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歡 第257章 笑顏之下,暗中伎倆 文 / 召白
湖水悠悠,曲江池上的燈火蕩起來時,湖邊草叢中響起夜蟲鳴唱,混合在絲竹歌舞聲中,不仔細聽很難分辨出來。夜間流動的燈火在曲江池岸邊和湖面上流轉,伴隨著絲絲霧氣,忽遠忽近、飄渺迷人。
畫舫停靠在曲江池岸邊,船頭和船尾都亮著燈光,燈籠上面寫著大大的「李」字。畫舫很大,站在二樓的欄杆旁邊,吹著夜風可以看到整個曲江池的夜景,畫舫周圍分佈著數艘小船,把這裡圍出一片小小的天地來。
「去年我們便是在這裡遇到的,沒想到一年之後,我與李少卿又能在這裡相聚。」
站在畫舫二層的甲板上,李清呼吸了一下晚風吹送過來的清涼,笑著對身旁的一人說道。
李清身旁的那人笑道:
「李侯還真是貴人難請,如果不是我拉來廣平王,李侯怕是還不會赴李某的晚宴呢。」
李清轉過頭,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神色,笑道:
「不是不想應李少卿的邀請,三月份裡面實在是太忙。相必李少卿是知道的,整個三月,除了報館那裡的事情,我還在整理另外的一部書籍,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我第一個參加的聚會就是這裡了。」
「哦,李侯難道要著書立說?這可是大學問。家父對李侯的才學極為欣賞,叮囑我幾次請李侯過府相聚。李嶼憊懶,不曾跟李侯多親近。」
跟李清站在一起說話的是李林甫的兒子、太常少卿李嶼。整個甲板上只有兩人在,其餘諸人都在下面的畫舫中間欣賞著歌舞。
三月中,李嶼在李林甫的授意下,派人前去侯府請李清參加牡丹宴會,被李清給推掉了。這在李嶼心中多少有些惱怒,隨著韋堅和皇甫惟明貶官外放,長安城中已經沒有官員敢於與李林甫作對,相府宴請,誰人敢不去,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侯爵給拒絕掉。
李嶼告知李林甫,李林甫沉默半天,沒有說什麼,只是命李嶼接著邀請。
李清整個三月的確是忙的很,終於在三月底的最後一天,李嶼邀請來了廣平王赴宴,廣平王李俶名人前去侯府,李清才過來曲江池參加李嶼的宴請。
當然,這其中有李清的考慮在。李清並不想表現的太過於親近相府或者是東宮,上元夜太子邀請都被李清拒絕掉了,自然也不會參加李嶼的邀約。這次宴請,出面的是廣平王李俶和相府李嶼,這算是太子和李林甫的代表,李清才過來赴宴。至於李嶼是怎麼把李俶邀請來的,就不是李清想知道的了。
相府與東宮關係緊張,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然而,雙方見面,表面上還是一團和氣,晚宴的整個過程,李嶼和李俶兩人相處的也很好,這倒是令李清不得不佩服的事情。
「承蒙相爺厚愛,實不敢當。」李清笑著說道,
「代我向相爺請罪,就說我一直在整理《數學要義》,並不是怠慢李少卿。」
「《數學要義》,難不成是算學方面的書籍?」李嶼頓了一下,拱手問道。
「正是。」
「此前長安城傳說李侯在算學方面才華出眾,這《數學要義》李嶼定要拜讀一二。」李嶼笑道。
李清曾在李隆基面前說自己對算學略懂一二,李嶼知道也是可能的。
「《數學要義》即將付梓,到時候還請李少卿指正。」
李清笑道。
「哪裡敢當,有不明白的地方還要請教李侯。」
李嶼同樣的笑容燦爛。
談話的氣氛其樂融融,外人看來,還以為兩人是多年的至交。
李清和李嶼看著彼此,哈哈大笑。
過了片刻,李嶼想起什麼來,看著李清說道:
「前兩天聽家父講,因為李侯算學方面的才華,聖上徵求家父的意見,有意讓李侯出任戶部度支郎中一職。嶼在這裡先行道賀了。」
「哦,倒不曾聽說。」
李清有些意外地說道,
「度支郎中掌管天下稅賦之出納,的確是個要職,不過清年幼,怕是不能勝任。」
李嶼見李清如此說,笑著說道:
「又有誰是一開始就勝任的?有家父在,李侯儘管放心。」
李嶼隨後前湊半步,輕聲說道:
「這兩年,宮中花費無度,聖上對財政之事極為看重,李侯能夠得此職務的話,日後更能深得聖恩。李侯不見那楊釗,一個度支員外郎竟然得聖上如此寵信。」
李清臉上笑了笑,攤了下手,說道:
「楊員外郎能得聖上信任,也是有自己的才能的。我不過對算學略懂一二而已,哪裡能夠為聖上打理好錢財之事。」
李嶼這時候臉上浮現一陣得意之色,手在欄杆上輕輕拍打了幾下,扭頭對李清說道:
「我倒聽說一件事情,不知道對李侯有沒有幫助。」
「請李少卿賜教。」
李清想看看李嶼到底有什麼想法。
「近兩年,聖上憂心財政之事,百官無策,都在想著怎樣增加財政收入。今日嶼無意間聽說華山有金礦,若是開採出來的話,朝廷財政定會大增,到時候聖上的心事也就了了。這件事情聖上尚不知情。李侯可以先查探一番,到時候告之聖上,定能讓聖上欣喜。」
李嶼侃侃說道。
聽到李嶼的話,李清盯著李嶼看了片刻,心中暗笑,歷史上李林甫可是拿這件事情對付過李適之,難道今天李林甫的兒子想用這事來對付自己不成?
李嶼被李清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低頭往自己身上看了半天,遲疑地問李清道:
「李侯這是……難道李某哪裡有說的不對之處。」
李清忙笑著說道:
「沒有,聽李少卿說華山金礦一事,不免有些震驚,失態了。這是好事,待我見到聖上定然會說與聖上知道。李少卿不愧為李相之子,憂國憂民令李清佩服。」
李嶼擺擺手,裝出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笑著說道:
「哪裡哪裡,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罷了。」
兩人正說話間,沿畫舫二樓台階上來一人,剛露面就大聲說道:
「你們兩人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竟然還背著本王。李清,我定要罰你幾杯,要不是這次李嶼邀請,你我還不能相見呢。還有李嶼,作為主人,竟然把我們撇在一旁,等下你要自罰三杯。」
上來的正是廣平王李俶,東宮太子的嫡長子。
李俶一上來就責怪李清,不過語氣之中卻帶著一股親近之意,不管是真心還是故意,總之這時候的「唐代宗」已經是一個看似合格的繼承者了。
「自然自然,嶼認罰,我們這就下去給王爺賠罪。」
李嶼忙上前,躬身說道。
李清看著上來的李俶,笑著說:
「應該是我整日見不到你的影子。正好趁這次機會,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有什麼事情等下再說,我定會答應。我們先下去吧,還有人等著你呢。」李俶過來拉著李清往畫舫一樓走去,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