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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43、你就這麼的迫不及待 文 / 掃雪尋硯

    鄭氏的話語中有悲觀的情緒,阿榆聽出來後立即辯道:「即便她現在已經做了皇后,那種東西也不是她說要,我們就能給的呀!她這是明擺著要小姐為難,即便您給了她想要的東西,不用得罪她,也不見得就比得罪她的結果好。」

    「這一點我怎會不知道。」鄭氏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慢慢說道:「可是事到如今,只有這一條路還存著些希望了。老爺若完了,我們鄭家也會跟著門庭衰蔽,誰讓我只是一個女人。」

    阿榆聞言沉默下來。過了片刻後,她才再開口問道:「小姐,其實阿榆一直想問您,為何你會覺得老爺這一次一定就會落獄呢?結果尚未出來,您就趕到宮中來求那個女人,是不是低估了老爺,反而讓那個女人佔了便宜。」

    鄭氏忽然站住了腳步,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才用輕微的聲音對阿榆說道:「因為到了現在,我近乎能夠確定,這一次老爺是被別人下套了,而織網的可是皇帝和他的那位三弟啊!或許當初老爺根本就不該升任吏部尚書,這是鉤上的餌。由此可見那個老爺時常誇獎的吏部侍郎高昱是個多麼精明的人,他是前朝進士三甲,卻心甘情願的一直做老爺的副手,什麼好處、功績都披掛在老爺的身上,實際上卻是讓掛住老爺的這條鉤兒越扣越緊……」

    話說到這裡,鄭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心中的鬱火又重了一層。當她發現自家相公被裡外兩撥人編的繩套綁得不能動彈時,即便她能分出繩套的脈絡,卻是無力去解開繩子的結索。

    不得不暫時中斷心中紛亂的想法,必須把所有的精神力集中放在唯一的出路上。鄭氏緊緊的抿了一下嘴。把後面的半截話吞回肚中,然後轉言對阿榆說道:「若我不提前進宮來,等老爺那邊的結果出來,我的行動就不能像現在這麼可以避嫌了。這是最壞的打算,然而我卻不得不早做打算。倘若老爺真的沒事,那便最好,算我多跑一趟路,也不會損失什麼。」

    阿榆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可是一邊的問題撫平了,另一個她一直擔心的問題就又冒了出來。

    「可是那線可怎麼辦?送出去了就舀不回來了,我看那個女人是不會安什麼好心的。」阿榆說話時,眼中的擔憂神情表露無餘。

    「那線,自然是假的。」鄭氏說起這個,冷不丁的哼了一聲,「從她第一次向我要那東西時,我就在打算。特地偽造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剛才給她的金線,其顏色質地與真線幾乎一致,然而只待三個月過去,真假自然可見。即便以後真有麻煩要順著那根線纏上我萬家,不能成為定罪證據的東西。倒也無礙於事。」

    「小姐高明。」阿榆心底鬆了口氣,同時也誠意的稱讚了一句。

    鄭氏的臉上依舊沒什麼喜悅的情緒,畢竟這點小手段於大局的作用不大。如果此刻回去,得到的消息是老爺獲罪,那麼她做再多為今後打算的預備事宜,似乎也是沒什麼意義的了。

    「最好是老爺無事。」沉沉歎了口氣,鄭氏黯然道:「倘若事情真被我不幸料重,只希望德妃看在我經常來宮中與她聊天散心的情分上,能留一些德行。在老爺的罪名上幫忙緩一緩。興許就能有轉機。」

    阿榆有些不太相信的說道:「那個女人,有那麼大的能力嗎?」

    「宮中的妃嬪裡,能對皇帝吹枕邊風的,也就只有她了。」鄭氏忽然笑了笑。不過她的笑意中沁著些輕視的味道,「我本來就沒把希望的重頭放在她身上,只要能把正式定刑的時間往後拖一拖,或許我之前的一切準備就可以生效了。」

    ……

    看著萬尚書的夫人和她的貼身丫環一同走遠,伏在屋頂上的青夏這才貼著一面牆滑下地面,朝依舊坐在籐椅上的德妃走來。

    德妃側目看了她一眼,隨口說道:「都聽見什麼了?」

    「她們主僕倆都沒說什麼好話,婢子覺得她們此行誠意菲薄,送來的東西恐怕也有問題。」青夏頓了頓後又道:「娘娘,您剛才為何不同意我跟著去聽一聽她們說話的內容呢?」

    德妃淡然道:「你只是遠遠聽了幾句,就知道她二人嘴巴不安分,何必再多聽那些言語,來污我的耳朵亂我的心情。」

    「是婢子錯了。」青夏連忙屈身一福,起身後又問道:「可是娘娘不擔心她們可能心存歹意麼?」

    「我深居宮中,又素來不與朝臣牽連關係,她如何『歹』到我的頭上?」德妃沒有什麼溫度的笑了笑,「我沒動她,她都要在心底念聲佛了。青夏,這身份利害的立場區別,你可一定不能混淆了。」

    「是,婢子牢記了。」青夏恭敬應聲。

    德妃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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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萃春走至離德妃三步遠的位置站定,深深一福,然後說道:「娘娘,故人來了。」

    德妃撥弄錦帕小包的手滯了一下,輕聲問道:「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到的。」

    「噢。」德妃猶豫了一下,然後就站起身來,沒有要人陪同,她吩咐了一句:「你們兩個就在這裡守著。」

    對於那位故人,作為德妃近身侍婢的萃春和青夏都是很熟悉的。所以每當德妃要與之會面時,不需要多說什麼,她二人就知道該做什麼、該注意什麼。

    上了台階,行過霄懷宮正廳,來到左手偏室,德妃就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即便那個人是背對著她,她也能立即憑其後腦勺勾勒出他面部的輪廓。

    從宮外到宮內,若即若離的同行十數年,真的是很熟悉了啊!

    所以,對於這個人,即便是在這樣的場合,自持著彼此的身份,德妃也是會覺得心境輕鬆了一分,開口說話時也直接忽略了許多矜持。

    「我們見面時,你這樣背對著我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就不能換個樣子麼?」

    德妃的話音剛落,那個頎長的背影就轉過身來,同時他還開了口,嗓音於壓抑中透出些許糙意,那是身體開始衰老的信號。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我在面對你時,開始有些感到無所適從了。」

    「難道你還會怕我不成?」德妃慢慢抬步,向那個看起來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走近了一步,然而她只是走近了一步,就沒有再繼續抬步。

    那中年男子看來平時是很重視養生的,五十來歲的樣子,鬚眉依舊濃黑如墨,顯露出他尚算強健的體格。然而歲月的刀鋒是誰也抗拒不了的,仔細看來,他的臉部皮膚已然呈現出細網般的皺紋。儘管如此,從他的面部輪廓來推演,也可看出在他年輕時,應該是個英俊的男子。

    中年人見德妃向他邁近一步,卻又站住了腳,他也是抬腳向德妃跨近一步。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只剩一步了,挨得這麼近的兩個人,又是目光毫無隔隙的對視重疊,儘管他們的年紀相差了近一半,可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被熏染出了一絲微妙。

    有一瞬間,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然而這樣的氛圍很快就在中年人忽然的一抬手間,如透明的冰晶被鐵錘重重一擊,變得支離破碎。

    中年人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德妃纖長而依舊柔軟的右手,然而中年人並不是要與她親暱,而是將握住的那隻手舉起到眼前,然後他就平靜的說道:「你就這麼的迫不及待?」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發現了。」

    德妃說罷用力的一甩右臂,將自己的手從那鐵一樣的巴掌裡抽離出來。只是,她的手雖然脫離了鉗制,然而手裡的那個錦帕小包卻留在了那中年人的手裡。

    中年人的手停於半空中,他下意識裡握了握掌心那個錦帕疙瘩,同時開口道:「我可沒有你快。」

    德妃看了一眼空空的右手,開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別打啞腔了,我們直接敞開來說罷,你突然來這兒,找我有什麼事?」

    「我也不想跟你多繞口舌。」中年人語氣冷淡的說道:「把你的人從那所宅子外挪走。」

    「我就知道,萬家的案子一出,你曉得了他回來了的事後,第一個就會來找我。」德妃說到這裡,黛眉不太善意的一挑,「可是,我料不到,事到今天,你竟然會向著他!」

    「我即便不想幫你,也不至於要去幫他。」面對德妃的情緒波動,中年人的面色依舊一派平靜,「你的判斷力已經受到情緒的影響,別做蠢事。」

    德妃聞言立啟嘴唇,卻又很快閉上。她欲言又止、遲疑了片刻後才擺出不以為然的神態,淡淡說道:「你何以認為我就是在做蠢事?」

    「你……」中年人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後都被那一個『你』字阻住。他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卻只是將之前說過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你就這麼的迫不及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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