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山迷影 第082章 小克惹的禍 文 / 宋前
更新時間：2012-09-02
詩仙李白就有兩句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詩的名字是《蜀道難》，裡面提到的蠶叢和魚鳧是古蜀國的開國君主，大概意思是古蜀國的開國時間太過久遠，實在難以考證。而這個魚鳧就與傳說之中的魚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緩緩的收回思緒，讓自己不去想這些，此刻我的心中已經不再那麼害怕，更多的是充斥著莫名的激動，我讓小克把槍放下，然後對著大川口中的「魚婦」緩緩的跪下，心中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恥辱，反倒有些榮幸，如果它真的是傳說中那古老的「魚婦」，或許它就是華夏民族的一個老祖宗，能給它下跪，我覺得自己還佔便宜了。
果然，這魚婦似乎頗有靈性，見我跪在地上之後，便不再盯著我看，稍稍偏了偏它那車輪般大的腦袋，轉而看向了孫貓子，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見孫貓子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跪在了地上，那身手麻利的，估計讓五月都為之汗顏。
孫貓子跪下的同時，大川也跟著跪在了地上，瞬間我們這邊便跪倒了一片，魚婦如君臨天下般俯視著我們，然後慢慢的把目光移到了小克的身上。
我見這魚婦竟然還按套路出牌，緊繃的神經不禁放鬆了許多，沒想到這事還可以善了，本來就前有障礙，後又追兵，現在又多了一個，既然跪下就能把它哄走，又何必跟它置氣呢？
然而事情就像一個兩歲的孩子，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個表情是哭還是笑。
不知道是我低估了小克的脾氣還是高估了他的智商，這小子可不買魚婦的賬，「卡嚓」一聲子彈上膛，單手將槍抬起，遙遙的指向了魚婦，嘴裡罵道：「看他媽什麼看，你算什麼東西，讓老子給你跪！」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完了，這人是個直脾氣，和胖子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他們卻還有著不小的區別，胖子非常勇猛，可他的勇猛是用來解決不可調和的問題的。
而小克也很勇猛，但他的勇猛是用來爽快的，他信奉的宗旨是「只要先放倒，自然沒煩惱」，遇到什麼事都是「媽的，先給你兩下，看你再橫」！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他決定先來橫的，橫的不成恐怕就要玩命了。
大川急的眼淚都留下來了，回頭苦苦的哀求小克：「大爺，您別鬧了，水神惹不起啊！」
孫貓子嚇得不敢出聲，也在後面哆嗦的配合著拿手電捅小克屁股。
我乾脆就不說話了，這種人你要是在他犯渾之前阻止了他倒也可能，可是一旦他犯起渾來，你就別想再改變他的想法了，除非來一個能鎮得住他的人，可是那個人卻不知道躲到哪裡逍遙去了。
這時再看那魚婦，眼神已經變得非常的怨毒了，我悄悄的向後挪了挪，悄悄摸出隨身的匕首，暗暗的深吸一口氣，也做好了隨時玩命的準備。
胖子和五月那邊壓力越來越大，五月乾脆連頭都不回一下，彷彿根本沒看見這東西一樣，胖子掄起槍托猛的砸碎一個冰屍的頭之後，趁著換子彈的空隙，回頭破口大罵：「李克飛，你他媽要死別拉著大家一塊，都什麼時候了還他媽在那裝孫子！」
胖子話音剛落，我就覺得面前忽然一暗，那魚婦整個朝我們撲了過來，它本來在冰裡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就是和在水裡一樣，就像在浴缸裡一樣，我心裡抱著最後一線期望，以為隧道的冰壁最起碼還可以抵擋一下。
可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它那帶著鱗片的簸箕般的大手就像穿過水面一樣，毫無聲息的穿過了冰壁，沒有絲毫的阻滯感，甚至連應該出現的「卡嚓」聲都沒有，我一下就被驚的呆住了，心說難不成這東西真的像大川說的那樣，是水神？
我幾乎本能的向後邊一退再退，一直靠到了後面的冰壁，小克和我不同，那一瞬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心中有沒有一種叫做畏懼的東西，就見他舉著槍，猛的上前兩步，一把抓住還跪在地上的大川的衣服，用力的將他提了起來，向我們這邊甩來。然後對準上半身都已經出來的魚婦，抬手就是一槍。
由於距離非常的近，那東西的體積又大，沙噴子的威力幾乎發揮到了最大，一下就把它打了一個趔趄，又向後退回去了一些，小克趁這空檔回頭衝我們喊道別他媽愣著了，趕緊挖洞！
大川哆哆唆唆的過去揀起地上的折疊鏟，愣在那裡，動也不敢動，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可能是在他的家鄉有些對這東西的特別傳聞，從小就聽著這東西長大的人，可能更無法坦然面對，再說小克和這東西的戰場又離冰障太近，也難怪他會怕！
這時候小克已經又抬手打了一槍，回頭見大川還在那愣著，氣的直咬牙，我相信如果那時候他的槍要是有空轉過來，大川一定死在他槍下了！
我見情況緊急，壯著膽子從大川手裡接過了鏟子，背對著他們，開始用力的猛敲剩下的一點障礙物。
小克還在和魚婦遠遠的對峙著，剛才的那兩槍看起來很有效果，其實我們都知道，如果打不死它，那就不算是什麼效果，不過那魚婦也確實是被鎮住了，兩槍下去之後，它覆蓋著鱗片的那半臉幾乎毫髮無傷，可是另一半滿是褶皺的臉卻看起來血肉模糊，如果那流出的黑乎乎的東西算得上是血的話。
它不動，小克也不敢動，獵槍裡還剩三發子彈，一旦打光了，近身肉搏的話，我們就幾乎沒什麼機會了。
我心裡急得不行，恨不得把吃奶的勁都用到手上去，後面的冰屍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不過成群結隊的也著實讓人頭疼，迫得五月和胖子兩人片刻都抽不開身，小克這邊更是不知道能頂到什麼時候。
如今可以逃生的唯一突破點就在我這裡了，如果我不趕在兩面防線被突破前打通冰障，那麼我們幾個今天怕是就要歇菜，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感大大的增加了，心裡如同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手上的力度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
可是事情總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我這邊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然而這冰障有一米厚，最後的一點我得把身子探進去才能勉強用的上力，實在是彆扭的很，而且這樣的姿勢讓我的臉幾乎沒法躲避撿起的冰屑，不一會就覺得自己的臉都腫了起來。
我趁喘口氣的機會向外看了一眼，小克的五顆子彈已經都打完了，那東西幾乎還停在原地，一半在冰裡，一半在冰外，它十分小心，似乎有些畏懼小克手裡的槍，不敢冒然前進，小克也知道這點，子彈打完了也不敢換，就拿著空槍在那裡壯聲勢。
就在我攢足了力氣，準備最後一鼓作氣突破冰障的時候，魚婦突然一張滿是獠牙的大嘴，再一次向小克撲了過來，小克也不敢示弱，見獵槍已經沒有子彈了，掄圓了膀子便朝著魚婦的頭砸去，一閃身朝五月他們那邊退了過去，同時回頭衝我猛喊：「別愣著，快點，快點！」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快點，現在情況已經不妙了，胖子和五月看起來都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只是在那勉強支撐著，現在小克還把個大傢伙引過去了，狹窄的隧道幾乎被魚婦巨大的身體填的滿滿的，幾乎對他們形成了合圍的態勢，就算他們能僥倖活下來，怕是也沒法突破包圍圈了。
我一面心亂如麻的想著這個問題，一面奮力的做最後的突破，不大一會，一個足夠胖子通過的大洞就打通了，我從洞裡退了出來，讓孫貓子和大川先鑽了過去，然後對著他們大喊：「通了通了！」
不一會就聽見胖子大喊：「快跑！別管我們了，快跑！操你*的，想吃老子，你也得付出點代價……」
聽著胖子這近乎訣別般的吼聲，我的眼淚差點沒下來，在這邊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沒辦法解救他們。
我甚至看不到他們的影子，只有魚婦的背影在我面前，一條長長的尾巴拖在地上，如蛇一般的扭動，最末端還是魚鰭的形狀。
一瞬間，我的心裡突然對這東西生出一種說不出的痛恨，胖子他們正面臨著被他殺死的局面，我的心裡突然不再害怕了，拎起手裡的折疊鏟子，對著那像蛇又像魚的尾巴，幾乎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狠狠的砍了下去。
然後就聽到魚婦發出一陣刺耳的慘叫，如同車胎漏氣一般的聲音，尾巴突然一陣劇烈的抖動，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猛的抬起，朝我狠狠的抽來，一瞬間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後背和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冰壁上，也沒感覺到疼，只覺內臟都摔的變了位置，然後得嗓子一甜，吐了口血，就感覺眼皮漸漸的沉的抬不起來了。
混亂中聽見不知道是胖子還是小克喊了一嗓子：「快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