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98章 狹路 文 / 召白
華燈初上，輔興坊裡面的大街小巷已經掛滿了花燈，晚間出來遊玩的人們開始成群結隊的出門看花燈，猜燈謎。商販們也已經在街上選了最佳的位置吆喝著自己的東西。遠處有「砰、砰」煙花燃放的響聲，聽上去熱鬧在別處了。
輔興坊玉真觀早已經掛滿了燈籠，觀中的宮女、丫鬟們各自忙碌著，整個道觀倒是安靜的很。在道觀後面的一座精緻的廳堂中，兩個人正在用著晚餐，邊上是服侍的幾個丫鬟，靜靜的立在一邊。
李清和玉真公主邊就餐邊說著話，偶爾會輕聲地笑起來，席間倒是其樂融融。
「聽說清兒有個兄長在長安經商？」
席間玉真公主突然問道。
其實對於這些事情玉真公主之前還真是並不怎麼瞭解，最早的時候大約算是知道李清家裡是經營布匹的商家，上面還有個哥哥。具體李瑞是做什麼的並沒有去關注過。畢竟一個商人和貴為大唐長公主的玉真有著巨大的身份差別，玉真公主是不會去關心這些事情的。知道李瑞這時候在長安經商也是白天從李隆基那裡聽到的。
「是，從我小的時候家裡把生意開始做到長安，就一直是大兄在打理。」
李清答道。雖然有自己和玉真公主這層關係在，但李瑞在長安好像並沒有打著長公主的旗號做過生意，幸好家中在長安經營的還算順風順水。不過李清倒是好奇玉真公主怎麼會關心這些。
玉真公主點點頭，看著眼中帶著疑問的李清，笑著說道……
「我也是白天才知道的。
「今日在宮中聽皇兄說，今日朝堂之上御史們上疏參奏李尚書和武國候等人縱容子孫輩在長安大街之上攔街打馬球，倒是把你也牽扯了進去。」
「哦。」李清倒是有些驚訝了，這是昨天黃昏時候的事情，沒想到今天早朝就已經傳遍朝堂，看來這長安城中的這些權貴們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啊。不知道昨晚上有多少人在調查這件事情。
「昨天入城的時候在安化門附近碰到幾個富家子弟在街上打馬球，有個人出來阻止，被這些人追著打，中間倒是有兩人受了傷。我正好路過，被牽連到，算得上是無妄之災了。」
李清笑著解釋。
「是嗎？」玉真公主略挑了一下眉毛，笑著問……
「今天朝堂之上可是有御史上奏調查聖旨的事情。說當時有人拿出了聖旨招搖行事，而三省官員並不知道這聖旨的來歷。」
李清微皺了皺眉，沒想到這聖旨竟然還出了事情。若是三省官員不知道的話，那聖旨應該算是李隆基的私人旨意，並沒有經過門下諸省。
「當時形勢緊急，不得已才用聖旨唬住了那些人。總不能出手教訓他們一頓吧。」
「那是誰把武國候家的孫子給打傷了？」
玉真公主嬉笑著問。
「呵呵，我當時出手有分寸，大約這時候他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李清用手指點了點額頭，訕訕道。隨後問玉真公主……
「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皇兄在朝堂上斥責了李尚書等人，罰了俸，要他們嚴加看管自己家中的小輩們。」玉真公主道。
「就這樣？」李清問道。
「還能怎樣？李尚書這些年在皇兄面前甚是得寵，皇兄也不忍責罰，倒是不了了之了。本宮也管不到朝堂中事的。」玉真公主說道。
「那聖旨的事情呢？」
「上疏的人把你大兄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聖旨的事情沒有問題，皇兄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自己下的旨意哪能不清楚。倒是在我面前說你膽子可是不小。」玉真公主笑著說道。
聖旨的事情應該還是李隆基看玉真公主的顏面了，李清心裡暗道。
「昨日受傷的是王銓王御史家裡的侄子和武國候的小孫子，另外還有李尚書的一位遠房的侄子和其他幾位國公家的孫子輩們。這些人在長安已經是有名的紈褲，清兒以後離他們遠一些，不要跟這些人廝混。」
玉真公主吩咐道。其實在玉真公主對這些人也是反感，不過是沒有懶得去理會。而李清以後在長安免不了會與這些人有所交集，這時候算是告誡李清一下，免得以後跟這些人打混。
「盡量不要理會這些人。這些天要是有人尋找事端，亮明你的身份就好，在長安城中敢在本宮面前挑事的人應該還不多。」玉真公主說道。
李清點點頭，答應了。玉真公主這樣說還是怕昨天晚上那些打馬球的人前去找李清滋事，有玉真公主這面招牌在，這些人應該知道怎麼辦。
其實，就李清現在的身份——長公主的義子、當今聖上的侄子、子爵、五品騎都尉，放在普通的百姓面前那是天大的身份，就算長安城中很多權貴家的年輕一輩也要在李清面前好好思量一番，看能不能得罪了。又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沒事挑釁呢。
「對了。若是你兄長的生意遇到什麼困難，到時候可以過來這裡找我，自然會有人處理的。」玉真公主又道。
李清起身謝過了。
李瑞在長安經營家中生意，一直都小心謹慎，不敢得罪了長安城中什麼人，畢竟滿城皆權貴，誰知道你得罪的人後面會站著那個龐然大物呢。
晚飯過後並沒有繼續待多長時間，李清和崑崙就辭別玉真公主出了玉真觀。
安化門大街正是熱鬧的時候，人群熙攘，道路兩旁是擺出來的攤子和撐起的燈棚，花燈萬千、繁華耀眼。兩旁的裡坊之中樓台水榭、茶樓舞場、河渠小樓，山石、水灘，酒樓、驛站各種建築齊全。
上元節的熱鬧已經開始預演。
大街之上多是行走的遊客，偶爾會有儀仗過去，有大批的奴僕在前面開道。李清和崑崙牽著馬在大街之上閒逛，崑崙從旁邊商販的攤子上買了些小玩意把玩著，好奇的很。
「小郎君，我們也猜幾個燈謎吧。」崑崙看著周邊三五成群的人在各個花燈前面駐足，指指點點的猜測著上面寫著的燈謎。
「好啊。你看那面燈棚之下還坐著一個小娘子，過去猜燈謎，猜中的話說不等還能討個老婆。」
李清戲謔道。
「啊！」
崑崙驚道，隨後用手撓了撓後腦勺，一臉驚訝的樣子。
李清所說的事情倒是有可能，這時候有很多人家也把這時候當做一個相婿的好時機了。畢竟這時候大街之上有著很多的才子也在賞玩花燈，爭猜燈謎，說不定會有看中的才子入了家中小娘子的眼。
兩人沿著安化門大街邊走邊看，有時候停下來順路猜幾個燈謎，崑崙手上拿著十數枚銅錢，滿臉笑容的在燈棚下亂瞅，想著再贏上幾文錢。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沒想到吧，竟然在這裡碰到。我可是認出你來了。商人之子，哈哈，沒想到竟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之子。哈哈哈哈……對了，你的聖旨呢，拿出來讓大家看看，聽說昨天把李可他們給唬住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知道你只是一個小商家子，我可是打聽出來了。哼哼哼哼……，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走去那裡？來人，把他給我圍住，別讓人跑了，趕緊去通知長安府，就說抓到了假傳聖旨的人，本郎君這守法之人最見不得這種觸犯唐律之人。」
一個刺耳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帶著囂張的笑聲。
李清轉過頭去，看見人群中擠過來一群人，中間是一個身著白色錦綿袍的男子，抖著肩膀站在那裡看著李清，大笑地前仰後合。正是被李清打暈的武十一郎。身旁是十數位錦衣的奴僕，附和著哈哈大笑，裡面倒是有兩人面帶嚴肅的看著場中的情況，沒有笑容，露出的手面之上刺了兩朵碩大的牡丹花。
「這次你可是跑不了了吧。」
武十一郎笑著湊到李清面前，低聲說道……
「哼、哼，昨日竟然敢把我打暈，這次我倒要讓你好好看看我的手段。」
李清站在那裡淡然地看著眼前滿臉傻笑的武十一郎，沒有說話。
崑崙緊張的往李清這裡靠了靠，小聲的問道……
「小郎君，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