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歸去完 文 / 馨元

    「你說吧。」面對「古瑩月」澄明的眼睛，天靈是再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這一刻的她，是多麼像人界的那個她？那個一直在他記憶深處，久久都不散的影子，那個一直讓他掛念至今，就算是被封印了記憶也無法忘懷的人。

    「我利用了某種方法封印了你的記憶，可是……你知道解除的封印的辦法究竟是什麼嗎？」「古瑩月」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水藍色的光芒下，映的她的臉色更是如雪般的白。

    天靈搖搖頭，「我不知道。」

    「在你的內心深處，最不想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呢？」「古瑩月」殷殷的看著他，「甚至連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不想看到什麼。」

    天靈一怔，「最不想看到的？」他呢喃著，眸中的光芒也連連閃爍，渀佛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是什麼。

    「古瑩月」酸楚一笑，「你想想，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完全恢復的，我想……那就是了……」

    天靈只沉思片刻，眸光就陡然一聚。「古瑩月」知道，他是想起了什麼。「你最不想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因為失血過多，天靈的臉色也蒼白無比。他動了動唇角，斂去複雜的眸光，只說了四個字。

    「她的眼淚。」

    「古瑩月」表情變了變，依稀帶著幾分不甘、嫉妒和……深深的羨慕。她準確無誤的看向古瑩月，目光似一根尖刺，直直的刺進古瑩月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會這麼幸運？」

    古瑩月的眼淚簌簌落下，化作柔美瑩輝飄飄落落。

    「古瑩月」癡癡的看著不停灑下的瑩光，卻突然說道：「時辰馬上就到了，你們一起回去罷。你也……不要哭了，他是最見不得你的眼淚的。」說著，她深深的凝視著天靈，眼眶微紅，明明眼中盛滿了悲絕的淚水，卻就是倔強的不肯讓它們落下。

    「天靈，你一定不要忘記我，你一定不把我忘了……就算是偶然想起也好，就算是你認為她是我也好，只要你能偶然的想起我，想起曾經有這麼一個人，那麼深切的愛過你就足夠了。」臉頰上的淚水是溫熱的，從她微冷的面頰上滑落。她驚覺，手忙腳亂的擦去面頰上的淚水。說道：「你一定要記得我笑的時候的樣子，我知道……你最見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淚……」

    一番話下來，饒是天靈再如何鐵石心腸，也不免心裡一疼。

    天靈分神這一剎那，「古瑩月」卻突然一掌襲向天靈，掌風極快帶著呼嘯的凌厲風聲。

    天靈猝不及防，被猝不及防的擊中，一下子飛出好遠，手中的藍色光芒一隱，也隨之消失，淡淡的藍色霧氣又好似有靈性一樣的，飄回到了「古瑩月」的體內。

    古瑩月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沒有料到她上一秒還在說著煽情的表白，下一秒竟然能如此的狠心。

    然而，「古瑩月」此刻的眼神卻是耐人尋味的悲慼，她露出一抹微笑，美目見淡薄又疏遠，似清晨一朵喊著剔透露珠的蒼白花兒，獨自綻放著屬於的她的美麗。

    「天靈，千萬不要忘記我……千萬不要……」

    話音剛落，天靈已經掉入那團快要聚合的紫色光暈圈中。那正是從這個虛幻世界回到幻界的大門，只不過這扇大門就要快聚合，如果不抓緊時間的話，就會永遠的留在這裡。

    而她，先一步將天靈送了回去。

    「你還不回去麼？」她望向古瑩月，笑容款款。「再不快一點，就要來不及了呢。」

    經過她的提醒，古瑩月這才回神，慌忙撿起手中的寂天劍就要飛向「伏羲」的大門——

    就在她馬上就要邁進的時候，身體卻好似受到了什麼斥力一樣，將她排斥在外。古瑩月心下一驚，不由自主的回頭向那個她看去。

    「古瑩月」靜靜的站在原地，臉上帶著微笑，就那麼看著她。渀佛月色下的霧靄中的一朵潔白的茉莉，不言不語的在原處，靜默卻又溫順。

    古瑩月心裡卻知道，這股斥力一定是她做的！

    她究竟想要做什麼？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她越來越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了呢？

    為什麼她一邊催促著讓她快些回去，一邊又百般的阻撓她？如果說她要是真想回去取代她的話，現在不是最好的機會嗎？為什麼，她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眼看著那層光圈漸漸縮小，古瑩月不禁心急如焚。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覺自己想要回去的情緒是多麼的強烈，那是她最開始來到這裡的心情，充滿著連自己都不解的鬥志。

    可是這股鬥志，卻在後來的各種打擊之下漸漸消磨殆盡。

    她……似乎都不記得最初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她的容顏蒼老，連心也跟著遲暮，就像一個快要死去的老人，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等著最後死亡的那一刻。

    「我來幫你！」紫色的影子忽而從半空而降，那是一直沉默的看著所發生這一切一切的紫月公主。「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也看不到你……」她伸手幻化出一把渾身縈繞著淺紫色霧氣的長劍，跳到古瑩月的身前，緩緩回頭對她回眸一笑。「但是他一直在幫你，我相信他是不會有錯的。」

    紫月公主本身就長得極美，這一回眸的嫣然巧笑更是顧盼生輝，然而最讓古瑩月震驚的卻是紫月公主那種毫無保留、不問其他的強烈信任感。

    是這樣的嗎？她因為全心全意的信任著卓軒，所以也願意幫助這樣一個連自己都看不見的人，是敵是友都未可分明。

    紫月公主感覺敏銳，察覺到有什麼在束縛著古瑩月，連連揮劍斬斷那千絲萬縷看不見的東西，可即使是這樣，時間依舊難以來得及。她秀眉微蹙，即使知道時間來不及也不肯放棄。

    古瑩月怔怔的，豁然之間，原本籠罩在心底的陰雲突兀的照射進來一道陽光。

    她，再也不會放棄了！

    「唉！女人終究是女人啊……」輕浮的口吻，散漫卻異常熟悉的腔調從空氣的那頭傳來。

    還沒等古瑩月來得及分辨，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她推了過來，古瑩月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