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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49)、有誰欺負你? 文 / 掃雪尋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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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葉諾諾也有忍不住想要發洩的時候,可每到那時,她都會悄然用著自己的辦法去緩和情緒。冰火!中文

    這方法她曾經不是沒用過,只是不曾料到,輪到這次她跑出女學時,不巧正撞上父親去女學看她。要知道父親以前是極少去女學看望自己的,即便有,正巧又與她逃學的事碰上,這巧合也實在是太不湊巧了。

    呵斥剛開始時,葉諾諾還沉默著在心裡琢磨著自己的小策子,想找些替自己開解的理由,同時也好讓父親別再這麼發火下去。可隨著葉正名怒火的延續,她漸漸感覺到委屈,並且心中的委屈情緒愈漸按壓不下去,令她最終忍不住哭了起來。

    女兒的哭聲撞擊著耳鼓,葉正名的心很快就軟了下來。然而對於這一次的事,他可沒那麼容易放任。所以他只是暫歇了斥責,臉上的怒意卻是絲毫未減,心中雖然有些不忍,可他在嘴面上是不會很快就對女兒說些什麼安慰軟語的風流小農民2最新章節。

    儘管如此,葉正名心底也是感覺有些詫異。

    他瞭解自己的女兒,這孩子心性不壞,所以以往他才會對她有意識的縱容了一些事情。只是這些縱容積累下來,如今已明顯助長了女兒的頑皮,都快讓她野成個假小子了。可是今天這假小子突然又柔順得令他這個做父親的覺得不太正常,她不但一直默默聽訓,沒有與自己對嚷,最後還一聲不吭的直接被自己訓哭了。

    葉正名記得以前女兒在被自己訓哭之前,絕對是會先回過嘴的。按照女兒的話來說,一詞不辯挨訓就哭的孩子是懦弱的表現,這種說法曾一度讓葉正名有些哭笑不得,然而現在當他面對女兒的不辨自泣,他卻又異常清晰的記起了那句話。

    他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這孩子是真受了什麼委屈呢?

    葉正名拉開書桌後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看著放肆大哭的女兒,他一時間竟發起怔來,不知道該用何種方式、什麼語言去撬開女兒或許存在的心中郁事。

    葉諾諾嚎啕大哭了一陣,一時也不管這種哭法會不會讓葉家不太大的宅子裡為數不多的僕人全都聽到,會不會因此讓自己在下人間心裡的形象直接跌落到鼻涕蟲小孩的幼稚階段。她只知道哭過之後,心裡壓著許久的那一股氣似乎跟著淚水一同淌走了,心中那份被郁氣壓抑糾纏得變得脆弱的勇氣又升了上來。

    她見父親坐了下來,雖然仍冷著張臉,但怒氣似乎沒有剛才那麼高漲了,她便自己也拽了一把置在屋角的小板凳到跟前。也不管父親允許不允許的就大方坐了下去。然後她就一跺腳,抽著鼻子如宣戰一樣大聲說道:「爹,諾兒以後不會再去女學了。」

    葉正名聞言怔住了。

    葉諾諾說的這句話決然意味很重。但卻讓葉正名感覺很突兀。昨天他去女學時,可是並未聽女學有教習或是院長有直接遣退他的女兒回家的意思啊?

    其實感覺突兀的原因是因為,他還沒有意識到,不是女學要遣退葉諾諾,而是葉諾諾拒絕了女學。

    在當今世上。只有身份地位達到一定高度的人家,才有資格與必要,送自家女兒到女學學習鍛煉。雖然女學主授針功女德,對詩文知識的涉及仍是比較淺薄的,但是能入女學給自己鍍一遍金,這終歸是作為在當世地位普遍不高的女子難得擁有的福分……

    可是現在。葉諾諾竟然要主動放棄這種福分?!

    且不說她這麼做會使她失去一個於女子來說十分珍貴的學習和提高自己的機會,只說這事兒如果廣傳出去,對葉諾諾一生名譽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往後待她嫁作人婦時。不知道要因為這件過往之事在婆家吃多少口舌打壓。

    隔了片刻,葉正名才明白過來,也意識到這件事情如果成真,後果將演變得何其可怕。所以他在微微一愣後,就忽然揚起一手。重重錘在桌上,吼道:「你敢!你還真無法無天了。以為我真不捨得對你用家法嗎?!」

    葉諾諾撇了撇嘴,硬著嗓子說道:「總之我是不要再去那地方了!爹爹要打要罰悉聽尊便,把我的屁股打開了花,我正好可以有理由呆在家養傷。」她在說話時,並沒有避過葉正名怒視的目光,看樣子是真不怕父親對她動家法。

    葉諾諾口無遮攔的話語,外加上她在說話時表露出的那種無所畏懼的態度,激得葉正名心裡一股火起。然而還沒等他開口發火,他就忽然感覺胸間一陣氣悶,堵得鈍疼。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後,他才以一陣劇烈的咳嗽擊破了胸間這股積堵在一起的悶氣,臉色卻霎間蒼白起來。

    因為這陣咳嗽,葉諾諾也記起了父親為了幫莫葉治傷,使得他自己身上也帶了傷的事。父女連心,她一時有些慌了神,忘了自己還在與父親置氣,只顧急急起身湊近父親身邊,一邊伸手替他拂背,一邊盯著他不太正常的臉色微慌詢問道:「爹,你沒事吧?」

    葉正名自然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擠在這一時太頻繁的動怒也是不太好的風流醫聖全文閱讀。

    咳了一小會兒後,胸中那股滯氣算是被咳散了不少。見女兒軟語服侍在旁,葉正名剛才所擁的激烈情緒也平復下去一些。他揉了揉胸口,長舒了口氣,對事態度隨情緒軟化而微微起了變化,也已意識到教訓女兒不能急在一時,否則以她的性子,不但不能領會自己的苦心,沒準父女間還要生出些間隙來。

    態度一軟,葉正名就又想起剛才心頭滑過的那個念頭,遲疑了一下後,他看著女兒平靜說道:「我怎麼感覺你剛才的話裡有仇視女學的意思?咱們先不吵了,你自己說,是不是女學裡有誰欺負你了?要真有誰欺負你,為父出面替你找那人評理。我就你一個女兒,雖然為父盼你長成賢惠淑女,但卻不是指讓你把心性養成個枉受屈辱的賢惠、逆來順受的淑寧。」

    父親的話令葉諾諾大覺意外。

    本來她看父親今天這動怒的架勢,很有可能是要不問理由就將她一通臭罵、一頓責罰的。父親平時沒少縱容自己,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能預料,一旦父親忍無可忍,以前忍過的事很可能就要合在今天的事裡一併爆發出來,對於她來說,那將會形成一個很可怕地結果。

    可在此刻,父親在極怒之中,依然保留了給她解釋的機會,與預料之中的結果截然相反。在這種巨大的反差下,葉諾諾心底竟有些微微泛酸,也頭一次有了自我反省的覺悟,感覺自己這次可能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然而一想到女學裡的那些憋屈事情,她的心緒又變得有些憤憤然起來,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實在受不了那些人的眼光了,難道我去女學就是為了給他們當耍戲的猴子麼?倘若在京都有著身份和地位象徵的第一女學裡,我不僅要硬著頭皮學自己不喜歡也用不上的技藝,還要承受這些打擊和擾亂心情的目光,我有何必要繼續在那裡學下去,恐怕只會越學越退步。」

    葉正名聞言微微鎖眉。人言可畏他是知道的,然而他想像不到,一群大多出自名門、擁有一定自我修養的孩子,以學習為主旨聚在一起,還能聚出什麼難聽傷人的話來,導致自己的女兒居然產生強烈的厭學情緒?

    所以,對於葉諾諾的憤然不平,他只是淡淡問道:「她們都說你什麼了呢?」

    聽他這說話的語調,明顯是沒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到葉諾諾的鬱怒,然而葉諾諾也並沒有仔細注意到這些,她只是很快地開口,繼續抒發著心裡的不平情緒:「如果能聽到她們究竟在說什麼,倒還好辦了。我正是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只是常見有些同學在看見我後,就三兩一聚,眼色古怪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這才叫人頭疼呢!那明顯是在說我的閒話甚至是壞話,可是我卻絲毫拿捏不到什麼。」

    葉諾諾越說到後頭越感糾結,她習慣性的捲起自己的袖角捻揉起來,隔了片刻後又道:「我想辯解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想跟她們直接對峙,但她們從不給我機會,不等我走近就轟然散開。我這樣待在女學,總覺得……那感覺就像自己撓自己背心的癢,努力好久卻撓不到,不撓到它又一直在那兒癢……」

    葉正名能理解女兒想表述的是什麼意思。假設現在就有某一群人對自己的女兒說三道四,無論別人說的是對是錯,他也是一樣不會坐視的。

    「諾兒,為父這半生為人做事,雖然未成什麼大功績,但絕對無愧於天地。哪怕以後誰朝我臉上潑墨,陷我於危難,往生橋上走一遭,為父一樣能走得坦蕩。」葉正名目色堅定,聲音更是沉穩而有力,隱隱透著層俯仰無愧的豪氣。話至末尾,他又道:「流言而已,還是未明內容的流言,就把你逼迫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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