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7.殘忍——喬歆瑤你好殘忍 文 / 風凌若
黎青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喬歆瑤此時正在計劃著要怎麼逃離這裡。而本來應該回到他自己的住處的黎晞卻將他們的話都聽到了耳中。
黎晞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他雖然不像黎遠洲那樣一歲開始就很聰明懂事了，但是卻在某些方面比起一般人更加有天賦。比如隱藏！
賀黎遠洲一樣黎晞從三歲開始就由黎青自己和司徒釋兩個人一起教導著一些東西，司徒釋是暗殺偵查方面的專家，黎晞和他學到了很多東西。
尤其在這個竊聽方面黎晞更是有著很高的天分的，其實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書房偷聽了，只不過一直都沒有被發現。
他本身就是一個小孩子，躲在哪個角落根本就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還很耳聰目明，就算離得遠了也能夠挺清楚他們說了什麼。
今天上午的偷聽被發現了，是因為聽到的信息太震撼了，他一時間沒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現在雖然聽到的東西也很震撼，但是有了一次的經驗，他是不會再被發現了的。
司徒釋的卻沒有發現黎晞，黎晞隱藏的好是一方面，對黎青書房的信任是一方面，還有就是他自己此時的情緒波動也很大，所以注意力就沒有那麼集中。
黎晞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很冷酷的人，就算他對自己很好。但是無意中聽到了他曾經親手打死了他的大哥，這還是讓黎晞心裡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所謂唇亡齒寒就是這個道理，同樣是黎青的兒子，他們得到的待遇相差很多，他無疑是好的。但是萬一哪一天自己做了什麼惹了父親不悅，是不是也有可能和大哥一樣？
因此一直以來，他即使很聰明很有天賦，但是卻一直藏拙。不希望讓父親覺得自己是能夠威脅他的地位的人。
即使黎青一直以來都將他當做繼承人來培養，但是因為黎遠洲的事情，黎晞不敢相信這個親手殺了兒子的父親，卻在今天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原來父親並不是像別人想的那樣，他其實一直以來都被人誤會了，偏偏他又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所以他不屑去給別人做什麼解釋，即使是他最愛的人。
這一刻黎晞突然覺得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很可憐的人，而想想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父子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時光，他突然很想哭了。
那時候因為對父親的誤會，他是多麼的希望媽媽很夠出現。因為只有父親在說到媽媽的時候目光是溫柔的，那時候小小的他就知道媽媽對爸爸來說是不可代替的。
當他聽到黎青說出要放喬歆瑤帶著他和阿姨離開的時候，黎晞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了，爸爸竟然這麼愛媽媽，幾十明知道離開了媽媽，他自己一定會很寂寞的，但是他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其實黎晞也明白這是黎青最好的選擇，喬歆瑤並不愛黎青，這一點大家都能看得出來。但是黎晞還是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能夠在一起。
黎晞渾渾噩噩的從黎青的書房裡走出來，而司徒釋也在之後離開了書房。沒有直接去找喬歆瑤，首先他進不去喬歆瑤所住的範圍，再一點也不想喬歆瑤懷疑。
所以司徒釋故意在外院遇到了每天定時定點的在此地散步的喬霏，然後告訴她自己答應了喬歆瑤的請求，讓她見到喬歆瑤的時候告訴她。
自從那次見了一面之後，黎青就沒有太阻止她們姐妹見面，只是限定了一下時間，不是每天都能見到而已，所以喬霏來傳遞信息是很容易的。
很快喬歆瑤就知道了司徒釋的妥協，她知道他是一定會答應的，而黎青也不可能真的傷害司徒釋，他們之間的感情遠比他們自己想像的還要深厚。這大概就是旁觀者清吧！
喬歆瑤對於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知道的其實不少，黎青對司徒釋是有著知遇之恩的，他們之間的情分就像是她和沈宏邦差不多。
司徒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實幹派的，所以幾乎是在他告訴了喬歆瑤之後沒有多久的時間，就將他們離開的安排做好了。喬歆瑤不是沒有懷疑的，因為事情實在是有些出奇的容易了一些，但是卻還是選擇了相信司徒釋。
其實除了相信司徒釋之外喬歆瑤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了。而且她是真的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就算黎青知道了又怎麼樣呢？這本也不是什麼秘密。
喬歆瑤將黎晞找到了自己的身邊，她和司徒釋約好了就在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這裡，她是真的不願意繼續呆在這裡。只要她呆在這裡一天，外面的人就可能危險一分。
其實對黎青她也沒有那麼多得恨，雖然是他派人殺了巴曼，但是終究恨不起來。而且雖然黎青沒說，但是這麼多年他既然知道自己是誰，當年又收到了自己的父親所托付，那麼勢必會幫助自己。
黎青對她應該是有恩情的，而且就算是看在黎晞的面子上也真的沒有什麼立場去恨他，所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時候，喬歆瑤早就已經想開了。
而離開這裡當然不是為了逃避，反而是為了更好的面對。她是為了姐姐和黎晞來的，現在能將他們一起帶走是最好的。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很多事情，那個一直都沒有被揪出來的幕後黑手不知道還要看到什麼時候。喬歆瑤猜測黎青殺害巴曼和冷漠很有可能那個人也在背後推波助瀾了。
也不能怪她這麼想，那個人或者說是那個利益集團，實在是隱藏的太深了。就連黎青都沒有什麼頭緒更不要說別人了。喬歆瑤追查了這麼多年，也還是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總覺得是自己忽略了什麼。
黎晞被媽媽叫過來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當初他是真的一心想要離開這裡，可是現在他卻沒有了這樣的心思。爸爸一個人太苦了，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來承擔，他想要留下來為他分擔一點，哪怕只是和他一起思念媽媽。
這麼一想黎晞就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媽媽是很好，但是這麼多年在照顧自己的都是爸爸，他不能做一個不孝順的孩子，相信以後媽媽要是知道了也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你是要走了嗎？以前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帶我走，但是現在我我突然不想離開這裡了，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已經習慣了。」他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地說著。
喬歆瑤才剛剛打算和他說，他居然就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原本一直橫在心中的那些疑惑此時都解開了，恐怕司徒釋是真的已經和黎青說了，而且他還同意了。
蹲下身子將小小的黎晞抱在懷裡，「小晞，你是媽媽的第一個孩子，媽媽希望你能時刻和我在一起，而且我相信你爸爸也是這麼想的。」
其實這麼說的話對黎青是有些不公平的，如果真的能夠選擇的話，黎青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倆離開他的身邊的，只是現在他是沒得選擇。
喬歆瑤對於他的想法心中其實已經知道了**分，心中不免對她有些愧疚，但是卻還是抵不過想要離開和見到那幾個人的願望。
「我爸爸他是真的喜歡我的，怎麼可能希望我離開他，他只是怕把我留下來媽媽你會生氣。」黎晞並不糊塗也不是隨便說兩句就能被騙了的。
對於這麼聰明的兒子喬歆瑤覺得壓力很大，但是現在卻也不是和黎晞爭辯的時候，「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去和你爸爸說清楚就好了。」
說完喬歆瑤直接向著門外走去，看著方向似乎是奔著黎青的書房去的。黎晞被她的反應驚到了，直接跑過去攔住她。「媽媽，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要偷偷離開嗎？」
喬歆瑤卻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這孩子是不是自己這些日子裝的太無害了，所以他正當自己是一隻頭腦簡單的波斯貓了？
見喬歆瑤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並且還在繼續向著黎青的書房走去，黎晞金跟在她的身後的，小腦袋一直看著她的背影。
很快的就到了黎青的書房，自從喬歆瑤進了黎家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這家裡真正的女主人，是唯一一個被黎青所認可的，所以幾乎沒有任何人敢攔著她。
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黎青的書房外，不出意外地在這裡看到了司徒釋，看到喬歆瑤走進來，他們兩個都是一愣，顯然她的到來實在出人意料。
司徒釋見到喬歆瑤的那一刻臉色就不太好，再看到喬歆瑤身後的黎晞，臉色又似是一變再變，到是沒有任何的心虛表現。
「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身體好點了嗎？」黎青的詫異也只是一會，他也很坦然。司徒釋是他的左膀右臂，兩個人在一起說話很正常。
喬歆瑤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黎青，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我的虛弱的都是裝出來的，你應該早就看得出來小雪狼認的主人是我而不是楚雲揚。」
黎青在喬歆瑤說出這句話之後，心中就什麼都明朗了，她這是挑明了在跟自己說，也就是說其實她什麼都知道了，也不過就是自己還在自欺欺人而已。
司徒釋狠狠地將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這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他一直都知道，喬歆瑤曾經兩次放過他，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他是真的不能接受她對黎青的態度。
只是黎青愛喬歆瑤不需要任何人來質疑，他就是想要愛她用他自己的方式，所以此時此刻不管他們之間說了什麼他這個外人都不應該插嘴。
喬歆瑤看著微微有些呆滯了的黎青，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忍的。其實他倒也沒有強制什麼，是自己主動和他回來了。除了巴曼的事情，他其實做的都很好。
但是喬歆瑤卻不能因為這些好而改變自己的意願，就算是黎青也願意像是楚雲揚他們一樣分享她的愛，她也不會答應的。
倒不是說她看不上黎青，當然也不是她看上了黎青，只因為她對他多少有絲敬重，有確定不可能愛上，所以才要快刀斬亂麻。
黎青這個人是天之驕子，是一個家族的當家人，他不應該這樣的兒女情長，這也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他，她覺得還是以前的那個他更好一些。
所以此時她已經想好了，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那麼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幹錯做得再狠一點吧！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她做了一次兩次，不想再做了。
也或許是因為真的對他沒有什麼感情，所以才能這樣的下定決心。明知道他的心裡會難過，但是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對他的虧欠注定在這一輩子都換不了了。所謂債多不壓身，她這人就是這麼的沒心沒肺。
「黎青，我早就和小雪狼簽訂了契約，因為它的心尖血，所以我現在是百毒不侵，所以你給我下的那些讓身體發軟的藥物其實一直都沒有效果，這些日子都是我裝的。」喬歆瑤看著他說的很坦然。
她說完司徒釋和黎晞都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然後有同樣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了黎青。而黎青根本就是直接忽略了這兩個人，苦笑道：「我知道！」
喬歆瑤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笑容，「黎青，你說我們兩個之間除了你騙我就是我在騙你，這幾天的和諧其實不過就是我們締造出來的假象而已，這個本就不值得你去懷念什麼，而我這樣的人也不值得你去付出真摯的感情。」
黎青的感情實在是太珍貴了，比起楚雲揚、離歌還有荀沐雨這些人的感情還要珍貴，因為他們都是曾經也對別人投入過感情的。，只有黎青，他從小到大真的投入感情的只有喬歆瑤這個外人。
而越是珍貴的東西越是會讓人覺得有壓力，尤其還是喬歆瑤這樣一個不願意承擔別人的感情的女人，黎青這樣的人對她來說實在是沉重了一些。
黎青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卻堅定的告訴她。「是否值得並不是你來評價的，我心中自然有一桿稱。喬歆瑤，當年如此，現在的你依舊如此，總是用你自己的心思來揣度別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實在是很殘忍。」
本人說自己殘忍也不是第一次了，喬歆瑤倒是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可是我是你面對的所有人之中，你唯一一個可以毫不留情的狠下心來說出這番話的人。其實你看上去很是強悍，但是內心卻是比一般人更加敏感脆弱的。最重要的是，你總是將你覺得好的強行冠在別人身上。」黎青看著她。
不是第一次領教他對自己的瞭解，她也一直都知道他是瞭解自己的，甚至於比她自己都要瞭解，但是這樣直接的、毫不留情的還是第一次。
沒有給喬歆瑤辯解的機會，黎青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其實你想的也對。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一直都很知道。說你是自以為是，我又何嘗不是自欺欺人。」
第一次在黎青的臉上看到了這種自嘲的表情，說實話喬歆瑤心裡是震動的，而且更多的是愧疚。但是除了愧疚之外她真的生不出別的感情。
以前她愛黎遠洲，現在她身邊又有了離歌、楚雲揚他們，她就算是再不懂愛情也多多少少的參悟除了一些東西。
她心裡清楚地知道，只是有著愧疚這一種感情是不行的，可是她對黎青除此之外真的什麼也沒有了。既然如此，就只能如他所說的「殘忍」一些了。
黎青又何嘗不知道喬歆瑤的殘忍，早在幾十年前她就對著那些個愛著她的男人表現出來了。當初決絕的離開巴曼，明知道他說的事實，卻還是裝作不相信。還有對待冷漠的一往情深，和對白哲瀚的視而不見。甚至於明明和孟離歌發生了關係，甚至於懷了孩子，都毫不猶豫的將孩子拿掉。
這樣的一個女人，黎青又有什麼不知道的呢？只是即使是這樣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了，而且愛的無法自拔，想要迷途知返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可是喬歆瑤，愛上一個人要是真的能夠做主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也就沒有悲劇這種東西的存在了。」黎青自嘲的笑出聲來。
喬歆瑤被他的話說的震動了一下，但是卻還是裝作無動於衷，她其實還能怎麼樣呢？她虧欠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真的是還不起啊！
裝作不在意他的話，喬歆瑤抬頭看向了黎青。「你知道的我找了司徒釋想要在今天帶著我姐姐和小晞離開這裡。」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黎青要是還在那裡裝不知道那就實在是太假了，所以他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是要悄悄離開嗎？為什麼又出現在我這裡？」
黎青可不認為喬歆瑤是來這裡感謝自己終於想通了想要放她離開了，她雖然感情細膩，但是那也十分人的好不好。
喬歆瑤卻是一臉困惑的看向他，「其實我有的時候真的是很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允許我離開了，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送我出去？」
黎青卻是苦笑，心中縱有千百中苦到了嘴邊他卻是一個也說不出來，這麼多年來他也都是不善於表達的，否則他的孩子們也不會對他誤會那麼深了。
這種就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敗筆，喬歆瑤就是那個時刻樹在他心裡的名為「失敗」的風向標，他愛她所以寧願接受這種失敗。
「剛才小晞和我說他要留下來陪你，我便知道他肯定是又知道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讓他這個小孩子想要留下來。」喬歆瑤看著黎青。
黎青欣慰的望向了黎晞，他知道黎晞很可能是知道了自己和司徒釋說的那些，否則這個一直都怕自己的小兒子，是絕對不會主動要留下來的。
只是接下來喬歆瑤又說道：「黎青，黎晞是我的兒子，他叫你一聲爸爸以後自然也會如此，我希望能夠讓他自由的選擇我們之間居住。我不強求什麼，但是這次我要帶他走，大不了你過幾天派人去我那裡接他回來。」
黎青知道這是喬歆瑤最大的讓步，其實她什麼都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都只是自欺欺人。「好，我答應你。」而後看向黎晞，「先和你媽媽離開，想我了我就去接你。」
這回黎晞沒有拒絕，他其實是期盼著外面的花花世界的，所以這一次他是聽從了喬歆瑤的安排，反正還能在父母之間穿行。
「既然如此，黎青你送我離開這裡吧！」喬歆瑤突然抬頭看向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