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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56)、溫暖 文 / 掃雪尋硯

    祝大家國慶節快樂~要愛自己,需先愛生活;要愛生活,需先愛我們的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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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數人都容易因為對手的外貌而影響自己的判斷。那個個頭高一點的流浪漢一開始也是因此沒有警惕我,所以讓我跟了一路,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被我狠……」

    林杉說到這裡微微一笑,暗道:這樣的粗劣行為還是少在孩子們面前聊起,似乎有損形象啊。

    於是他將後面那半句「狠狠揍了一頓」給嚥回肚中,遲疑了一下後,他才繼續說道:「至於那個人的武功,其實高妙的地方並不多,只是基礎功夫扎實,外加力氣大些……估計曾做過看院吧!」

    他說到這裡微一偏頭,對坐在身旁的刑風說道:「近身搏鬥,如果自己掌握的技巧並不玄妙,也可以通過實力來取勝。就像那個胖子,他朝你打出十拳,就算九拳都落空,但只要你挨上一下,那疼痛感也能讓你短時間內四肢脫力。不過這樣使蠻力的人也有自己的缺陷,那就是體能消耗大,這種力道強大的出拳持續不了多久,最怕遭遇多人纏鬥。」

    林杉語氣一頓,伸手輕輕在刑風肩上拍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你若不想對別人下狠手,但又不可避免的要交手,那麼在與對方纏鬥之前,首先得考慮你自己是不是有這種拖延住他的身手。否則,為了自己好受一點,還是不要對別人太仁慈了,必須使出最快捷的方法制敵。」

    刑風安靜的聽著林杉將話說完,最後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林杉沉吟了一下後忽然調轉了話題,溫言說道:「今天你別回家了,讓你父親看見你身上的傷,不免要擔心。今夜就在寒舍歇一晚,給你上點活絡的藥。明天我正好還要去山水書院一趟,送還院長一些東西,順路將你再帶過去。」

    刑風面色微訝,連忙說道:「這……這不行。」

    林杉平靜的說道:「你應該學會適當的在你父親面前撒一些謊。」

    刑風愣了愣神,心裡對林杉的話中意思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又似乎是沒有完全明白。

    就見林杉忽然歎了口氣,又說道:「就當是為了莫葉吧!如果你父親知道你是因為出手幫助她而傷到自己,不論是對你自身學武的事,還是對你們以後一起學習的事,也許都會受影響。如果你覺得我說的可行,我明天再請你的院長將你這一期的宿學時日延長几天。」

    偏向授武的山水書院因為地處偏僻,而武道講求持之以恆,所以為了方便學子統一習練,山水書院規定學子週期性駐學,十天半個月不回家裡住也是常事。今天本來是刑風駐學十天後的半天假期,所以他才從書院回家一趟,想來這事邢老漢也知道,不過如果林杉替刑風給山水的院長打聲招呼,延長几天駐學時間,刑風沒有按時回家也說得過去,不會令邢老漢覺得怪異。

    重點是自己身上這傷痕,如果讓老爹知道,不知又是怎樣的結果?

    想起半年前的那一天,突然脫去上衣露出上身滿佈的傷痕,一定要自己好好唸書的老爹,刑風不禁微微皺眉。靜默了片刻後他終於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但想到這麼做終歸是在欺騙老爹,他的聲音不禁有些發沉:「那就麻煩先生了。」

    馬車到了宅院門口,馬安等三人下車後,即駕車繞到院後的馬捨去。馬車佔地稍大,所以不走正門,但後院位置的馬捨,實際上是與院裡相通的。等馬車從後院駛入院裡,將馬捨的門關上,從外面看,那便是一堵院牆了。

    停好車,拴好馬,馬安隨手拂了拂衣袖上的灰,信步走進主屋大廳。他正準備找把椅子坐一下,不料前腳才踏進門檻,黎氏迎面而來,就是一頓訓斥。

    馬安很快就知道黎氏訓斥他的原因是什麼。被劈頭蓋臉的一頓斥責,他只能心中叫苦,卻半句嘴不能還。因為除了心裡真有自責外,面對主持家中一切瑣事的黎氏,他還不出嘴。

    待黎氏訓完了,馬安這才賠笑著說道:「大姐,消氣啊,弟知錯了!為表示誠心認錯,我替你洗五天碗!」

    黎氏瞪了他一眼,默了半晌丟出一句話:「我們家還不缺那幾個菜錢。」

    馬安聞言,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坐在廳中的刑風冷不丁的悄聲問了站在一旁的莫葉一句:「莫師弟,你們家的家規真奇怪,犯錯後要去縣城飯店洗盤子換錢贖罪麼?」

    莫葉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小聲解釋道:「你誤解了,我嬸娘剛才說的那句話是為我的馬叔叔而創造的。因為他洗碗洗得不乾淨,每次洗完後盤子上還能看見菜葉子,似乎要等到下一次吃飯時再繼續食用,為了這個我嬸娘取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頓了頓後又補充了一句:「馬叔叔知道我嬸娘怕他洗盤子不乾淨,所以不會同意這個請求的。於是每次他犯錯誤時,都會主動提出以洗盤子為認錯的方式。」

    刑風愣愣的說道:「馬叔叔真聰明啊。」

    莫葉怔住了。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刑風,片刻後雙目中映出一片無言以對的神情,心中暗道:這麼滑稽的事情,難道你一點也感覺不到?

    訓夠了馬安的黎氏這時走了過來,湊近刑風看了幾眼,然後目露憐意的說道:「唉,對一個孩子,是誰下手這麼重。等下我去給你煮個雞蛋,滾一滾能祛淤。」

    黎氏的年紀約莫與刑風的母親相近,所以從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刑風在這麼近距離的看到黎氏眼中神情的時候,心裡不禁微微動了一下。但他卻下意識的微垂眼簾,避過黎氏眼中那抹令他嚮往的溫暖,聲音微啞的說道:「謝謝嬸嬸。」

    待黎氏去了後宅的廚房,馬安總算鬆了口氣。眼角餘光瞅見莫葉掩嘴笑得直顫,不禁佯怒一眼瞪了過去,卻被莫葉一吐舌頭給回瞪了回來。

    下一刻,馬安就看見林杉從後宅走了進來,手裡拿了個小瓶子準備進書房。於是他不再與莫葉戲鬧,跟在林杉身後也進了書房去。

    關上門,馬追問了剛才莫葉被擄走之事的一些細節。說到最後,馬安竟由心裡生出一些怒意,忍不住急道:「大哥,我不明白,你怎麼那麼容易就放過那兩個人了。以你在書院的身份,很輕易就能將他們送去官府,關他們個一年半載。即便你不介意這件事,可讓那兩個人在縣城還能自由,不是間接讓莫葉再度犯險?」

    林杉一邊從桌上的牛皮紙袋中摸出一個木匣子,一邊平靜的說道:「因為跟那個人一交手,我忽然想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

    林杉開啟木匣子的手一滯,抬頭看著馬安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邢石的事麼?」

    馬安神色微變,沉思了一下後忽然驚訝的說道:「難道他們也是……不會這麼巧吧!」

    「我也覺得困惑,因為那兩人與邢石有相同的地方,但也有明顯的不同。」

    林杉本來準備開啟木匣子的手指收了回來,改以手掌按在木匣子上,微微摩挲著。他沉吟片刻後繼續說道:「如果邢石真是川州軍的舊部,那麼那兩個人也許真是我看走眼了,但若那兩人不是川州軍的舊部,那他們的軍方武藝又怎麼解釋?但若說那兩人也是川州軍的舊部,那麼邢石則有些奇怪了。與那兩人相比較,邢石身上軍人的氣息太淡了。」

    「川州軍是在大約七年前解散的,但就像你說的,如果是同一時期因州軍解散而浪跡於百姓當中,那麼邢石與那兩人給人的感覺也不會如此截然不同。」馬安說到這裡,斟酌了一下後才又說道:「以邢石的兒子刑風的年紀來反推其出生時間,這其中疑點之多,頓時也讓人費解,莫非是……私離州軍?」

    「我無法確定,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吧。」林杉輕輕歎了口氣,緩緩的繼續說道:「現在我已經確定了邢石確是川州軍中人,畢竟為國家流過血汗的人,我們應該對其抱有尊敬的態度,不能苛刻太多。至於那兩個人,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就隨他們去吧。他們能有那種脾性,還不是川州這片土地給養出來的,就當我們入鄉隨俗了。」

    馬安心裡覺得林杉這話有些不妥,思忖了片刻後忍不住說道:「雖是為國流血,但他們是川州軍的人,怎麼說實是為了前朝……」

    「山還是山,水還是水,我們上頭的祖祖輩輩都是這片土地養育著的,不要忽略了……」林杉面色微微顯得肅然,聲音也是略沉的說完後半句:「這是一個完整的民族,民族的力量,不會因為國家易主而分裂。」

    林杉說完這話後坐到了書桌邊,他正要伸手去紙袋中取出什麼,卻又忽然停下手來,語氣一緩說道:「你先出去,告訴大姐,我等會就來吃晚飯。」

    馬安對於林杉最近的這種有些奇怪的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他今天忍不住犯牢騷,臨出門時嘀咕了一句:「又是什麼不能讓我看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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