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34章 掙扎 文 / 召白
翌日一早,李清就被請去了長公主府,很晚才回來。
玉真公主問了一下昨天夜裡在曲江池那邊的情況,對於李清與楊曉之間的衝突沒有說什麼,當時只是笑著說道:
「楊玉環跟本宮也是熟識的,偶爾也會來玉真觀小住幾日,算是在這裡修行。楊曉的事情你也不要在意,犯不上跟他計較什麼,一個紈褲沒必要太過理會。楊曉是仗了楊釗的權勢,楊釗受寵不過是因為聖上寵愛玉娘。玉娘性格婉順,對這些事情從來沒有理會過,楊曉沒了哭訴的靠山,他能鬧騰到哪裡去?」
玉真公主輕聲說著,語氣之中對昨夜的事情確實一點都不在意的。
雖然這時候楊玉環已經很受李隆基的寵愛,但是還沒有入宮,依舊只是帶髮修行的黃冠。楊釗這時候雖然已經有些跋扈,但還是要看對方是誰了。就這時候,長公主府還是楊釗所不敢招惹的。玉真公主倒也並沒有把楊釗看在眼裡,更不要說是其子楊曉了。
此外還說了些京兆府關於刺殺事件的進展,每日裡依然有人過來向長公主稟報最新的進展情況。玉真公主沒有對京兆府的辦案進行任何的干涉,但私下裡還是通過自己的力量去查詢逃走的兩人,消息不斷的傳來,但是還是沒有發現崔光和楊二的蹤跡,京兆府和長公主只能確認的一點是兩人應該還在長安城中。()
對於兩人的追捕,最急切的還是京兆府尹裴玉,從宮中傳來的消息,李隆基對京兆府辦案的效率很不滿意,人抓不到,案件沒有進展,也是京兆府尹裴玉最為擔驚受怕的事情。
李隆基這幾年已經很少出宮,對朝政也漸漸不理,性子已經不像年輕時候那樣,很多時候有些武斷甚是於喜怒無常,這些年除了李林甫一人之外,朝中大臣很少能穩坐自己的職位,誰知道李隆基一怒之下會不會就罷免了京兆府尹。這也正是裴玉最為擔心的事情。
光德坊中,京兆府後堂。
一位三十許模樣的婦人把房間中的燭光挑亮,看著坐在那裡愁眉不展的男子說道:
「玉郎這兩日心神不寧,難道案件還是沒有進展麼?」
「唉,這幾日雖然派了不少的武侯在長安城中搜捕,還是沒有什麼消息。宮中對長公主義子的這起案件極為重視,今天從李相那裡得到消息,昨夜宮宴,聖上問及此事,雖然沒有說什麼,不過神色之中有些不喜,不知道明日早朝聖上還會不會問及此事。我正在寫辯罪的奏折,竟不知該如何下筆。」
裴玉坐在書案邊,燈光之下,臉色看上去很是疲憊,沒有了前幾天的氣色。
那婦人上前,走到裴玉身後,伸出雙手給裴玉輕揉著腦袋,柔聲說道:
「玉娘也不必太過操勞,抓緊讓衙役們去查辦就好了。」
「唉,你懂什麼,聖上是給了期限的,到期還沒有抓到那兩人,夫君怕是官位不保了。」
裴玉歎氣道。
聖上對這件案件如此關心,讓裴玉有些意外,雖然是因為長公主的原因,但也不至於如此。這兩年,對於這等小事李隆基極少關注,類似於此類事情,如果在朝堂之上直接奏給李隆基,以前都會被訓斥一番,著令有司去辦。聖上對李清這樣關心令人費解。
聽到裴玉的話,那婦人驚了一下,連忙說道:
「這該怎麼辦,案件沒有進展,聖上降罪下來可如何是好。……,玉娘不如去求求裡相公。這些年,聖上對李相公恩寵有加,相必有李相公在聖上面前求情,事情由能有所緩解。」
「唉,本官已經去過相府,李相只說盡力而為。連李相都不敢保證,我又能奈何。我恨不得現在就抓住逃跑的崔光和楊二兩人,唉,一開始,一開始就應該把其同夥和家人都抓起來嚴刑拷打的。」
裴玉眼中無奈的神色變得有些猙獰。
「不如找兄長求求情?聖上對兄長也是很器重的。」
那婦人突然想起來。
「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時候兄長遠在范陽,等到求情的奏折到了聖上案前,夫君我估計早就不在這個位子上坐了。」
「總歸要試一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裴玉愣了下,看了一眼身後的妻子,隨即拿起案上的毛筆,說道:
「也只好這樣了。」
燃著的火光跳動,在黑暗的夜裡只能照亮窗前的一點空間,裴玉奮筆疾書,正在寫送往河北道的求救信。
夜色迷濛,有人歡喜有人憂。雖然李清好不至於憂愁,但是這時候確實有些力所不及的。從刺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五天,隱藏於長安城某個角落的崔光和楊二還在隱藏,大批的衙役還在緊張鑼鼓的追查兩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機會怕是越來越少了。李清想著自己動手去查,但是仔細梳理下才發現,剛到長安的自己人生地不熟,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力量去查找這件事情,即便是再多的想法沒人去實施也是無可奈何。李清對身邊的崑崙說道:
「明天我們再去一趟昭行坊。」
長安城的夜依然是黑的夜,星光之下,在沒有燈火找到的地方也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晚間行走的人影輪廓。
黑暗的巷子中在過了戌時已經沒有多少人走動,偶爾晚歸的人也步履匆匆。
「銀箏夜久——慇勤——弄、弄,心怯空房不忍——歸。」
巷子中有人邊哼唱邊搖晃著,身形不穩,想來是喝了酒剛剛回轉,巷子那頭就是院門,還沒有清冷的星光照下來,勾勒出那搖晃的身影,上了年紀的一個人,醉眼迷離的往院門那裡走去。
後方不遠處,巷子陰影下,一個消瘦的身影在後面緊跟著。不時停下腳步,防止被前面的那人看見,也提放這偶爾路過的行人。
冷風吹起。
「嘔,嘔,……」
前面步履蹣跚走動的那人被風一吹,醉意湧了上來,胃中抽搐,一股苦澀的嘔吐衝了上來,那人連忙跑到巷子的拐角,彎下腰,一陣狂吐。過了片刻,才感覺舒服,緩緩神,看向院門方向。
一個身影貼了上來,拍了拍這人的肩膀,冷言道:
「武管家,你這日子還真是會享受,不過我們兄弟可就受了大罪了。」
冰冷的驚慄感直衝腦門,喝醉酒的那人僵在了那裡,過了半天,慢慢回頭,說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