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是喜是憂？ 文 / 獨步雲霄
沈老夫人這氣勢是十足的，年紀雖然一大把了，可是這精神卻是極好，被郭元雙扶著過來，瞧著大房這邊的情況，本來就生氣，這會兒自然是更氣了。表面雖然是關心的話，可是怎麼都讓人聽不出關心的語氣來。沈文華這會兒本來就在揪心，見沈老夫人過來了，還是這樣的態度，沈文華的心不由得也冷了些，「母親，您怎麼來了？這地上滑，可別摔著了！」對沈老夫人這樣的態度和做法，沈文華自然是不滿意的，尤其是想到嬌妻因為沈老夫人如今生死未卜，那個才剛剛知道的孩子也可能會離他而去，沈文華的心裡難免還是有些不滿的。
他們這才是剛剛回來就這樣子，待久了，榕兒可怎麼辦？今日無論如何，他都是要給榕兒撐腰的。
或許是沈文華心裡對沈老夫人不滿意，也或許是沈老夫人本來就敏感，這會兒聽到大兒子的話，頓時就不舒服了，「怎麼，我還不能來看看不成？如今大媳婦病了，還是去給我請安就病了的，我要是不來看看，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我？說我虐待媳婦，還是個狠心的婆婆？媳婦一回來就被我折騰的病了？」單悅榕生病，沈老夫人壓根就是不信的，總覺得單悅榕這是在挑戰她的威嚴，挑撥她和沈文華之間的母子關係，沈老夫人怎麼會罷休？
「母親，您多慮了。」見沈老夫人如此，沈文華頓時有些頭疼，「榕兒她是真的病了，如今也十分的危險！」想到單悅榕的身子和肚子裡的孩子，沈文華心裡也是很害怕的。
他這一生子嗣不多，可是他都是萬分疼愛的，能多個孩子，他當然也是樂意的。可是這本該高興的事情變成了這樣，他心裡難免也很難受。
「不就是吹了點風嗎？她身子怎麼就那麼嬌弱了？我這個老太婆這一路走來吹風也不見有事情，她倒是身子弱得很，一回來就病倒了，看來她這樣子，也不適合太過操勞，也沒有這個經歷伺候你，我還是讓夜雨今夜就來伺候你吧！」見兒子那麼維護單悅榕，沈老夫人自然更加的生氣，越發是覺得單悅榕使了手段，心裡也不服氣，打算給兒子身邊多幾個人，也好拉住兒子，卻不曾想沈文華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著實是忍不住了，「母親，榕兒如今肚子裡的孩子差點就保不住了，在這個時候，母親難道還要讓我納妾嗎？為人丈夫，哪裡就能這樣對待自己的髮妻，母親以前可不是這樣教導我的！」
大丈夫頂天立地，要敬重髮妻，這些沈老夫人教過他的，沈家畢竟是清貴之家，自然重視嫡庶，也講究正統，當然對男子的要求，也會嚴格些。在嫡子沒有出生之前，府中的姬妾都是不許懷上孩子的。而且哪怕是有了妾侍，對髮妻也必須尊重，大戶人家的男子，尤其是有些門第的，自然都是如此做的。妻子才是要相伴終生的人，那些姬妾，不過也只是生活的調劑品罷了，完全是沒有什麼身份特權而言的。
「你！」沒有想到沈文華竟然當面反駁自己，沈老夫人面色頓時越發的不好，有些拉不下臉來了，「尊重正妻是沒錯，可是哪家的正妻像她這樣的，自己身子弱，還不許丈夫納妾。你看看這京都哪家的老爺身邊沒幾個人的，你這樣出去可是會讓人笑話的。難道你想外面的人都說你是個懼內的嗎？」
「納不納妾，兒子自有打算，而且和榕兒多年來相互扶持，少年夫妻，兒子覺得有她一人足矣，何必放那麼多人進來，弄得家裡不得安寧呢？母親您年輕的時候也是吃過這苦頭的，為何您總是要一直逼迫我，逼迫榕兒呢？」也是氣急了，沈文華這會兒難得的沒有順著沈老夫人，沈老夫人見沈文華如此，頓時怒了，「你這什麼意思？是說我這個做母親的多管閒事了嗎？」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的心意，希望母親能夠明白！如今榕兒命在旦夕，這樣的事情往後切莫再提。我的性子母親應該清楚，我不想做的，沒有人可以勉強的我，希望母親以後不要讓我為難！」如果不是今日的事情，沈文華或許不會將事情弄得如此的僵。可是這個檔口，沈老夫人還是這樣，沈文華難免會有些寒心。
「你，你這個逆子！」沈文華對她向來也是順從的，除了當年執意娶了單悅榕，就是不肯納妾了。其他的事情沈文華幾乎不會忤逆她，甚至都會順著她。可是沈老夫人始終都是不滿意的！
「大哥，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母親這樣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如此傷了母親的心呢？」郭元雙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這會兒見母子兩個關係鬧僵了，郭元雙也不介意多加一把火，反正沈老夫人和大房的關係越差，對他們自然就是越有利的，「母親也是看你身邊貼心的人太少，多讓幾個人伺候你而已。那夜雨是極好的，聰明懂事，大哥你怎麼就不領情呢？還這樣傷了母親的心，母親年紀大了，身子不好，這要是氣壞了可怎麼是好？」
「好了，不要說了，是我這個老太婆多管閒事了。兒大不如娘，如今你翅膀硬了，不認我這個娘親，我也奈何不得你。只是你如今這般一意孤行，將來被人嘲笑，影響你的前途，甚至影響了兒女的將來，你莫要怪我就是！」雖然的確是有些傳言沈文華懼內，也有人說單悅榕是個妒婦。可是很多人那是因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沈文華和單悅榕為人都很正直，就是有些說，那也不過是捕風捉影，影響不到大局的。
「大哥，你看母親都氣成這樣了，你還要一意孤行嗎？」郭元雙當然也希望大房亂點的，這樣她也能伸些手進去，自然是贊同沈文華納妾的。
同樣都是沈家的媳婦，憑什麼單悅榕那麼好命，嫁過來就夫妻恩愛，自己卻要忍受這些？不公平！
「母親，您這話嚴重了些。」皺了皺眉頭，見沈老夫人氣得狠了，沈文華卻是絲毫不退讓的，不然這一次退讓，他可以想像，將來定然更加麻煩！
這也是一個機會，趁此絕了母親的心思，也免得以後總是要麻煩！
「那你到底是納不納的？」看著沈文華，沈老夫人也滿是堅定，在她看來，這是她和單悅榕比拚的時候，這個時候她妥協了，以後不就被單悅榕騎到頭上去了嗎？
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母親，榕兒如今危在旦夕，肚子裡還有了我的骨肉，我怎能如此辜負於她？」看著沈老夫人，沈文華這會兒也有些煩躁，沈老夫人見兒子堅定，這會兒才終於是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剛才說大媳婦懷孕了？」剛才只顧著生氣，倒是沒有注意聽這句話，沈老夫人直接就被沈文華那句不肯納妾給氣到了。
「母親，榕兒已經兩個多月的身子了，只是這段日子忙著回京，疏忽了些，加上路途遙遠，還吹了風，肚子裡的孩子，怕是……」縱然是男子，到了這個時候，沈文華臉上也難免露出點點的悲傷。
「大哥，你這意思，可是在怪母親？」郭元雙見著沈老夫人這會兒臉色變了，心裡也擔心，趕忙開口，為的就是讓沈老夫人堅定態度。
「弟妹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怪母親呢？只是榕兒給我孕育了一子一女，如今還懷著身孕，危在旦夕，我怎麼還有這心思？母親，您說呢？兒子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沈母年輕的時候也是受了妾身的不少苦頭的，也是沈母有了兩個兒子，底氣足，不然的話，怕是氣都被氣死了。
「嗯，剛才也是我太著急了，大媳婦如今病了，也懷了我們沈家的骨肉，自然是不能讓她受委屈的。就讓夜雨來伺候大媳婦吧，夜雨聰明伶俐，定然是可以好好照顧大媳婦的！」說到底沈老夫人也是一個愛面子的人，夜雨她是當著大家的面說了要送給沈文華的，當然不可能因為你這個原因就不送了。不然到時候別人還怎麼將她的話當回事？
如今氣氛變得那麼僵，沈老夫人也只有換一種方式了，反正夜雨那丫頭聰明，沈老夫人相信，那丫頭自己會想辦法的！
「母親……」見沈老夫人還是不華也有些氣了，想說些什麼，一旁的郭元雙便打斷了，「大哥，你瞧母親對你可好了，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都給了你了，大哥可是好福氣。有夜雨照顧大嫂大嫂定然能逢凶化吉的！」虧得她那麼多年努力，才得了一個奇哥兒，怎麼大嫂年紀都那麼大了，還懷了一個？
郭元雙心裡是很有危機感的，當年她進門的時候，單悅榕就是多年不孕，倍受沈老夫人的嫌棄。雖然她進門沒多久就懷上了，可是到底還是慢了單悅榕幾個月，沒有生下沈家的嫡長孫女，心裡難免對單悅榕有些敵對的。
她本來仗著自己身子好，想要盡快的懷上，然後再接再厲，生下嫡長孫的。卻不曾想她丈夫是個花心的，家裡的姬妾越來越多，去她房裡的次數也越發的少了。她想要懷上，談何容易？
如今又是慢單悅榕一步生下嫡長子，她已經很不服氣了，可是這會兒單悅榕又懷上了，讓她情何以堪？
明明當年，這人就是一個不會下蛋的雞，為什麼事事都要趕在她前面呢？都那麼大了，還懷上孩子，真的是好意思！
心裡不爽快，郭元雙歸根到底就是因為單悅榕得到了沈文華的專寵，才會那麼不容易懷上都懷了第三個，當然是要破壞的，「大哥就不要推辭了，母親的心意，大哥也該體會，可不能讓母親再傷心了！」同樣都是沈家的媳婦，他們的境遇也應該是一樣的，大嫂啊大嫂，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得意？
「文華，兒媳婦是說的沒錯，你們如今剛剛回來，帶回來的人也不多，身邊伺候的少，多個貼心人也是極好的。這事情就這麼定了，晚點我就讓夜雨過來伺候，大媳婦這會兒怕也是危險，有個人在，也是好的！」沈老夫人壓根就沒有給沈文華反駁的機會，直接就定了下來，沈文華看沈老夫人這樣子，心裡越發的失望了，「母親，我知道了。」語氣也冷了幾分，沈文華雖然一直都知道沈老夫人偏疼二房，不喜歡單悅榕，可是他到底還是希望沈老夫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妻子的。
如今一件事情接著一件，沈老夫人依舊不死心，沈文華已經有些疲憊了。
「你放心，我是你親娘，不會害你！」見沈文華沒有反駁，沈老夫人也鬆了口氣，心裡對單悅榕懷上孩子，她是既高興，又有些矛盾的。
高興的是，大房又多了一個孩子了，這是好事。可是萬一單悅榕生的是兒子，以後的地位不是更加的穩固，她也沒有辦法拿捏住對方了嗎？
所以沈老夫人決定了，一定要趁著單悅榕懷孕的這段日子，多送些給沈文華，這樣也可以分散沈文華對單悅榕的恩寵了。
只是沈老夫人想的容易，這些年她也不是沒有試過，結果卻是沒有用的，只是她不肯放棄罷了。如今送了人，沈老夫人心情不錯，既然來了也是不好不過問的，見藥熬好了，沈老夫人讓大夫過來詢問了一番，發現單悅榕果然不是裝的，而且真的病了，沈老夫人有些懊惱自己剛才被郭元雙一激頓時也沒有問清楚就來了，看著兒子臉色不好，沈老夫人笑了笑，不過她向來好強，不會認錯的，「大媳婦這邊我也幫不上忙，我讓阮嬤嬤先過來伺候，有什麼事情就讓人去告訴我！」
「母親放心吧！」
「這前三個月也是危險，可得小心些，過了危險通知是一聲。」
「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自己待在這裡也是彆扭，沈老夫人有些心虛的看了兒子一眼，還看了沈靜姝和沈子涵一眼，瞧見兩人壓根就不看自己，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讓兩個孩子心寒了，有些不自在，「靜姝，子涵，你們也別太擔心了，你們娘會沒事的！這大夫醫術極好，實在不行還可以請御醫的！」
「祖母，我們知道了。」拉著沈子涵勉勉強強說了幾句，沈靜姝表面倒是平靜，不過沈子涵卻有些勉強了，好在沈老夫人這會兒心裡有事，也沒有在意，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走了。郭元雙見著沈老夫人走了，心裡也是著急，可是也只能跟著走了，「母親，我扶您！」怎麼就走了呢？母親不該是大鬧，然後跟大房的人鬧翻嗎？到時候就一直和他們二房站在一起，那樣豈不是很好？
這偌大的沈府，憑什麼大房拿了大半，他們只能拿一點點呢？實在是不公平！
郭元雙扶著沈老夫人走了，心裡有些不甘心，正在想怎麼才能繼續加大這把火呢，沈老夫人出去之後，頓時停住了，「二媳婦，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可是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郭元雙剛才做什麼，沈老夫人是清楚的，無非就是挑撥離間罷了。
她雖然偏疼二房，可是沈文華也是她的兒子，她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的。她以前只是覺得小兒子沒什麼本事，所以多照顧些罷了。連帶著拉著沈文華也多多照顧些沈文禮，不然沈文禮哪裡能在戶部掛個閒職了？
「母親，我……」沒有想到沈老夫人臉色突然就那麼嚴肅，郭元雙頓時不知道怎麼說了，想要反駁，可是沈老夫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老大和老二都是我的兒子，我不希望因為這點小事就影響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更不想影響了母子之間的感情了。老大是個有本事的，我也勸你不要得罪的很了，老二今日能像現在這樣，也多虧了老大，這點你想清楚，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你心裡也要有個數。」沈老夫人就是做出什麼事情，那也是為了壓制單悅榕，而且也是擔心大兒子跟她越發的不親了。只是她不曾想過，她越是這樣做，和兒子的關係就越遠罷了。
「母親，我知道了。」點了點頭，郭元雙這會兒不會傻傻的反抗的。
「你明白就好，今日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你以後記得就好！」見郭元雙態度不錯，沈老夫人也很滿意。家庭和睦，兄友弟恭，這是她最想看到的景象了。她當然不希望兒子之間會反目成仇！
警告了郭元雙，沈老夫人就自己回去了。一路上想著單悅榕這會兒的狀況，有喜有憂，阮嬤嬤見著了，便詢問道，「老夫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哎，大媳婦懷了孩子了，只是如今很危險，也不知道這孩子保得住還是保不住！」心底裡還是希望單悅榕可以保住孩子的，到底是沈文華的血脈，還是嫡出的孩子，沈老夫人自然看重些。
可是，萬一保住了，將來她豈不是更加奈何不了對方了嗎？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老夫人您盼了那麼久，不就是盼著這一天嗎？」阮嬤嬤得知單悅榕懷了身子，也是很高興的。大房沒有姬妾，單悅榕懷的也不勤快，的確是人丁單薄了些，能多些孩子，自然是極好的。
「雖然是好事，只是……」心裡的矛盾讓沈老夫人一直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怎麼辦才好了，阮嬤嬤跟在沈老夫人身邊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的，「老夫人放心吧，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情的。老夫人也無需擔心，大老爺和大夫人對您都是極其孝順的，將來多了個孩子叫您祖母，豈不是很好？老奴瞧著大少爺和大小姐就十分的乖巧伶俐，別人家的孩子可是比不得的，多一個這樣的孩子，將來沈家自然會更加的輝煌，底下的老爺也會高興的！」
「大房的兩個孩子的確是極好的，如果老二家的孩子也能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些了。」其實沈老夫人有的時候真的恨不得沈靜姝和沈子涵就是二房的了，這樣就算是沈文禮不爭氣些，兩個孩子將來長大了，也是一個可以撐起門戶的。
只是可惜了……
「老夫人，大小姐和大少爺如此好，那也是大老爺教得好，以後二老爺肯費心，定然也會好的！」見沈老夫人這樣，阮嬤嬤也知道沈老夫人這是多年來的執念了。沈文華畢竟是沈老夫人的第一個孩子，作為家中的嫡長子，身上的重擔是很大的，所以沈老爺從小就親自教養，沈老夫人都難得親近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當然有些時候，就更想抓住些了。尤其是沈文華從小就有主張，對沈老夫人雖然敬重，親密卻是少了些，還曾經為了單悅榕忤逆沈老夫人，不肯納妾，也難怪沈老夫人心裡不舒服，非得要破壞了。
「希望如此吧！」對二兒子，沈老夫人雖然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說的確沒有大兒子有本事。只是這孩子她從小看著長大，也彌補了她沒有大兒子在身邊的遺憾，又是個嘴甜的，她當然偏疼的緊了。
大兒子幾乎都不需要她，不管是學業，婚姻，還是孩子，她一樣都插不上手。反倒是二兒子，她從小就安排他的學業，安排他的婚事，甚至這些孩子都是她親看看著長大的，這情分自然不一般。
「老夫人您別憂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大老爺也是個至孝之人，將來定然也會幫襯二老爺的！」
「這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不放心我那大媳婦，這些年我和她一直都不對付，我擔心她到時候會影響老大！」說到底，還是偏見，沈老夫人從來都不喜歡單悅榕，當然也會以為對方不喜歡自己，以己度人，自然不會認為單悅榕會善待她的二兒子了。
「老夫人別多想了，大夫人是個良善的，大老爺也是個有主意的，定然不會輕易被人左右！」
「是啊，他確實是個有主意的，從小主意就正，我這個做娘的，什麼都管不了！」說道這裡，沈老夫人又氣了。每一次想到這裡就想到大兒子當年對她的反抗，還有大兒子離開她十多年，就去了江南那麼遠的地方，讓她朝思暮想的，她怎麼可能不氣？
「老夫人，您別這樣想，大老爺對您一直都是很孝順的。老奴在江南這些年也是看過來的，逢年過節，大老爺都會和大夫人一起準備送京的禮物，老夫人您的生辰，大老爺和大夫人都會齋戒一日為老夫人您祈福，希望您健康長壽，如此孝心，就是老奴見著了，也是感動的。」
「你說的可是真的？」一直以為兒子跟自己不親，沈老夫人一直都很想緊緊的抓住，卻不曾想，越是抓住，反而將對方推得越遠了。
「自然是真的，老奴可不敢有半點的欺瞞，大老爺和大夫人對老夫人您是真的孝順的！」
「文華對我孝順那是真的，但是我那大媳婦就不一定了……」當年她那麼多她，她不恨她就是了，哪裡還會孝順？
「老夫人您多慮了。」也不好給單悅榕說太多的好話，也免得沈老夫人對她不信任，阮嬤嬤也沒再說什麼了。
「對了，大媳婦如今懷上身子了，你有經驗，你先過去照顧吧，到時候帶著夜雨一起過去，也好幫襯些！」前面一句話，阮嬤嬤聽著也是樂意的，可是後面那一句，阮嬤嬤難免也有些覺得沈老夫人這樣過了，「老夫人，那夜雨不是……」
「嗯，之前我開了口，難不成還不送去了？這樣那丫頭將來可怎麼辦？如今就先送過去，讓文華見了她，到時候喜歡了，開臉就是。」沈老夫人這回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她相信這一次沈文華肯定會心動！
「可是這樣沒名沒分的，到底是……」
「無礙，先伺候大媳婦，反正他們現在身邊的人也少。」擺了擺手，這事情是這麼定了，阮嬤嬤也不好說什麼，「老奴明白了。」
「這事情就有勞你了，夜雨那裡，還希望你多費些心！」
「老夫人，老奴省得的！」
「好了，你收拾一下，一會兒就過去吧，有什麼事情記得來告訴我，也免得我擔心！」
「是，老夫人！」行了禮就退出去了，阮嬤嬤想到沈老夫人的做法，也是有些歎息，「哎，老夫人，你這是何必呢？」
就為了心裡的那點執念，非得這樣針對大夫人，難道就不知道，這樣做會將大老爺越推越遠嗎？
知道沈老夫人也是心疼兒子身邊的人太少，不想沈文華被單悅榕牽著鼻子走，被人笑話，阮嬤嬤這會兒也是沒話說了。
只是希望老夫人可以早些想通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這樣才是大老爺真正想要的呢？
……
那邊阮嬤嬤在收拾，順便去找了夜雨，交代了一些事情，這般單悅榕吃了藥，沈靜姝繼續和沈文華一起守著，沈靜姝見單悅榕的高燒未退，不由得也有些擔心，「爹爹，女兒知道有一種辦法可以退了那高燒，這方法是師傅告訴我的，有人也用過，不如我們試一試可好？」一直這樣燒下去，對單悅榕，對肚子裡的孩子都是不好的。
「什麼辦法？你且說說！」
「用酒擦拭全身，這樣可以散去身上的熱氣，師傅說這個偏方不錯，當年也是治過不少高燒不退的人的。如今娘懷著身子，還是少吃些藥好，爹爹您說呢？」
「嗯，既然是慧師傅說的辦法，那肯定是有用的。」對慧師傅的醫術，沈文華可是很信任的，這些年雖然不知道女兒學了對方多少，可是沈文華知道，女兒的醫術肯定也是不差的，這會兒對沈靜姝的意見，自然也是贊同的。
「那就讓人端些烈酒過來，早早給娘擦了身子才是！」
「嗯，好！」吩咐人迅速去準備酒了，很快就讓柳紅幾人開始給單悅榕擦拭，漸漸的，單悅榕身上的熱的確是散了不少。
「看來這個效果是不錯的，榕兒今夜應該是能度過這個難關的！」
「爹爹無需太擔心，娘肯定會沒事的，弟弟也會沒事的！」
「你呀，這麼快就叫弟弟了，或許是個妹妹呢？」
「弟弟自然是好的，子涵那麼懂事聽話，再來一個弟弟也好！」
「的確，小的時候就你最調皮了，子涵都比你懂事許多。」看女兒轉眼就那麼大了，當年那個潑猴一樣的小女孩，著實也是給了沈文華很深的印象。只是沒有想到，女兒一夜之間就那麼乖巧懂事了，如今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再過不久，就要出嫁了。他還真的是捨不得呢！
「爹爹盡會取笑女兒！」說到小時候的樣子，沈靜姝還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如今的她都快記不得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她了，不過有的時候想來，如果家裡沒有那些變故，她沒有經歷這些，她或許永遠都是個快樂無憂的孩子吧？長大了嫁給一家好人家，就那麼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不過那樣的她，終究是太脆弱，也保護不了自家，更保護不了家人！
「我們的姝兒長大了呢，當初看著你的樣子，爹爹還在擔心你長大了怎麼辦。不過看你這樣子，爹爹倒是放心了。」女兒如果一直調皮搗蛋的，小時候還好，大了可就麻煩了。誰家願意娶一個天真浪漫，什麼都不懂的女子為妻呢？到時候少不得得給女兒找一個門戶低的人家，也免得女兒受委屈了。
「爹爹！」
「呵呵，姝兒害羞了？」瞧女兒那不好意思的樣子，沈文華頓時笑了笑，之前的陰霾倒是散了些，可是有些人似乎不想讓他好過的，「大老爺，阮嬤嬤和夜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