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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二章 文 / 金庸新

    麻七姑始終凝神戒備,留意張曉明手上的動作,眼見這兩人正眉目傳情,調笑無忌,不意張小明第一招竟是猝然間從背後出手,而且招法兇猛狠辣。她兩掌一錯,左右掌力發出,迎住劍氣。

    張小明一招既出,後招便源源不絕,如長江大河般滾滾而出,所施的劍法正是天師府的鎮府之寶——天雷劍法。

    麻七姑對天下各派武功大都熟稔於胸,惟獨對天師府這套天雷劍法比較陌生。因為這套天雷劍法只有嫡傳子弟才能習得,而這些人卻鮮少在江湖上走動。

    麻七姑見招拆招,掌法老辣精到,每一招都是攻守兼備,形神俱佳,張小明偷襲佔得先機,一上手又都是不管不顧的潑命打法,卻也僅能將麻七姑迫退三步,並未佔絲毫上風。

    張小明心中暗驚:這女魔頭名滿江湖,當真是名符其實,只怕爹爹在此,也難贏她一招半式。她武功之高已入化境,絕非武功招式所能勝出。

    麻七姑心裡也暗暗叫苦:她闖蕩江湖數十載,罕遇十招之敵。如今卻被一小輩迫退了三步,傳揚出去可是丟臉之至,她盡力撐持,也只是穩住半壁河山,居然討不到半點便宜。

    百招甫過,張小明托地後退,跳出圈子,朗聲道:「麻法王,這一戰可算平手?」

    「是的。」麻七姑以認輸的口吻說道,「張公子,你小小年紀能在百招之內與本法王戰成平手,即令張天師全力施為,也不過如此,可謂是雛鳳清於老鳳聲。假以時日,必在武林中大放異彩。」

    張小明心中沾沾自喜,他雖對麻七姑恨極怕極,卻也知此老武功見識俱超人一等,得她金口評定,真是榮於華袞。

    「那麼我們可以走了嗎?」張小明問道。

    「當然可以,請便。」麻七姑一揮手,「不過你們走到哪裡,我便追到哪裡,我說過的話不會改變,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陰曹地府,老身奉陪到底。」

    「你……」張小明氣得險些窒息,「法王也是得道高人,高人也有這般老辣無恥的嗎?」

    「死小子,」麻七姑厲聲喝道,「你們暗施奸計,劫走了我的人質,弄得我有家難回,有教難歸。不著落在你們身上找回人質還待怎的?」說到最後,兩眼似欲噴火。

    張小明見她動了真怒,心中也自畏懼,低聲道:「前輩,我們亂趟混水固然不對,可您的什麼人被劫走了,委實與我們無關,天師府還沒有敢做不敢當的事。」

    「空口說白話無用,你說與你們無關,拿出證據來。」

    「前輩,捉賊要贓,捉姦要雙。您又沒證據說明是我們作的,焉能以疑似入人之罪?我們既然沒做,那裡有什麼證據?」

    「小小年紀連捉姦要雙都知道了。」麻七姑鄙夷的一笑,「是狼狽為奸還是男女成奸我不知道,可是這個『雙』卻捉到了。」

    「麻法王,」張小明大怒,聲音不覺提高了幾分,旋即又壓低聲音,「您是武林中得道高人,口頭要留德。」

    「這不是留德不留德的問題。」麻七姑桀桀怪笑,「你們兩個孤男寡女怎地這樣巧,在這荒山野嶺走到一起了?那你自己說:是天師府與黑風寨狼狽為奸,還是你們兩個沒廉恥的狗男女密約期會,勾搭成奸?這兩『奸』你認哪一條吧?」

    「辱人太甚!」張小明一挺手中劍,便欲搶攻,一直在他身後的苗玉卻攔住了他,說道:「小明,你中了她的奸計了。這老虔婆打不過你,怕了你了,所以才血口噴人,要激怒你。你心神不屬,她便有機可乘,你說她老辣無恥,那是再對沒有了。」

    麻七姑臉上一熱,暗道慚愧,自己自負老謀深算,殊不料被苗玉這小蹄子從旁看破,一番心機盡付流水。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張小明立時憬悟,不過還是感到頭痛:這女魔頭看來也真是急了,居然把老臉也豁出去了。戰之不勝、甩之不脫,若任她如附骨之疽般,陰魂不散跟隨下去,保不住何時一個疏神,便又成了她爪下獵物了。若無對制良策,真不知將伊于胡底。

    「你還不知道,」苗玉又娓娓道來,「這老虔婆一直尾隨我們,既不戰又不捉,說是要討回人質,實則別有不可告人的心事。」

    「是什麼?」

    「你這個爛蹄子,我看你有何說?」麻七姑在心裡暗暗罵道。

    「這老虔婆據說依然是處女之身,別人都說她是冰清玉潔,其實是面醜如鬼,沒男人肯要。所以她表面上對男女情事厭惡透頂,其實是想的快發瘋了。自己既做不了,便極欲一睹為快。她一路尾隨我們,非為別的,正是想一睹為快。」

    「苗玉……」麻七姑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明,她既認定我們是勾搭成奸的狗男女,我們便做一對快樂的狗男女給她看看,也讓這個變態的瘋子知道知道男女間事是何等美妙。」

    張小明一直在凝神戒備麻七姑,防她猝然出手傷人,對苗玉的話聽的半明不白。他尚未有所反應,苗玉已轉到他面前,一雙柔軟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整個身子緊緊偎貼上來,口中喃喃說道:「郎君,妾身想煞你了。」

    麻七姑和張小明都怔住了,腦筋一時轉不過來。苗玉一邊連連親吻張小明的面頰,一邊柔聲艷語不絕:「郎君,親親,香香,妾身是你的人啊。」

    麻七姑如遭蜂蟄,臉如巽血,想罵已張不開口,想打身子已麻了半邊。張小明更是嚇了個半死,一迭聲道:「別胡鬧,會鬧出人命的。」

    苗玉卻置若罔聞,口中艷語迭出,聲音益趨柔靡,整個身子如蛇一般貼在張小明身上蠕動不已。

    麻七姑耳聞其言、目見其狀,既無力舉手掩耳,也無力合上眼睛,更做不到置若罔聞、視而不見。只覺週身血液如湍急的河流般從腳底直湧上頭頂,霎時間心臟如鼓,頭幾欲炸裂開來。

    她驀發一聲淒厲的嗥叫,雙手抱頭,如中雷擊,轉身狂逃而去。

    張小明幾次欲推開苗玉,手上卻沒有半點力氣,後來更是把苗玉緊緊抱住,身體也如浸水的海綿般膨脹起來,覺得自己變成了龐大無比的圓球。漸漸的他眼中已沒有了麻七姑,心神都放在自己身體裡奇異而又激烈的變化上了。但他什麼也不懂,只是僵立如偶人。

    麻七姑那聲嗥叫驚醒了他,他眼見麻七姑抱頭鼠竄,兀自不明何故。苗玉卻停止了動作,輕聲笑道:「怎麼樣,這老虔婆還是受不了了吧。」

    好像是回應她這句話,遠處傳來麻七姑淒厲怨毒的叫喊:「張小明,苗玉,你們這對狗男女,下次別讓我見到,我要剝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

    「這是怎麼回事?」張小明還是反應不過來。

    「這老虔婆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其實也是最想的便是這種事,她怕什麼我們當然就給她來什麼了,這叫因敵制勝,又可謂對症下藥。」

    張小明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可還是難以置信幾乎無人能制的麻七姑居然也會狼狽而逃,而且栽在苗玉這等說不出口的伎倆上。但他已想不了太多,身體的變化讓他痛苦的彎下了腰。

    苗玉把他的頭抱在懷裡,柔聲問道:「很難受嗎?」

    「沒事的,一會兒就好。我好像中了什麼毒,可能是那女魔頭霧網的毒,這會兒發作了。」

    「你真是個不懂事的傻孩子。」苗玉又驚又喜。

    清涼的山風徐徐吹在張小明臉上,約有頓飯工夫,他便覺得心田清涼,雖還有種種異樣,但已不太難受了。

    「都說麻七姑的蠱毒無人能解。看來也不盡然。」張小明站直了身子。

    「你還真以為中了老虔婆的毒?」苗玉睜大了眼睛。

    「不是她還會是誰?難不成是你給我下的毒?」

    「不是誰給你下的,是你自己體內的毒。」苗玉格格笑道。

    「胡說,好好的人,自己身體裡怎會有毒?」

    「是造物者給我們每個人體內下的毒,到時候就會發作。不過也很容易得到解藥,男人的解藥是女人,女人的解藥是男人。那老虔婆就因得不到解藥,才會那樣痛苦。」

    「噢,是這樣。」張小明若有所悟。

    「喂,你不會是跟我故意裝傻吧,我不信你不懂這些?」苗玉忽然生疑,天師府的少天師可是江湖中浮薄不良少年的班頭啊。

    「懂,懂,是被麻七姑嚇的瞬間記憶喪失,全忘了。」

    「鬼才信你的鬼話。」苗玉撇了撇嘴,又掩口竊笑起來。

    說話間天已濛濛亮了,兩人處身山頂上,比遠處的沈莊更早的見到了黎明。

    一夜驚心動魄的苦戰,亡命似的奔逃,已使兩人身心俱疲。不過能以雖說有些下流的手段,卻戰勝了一大宇內凶魔,兩人都是既興奮,又清醒,便信步走到山下,在一條小溪旁飲水洗臉。

    此時天已大亮,兩人從清澈見底的水中看到了自己和對方的影子,都嚇了一跳,再相對一看,更感羞澀。

    原來兩人一路竄高伏低,身上衣服早被荊棘樹叢刮成了一條條,衣服不是穿在身上,簡直像是一條條掛在身上似的,「襤褸」二字已不足以形容二人的狼狽了。

    苗玉雖豪放不羈,卻也羞不可抑。忙伸手拉扯,欲蓋住露出的肌膚,卻是顧此露彼,欲蓋彌彰。

    張小明原想脫下自己的衣服為她敝體,可是兩人的衣服是半斤八兩,便轉過頭道:「你別忙乎了,還是我來吧。」

    「你還有衣服?」

    「我有這個。」張小明扯下一條外衣,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同時感到:體內的毒又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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