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39關於耗子的故事 文 / 梅果
「此事到此為止,」劉徹捂著自己已經沒了感覺的鼻子,對寢殿裡的眾人說道。眾人口中一起稱「諾」,再抬起頭來時,都看向還窩在衛大將軍懷中的宜春小侯爺,這位這就是沒事了,看來陛下劉徹對這位小侯爺算是寵上天了,傷了龍體連一句重話都沒得到啊。
衛伉在他爹懷裡,看著劉野豬一張破了相的臉,心中暗爽。後世人都說劉野豬的性格是,愛之欲生,恨之則欲死,是一個愛恨極端之人,衛伉就是知道自己現在正得著寵,他只要不把這隻鬼畜野豬弄死,這只野豬就不會把他怎麼樣。
「別亂動!」衛青用巾帕按在衛伉腦袋的傷口上,小聲對衛伉道:「再動這血還是止不住的。」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在這裡,」衛伉這才小聲對衛青道:「我只是在內間的床榻上睡了一覺。」這會兒不能再剌激他爹了,再剌激下去,他爹估計就得瘋。
「沒事的,」衛青空著的一隻手,開始輕輕擦著兒子臉上的血,「有爹在這裡。」
衛伉望著劉野豬的眼神,又瞬間變得凶狠,他爹這麼好的人,這只野豬竟然能下得了黑手!下次找著機會,他還是得揍這只野豬,遲早一天,他要把這只野豬坑死!
皇帝在寢殿裡受了傷,皇后衛子夫和太子劉據很快就到了。
「這是出了什麼事?」衛子夫進到殿中來,看到陛下劉徹的慘狀,馬上就小聲驚呼了一聲,走到了劉徹的面前,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小傷,」劉徹這時還得安慰自己的皇后,道:「只是小傷而已。」
劉據卻是一眼就看到了衣襟上全是血的衛伉,是抬腿就要往衛伉這邊來。
衛青忙沖劉據搖頭,視意劉據先去看陛下劉徹。
衛伉把臉往衛青的懷裡一埋,看都懶得看這個假妹紙一眼,不是這個假妹紙,今天早上這事就不會發生,還害他自殘。
衛青一直看著太醫替陛下劉徹包紮好了傷口,才帶著衛伉走上前去。
「伉兒頭的血止住了?」劉徹也不看衛青,只是問衛伉道。
「止住了,」衛伉剛說了三個字,就被他爹拉著往下跪,衛伉是掙了兩掙,他為毛要跪這只野豬啊?他也是傷患啊!
衛青知道衛伉不樂意,但他是用上了勁,硬是將衛伉拉跪了下來,給劉徹磕頭道:「陛下,是臣教子無方。」
「這不是因為老鼠嗎?」劉徹說道。
衛伉說:「是啊,爹,我就是被那只耗子咬醒的!」
劉徹說:「伉兒,你怕老鼠?」
「陛下,」衛伉一臉認真地對劉徹道:「臣幼時跟師父在山中過夜時,看過一群耗子吃死屍的樣子,等我和師父過去的時候,那具屍體的頭蓋骨,就是天靈蓋,」衛伉一指自己的腦袋。說:「這裡都被耗子啃穿了一個大洞,那些耗子就著這個洞就喝人的腦漿子,人的腦漿子是白花花的,臣是親眼所見。」
旁人聽了衛伉的話後有何感覺劉徹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喝進嘴裡的湯藥有點嚥不下去了。
「還有眼珠子,」衛伉是噁心死人不償命,看著劉野豬的臉像又被人打了一樣,他更是怎麼噁心怎麼說了,「人眼珠子裡面有黃水的,啃那屍體的耗子尖嘴上除了有血水外,還沾著黃水,一口一個,人的兩隻眼珠子,都不夠那群耗子分的。還有啊,人的肚子被咬出洞來後,肚腸子就會滾出來,被耗子用嘴叨著跑,跑出很遠都不斷啊!陛下,臣那時才知道,人的腸子很長的,就算人死了好幾天了,腸子裡都還有屎呢,就是發黑色,耗子們連這個都吃的!……」
劉徹吐出來了,他從小長在皇宮,宮斗有過,危險也有過,還廢了一個皇后再立了一個皇后,仗也打過,官員也殺過,但劉徹沒被人這麼噁心過。
「所以臣這輩子就是怕耗子,那玩意兒是能要人命的!」衛伉看著劉野豬把灌進肚裡去的湯藥全吐出來了,還是不住嘴,最後還總結了一句。
「閉嘴!」衛青在一旁聽得心裡發毛,但他自幼也在山中放羊,知道鼠,鷹這些野物是會吃人和動物的屍體,衛伉說的這事並不是什麼奇聞。
衛子夫只這一會兒,就已經聽出,陛下劉徹的傷是衛伉弄出來的,心中發著慌,但臉上還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語帶關切地問衛伉道:「伉兒的傷重嗎?」
「一個洞,」衛伉也配合他的這個皇后姑母演戲。
「那你的腦子呢?」劉據這時叫了起來。
劉徹就是又一陣噁心,他想到了衛伉所說的,白花花的腦漿。
「回太子殿下的話,」衛伉臉皮抽抽,回劉據的話道:「這耗子只是咬破了小臣的頭皮,還沒能咬穿小臣的頭骨,所以小臣的腦子還無事。」
衛子夫一笑,道:「太子這麼擔心你這個表弟?」
衛伉忙一抬頭,道:「小臣不敢,臣就是臣,不敢與太子殿下稱兄道弟。」
劉據是想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衛青還握著衛伉的手就是一緊。
衛子夫臉上的笑容不變,道:「難得伉兒知禮數。」
劉徹這時笑了起來,衛伉知禮?天大的笑話!「行了,」劉徹沖衛伉一揮手,「你別在這裡噁心朕了,跟你父親先歸府養傷去吧。」
「那耗子呢?」衛伉是得了便宜還要買乖。
劉徹說:「你問朕?」
「不是,」衛伉不管他爹把他的手握得生疼,說道:「不能讓它白咬吧?」
「滾,滾,滾,」劉徹轟衛伉走,他這兒還全身不得勁呢,劉徹這會兒還不知道,他倒地後,衛伉還加了他幾腳呢。
「臣告退,」衛青是給劉徹磕了頭後,拉著衛伉就往外退。
「陛下,耗子不能留啊!」衛伉一邊被他爹拉著往殿外退,一邊還跟劉徹喊:「會咬人的!」
「滾吧!」劉徹是沖衛伉吼了一聲。
「陛下,」衛子夫聲音柔和地道:「還是再服些藥吧,伉兒還小,不懂事。」
「你這個侄子就沒懂過事!」劉徹說道:「一隻小小的老鼠就把他嚇成這樣了,朕還期望他上沙場為國效力,現在看來,」劉徹是冷哼了一聲。
劉據忙就問道:「那伉可以不用上沙場了?」
「他不上沙場,你高興什麼?」劉徹問劉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