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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四章 文 / 金庸新

    「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可憐我,雖說孽由自做,可我一點也不後悔。我本是好心去做一件好事,卻不料掉進了無底深淵。這一生一世也別想爬上來,永無天日。假如能退回到從前,我想我還是要照做一遍。」

    張小明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當年苗玉的事早被江湖中人渲染得離了譜。張小明自己也是「眾口鑠金」的受害者,所以對這類傳聞從不相信,不過他既猜不出苗玉的話意,想勸慰也無從勸起。

    「咦,這天怎麼說變就變啊?人家說『五月天,孩兒臉』,現在早都過了五月了。」苗玉詫異道。

    「變成什麼樣兒了?」

    「你快看看吧。」苗玉扯下張小明眼睛上的布條。

    張小明看見苗玉身上到處露出的白晰美玉般的肌膚,忙轉過頭去。不料轉得急了,脖頸竟發出喀的一聲脆響。

    苗玉憐惜的雙手扶住他的頭,緩慢溫柔的扭轉過來,彷彿正骨師在小心翼翼修復扭歪錯位的脖子。

    「看著我,別避開。我不是故意要讓你看我,你也不是故意要看我。但在目前境況下,想不看到也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總是帶著布條啊。」

    張小明盡量只看她的眼睛,依然面熱如火,體內毒素氾濫。

    「我真納悶了,你是怎麼贏得青樓薄倖名的?」苗玉看著他的窘態,忍不住捂著嘴笑。

    「還不是我家樹大招風,我又不是小心的人。都說名難幸致,可我卻是一不小心就出了大名,人一壯了自然挨宰。」

    「怎樣一個不小心?」

    「這可說不得,真的說不得。」張小明立時額筋暴突,顯是糗得不能再糗的事了。

    「說不得就不說,看你急的。」苗玉伸手撫平他額頭,張小明再也克制不住,握住了她柔荑般的玉腕。

    「想要我嗎?」

    「想。」

    「那就要吧。」

    「不能。」

    「為什麼?因為我是綠林魁首的壓寨夫人?還是因為我是人們所說的人盡可夫的蕩婦?」

    「都不是,你知道的。何必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張小明輕輕吻了吻苗玉的掌心。

    張小明抬頭望了望陰霾密佈的天空,樹林中沙土激卷,亂葉飛舞。不由得變了臉色,喃喃道:「這好像不是反常的天氣變化。」

    「不是天變還會是人力所為?」

    「就怕是人力所為,你等我測上一測。」

    他隨即盤膝跌坐,口中念動咒語,左手護心,右手捏成劍訣指向一處。

    說來也怪,激卷的狂風一到他劍指所指之處,便如大浪撞上巖壁,四處迸散,旋舞不停的泥沙和樹葉也都停落下來。

    苗玉看的目瞪口呆,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和狂風作對,直感匪夷所思。

    「不好,」張小明臉色疾變,「這一定是魔教教主到了,除了他,魔教中無人能改變天象,興風作怪。」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魔教教主一個人搞的鬼?」

    「極有可能是這樣,我也不敢肯定。但除了那老魔頭,實在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擅此法術。」

    「你不是也會嗎?」苗玉秀眸中露出崇拜的神色。

    「中土倒也有幾人能做到,不過這些人斷不會逆天而行,肆意枉為。我測試一下還可以,若想做到這樣就萬萬不能了。」

    「他閒著沒事又是烏雲,又是狂風的亂攪什麼?」苗玉不解的問。

    「這是沈家莊,當然是要對付沈家秀了。不好,飛揚可能還在莊裡。」

    「黑豹也沒見出來啊。」

    兩人面面相覷,都焦急起來。「我要進莊去見飛揚,讓他盡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張小明站起身來。

    「我也要去救黑豹。」苗玉也跟著站起,卻又蹲了下去,「可我們這樣子怎生見人啊?」

    「暫時是沒法子了,只能這樣子往前趕。要不然咱們也不能在這呆一輩子啊。前面一定會有人家,去討兩套衣服就是了。」

    「如果真能在這裡呆上一輩子多好。」苗玉心裡想到,口中卻道:「好吧,但願前面有人家。」

    兩人怕被人看見,專揀密林小徑無人處行走,不多時便到了林子盡頭,苗玉忽然拉住張小明低聲道:「你停一下,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張小明疑惑的側耳諦聽。但兩耳中除了濤鳴般的風聲外,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聲音。

    「是車聲,馬車的聲音,沈小姐那輛馬車的聲音。」苗玉側耳貼地又細聽一陣,眼現狂喜喊道。

    張小明學她一樣,凝神貼地靜聽,果然好像有轔轔的車聲,但常常被呼嘯的風聲所掩蓋。

    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馬車的聲音,不過怎能確定就是沈小姐那輛車子?」

    「我能確定,用我的心。」

    「好吧,我信就是了。」

    「聽聲音就在不遠處,我要去追那輛馬車,不管會遇到什麼凶險,你呢?是到莊裡找你那位好兄弟嗎?」

    「不,我和你一起去。」

    「那你不怕被人說是重色輕友嗎?」苗玉瞇縫著笑眼問道。

    「那有什麼,重色輕友乃本人本色。」張小明昂首挺胸,不無驕傲的說。

    「莊主,快走。」

    就在風雲突變的剎那間,沈祿忙護著沈家秀走下莊牆。

    魔教武士們重新架起攻城雲梯。向上攀登。又重新抬起巨木撞擊莊門。這一次他們有了準備,每一人都舉著堅實的盾牌遮護身體。沈莊的連珠快弩雖傷了一些人,收效已然不大。

    魔教新運到的投石機也馬上投入了戰鬥,一塊塊從山中採集來的巨石被拋入莊內,砸毀了不少房屋,也死傷了許多人。

    天色晦暗,風沙迷眼。一枝枝火箭又再度向莊內躲來。火光如一條條火蛇在空中飛舞,這景象就跟天崩地裂,世界已到盡頭一樣。

    守莊的侍衛們人人心膽俱寒,所幸平時訓練嚴格,又都知道莊破之後必是玉石俱焚,絕無幸理,所以還是盡力作戰。

    慌亂之中沒人注意到許飛揚依然留在牆上,他身著侍衛制服,又戴上頭盔遮住臉部,即便熟識的人也無法認出來。

    許飛揚望著如蟻般緣牆而上的魔教武士,只有他血脈僨張,心神激越。作為劍仙門的傳人,對抗魔教乃是天賦職責。

    他見魔教武士所用盾牌厚實堅固,即便硬弩也難以穿透。便拿起一枝枝鋒利的短矛,向下擲了下去。

    他的手勁何等之大,絕非任何弓弩可比。一矛下去,便穿透盾牌,直貫持盾武士的前胸後背。

    他這招雖奏效,無奈攻城武士太多。他們頂住了牆上射下的密集的箭矢,依然爬上了莊牆,和守莊的侍衛近身肉搏起來。

    本就漠視死亡的魔教武士在一種魔力的驅使下,如同野獸,已不知恐懼、死亡為何物。莊牆上的侍衛雖然人數佔優,作戰勇猛,卻也依然和爬上莊牆的魔教武士們陷入了混戰、苦戰、血戰之中。

    許飛揚持劍在手,一俟哪裡情況緊急,便飛奔過去支援。劍仙門的武功絕非這些武士們所可想見,許飛揚一劍料理一個,倒也乾淨利落。

    然而這一段莊牆太長,危機更是此起彼伏,四處告急,饒是許飛揚跑動如飛,來回策應,局面依然凶險之至。

    正苦戰間,沈祿衝到他身邊,高聲道:「許少俠,莊主有請,這裡有我來撐著。」

    許飛揚還劍入鞘,依言走下莊牆,他作戰雖不吃力,卻也不忍多所殺傷,今天還是他習成武功後首次大開殺戒。

    「許門主,對不住,我倒是忘了你了。這裡交給他們處理就行,殺雞焉用牛刀。」沈家秀拍掌笑著說,面色倒是平靜如昔。

    「沈莊主,情況可不是很妙。魔教人多勢眾,想守住莊子也大為不易啊。」許飛揚面帶憂色。

    「放心吧,沈家建莊之日,等的就是這一天,沒那麼容易就被人滅了。只是要連累許多人送命,著實不忍。」沈家秀歎了口氣。

    「沈莊主找我何事?」

    「我還有大事要請你來做,你跟我來。」說罷,沈家秀又領著許飛揚走回樓內的書房。

    「等一下。」張小明拉住了急於鑽出林子的苗玉,「好像有人。」

    兩人伏低了身子,隨即便看到十幾個黑衣武士沿著林邊小徑飛奔。

    一俟這隊武士從身邊跑過,張小明突如閃電般衝出,將最後兩人點倒,他用的點穴手法很巧妙,被點住的人雖在疾馳之中,卻既不前倒,也不後摔,而是軟軟的癱了下來,彷彿被抽去了骨頭。

    前面的人眨眼間已不見了蹤影,沒人注意到已少了兩名同伴。張小明將這兩人的黑袍脫下,返回林中,「這下我們終於有衣服蔽體了。」

    兩人把黑袍罩在外面。彼此一看,就和剛剛跑過去的那些武士一樣,都笑了起來。

    「這衣服不會有什麼魔力吧?可別為了件衣服著了魔教的道兒?」苗玉不無擔心的說。

    「魔教的魔力若能施展到衣服上,全天下的人都得入魔了。放心吧。這衣服不會有甚古怪。」

    雖聽他如此說,苗玉看著袍領上用金線繡的魔尊的樣子,依然感到彆扭。若有別的辦法,實在不願讓這種東西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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