衫人「咦」了一聲，好像起了興致，揮桿又去追打，還是沒有打到。一旁觀看的那些小國公、小侯爺們笑著說道……
「我來助你。」隨即催馬上前揮桿追趕，倒是把那人做了馬球來戲耍。
李清和崑崙走到近前，在馬上看著場中追趕的情形，微微有些氣惱，在李清的意識裡這種不把人命作為一回事的情形還是不能接受，而崑崙卻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看到那些富家子們戲弄場中的人，心中有些惱怒了。
李清看了幾眼，倒是起了興趣。場中被追逐的那人身著麻布粗衣，披散的頭髮用一根布條扎攏起來。麻衣人在幾匹高頭大馬之間來回騰挪，竟然沒有一桿落在身上，每次球桿臨頭都被他巧妙的躲了過去。那些馬上的人看起來飛馬在場中追趕頗為熱鬧，邊上的奴僕也起哄的喊叫，可是在李清眼中卻是那人戲耍了這幫富家子。
這些小國公、小侯爺們見數次追趕沒有效果，本來戲耍的心情變得有些惱怒的起來，幾人催馬在場中繞圈，把那人圍在了中間，隨後默契的同時揮動球桿擊向麻衣人，這次若是擊中，麻衣人怕是非得被打死不行了。
那麻衣人口中喊著「饒命」，一面猛的往綠衫人馬前挪了半步，用手臂格住了揮舞過來的馬球桿，順勢用球桿擋住了另外一人的打擊。兩桿相較，「啪」的一聲折斷了。
那綠衫人更加惱怒起來，從旁人手中奪過球桿，對著麻衣人照頭就打、麻衣人抱著頭在幾匹馬之間來回的穿梭，樣子有些狼狽，一時間幾匹馬擠在一起，場面更加混亂了。
混亂之間，突然一匹馬人立而來，痛苦的長嘶一聲，轟的倒在地上，順勢驚到了其他的馬匹，馬匹不受控制的在場中亂竄起來。倒地的馬上的那人一條腿被壓在了馬下面，痛苦的呻吟著。剛才還叫好的奴僕這時候反應過來，嚇的忙上前去看時怎麼回事。剛才在場中的麻衣人這時候從混亂中跑了出來，笑著往李清這裡跑了過來。
剛才的場景沒有多少人看的清楚。李清和崑崙倒是看到了，那綠衫人揮動的球桿被麻衣人用手輕輕一撥直接擊在了另外一匹馬的後腿之上，馬匹吃痛，亂了起來。李清看著倒地的馬匹幾次想起來都沒有成功，看來應該是折掉了。
其實綠衫人揮舞的球桿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力道，看來還是那麻衣人輕輕一撥之間加大了力度，故意打斷了馬腿。李清和崑崙一開始還認為麻衣人不過是仗著伸手敏捷躲過數次的攻擊，這時候再看怕是那麻衣人也有些不弱的武藝在身了。
李清問崑崙……
「跟這人比起來，你們誰的更好一些？」
崑崙搖搖頭道……
「不太清楚，可能在伯仲之間。」
「等下看能不能把那人邀請過來，我們見上一面。」
兩人正談論間，就見麻衣人跑了過來。
其他富家子們見麻衣人跑了，高喊著……
「攔住他，這次非要打死那鄉巴佬不成。」一面催馬就要追趕。
本來站在邊上的那些奴僕有心想攔，但是麻衣人奔跑即速，身手且敏，一個回身就摔開那些奴僕，跑到李清和崑崙前面的時候，抬頭笑了一下，隨即從兩人馬中間穿了過去，閃進旁邊的裡坊去了。
李清看時，麻衣人細長眼睛，眼神之中帶著得逞的笑意。李清對崑崙點點頭，崑崙下了馬，跟了下去。
追趕過來的馬上諸人喊道……
「前面那人，攔住那麻衣人重重有賞。」
李清笑了笑，沒有理會，催馬迎向追來的那些富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