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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1章 晝寂寂 文 / 十三酥

    泊熹被和齡的話震了震,想抽出手臂卻不能,她摟得實在是緊,彷彿黏在了他身上。泊熹頭痛地揉揉太陽穴,開口道:「『同床共枕』不是這麼樣用的,你又不曾念幾日書,話不能亂說。」

    他不是話多的人,低頭見和齡不以為意的模樣,忍不住又道:「你是姑娘家,這些難道要我來教你麼,女孩兒的清白是最最要緊的頭一宗兒,你這樣沒遮沒攔,竟不怕你哥哥誤會了你我的關係,還道我昨兒夜裡將你如何了。」

    「那你清晨起來時為什麼衣襟是敞開的?」

    和齡怕泊熹要撇下自己,真真恨不能昨兒夜裡他們真的這樣那樣了,突然暗悔起自己的矜持來,以泊熹這樣的性子,他若是和她有了夫妻之實,是決計不會一走了之的,不像現在他們之間毫無維繫,他想走就走。

    泊熹不打算再與和齡爭執下去,女人胡攪蠻纏起來起來男人多半招架不住。他們就這麼一個扯手臂一個抱得死緊,陷入了要尷尬不算尷尬的局面裡。

    對面盼朝卻看不懂了,妹妹這麼倒貼是為哪般?權泊熹什麼意思,吃完了抹抹嘴便想賴賬走人麼?

    他氣勢洶洶走過去,不想還沒開口,一直貓腰躲在灶房裡的老鄉娘子這時候卻出來了。

    老鄉娘子也是委實按捺不住,她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只覺得現在是兩個男人在爭搶另一個男人。雖說那小公子相貌陰柔,可這青天白日的這麼些人怎麼好在自己院子裡做下這般有傷風化的事兒,還喊打喊殺的,她要不是瞧在昨兒收了那麼多銀錢的份兒上這會子鐵定是要報官的!

    「小公子,不是我婦道人家張口渾說,你瞧瞧你這———」

    她瞥了眼和齡抱住泊熹的樣子,彷彿都不想再看第二眼,搖頭道:「世風日下啊,小公子若同自己哥哥有什麼體己話不妨回房裡說去,在院子裡弄得這樣算怎麼回事。」邊說邊拿眼角一個勁兒地覷著站在和齡身前作勢要拉人的盼朝,似在打量他的身份,眼神裡充滿了不理解。

    老鄉娘子口中的哥哥不是盼朝,而是泊熹。

    和齡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今的穿著,畢竟是作男子的打扮,這麼的和泊熹摟摟抱抱的確實不合適。她鬆開手,手指動了動兩手背在了身後。眼看這樣僵在這裡不是事兒,便要拉著泊熹和哥哥進屋裡細談一番,至少先讓他們化敵為友。

    她的想法還沒有實施,小院外的村口土道上猛然滾起烈烈飛塵,馬蹄陣陣,聲響極大,一下子就引起了泊熹和盼朝的注意力。

    和齡和老鄉娘子慢了幾拍看過去,老鄉娘子發出了驚歎的聲音,「這是什麼日子?官服抓逃犯是怎的?!這樣大的陣仗!」

    一匹匹飛馬在土道上激起煙霧一樣的灰塵,洋洋灑灑綿延不息,打頭的高健棗紅色大馬上坐著的男子依稀是錦袍款款的翩翩模樣,面上罩著金絲網面罩,衣袂飄絕,領著一隊人馬快速而來———

    和齡還沒認出來是誰,只聽盼朝叫了聲糟,就把她往身後護住,急道:「不知哪裡走漏了消息,太子親自來了!」

    「太子?」

    和齡心裡「咯登」一聲,瞇眼細細望過去,興許是因這時候姬昀一行人距離得更近的緣故,她一下子就認出了他,趕忙兒轉頭看向泊熹,他分明亦是認出了來人,腳步向後輕輕一退,注意到她的目光,停滯了下,少頃頭也不回地躍上了屋頂。

    篤清和念繡不知從何處騎著馬趕來,身上染著斑駁的血漬,將一條馬鞭隔空擲與了屋頂上的泊熹。

    那道弧度在和齡眼前一晃,跟著就被泊熹握住,他瞧清了姬昀帶了多少人馬,眉頭緊緊糾結起來,抬手在唇邊吹了個呼哨,一匹白馬便從院外「篤篤」跑出來,泊熹縱身一躍坐上去,勒緊韁繩,頃刻間即將絕塵而去。

    這時,他忽然側過身隔著籬笆看向院落一角里某個身影,太子的人馬益發逼近了,他卻渾然不覺似的。

    篤清急得在不遠處叫了幾嗓子,「大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泊熹深深凝了一眼那張模糊的面容,這才回過神,猝的一夾馬腹,揚鞭離開了她同樣動盪的視野。

    這變動來的太快,和齡連追的機會都沒有,她只推開盼朝跑了幾步就被他箍住。

    盼朝看了眼在院落前停下馬的姬昀,壓低聲音道:「太子都來了,阿淳預備在眾目睽睽之下隨他而去麼!你讓別人怎麼想你?」

    和齡紅著眼睛,她早就破罐破摔了,恨得甩開手道:「別人怎麼想與我何干?你們最好都當我死了,我情願從不曾恢復記憶從不曾當這勞什子的帝姬……!」

    她再滿口胡言盼朝也不會真和她生氣,就是唯恐妹妹荒謬的言論叫太子聽了去,他連捂她嘴的想頭都起了。這還不算,她趁他一個不注意竟然跑到院子外去了,攔都攔不住,平時瞧不出她有這樣靈活。

    和齡到外面的時候泊熹早就連影子都沒有了,倒是追兵一波接一波從眼前掠過去。她望著接踵而至的人影,只覺視線裡烏鴉鴉一片,期盼能看見那抹熟悉的背影,哪怕一眼也好。

    可是他就這麼不見了,從此山水茫茫,何處…相逢?

    **

    太子從馬上下來,左近侍者忙上前為他清理衣袍上沾染上的烏塵,他自己撣了兩下子,擺擺手說「不必」,卻將視線定在了低低矮矮的籬笆前,木樁子一般立著的身影上,面上是素日的沉穩之態,叫人窺不出他的喜怒。

    盼朝迎將出去,喚了聲「太子」,見狀便為和齡打馬虎眼道:「此番阿淳見我出來辦案,非要跟著,我也是強不過她,這才順道帶了出來,」他側頭向和齡道:「阿淳,太子殿下都來了,你還傻愣在那裡瞧什麼?」

    眼下的情形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太子肚子裡自有一筆賬,詔獄裡隨便一盤問便可知曾有位俊秀小公子自稱寧王府中人進了詔獄,隨後權泊熹便不見了,這其中的聯繫顯而易見。

    小公子是誰,只要把淳則帝姬拎過去對質便可水落石出。

    不過麼,顯然太子並沒有戳破寧王的打算,他極目往遠處眺望,也不提及盼朝隱下權泊熹越獄私自前來此地之事,單單啟唇道:「想來咱們人多,權泊熹便再狡詐驍勇,也不過甕中之鱉似的,擒住他是遲早的。」

    盼朝嘴上敷衍著道「是」,心裡卻是頭一回希望權泊熹能夠安然無恙,一時笑道:「還是太子帶的人多,我的人一半都往前去了,只有少數的隨我來了這裡。」

    「這不妨事,有太子殿下那些人追過去便足夠了!」

    盼朝訝異地抬眸,卻見到了萬萬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太子溫和地笑了笑,解釋道:「淨瀾大約同阿淳一樣的心理,非要隨著我過來。」他眼波蕩了蕩,瞟向了和齡的方向,意有所指道:「要我說,這兩個也實是般配的緊,母后前幾日還在父皇跟前提起他們的親事……寧王以為如何?」

    「這個麼,嗐,真說起來,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盼朝拱了拱手,一臉無奈道:「還是要看父皇的意思。」

    「不錯,確實是父皇說了才作數。」太子說著看了盯著和齡的蕭澤一眼,「聽見了麼,皇上不點頭,誰也不能叫你如意。」

    蕭澤揚唇而笑,也不參與他們的對話,竟是腳下生風便走到了和齡跟前。

    他個子高,這麼一站直接就擋住了和齡的視線,還渾然不覺地揖了揖手道:「巧得很吶,我是隨太子殿下而來,聽說帝姬也是,咱們還真是有緣分,這種荒僻的所在也能碰上!」

    蕭澤笑容璀璨,相貌堂堂,隨意往哪裡一戳就是個鶴立雞群的人物,往常和齡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可今日她看見他只覺得這人分外討厭,恨不得抓起地上的土灑到他笑瞇瞇的臉上去。

    和齡沒吭聲,她還有理智,沒有再做出格的事,只是轉過身不面向蕭澤,臉上淡淡的,拿腳去踢地上的石子兒,心情沮喪難與人言。

    蕭澤轉了轉眼睛,唇角揚起的弧度沉了下去,他實在是不曉得自己哪一點比不得一個前朝餘孽,昔日權泊熹是錦衣衛指揮使,那也就算了,可他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的逃犯,太子鬆鬆手指頭或可饒他性命,如若不然,碾死他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輕易地提唇又笑起來,故作驚訝道:「帝姬身上這身衣裳倒十分好,穿起來英氣逼人不輸男兒———」

    「是嗎?」

    和齡把石子踩在腳底,打斷蕭澤道:「我有點累了,可否容我一個人清靜清靜?」

    她挑著眉頭,白淨的臉上多少帶出些厭煩,蕭澤看在眼裡,嘴角若有似無地抿了起來,「還是回馬車上清靜罷,這兒到底是亂黨出沒的地方,帝姬…金枝玉葉之體,沒的叫前朝餘孽那等人挾持了去,屆時不是叫大傢伙兒擔心麼。」

    「你想說什麼?」

    蕭澤聳了聳肩膀,笑得人畜無害,「蕭某一心為的都是殿下,並無言外之意。」他讓出了路,莞爾提醒道:「回宮的馬車太子殿下早已備下了,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感謝:

    萄籐徙影扔了一顆手榴彈

    mua~!——

    好像一點也不像要完結也不像倒數第二章對不對☉_☉

    寫著寫著就這樣了,我總是覺得第二天就會完結,昨天就說了出來你們54我就好了

    ps,的河蟹要求說是脖子以上,至於別的好像是寫到那種氛圍也不行,其實這個度吧,我覺得挺難把握的,後面水到渠成的時候我再把握把握,不過,純潔的你們主要也是看劇情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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