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51章 楊二之死 文 / 召白
第二天起來，依舊是晴天。
李家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李瑞這些天忙活自己店舖的生意，脫不了身，妻子劉氏和丫鬟、僕人也都是興奮地忙忙碌碌的，偶爾也會出去看看牡丹花賽或者長安城中在平康裡舉行的風月場間的花魁表演。
說實話，這大唐天寶四載，實在算得上是一個挺好的年景，在京城長安之中，這種景象看起來更加令人欣喜，特別是對於做了三十餘年皇帝的李隆基，從朝堂之上群臣的奏對中更是看出了這個盛世的繁華面貌。
牡丹花節，全城狂歡。然而，這並不包括京兆府府尹和衙役們。因為之前刺殺的事情，京兆府尹蕭炅一上任便雷厲風行，抓捕了跟案件有關的所有人，然而依然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就連對楊二的審問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結果。雖然從李林甫那裡得到了些信息，蕭炅也安排了人去調查，但是調查的結果並不能令人滿意。
京兆府尹蕭炅這時候的心情非常不好，從大牢之中傳出來的消息對蕭炅來說無疑更是雪上加霜，看著站在下方的崔素，蕭炅的眉頭皺的更加深了。
李清早晨起來倒是神清氣爽，從來長安第一天開始，除了偶爾的外出遊玩，基本上還是被各種瑣事給圍繞，難得的有一天清閒的日子。
對於暗殺自己的那件事情，因為長公主府的影響在，所以京兆府那邊也在盡力的查辦，李清之前也試著自己出些力。到現在為止，對於這次刺殺的來龍去脈基本上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脈絡，雖然對方這些天也是謹慎小心，然而這種事情通知了長公主府和京兆府，查明真相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辦好了，李清也樂得一個逍遙自由。
說實話，即便現在已經能夠確認背後指使的人是誰，怕是暗中雙方還是會有博弈在裡面，這就要看哪一方面的力量大了。最終的處理結果已經不是李清所能控制的了的。
清晨的太陽沒有升起多久，李府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指名要見李清。待那人上來，李清卻是不認識的。
看著站在前面的這位身著常服的年輕人，李清給讓了座，那人連忙躬身說道：
「崔某不敢。」
「你是……？」李清問道。
「某叫崔寒，家兄崔素。」
「不知道崔兄今天過來所謂何事？」
李清點點頭，看著眼前的這人緩緩說道。
「回郎君的話，家兄崔素讓我過來給郎君傳個話。」
李清聽到這裡，心中微微頓了下，難道是崔素那裡有了什麼消息不成？
「如同郎君所料，楊二昨夜已經死於大牢之中。」
「嗯？」
對於楊二的死亡，也在李清的預料之中。之前李清也拜託了崔素提防此事，當然更主要的是能夠留意楊二的死因。
「是怎麼死的？」
「從明面上看是自殺。」
崔寒說道。
李清心中暗笑，自殺才怪，之前楊二還擔心妻兒的狀況，這時候如何會自殺？即便京兆府動用大刑，楊二受刑不過把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也不會去想著自殺。看來背後出手之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不過這手段現在看起來完全有些愚蠢了。
「崔素還說了什麼？」
李清倒是有些好奇崔素讓自己的兄弟崔寒過來給自己傳話。
「到沒有說其他事情。這時候家兄正在京兆府向蕭府尹稟告此事，脫不開身。家兄是早上前去大牢輪班的時候發現楊二死亡的，連忙讓在下過來告知郎君。」
李清皺眉思考了一下，若是崔素沒有當值的話，估計對昨夜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看來真要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有不小的難度。李清微吸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多謝崔兄告知。崑崙，送崔兄出去。」
崔寒連忙說道：
「不用不用。」
隨後跟著崑崙出去了。崑崙回來，看著坐在那裡靜想的李清，輕聲問道：
「小郎君，今天我們還出去嗎？」
「出去，為什麼不出去。今天說好了去西明寺賞牡丹，自然要去。」
李清笑著說道。
「那楊二之事？」
「隨他去吧。不過我讓你去調查武同的事情要抓緊一些。」
「是。」
崑崙答道。
京兆府外的高樹上，李清站在高高的被嫩葉擋住的樹杈上，看著京兆府中混亂的的場景，悄無聲息的隱沒在長安城的夜色之中。一開始的時候，李清讓崔素留意楊二的事情就是為了防止楊二被人滅口。從楊二被抓到昨天，已經過去十餘天，對方沒有動手，李清還以為是對方放棄了這種做法，沒想到還是下了手。
李清在京兆府外待了沒有多久，隨後在夜色中消失了。
崔素回來的很晚，在京兆府忙碌了一天，為了應對暴怒中的蕭炅，整個京兆府中昨夜當值的人員都被徹查了一遍，而負責此事的崔素也沒能脫去嫌疑。
李清看著一身疲憊的崔素回到家中，進了前面的房間。崔素點亮了房中的蠟燭，坐在那裡閉目養神。這是一個比較偏僻的院子，不過很是安靜。
李清搖搖頭，待確定沒有驚動其他人後，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看著坐在那裡的崔素，走過去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笑著說道：
「看來，你已經猜到我今晚上會來。」
「是。」崔素睜開眼睛說道，
「我讓崔寒去送信，回來的時候說郎君什麼都沒有說，白天也沒有消息，想來晚上應該會找崔某問這件事情。」
「事情怎麼樣？不要說楊二確實是自殺這種話。」
崔素笑了一下，拱手對李清說道：
「崔某不負郎君所托。楊二具體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誰安排的。」
李清點點頭，楊二怎麼死的確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殺死了楊二。
「自從上次郎君去了大牢，拜託崔某暗中探查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留意。
「郎君被刺那天，京兆府的武侯都沒有出現，就很奇怪，我查看了當天的記錄，負責巡查事宜的人是孔費。如果說能調開巡邏的武侯也只有孔費。」
「我想之前裴玉也應該查過這件事情。」
「不錯，不過巧合的是當時西市那裡走了水，孔費把所有人都調去那裡負責治安和滅火去了。因此裴府君也就沒有深查。」崔素說道。
李清微點了下頭：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因此這幾日我暗中跟蹤了一下孔費，一開始確實沒查到什麼問題。不過昨夜裡我發現孔費跟一人見過面。」
「誰？」
「武國候府的管家武同。」
「然後楊二就離奇死亡？」
「是。」
「昨天夜裡崔兄既然沒有當值，那麼當值的應該是……？」
「孔費。」
「他會在自己當值的時候出手殺了楊二麼？」
「昨天晚上孔費請了假，並不在大牢值守。」
崔素說道，
「所以昨晚上我才會跟蹤孔費，看他去做什麼。」
「崔兄看到孔費和武同會面之後呢？」
「我一時興起，追蹤武同去了。之前的武國候府就是嫌疑的對象，這時候武府管家跟孔費接觸更令人懷疑了。不過那武同卻是直接回了住處，一晚上再沒有出來。」崔素有些尷尬的說道。
「是不是孔費出的手，接下來再看就知道了。」李清輕輕敲了下案幾，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