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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0)、要矜持 文 / 掃雪尋硯

-    這樣日子直至一年前,伍書忽然主動找到莫葉,雖然還是不同意教她外練功法,但他決定已經算是做了很大改變了位面商人之強國夢章節。

    原內練功法基礎之上,他要再教莫葉接暗器之訣竅。

    但他又僅僅只是教她接。

    伍書仍不肯教莫葉絲毫攻擊性招式,連投擲暗器訣竅,也他教莫葉接暗器時候,全部忽略,一絲未透露出來。

    那時,是莫葉天天過著沉默練功生活第二年,她心性已然比初時沉穩許多,不再肆意試圖去改變伍書決定,選擇先服從。

    因為這是伍書唯一肯給她增加一項功法,所以她鑽研得很用心,練得也很刻苦。除了隔幾天伍書會來找她對練,她自己還琢磨出了「落葉練法」和「雀群練法」,也就是群落葉子裡,或者群起麻雀中,只捉準一個目標。

    ……

    這一年練習過程裡,莫葉得到了兩類人愛憎。

    有游吟詩人,時常能看見一抹倩影落葉中「起舞」,靈感湧現作詩篇。然而等他們想要靠近看個仔細時,總是與那舞葉佳人失之一臂。

    後來這些詩人也漸漸想通了一個道理,或許近看不如遠觀,或許妙人兒得來反而失韻味。他們遠處看著,可以一直持有這種飄渺靈動感覺,那妙人兒也能時時到來,舞姿現出真自然。

    而京都郊野鄉村裡孩童,則非常討厭一個人。

    她總他們誘食捕鳥時候出現,驚散他們等候已久獵物,偏偏他們當中彈弓玩得強孩子王,竟一次都沒有打中她,懲戒不到她。

    雖然她後來也主動幫他們捕鳥,但她每次只捕一隻。雖然一羽未損鳥兒很討丫頭歡心。但那哪裡夠他們一群孩子解悶?而且大家愛好都很一致,意見也很明確,他們喜歡用彈弓將鳥從樹枝上直接射下來時那種成就感。

    ……

    伍書與她對練時,考驗她應變能力,而她自己落葉雀群中練習時,幾百天裡次數逾千遍地練習,磨練雖然是基本功,卻將她眼力和手眼協調能力凝聚打磨到了一個不容小覷高度。

    對於她這種進步,伍書平時與她對練過程裡,也已經能感受得到了。

    但伍書只是有這些感受。並欣於見到莫葉刻苦,卻忽略了一個問題。武學招式,其實原始萌芽源發於日常勞動。這種技巧也會遵循勤能生巧規律,而武學又是人類智慧所創造,所以熟練到一定層面時候,是可以窺見玄妙,無師自通。

    伍書不教莫葉投射暗器訣妙。莫葉難道就不會自己學麼?她口頭上雖然對伍書決定沒有異議,但當伍書佈置下來練習任務被她輕易就可以完成時,她頭腦便開始了一種運作。

    智慧源自勞動,只要人心神還有活力,即便是日復一日固定活動裡,偶爾也能窺得訣竅。

    當莫葉小臂挎著竹籃被她揉成碎渣時。伍書站得雖然還有十數步遠,看見這一幕他卻已隱隱感覺到了不妙。還好他跑得比莫葉,躲過了大部分竹篾質飛針。但莫葉以量取勝,仍能讓伍書中了幾招。

    ……

    從剛練功到現,已經過去三年時間。

    雖然莫葉練功內容多為盤膝吐納,但有《乾照經》經義調動氣通經絡,溫養四肢百骸。外加上她也一直沒有停過長跑、登山、擊拳一類簡單動作練習,磨練體能和骨骼。今時十三歲她,已與三年前剛入京時她,無論從身高、體力還是精神上,都發生了截然改變。

    三年前她,連拿菜刀剁肉骨頭勁都欠奉妖嬈召喚師全文閱。現她,雖然也沒有做廚娘,但程戌雜貨鋪後院,那個用草繩捆紮供莫葉打拳人偶,幾乎不到半個月就要換一遍。

    這些體能練習也增加了莫葉食量,不過宋宅伙食對她一直都是有求必應,甚至是主動供應好食材。這則是因為她宋宅所處身份,這三年間,也發生了很大改變。

    這三年裡,原本是她有由王哲指派任務身,需要細心服侍宋家表少爺阮洛,全盤接收了宋老爺名下產業後,又收宋宅大丫鬟白桃為表妹。因為宋老爺生前就有收白桃為義女意思,全府僕役對此大多都有耳聞,所以阮洛這麼做,倒也符合情理。

    而隨後,阮洛又收莫葉為義妹。他這麼做,除了因為莫葉與他義兄王哲,以及另一位義妹葉諾諾之間有不淺情誼,還因為十三歲莫葉已經出落得很有一番女子妙韻,再不能像十歲時那樣隨意裝扮成端書小童了。

    偏偏王哲那邊也不給信回來,不知道莫葉綴自己身後服侍日子,到底會不會有時限,為了維護別人姑娘家名譽和身份,阮洛乾脆提升莫葉為宋宅二小姐——其實多半還是因為他對這個身世有些捉摸不透女子頗有好感。

    總之,有了這樣良好生活環境為支持,莫葉練功日子,除非是她心志不堅定,否則不會遇到什麼大難題。

    三年過去,除了打下較為堅實功夫底子,莫葉個頭也拔高許多,表面上看,身板接近於尋常十五、六歲少女。而實際上,她身體生長比例腰窄腿長,氣色白皙透紅,體態稍有豐腴,但未有絲毫多餘贅肉,腿臂肌膚彈韌斂著旺盛力量。

    莫葉三年前身高,大約只靠到伍書手肘部位,今時她頭頂能挨到伍書肩膀,但還是差了點。

    也是近一段時間裡,莫葉才思考到一個問題,像伍書這樣身材頎長人,本來是不太適合做潛伏偵查者,因為身板太高,不易縮藏。但可能是因為他臉孔問題。才又只能選擇多方便隱藏行跡夜間進行活動職業吧?

    莫葉緊跟早就習慣疾步行走伍書身後,她他背後一蹦一跳樣子,不是因為孩子頑皮氣,而是她想摘掉伍書頭髮上沾竹篾,但憑她身高,手又有點夠不到,再加上伍書腳步邁得闊,她若只是以步行速度,也會有些跟不上。攏總起這些原因,她此時走路樣子才會這麼古怪。

    而想到身高與職業之類問題。莫葉忍不住問道:「叔,你退役了之後,會去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前些日子莫葉也問過,而伍書當時並沒有給出答覆。他不是不肯回答,而是他對於這個問題態度很淡漠,絲毫都沒有想要理會莫葉意思。

    那時莫葉也沒有追問於他,她只當伍書對這個問題還沒有做好準備。但今天她再一次問到。則是真心希望伍書能給出回復,因為這不止是一個問題,可能還將要涉及到他下半輩子人生走向。畢竟高來高去、刀光劍影裡職業,不可能做到兩鬢斑斑年紀。

    莫葉第一次這樣問伍書時,只當自己給他先提醒一聲,而時至現。他思考了這麼久,應該也能有答案了吧?

    然而伍書依舊沒有回答。

    他連頭都沒有側一下,此時態度。與前些日子一樣,依然是一副不想就此問題理會莫葉樣子。

    莫葉遲疑了一下,然後又問了一遍。

    伍書仍然沒有回聲。

    「叔!」等待了片刻,還是沒得到回復莫葉忽然站住了腳步,「你是不是生我氣。因為我剛才暗算你?」

    「暗算要暗處、或者背後動作。」伍書終於出聲,但他說話同時天生風流種:無敵邪少。並沒有停下腳步,「你很光明磊落。」

    他似乎是誇獎莫葉,但莫葉卻分明能聽見他語氣中諷刺。

    她剛才雖然是拿竹篾當暗器使,但又確是當著他臉擲出,這不符合暗器使用慣例,倒像是小孩子間打鬧時互扔泥巴團習氣。

    還好那些竹篾是編籃子用,形體都彎曲著,失去了直刺銳利。當然莫葉也是料定了這一點,才放手跟伍書玩鬧。若她手裡抓是一把磨尖了蒺藜,即便她相信伍書能躲得過去,她輕易也是不會使其擲向他。

    伍書話令莫葉微微一怔,隨後她一凝神,落後於伍書她下盤稍沉,便開始了朝向他衝刺。

    頸後感覺到有衣袂帶起風襲來,伍書垂身側手輕微攢起,準備接招。想到這丫頭揮拳雖然含有些力道,但絲毫不會用什麼招式巧勁,自己只要拿住她幾處關節軟穴,即可輕鬆制住她,伍書嘴角悄然勾了勾。

    然而當伍書感覺到那陣衣袂風欺得極近,他又忽然意識到,自己準備這些回擊招式,好像都失了效用,因為這丫頭根本不是要來跟他動武——那她還沖得那麼帶勁?

    只這麼微微一恍神工夫裡,伍書就感覺到淡淡香氣些許鑽入鼻間,於此同時,後肩一沉,脖子已被人攬住,但對方手臂間並沒有施出那種直欲擰斷頸項力道。

    伍書雙肩筋骨有一瞬間繃得極緊,但又很鬆緩下來。

    莫葉溫暖柔軟身子趴到伍書背上,嚴絲合縫地貼著,那樣子、那感覺,像極了一張甩不掉皮。

    她雙腿卡伍書著緊身衣料腰間,腳掌鉤掛他腹前,像兩股繩索那兒打了個死結。她雙臂從後至前,環伍書脖子上,頭則挨伍書一邊肩膀,離他耳廓極近。當她說話時,伍書能感覺到她呼出溫熱氣流,就打他耳朵上。

    莫葉開心地叫道:「如何?現算不算我偷襲你?還成功了!」

    她與一個男人挨得這麼近,卻絲毫也沒有臉紅心跳感覺,一如三年前伍書挾抱著她城牆上,皇宮間高來高去時那樣,覺得安心自然,這並不是因為她不知羞臊,而是她真只把伍書當叔,當她親人前輩。

    她皮膚柔膩額頭一邊,因為挨得太近,還伍書那半邊十多年前由廖世妙手縫補殘臉上蹭了幾下。

    管伍書面色依舊平靜,但如此近距離接觸一個剛剛萌發青春氣息女孩子。他心也會忍不住悸動一下。

    「下去。」伍書開口,為了藏好心底那縷柔軟情緒,他說話語氣反而忽然變得非常冷硬,「女孩子,要矜持。」

    「噢……」莫葉遲疑了一下,終於鬆開了四肢對伍書身體緊箍。她從伍書後背滑下去身形柔軟而流暢,只如一滴跌落荷葉上水珠,又絲毫不沾滑下葉去。

    莫葉不再綴步於伍書身後,而是並行他身側。即便伍書步子跨得開闊,他跨兩步。她就得邁三步,那她也堅持著要與他步速一致。

    並肩走出一段路,莫葉沒有再說話。倒是伍書微側過頭來,看了莫葉一眼,忽然問道:「還想問什麼?」

    莫葉聞言心念一動,暗想:原來他不是不理會,其實也把我話聽進心裡去了。

    而正待她要開口說話時。她就看見伍書那一頭跟她有些類似蓬鬆微卷頭髮上,還插立著幾根竹篾,她頓時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伍書捕捉到莫葉地視線所指,自己伸手往頭頂摸了摸,拔下幾根硬茬。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讓你笑了也好繁花亂舞全文閱。」伍書淡淡開口。

    他神情遲疑了一下,隨後就解開了綁頭髮布帶,岔指為梳。翻起頭髮抖落了大部分掛發間竹篾,然後又像平時那樣,將頭髮攏成一束,用布帶綁緊腦後。

    伍書做這些事時,用時間極短。而待他做完這些。垂下手臂,他又平靜說道:「去年今天我也來過。見你哭,我就走了,今年你好多了。」

    莫葉心中一念至拜祭師父事,眼神不禁微黯,但從伍書話裡,她隱約意識到,原來伍書不是不理他頭上篾渣,而是故意留著想逗樂她,她心裡又是覺著一暖。

    斂去心底那抹惆悵,莫葉側目看向伍書,微笑著道:「明明看見女孩子哭,你居然還掉頭就走,你知不知道正確做法應該是上前去安慰幾句?你這個樣子可怎麼能討女人歡心?以後你還要不要娶小娘子了!」

    伍書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半邊顏色有異臉,目露思索狀:「我樣子,也只有你一點都不懼怕。」

    「我剛才說樣子,不是指你長相,而是說你性格做派。」莫葉如教訓愚鈍學子老夫子那樣,扁手於背長歎一聲,接著又道:「我知道你脾氣已經是這個樣子,可能已經無法改變了,但請你以後有求妻時候,至少還是要找本書臨陣演練一下。」

    「叔受教了。」伍書挑了一下嘴角,難得「乖」了一回。

    但他很又辯駁了一聲:「你這話是從小乙那兒『借』,小乙想法總是很特別,但你要與他保持距離,女孩子不要學他那一套。」

    他口中說到小乙,自然是指求學三年後返京不到半年石乙。這兩人莫葉這個中間人介紹相識後,不到一個月時間,卻已經來往得比較熟絡了。石乙性格很好,也常有許多奇思想,面對陌生人,粘合度卻很高。

    面對伍書地提醒,莫葉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隨口說道:「我他那兒學一點,又阮大哥那兒學一點,其實大部分還是你這兒學,中和一下,便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說這話時候,她同時還心裡腹誹伍書:你一邊誇石乙,又一邊讓我跟他保持距離,這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呢?

    對於莫葉剛剛說話,伍書沒有再回答,他似乎又顯出了忽視態度。

    氣氛冷卻了片刻,莫葉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話題轉向,還是回到了初她問那個問題上面,沉默了片刻後她認真又問了一遍:「叔,我之前那一問,不是隨口而至,是想你認真考慮一下,你下半輩子謀生計打算。我想,即便你有心報效朝廷,你上級也領受你這份心意,但你仍必須考慮歲月催人問題。」

    她話說到這一步,意思已經算是表達得很直接了。

    伍書也終於開口:「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他又問道:「你之前話裡說『退役』是什麼意思?」

    「退役……」莫葉遲疑了一下。其實她對這個詞,也感覺有點陌生,因為如伍書剛才評價她時說那樣,這詞兒也是她從石乙那兒「借」來。

    腦中很回想起這個詞兒來頭,莫葉即緩言解釋:「其實這是我從小乙哥那兒聽來,他解釋說,『退役』是某些特別職業用詞,就是指從業者年紀還沒有達到衰老程度,但是對於某些特殊職業,則又到了一個無法再勝任年紀層面,必須從此職位上離開,不過可以轉入旁一些工作職位上。」

    「他似乎正是說我。」伍書眼中一亮,掃了莫葉一眼,「你跟他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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